17 不借

林安昨天晚上養足了精神，又去了一趟菜市場“狩獵”，一回生二回熟，這一次他再不敢再高估自己的實力，弄了幾十枚晶核。待到精神力不濟時就不再硬撐，沿着上次的老路回家，進了門倒頭便睡下了。

等到他被們外的敲門聲吵醒時，天才蒙蒙亮。

“誰？”眼神清明，完全不像剛睡醒時的樣子。

林安貼在門上聽了幾秒鐘，門外十分安靜，細碎的腳步和呼吸聲，沒有喪屍的嗬嗬。

“誰？”他壓低聲音，又問了一句。

安靜了大約半分鐘後，門外響起了一個半生不熟帶着點讨好的聲音：“林安兄弟，我們是樓上的，找你商量點事，你開開門？”

林安皺皺眉打開門，對門外幾個鄰居的造訪，心中并沒有多少意外。

自己這兩天出去，殺了喪屍，多少要被有心人看到。

林安隔着安全門的鐵絲網，打量了兩眼，外面三個男人，一個是二樓的李偉，另外兩個則是四樓一戶高姓人家兄弟倆。

李偉家新搬來沒半年，高家卻是這的老住戶，高家兄弟比他大一兩歲，都是一個樓裏長大的，雙方卻不怎麽熟。

但凡這片小區的同齡人，從小到大和林安都沒什麽交情。

小孩子聽家長的囑咐，不樂意跟他這個沒爸沒媽的野孩子玩，也是人之常情。

林安小時候因為沒有玩伴難受過一陣，現在長大了，早就不怎麽在乎，不過對這些所謂的發小老鄰居也生不出什麽親近的意思。

本來就不是一路人。

他表情淡淡的，問道：“找我有什麽事嗎？”

這三個人中出頭的是李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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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偉一笑，神情中略微顯出不自在道：“林，林安兄弟，我們是想問問，你願不願意和大家夥一起出去，出去弄點吃的喝的。”

說着往一旁讓了讓，讓林安看到自己身後的高家兄弟，繼續道：

“大家都是鄰居，我就想着，能在這種困難時候聚在一起也是緣分，應該互相幫助渡過難關。”

“哦，”林安點點頭，故作不解說：“那你的意思是——”

李偉眼神閃了閃，友善一笑：

“說句心裏話，都這時候了國家也沒派人過來，今後的日子怎麽樣大家心裏都沒底。我家沒多少存糧，這不，樓上的高家兄弟家裏吃的也不多了，我們就合計着，外面的怪物其實也沒那麽厲害，不如合起夥來冒它一次險，就來問問你，你有沒有意和哥幾個一起去？”

林安狀似考慮了兩分鐘，突然一笑，明知故問道：“你們為什麽找上我。”

這三個人一看就是拖累，高家兩兄弟還好，平時在廠子裏做工有把子力氣，李偉就不行了。常年坐辦公室的小身板，興許跑舉步就要喘。

如今突然找上門說了這麽一串，想着也知道是打着互相幫助的名頭讓他去當保護傘呢。

沒想到對方會問得這麽直接，李偉一滞，讪讪說：“這個......這不是想着有好事大家一起去嗎，林兄弟你一個人住，估摸着家裏也沒什麽存糧，跟我們一起去正合适。”說着沖高家兄弟使了個眼色。

高家老大高帆連忙搭言：“就是，就是，李偉大哥想着咱們都是鄰居，不能一個人吃獨食，有物資要大家一起去拿才是正理兒。”

林安似笑非笑看着他們，說：“不是因為這兩天看到我在外面殺怪物，覺得身手不錯，打着讓我開路的主意才找上來的？”他頓了頓，語氣淡了下來，直截了當道：“勸你們盡早撂了這種想法，我沒興趣給外人出力開路，不好意思，這物資你們自己去找就行了，不用帶着我。”

三個人一聽，心中原本那點心虛頓時被惱羞成怒取代了，臉色也青青紅紅難看了起來。

即便他們打的就是這個主意，被這麽直接點出來也不免有些難堪。

這林安果然是沒教養的，說話恁的難聽，他們三個大男人也不是想全指着他，他本事大，多出點力怎麽了，至于說話這麽難聽嘛！

李偉心中早有預感對方是個刺頭，不會輕易如了自己的願，他本心也不願意徹底和對方撕破了臉。

畢竟那林安是個不學好的混混，惱了指不定做出什麽壞事來報複，沒看他對自己的親爹都能下的去狠手嗎。

高家老二是個脾氣急的，立刻嚷嚷起來：“不去就不去，你也不用說話這麽難聽，找你一起也是好心，我們三個大老爺們，又不是缺了誰就去不成？”

世上就是有這麽一種玩意，自己廢物便算了，算計別人也算了，被戳穿了還死不承認，擺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反過來倒打一耙。

跟這種東西争執就是浪費時間。

林安淡淡看了對方一眼，心中冷哼一聲直接關門。

“林兄弟，林兄弟等等——”

李偉還算理智，一看他要關門，連忙示意高家老二閉嘴，叫住了他。

林安停下關門的動作，看向李偉：“該說的我都說清楚了，我沒時間跟你們這兒廢話，你還有什麽事？”

态度相當不好，話也說得不客氣。

什麽玩意兒，要不是鬧了災，輪得到這種人在自己面前吆五喝六！

李偉深吸了一口氣壓住心裏的火，扯着嘴角一笑，笑得十分難看，說：“嘿，林兄弟別在意，高家兄弟也是有口無心，你不願意去，咱們也不好多說，就是......這個......”

他眼中劃過濃濃的不甘願，咬咬牙說：“林安兄弟手裏是不是有把刀，你看......能不能借我們用用？”

低三下四向自己從來瞧不起的人借東西，本就好面子的李偉實在覺得難堪，臉上一陣陣火燒。

想想家裏的老婆孩子，李偉心中恨恨：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姑且忍了林安一會，日後要是有機會，今天受的屈辱必要十倍報回去！

借刀？想都別想！

嗤，求人還一副放不下身價的表情，當自己身份多高呢，不能屈不能伸的，能成什麽事？

林安心中不屑地笑了一聲，連考慮都不考慮，直接拒絕了：“不好意思，刀我只有一把，還得用它自保，沒辦法借給你們。”

李偉這下臉色有些難看了，覺得林安是有意刁難自己，話說的有些難聽：“都是鄰居，舉手之勞林兄弟都不願意幫？你放心，這刀回來之後我們肯定還給你，實在不行，我也可以花錢去租，林兄弟半點情面都不能講，是想眼睜睜看着我們去送死嗎。”

林安一笑：“這話說得好笑了，難道我還得因為你嘴裏那點不值錢的情面，就将我保命的玩意拱手奉上，憑什麽呀，我欠你們的？”話說的同樣不客氣：“說句難聽的，你們死活跟我什麽相幹，不想送死可以呀，老老實實跟家貓着，怪物還能沖進家門吃了你們。我可沒逼着你們出去找物資。”

誰跟你講情面，不是鼻孔朝天瞧不起人的時候了？

林安見他糾纏，也是不耐煩，冷冷掃了臉色發青的三人一眼，說：“用完還給我？我怎麽知道你們能不能回來？你們那什麽跟我保障，保障得了嗎？”

“你——”李偉氣結，還沒等在說什麽，就聽砰地一聲，眼前的門又合得死緊。

“回見！”林安不等他說什麽，一把關上了大門。

你——

李偉瞪着眼狠盯眼前那道堅固的大門，心中又恨又妒，要是他家的門也這樣，老婆閨女何至于每天被怪物撞門聲吓得睡不着覺！

都知道林安是個生氣起來六親不認的刺頭，眼看着李偉瞪着眼珠子險些要去踹門，高家兄弟連忙勸道：

“算了，李哥，我們再問問別人。”惹怒了林安，今天的事指不定就要耽誤下來，他們家可眼看着就斷糧，全指着這次出去弄點吃喝。

“哼！什麽東西！”李偉罵了一聲，和高家兄弟對視一眼，轉身敲開中間的二室。

前天新來了個男人，身手好得不像普通人，他們都從窗子裏看到了。

敲了第二聲，門開了，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門內，漆黑銳利的眼神淡淡掃向三個人，面無表情，也不說話。

一股無言的壓力随着男人嚴肅的表情蔓延開來。

高家兄弟都是做工的，明顯沒經歷過這陣仗，張張嘴，吶吶不知說什麽，原本相好的說詞仿佛都随着肚子咕咕叫着消化了。

這人不簡單。

李偉眼色顯然更利一些，立刻意識到了門裏站的的男人是個比林安還要難搞的。

被那暗含着壓迫威嚴的眼神一掃，仿佛心裏那點小想法都被揪出來，曬在明面上無所遁形。

他咽了咽口水，有些緊張地攥着拳頭，說道：“你好，我們是樓上的住戶，有點事和你商量。”語氣下意識客氣了不少。

“什麽事？”那男人聲音也沉穩渾厚，聲音有些低沉，帶着淡淡讓人說不出的威嚴感，讓三人氣勢不自覺弱了一籌。

有些人就是如此，慣常身居高位或是發號施令慣了，平時即便不多說，不多做，也能讓人不敢造次，身上的氣勢在哪兒擺着，忽視不得。

李偉算是這個小隊的臨時頭頭，見高家兄弟不吱聲了，只頂着有些壓迫的氣氛，硬着頭皮，上前一步道：“那個......這位先生，我們都是住在樓上的，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意願跟我們一起去收集物資？我家有車，附近又有一個超市，東西拿回來咱們可以按人頭分。”

“沒興趣，”霍城想也不想，直截了當拒絕了他們。

這個房子的門不怎麽隔音，他剛剛在屋裏已經知道發生什麽事了，不等李偉再張嘴，他接着說：“武器不借。”

說完，便像林安一樣，直接關上了門。

那把消防斧不過是路上順手拿的，算不上什麽武器，他也準備着去找點更趁手的東西了。消防斧也就沒什麽大用了，可他就是不想給。

純粹是針對眼前這三個人之前對隔壁小鄰居的作态，扔了也不願意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