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難以抉擇的開始

無盡虛空混沌之中，一道人影悄然無聲地出現。

虛空中寂靜的神國無聲地散出仿佛被打散的調色盤般糟糕的光芒，将人影卷入那充斥着邪惡、混亂、恐怖與冰冷的領地。

神國是一們神靈精神意志的寫照，如公正之神的整潔肅穆，如光明之神的勃發向上，也如埃蒙娜這樣的混沌與死寂。

做為伊斯卡爾少數信服的亞赫拉成員，他對這位女子還是比較贊賞的，不是誰都可以在被最愛的人殺死鎮壓無數時光後，還可以重新找回自我的。

“我來的目的，是想确定柯林傳達的，是你的意思。”伊斯卡爾對王座上的女子開門見山地說。

“沒錯，等柯林找到你，就開啓虛空之門吧。”埃蒙娜淡淡道。

“您不約束一下您的弟弟嗎？”伊斯卡爾凝視着面前優雅知性的女子，如果不看對方身上那恐怖的神紋，誰又能想到這就是當年邪神之王呢？

“他已經長大，而且在此事上，你出的力非常多啊。”埃蒙娜微笑道。

“您已經庇護了他無數歲月，但空靈主機能源已經快要耗盡，失去空靈主機的結果，您想過嗎？”伊斯卡爾問。

“和我有什麽關系呢？”埃蒙娜倚靠在王座之上，修長的美麗的指尖拂過鮮豔的唇角，“我可是将曾經的我，全數獻給主機了。”

是的，所有。

當年少女所有的天真，所有的青春，所有的年華，所有的勇氣，以及——所有的愛。

“空靈主機是‘過去’‘現在’‘未來’三大機體的橋接，您的弟弟所有的成長，都是空靈主機分配的資源，它更是現在亞空間可以繼續運轉的關鍵，但您知道的，當年通天塔計劃，就已經抽走了空靈主機大半的能源，殘餘的能源經過億萬年亞空間不斷使用的消耗，已經所剩無幾了。”伊斯卡爾皺眉道，“一但耗盡能源，那麽按它的設置，就會自動關機，到時影響的，就不只是走私組織，整個大宇宙聯盟，都會潰散。”

大宇宙聯盟的構成，根基之一就是因為廉價便宜的亞空間運輸，否則以時沙的信道的高收費和摩阿原傳送的糟糕體驗，根本就不可能形成這種根基，就好像一但沒有列車輪船，光靠飛機是很難形成緊密貿易的。

至于計者星人，那群高傲變态的家夥是連時沙都不放在眼裏的物種，又怎麽會把自己的空間口開放給普通中等文明呢？

當年因為埃蒙娜的放手，大宇宙聯盟才可以統合那麽多的神靈，形成三大高等文明外的第四大勢力，若是亞空間崩潰停止運行，那整個宇宙就很難再有節制高等文明的力量。

另外，亞空間崩潰引發的連鎖空間反應，必然會引發宇宙範圍內的伽馬射線暴，那是席卷宇宙的悲哭，低等文明必然全數滅絕，中等文明的絕大部份也會元氣大傷，就如億萬年前亞赫拉毀滅時一樣。

“該耗盡的，總有那麽一天。再者，空靈主機，不也開始自救了嗎？”埃蒙娜輕描淡寫地道。

若不是空靈主機的暗中幫忙，以伊斯卡爾的能力，又怎麽會如此輕易的突破時空的界限，将她的弟弟帶來這裏？

“您一點也不擔心？”伊斯卡爾覺得奇怪，明明埃蒙娜和自己一樣是個頂級的弟控啊，怎麽會這麽冷淡？不合常理，“一但他進入母星，就可以得到再度開啓通天塔的權限。”

“那是柯林應該書寫的故事。”埃蒙娜回想着自己寵愛的弟弟，微笑道，“被卷入亞赫拉的困局，除了他自己，沒有人可以幫他脫出。”

“您真的一點也不提醒他嗎？”伊斯卡爾覺得有點出乎意料，畢竟對方那麽長的時間，都将她的弟弟保護的一絲不露。

“成長總要有代價。”埃蒙娜輕輕揮手，讓他離開，“終是我放手的時候。”

-----------------------------------------------------------------------------

而埃蒙娜準備放手的存在，正在為追回所愛而努力發揮。

“親愛的，來，嘗嘗我做的藍河巨魔炒甜芋。”既然拉維不願意再賢惠了，沒關系！柯林表示自己也可以轉換下立場的，只要可以再讨他歡心就可以！

“我們已經走了十二宇宙标準時。”拉維覺得頭很痛，但又拿柯林沒有辦法，“但你還沒找到樹心。”

“我不是指了路了嗎？是那只星環蛇一直在變化體內通道，所以我們才走了這麽久。”柯林解釋清楚這與他無關後，又把小銀盤放到拉維嘴邊，親愛的吃嘛吃嘛。

（而星環蛇體外的空間裏，一只巨大的毛球樣生物瑟瑟發抖地在一只巨蛇面前吐出一大堆珍稀礦物，傳達主人的消息：主人就這些是定金，你給他們營造的相處時間越長，主人給你的回報就越多……。黑蛇：我其實更想吃你怎麽辦？卡卡：t-t主人救命。）

“你那麽了解亞赫拉，應該知道怎麽快速通過吧？”拉維無奈地吃了一口。

“星環巨蛇我了解的不多啊。”柯林天真地道，“等回去我認真查查好不好？對了，好吃嗎好吃嗎？”

“很可惜，你把這麽貴的食材炒的和沙子一個味道。”拉維誠實地說。

“不會吧，我的自動烹饪機可是賣的原裝貨。”柯林自己嘗了一口，然後立刻呸了出來，火冒三丈，“我去，難道那家店又用的仿品冒充真品？看我立刻封了他的店鋪！”

“你們永夜的走私品經常出假貨。”拉維立刻表示我早就知道了。

“可是便宜啊，而且我把資源都拿去封鎖智慧生命販賣和物種入侵評定去了，對一些不會太影響的工業用品，當然就放的松一點了。”柯林很委屈，過了一瞬，然後大怒道，“剛剛我封那家夥的店，阿斐居然駁回我的要求了！”

“為什麽？”拉維略好奇。

柯林忿忿道：“他說對方賣的正品行貨，是我自己蠢，沒有人會把食材價格榜第一的藍河巨魔肉用機器來烹饪，說機器裏根本沒有這道程序，說我糟蹋東西……”

拉維微微點頭表示阿斐說的很對。

于是柯林順水推舟地撲拉維懷裏求安慰。

拉維只能無奈，他已經不知道拿柯林怎麽辦好了。

于是兩只只能慢慢靠過去，好在樹心的位置一直沒變，拉維也不好在蒙科身體裏打近路，畢竟這條黑蛇不惹火還好，一點激怒，是會生吞恒星的s級恐怖生物，造成的災難根本無法估計。

至于柯林那一臉“親愛的不要傲嬌了我們和好吧只要和好我立刻就帶你去完成任務”的表情，被拉維直接無視掉了。

柯林有多得寸進尺，沒人比他更清楚。

兩人無聲地前進着，速度極快，但對他們來說和平時散步并沒什麽兩樣。

過了一會。

“拉維……”柯林向左靠了一些。

拉維默默的拉開距離，不讓他靠到身上。

“拉維，你知道嗎，每天這個時候，都是我特別想你的時候。”柯林有點嗚咽。

“我在你面前。”拉維平靜地說。

“可為什麽你明明在我面前，我反而更想你了。”柯林難過地說。

“……”拉維沉默了一下，然後微微擡手，想了一下，又擡起了一根手指。

柯林滿意地拉住了那根手指，在唇上啵了下，然後緊緊拽住那根反射就想縮回去的手，拉着走。

我真是太蠢了，真的！拉維在心裏默默撞牆，我就知道……我明明知道的……

可是……

看到他傷心，我心就軟了……

“拉維，如果我帶着其它的亞空間資源加入大宇宙聯盟，你說我還會是非法的嗎？”柯林認真地問。

“你是亞赫拉的傳承者，他們不會接受。”拉維輕聲說。

“可是，我并不想當一個壞人，我想和你在一起。”柯林說。

拉維沉默了，想在一起嗎？

當然想。

他沒有立場去勸柯林放棄自己的權力和地位，因為那已經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

“我想知道亞赫拉之所以被毀滅的原因，”柯林低頭笑了一下，“也許找到原因，就可以解決亞赫拉被忌憚的理由，那時，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你也不用違背你心裏的正義的。”

“這并不容易。”拉維微微皺眉，“否則神光不會不做。”

“這個原因，只要亞赫拉星域中心的母星可以找到。”柯林微笑道。

“別去！”拉維本能地反對，一個高等文明的母星，而且是被毀滅封印的母星會有多危險，那簡直不用想。

“這是我唯一可以想到的辦法了。”柯林搖頭，然後擡頭認真地看着他。

“拉維……如果，如果我可以活着回來，你願意和我重新開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