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這兩天,徐天玄感到相當開心的事情,除了從雲觀主那兒借到一筆金銀,就是乾大少爺讓徐天玄到主院試穿喜袍。

得到這個消息的第一瞬間,徐天玄立刻興沖沖蹦起來,直奔向了主院。他到達大少爺房門外時,恰好遇見一名中年女子從大少爺屋裏出來,那是一位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優雅女子,眼裏眉間帶着一抹淡淡的柔情。

對方迎上徐天玄的目光,輕輕地笑了笑。緊接着,她退至一側,讓徐天玄進屋。徐天玄回應了一個大大的笑臉,興高采烈的擡步邁入大少爺的房內。

這會兒,乾大少爺房間的桌面,平放着兩套紅豔的喜袍。它們一大一小,大的那件自然是乾大少爺的,而小的那件毫無懸念的屬于徐天玄。

徐天玄心裏說不出的欣喜,他連連瞅看那大紅色喜袍。喜袍上用金絲繡制了花紋,整件衣服看起來熠熠生輝。

在徐天玄邁入房間的那一刻,大少爺不急不慢地站起身,他的開場白十分的簡單明了。乾大少爺揮揮手,将徐天玄喚到跟前:“試試衣服是否合身。”

徐天玄雀躍地應了聲,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盯大紅的喜袍。如此多金燦燦的金絲,整套衣服一定很貴。不過,他這輩子估計也就娶這麽一個媳婦,任何高昂的花費都值得。

為了不在大少爺面前顯得興奮過度,徐天玄壓了壓內心的狂喜情緒,準備老老實實的開始試穿喜袍。

然而,當徐天玄打算上前去取喜袍時,卻驚訝的發現,他的小喜袍已然搭在大少爺的臂彎。乾大少爺站在徐天玄的面前,面色如常的為徐天玄解開腰帶,脫掉白袍。

意識到正在發生什麽事,徐天玄頃刻間臉頰火熱。大少爺居然在為他換衣服。雖說徐天玄還穿着白白的裏衫,盡管他們已有婚契,卻還從未如此這般親昵過。

尤其是,脫衣服就算了,褲子能不能留着讓自己脫。

很快,乾大少爺用實際行動告訴徐天玄,這當然不可能,哪有試穿喜袍只換衣服不換褲子的。

徐天玄乖乖的配合大少爺,脫掉了外面的衣物。他不斷的給自己說,試穿喜袍而已,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他不必大驚小怪。看看大少爺,多麽的神情自若。

在徐天玄努力壓住內心的不穩情緒之際,他任由乾大少爺給自己脫衣穿衣。乾大少爺的動作算不得多快,乾宇先将徐天玄的白袍放在一旁,這才為他披上了那件小喜袍。

徐天玄見到喜袍,趕緊擡起胳膊,方便穿戴。喜袍看似很輕很薄,穿在身上卻頓覺暖意環繞,如同暖陽鋪撒在身上。這一刻,寒冷的空氣全都被阻隔在外一般,無法再靠近他分毫。

細看之下,徐天玄深感袍面的金絲神奇無比,它們好像擁有生命似的,竟有些許流動變化之感。

當然,比起近距離的研究喜袍金絲,徐天玄更中意于近看大少爺。

乾大少爺這會兒微微彎腰,替徐天玄系緊腰間的大帶,他的側臉與徐天玄靠得極近。心悸的氣息拂過鼻尖,徐天玄不由自主的放緩了呼吸,生怕打破這一刻的寧靜。

徐天玄靜靜地凝視着大少爺,從他側臉的輪廓,到他的眉眼,然後是鼻梁和嘴唇。

難得有機會如此近的觀察大少爺,徐天玄越看越覺得歡喜,他發現大少爺遠比他之前認為的更冷峻帥氣。

這就是他的媳婦,即将進門的媳婦。他的媳婦居然可以長得這麽好看。

“在想什麽?”給徐天玄整理喜袍的乾大少爺伸手揉了揉徐天玄的腦袋,喚回了徐天玄飄蕩的思緒。

聞言,徐天玄頓時尴尬地笑了笑。他怎麽可能告訴大少爺,他剛才在想,自己的媳婦長得真好看,肯定是最好看的媳婦,讓所有人都羨慕。

奈何這番話徐天玄說不出口,他的視線在屋內晃過,無意間瞄到了另一件喜袍。他高興地沖上前拿起那套大喜袍,瞬間變化了話題。他滿臉笑容:“大少爺,我幫你換喜袍吧。”

“好。”乾大少爺淡然應道,接受了徐天玄的不回答。

乾大少爺不再繼續追問,徐天玄自然動手開開心心地扒大少爺。說起來,這是徐天玄第一次扒大少爺,大少爺的衣服可不是誰都能輕易脫的。

敢動大少爺衣服的歪主意,衣服沒扒下來,可能會先雙手不保。

徐天玄一邊平複自己起伏不定的心情,一邊樂呵呵地踮起腳尖為大少爺撫平衣襟後頸,然後細細地琢磨那根鑲金的大帶。以前,徐天玄一直認為,大少爺無論穿何種顏色的錦袍都好看。可現在,徐天玄有了新的認識,大少爺穿大紅喜袍最好看。

沒有其它特別的原因,僅僅因為,大少爺穿上喜袍意味着一件事關徐天玄的大喜事即将到來。喜袍自然而然是最好的一件衣服。

徐天玄替大少爺整理衣衫的同時,也在認真思考,自己必須每頓再多吃幾碗飯了。他得快點長高長大,不然的話,他站在大少爺的身邊,個頭矮了好大一截,十足的小不點。

況且,他這般細胳膊細腿的不足以穩妥地保護自家的媳婦。他要練得身強力壯,他要賺錢養家,他要讓媳婦吃飽穿暖,為媳婦遮風擋雨,給媳婦幸福安穩的生活。

徐天玄持續發呆,乾大少爺則是鎮定從容的又替徐天玄理了理衣襟,随後再三打量。不一會兒,乾宇的指尖輕輕拂過徐天玄的後頸,指尖的溫度讓徐天玄略微回過神。

“邊緣可以再添加一層暗紋。”乾大少爺說道,接着他又補充了一句,“你認為如何?”

“好。”徐天玄開口就答,沒半點猶豫。

對徐天玄而言,他其實覺得這套喜袍已經出乎意料的好,遠超他的想象。喜袍不僅暖和,還相當合身。思及這事兒,徐天玄才記起,自己并未告訴喜伯他的衣服尺寸,難道是大少爺給喜伯說的嗎?大少爺清楚他穿多大的衣服嗎?

不過根據目前的結果看來,他的小喜袍非常合适。徐天玄對裁縫這些懂得不多,對花紋也沒什麽額外要求。只要大少爺覺得什麽地方需要改動,那就改動好了,徐天玄完全同意大少爺的說法。

徐天玄在乾大少爺反複斟酌的目光之下,聽大少爺提了些喜袍的修改意見。此後,他倆重新換回原本的衣袍,大少爺喚來了門外的那名中年女子。

乾大少爺把需要調整的地方一一告訴她,女子默默地聽着,将一切事宜銘記在心。待大少爺交待完畢,女子上前拿起兩套喜袍,恭敬地退出了房間。

待到中年女子離去後,大少爺正視徐天玄詢問的視線,解釋道:“她是喜伯那兒手藝最精湛的繡娘。這次由她送喜袍到乾府,征求你我的修改建議。”

得知這話,徐天玄心裏霎時明了了些許。然而,當他聽到最這個字,免不了心底又是咯噔一聲。他掂量掂量自己錢袋裏的金子,找修士借錢恐怕不夠用,估計他得打劫全天下的修士,金子才夠用。

“有心事?”乾大少爺擡手将徐天玄牽至身旁坐下。

乾大少爺今天不想再到雲祥城內轉悠,正好留在乾府陪伴自己的伴侶。此番回憶起來,自定下婚契至今,他陪伴徐天玄身邊的次數屈指可數,不是一個稱職的伴侶。

徐天玄對此不禁猶豫,缺錢這事讓他如何開口。這本是他娶媳婦應當承擔的責任,他卻遲遲處理不好。如果說了,平白讓大少爺挂心,如果不說,他們作為伴侶,有秘密刻意隐瞞對方不利于感情和睦。

糾結再三,徐天玄下定了決心,他看着乾大少爺:“我要攢金子辦婚宴。可我不知道這場婚宴要多少金子,也不知道我要攢多久才夠。”

這陣子他都在為此事犯愁。

面對徐天玄的一臉苦惱,乾大少爺反而松了一口氣,這個小家夥總算肯把這件事說出口。徐天玄一天不說出來,乾大少爺一天不能打擊徐天玄攢錢的積極性。

“你我既是伴侶,我們的婚宴理應共同承擔,怎可讓你一人攢金子。”乾大少爺平靜說着,他從懷中取出一個不起眼的深藍色小錢袋放在徐天玄的手心。

大少爺的話,徐天玄認為頗有幾分道理,一家人應當一起面對困難。只是,他若是要媳婦出錢辦婚宴,豈不是他撐不起家的表現嗎?

同時,徐天玄憂慮地瞅了瞅小錢袋。這個錢袋子體積不大,不知道能裝多少金子。恐怕它仍然不夠他們的婚宴開銷,賺錢養家果然是當務之急。

輕松看穿了徐天玄的猜測,大少爺把徐天玄攬近了些,說道:“它交給你保管。你閑暇時,可以清點一下。這些年,我也沒整理過,裏面亂七八糟的東西估計很多。”

“嗯。”徐天玄回答得無比幹脆。如此一個放在手心都嫌小的錢袋,徐天玄不确定裏面堆放了多少物品需要收拾。他如此想,卻不會這麽說,他不能拂了大少爺的面子。

好奇心促使徐天玄急切的想要打開袋子偷偷地瞅一眼,錢袋裏到底放了些什麽。然而,他用力拉了拉袋口,驚覺錢袋紋絲不動,使得徐天玄倍感疑惑不解。

見狀,乾大少爺指尖泛起一絲金光,他輕輕一拉袋口,錢袋随即打開了。同一時刻,乾大少爺為徐天玄解惑:“這個錢袋需要用法則之力打開。”

“法則之力?”徐天玄對此萬分意外。妖帝此前在雲祥城一番破壞,讓徐天玄也終于明白法則之力對世間而言,是怎樣的一種強勢存在。

一個需要用法則之力打開的錢袋無疑是寶物,難不成,錢袋裏裝得也是寶物?

莫非大少爺的家當相當之多?

懷着無限期盼的心情,徐天玄朝錢袋裏一看。錢袋內的空間确實非常大,不過袋裏不見任何的金銀珠寶,裏面堆滿了數不清的不起眼的深藍色小錢袋。

徐天玄頓覺有點傻眼了,在大少爺的示意下,徐天玄從其中任意取出一個小錢袋。他使勁拉了拉,果然仍是打不開。于是,他的指尖泛起一點兒柔光,這才打開了錢袋。這個錢袋和第一個錢袋極其相似。

下意識的深吸一口氣,徐天玄向這個錢袋裏看去。

看清錢袋內的物品時,徐天玄的表情再度僵了僵,袋裏依舊堆滿了深藍色的小錢袋。

徐天玄:“……”

所以說,大少爺的家當并非金銀珠寶,而是這些需要用法則之力打開的小錢袋嗎?這些小錢袋能夠賣得出去嗎?一個小錢袋可以賣幾個銅板?數量龐大,積少成多的話,沒準也能攢到一筆可觀的金銀。

徐天玄再添新的煩憂,乾大少爺靜坐在徐天玄身側,他注視着這名少年的一舉一動,不曾解釋一字半句。

由于大少爺的沉默,徐天玄不得不硬着頭皮一探究竟。他從第三層錢袋中又取出了其中一個小錢袋,暗自祈禱這次不要再是裝滿了小錢袋的錢袋了。

可惜,事實的真相太過殘酷,袋裏依舊只有數不清的小錢袋,看不見其它的物品。

到這兒,徐天玄基本上已經确定了婚宴前大量出售小錢袋的想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別喜好,大概大少爺的愛好就是收集這些小錢袋吧。

徐天玄尊重媳婦的嗜好。

一層接着一層的小錢袋打開,當徐天玄開到第十層的小錢袋,他忽感自己這次取出的小錢袋重量有了改變,它特別輕,幾乎感覺不到重量。

難不成這次的小錢袋裏是空的?小錢袋疊裝小錢袋終于到頭了?

一頭霧水的徐天玄嘗試着打開了這個小錢袋。他往裏一看,當場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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