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坐而論道

雲惟珎和西門吹雪在劍室裏談了幾乎一個下午才出來,晚飯吃得十分清淡。西門吹雪為了保持身體的靈敏,不會沾染味道過重、會刺激身體的調料。

“不知雲大人口味,怠慢了。”西門吹雪只是孤傲,不是不通世俗,他也明顯知道自己的口味與常人不同。

“無妨,我晚飯吃得清淡。”雲惟珎答道,這并不是虛言,他的養生之道,就是晚上吃得清淡,且量少。

吃過晚飯,西門吹雪約雲惟珎、郭萍一起去山莊外的山坡散步。平時西門吹雪晚上并不出門,他會修習音律,用音樂來平複白天練劍的戰意。只是剛剛雲惟珎提到了山莊外的花海,他也就做一個好主人,陪他們來散步。

雲惟珎不知道眼前這些杜鵑是什麽品種,但都是大紅色的,濃豔熱烈,遠遠望去,如同火焰一般,夕陽下,仿佛遠處的天空和山坡都燃燒起來了。雲惟珎看見這樣濃豔的景色,總會忍不住想起玉羅剎的紅袍,還有他萦繞周身的霧氣,那些霧氣,如同此時天邊的雲霞一般,濃郁得如同流淌的鮮血。

雲惟珎自己想着自己的心思,西門吹雪已經和郭萍聊了起來,或許他們才是最有共同語言的。郭萍是正統武人,他接觸武功的年齡比較大,或許在如何淬煉自己上,更有心得。

西門吹雪說自己七歲識劍,事實上,他抓周的時候,抓的就是劍,從小就被橙衣熏陶教養,武功素養是頂尖的。吃最好的,穿最好的,要多少銀子才能養出一個孤高絕寒的西門吹雪?他每次挑追殺別人、挑戰高手,名單都是細細篩查過一遍又一遍的,保證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在他武功未曾精進的時候,還會有暗衛跟在身邊。所以,西門吹雪事實上,并沒有到過孤立無援的境地,沒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威壓逼迫,進步就只能是積累,所以比他大幾歲的郭萍,境界确實高出他一個臺階。

這麽想着,雲惟珎都要替西門吹雪可惜了,有一個兒控的爹,也不一定都是好事,多虧他現在還不知道他的“先父”還活着。

“雲大人,我想清楚了,我願接受朝職。”西門吹雪突然說到,把雲惟珎吓了一跳,他還以為要考慮幾天呢。“但只是虛職,象征性,不受朝廷征召安排。”

“這是自然。”就是想真正的入朝為官,百官也不會答應的。他給江湖人授予虛職,已經是頂着偌大的朝堂壓力了,要不是皇帝支持他,他都要撐不下去了。

雲惟珎不知道是郭萍那句話觸動了他,還是西門吹雪自己想通了,既然西門吹雪對他抱有善意,雲惟珎也投桃報李:“你今年二十,正是加冠之齡,可有想過冠禮如何辦?”

“嗯?”西門吹雪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自認父母雙亡,又沒有師父,身邊一個長輩全無,冠禮還能怎麽過?反正他已經入了江湖,難道敵人會因為你沒有加冠而手下留情嗎?

“我與你同齡,冬月十一的生辰,會在京城加冠,歡迎你來,雖然你恐怕來不了。”雲惟珎道。西門吹雪是九號的生日,冠禮這樣的大日子,西門吹雪肯定是來不了的。“我會送生辰禮過來的,提前祝你生辰快樂,平順安康。”

西門吹雪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正式的祝福,來自朋友的。他的朋友,一個巴掌數的過來,還都是不拘小節的江湖人,誰又會去在意生辰。西門吹雪沒有這樣的經驗,幹幹的回了一句:“生辰快樂。”

雲惟珎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西門吹雪的囧樣,表面上看不出來,但看他右手微微的僵硬,眼睛裏全是茫然,雲惟珎哪兒還不懂。笑了一陣兒,雲惟珎才道:“我表字元琰,西門可稱呼我表字。”

散步到一半,莊主變成了西門,還要請人家稱呼自己的表字,雲惟珎卻一點兒都不覺得進展快。

“表字?那不是及冠之後才會取的嗎?”西門吹雪雖然是江湖人,但這些基本的東西還是懂的。

“先帝所取,那時他已經等不及為我加冠了。”雲惟珎淡淡了解釋了一句,先帝待他甚厚,天下皆知。當年先帝撐着病體,給未滿二十的太子加冠,就是雲惟珎做的贊者,連皇室子弟、名宿重臣之子都沒有的殊榮,若不是雲惟珎身世清白,和當時太子的關系又好,百官朝臣都要以為雲惟珎是皇帝的私生子了。

等皇帝給太子加冠後,感嘆自己等不到給雲惟珎加冠了,因此先賜下字來,讓太子登基後,為雲惟珎主持冠禮,這也是給雲惟珎的庇佑。

往事不提,雲惟珎對西門吹雪道:“夜風漸涼,我們回吧。”塞北的秋天晝夜溫差大,雲惟珎已經感覺有些冷了。

郭萍從後面握住他的手,快速渡了一道內裏過過來,雲惟珎的身體又暖和起來了。西門吹雪走在前面,看到這一幕,微微皺眉,沒有說話。

第二天,西門吹雪早起練劍,等做完了既定的功課,雲惟珎和郭萍就走了過來。

西門吹雪剛剛舞過劍,戰意正盛,看見郭萍過來,眼睛裏的光都要透出來了,高聲邀請道:“請與君一戰。”

“恭敬不如從命。”郭萍點頭,他早年間練的是拳法和掌法,因為他不信任任何兵器,只相信自己的身體,但等他突破宗師之後,對各種武器也有了比較深刻的了解,但最熟悉、喜歡的還是劍。雲惟珎作為一國首輔,平日裏也會佩劍,當然,是作為禮儀用品。對于雲惟珎能接觸的唯一武器,郭萍也是比較有好感的,更何況他們有一堆劍法秘籍。

雲惟珎走到裏他們遠一些的亭子裏,看他們在梅林邊的空地上演練。西門吹雪的劍快、冷、大氣,不愧是西門吹雪的劍。這江湖上真正厲害的高手,是不會取一個“追魂”“龍虎”“劈天”“閻王”之類聽着就吓人的名字,他們只需要報上自己的名字就好。比如多年前的天禽老人、而今的郭萍、日後的西門吹雪和葉孤城,他們的武功,很多時候連一個出名的招式都沒有,但人的名樹的影,只要說出他們的名字,就不需要任何累贅的修飾。

郭萍的武功之高,在西門吹雪面前是完全不落于下風的。郭萍用的招式,全都是初學者會的刺、點、挂、挑、勾,只是在他的組合之下,就發揮出了前所未有的威力。

雲惟珎不會武功,去能品評天下武學,衡量江湖武藝,眼力是有的。他本坐在亭中觀賞,等他們戰到激烈的時候,也忍不住站起來,走得更近一點。

令人過完招,收功,走過來。

“西門,你的劍遇強越強,已有宗師雛形。”雲惟珎贊嘆道。

“多謝郭大師。”西門吹雪道,又轉過頭來,“也多謝你……元琰。”

郭萍擺擺手,剛才在演武場上,西門吹雪已經謝過一回了。

“我觀你出劍,每每一往無前,生死置于無物,這麽拼命,武功進益應該更大才對,至少比現在境界圓融。”雲惟珎點了點。

“朝聞道,夕死可矣,我一貫如此。”西門吹雪嚴肅道。他以為雲惟珎會勸他,當然他現在的好友之一陸小鳳也曾勸過他不要這麽拼命,以他的資質,早晚會站在全天下用劍之人的頂端。可是早晚是多早,劍道的高度,并不是天下人的水平,如果天下人都只是走在路上,無一人攀上頂峰呢?不要以人的水準,來衡量道的高度。所以西門吹雪下定決心要探尋更高的山、更遠的路。

“我能知道你下一步準備追殺和挑戰人選的名單嗎?”雲惟珎問道。

“自然。”西門吹雪突然想起雲惟珎朝廷命官的身份,以為他想确認一下名單。

三人結伴閑談着往飯廳而去,吃過早飯之後,西門吹雪回劍室打坐修心,雲惟珎回房伏案工作。等西門吹雪吹來吃午飯的時候,雲惟珎交給他一摞紙張。

西門吹雪接過來一看,是他今年挑戰高手的名單。

“你先前的名單很好,只是順序變一變更好。”雲惟珎指着他改過的名單道:“你從未經歷命懸一線的時刻,所以不知在那種情況下,人往往會爆發出無限的潛能。你可以先去挑戰斷魂刀秦壁,他招式開闊大氣,走的是堂堂正正的陽謀之道,對磨練你的劍道更有好處。等你勝了他之後,就會明白刀劍其實差別不大,你們的風格相近,更能融會貫通。然後,你再去追殺閃電霹靂手關鑫,他的武功,就是一個快字,刁鑽詭秘,招式精巧,你可以見識與你的風格完全背道而馳,卻也達到了一定境界的高手。然後,再去挑戰枯木道人,他的劍法中,有道家調和陰陽、以柔克剛的觀念,還有他習劍五十年歲月積累起來的經驗和包容。這樣調整,對你劍法的磨練更深,就是都比你之前的名單,危險要大上一分,你要有破釜沉舟的決心。”

“是。我有。”以西門吹雪的眼裏,自然也看得出這樣調整更好,他也沒有長篇大論的感謝雲惟珎,只是簡單幾個字,就能讓人感受到他的決心。

雲惟珎端起桌上的白水,喝了一口,道:“為你整理名單的人,很愛護你。”

“管家是難得的忠仆,我視他如長輩。”

“長輩啊?”雲惟珎神色不明的低語,自然該是長輩,這些名單,肯定是玉羅剎排的。

“你挑戰關鑫的時候,記得帶上暗衛。他這個人詭異的很,擅長用毒和暗器。我知道你一心以命證劍道,但是人死了就什麽都沒了,多少驚才絕豔之輩,就是半途夭折,令人扼腕遺憾,你也要多加小心才是。”雲惟珎提點道。

“好像我出門總有人跟着。”

“好像?”什麽意思,雲惟珎不明白。

“開始我亦不知,後漸能察覺。”

“哦。”雲惟珎明白,開始的時候,估計是玉羅剎親身上陣,等西門吹雪适應了,武功也高起來了,就換成暗衛了。

西門吹雪看着雲惟珎的表情,心裏暗自思索,他是明白了什麽。從劍室的書法、到山坡上的談話,再到此時的明了,他究竟知道什麽?

“用飯吧。”西門吹雪看到管家走過來示意可以吃飯了,招呼雲惟珎和郭萍道。

用過了晚飯,西門吹雪和雲惟珎又去了劍室,他們說好,要再論劍道,武學劍道。

“我見過……聽聞過許多武學大家的事跡。”雲惟珎頓了頓,整理思緒,開始說起:“第一種觀點認為,勤能補拙,有絕頂的功法、超乎常人的毅力,就是普通少林長拳,在他手上都能達到無人能敵的水平。還有人認為,天資是關鍵,也無需任何武功秘籍,不管是練刀、練劍,還是練拳,只要把最基本的動作貫穿起來,就是絕好的招式,畢竟再花哨的招式,目的也不過是殺人。第三種,把武學看成是一種道,不是你說的那種,而是把他當做佛教、道教一般的宗教信仰,相信武功練到高處,可以以武入道,破碎虛空。”雲惟珎說的是金庸、古龍和黃易。

“人們對習武之人的水平分類也有很多,不入流、三流、二流、一流、絕頂,這是一種。外家功夫、內家高手,這是一種。後天武者、先天武者、宗師、大宗師、破碎虛空,這又是一種。”雲惟珎解釋道。

“在郭萍之前,并為有人稱為宗師。”西門吹雪一語點破。

雲惟珎笑了,西門吹雪的意思不是說在郭萍之前,沒有人達到宗師的境界,而是說,在他之前,連“宗師”這個稱謂都沒有。“是我先叫出來的。”雲惟珎點頭承認,他雖叫出了這個稱呼,但并沒有把相應的理論體系全部抛出來,所以人人都知道郭萍武功絕頂,可以用宗師來稱呼,但并不知道之歌稱呼之前、之後,都是什麽意思。

“此次回京之後,我會把相應的理論體系公布。”雲惟珎也不打算藏着掖着的,他當初拿了古墓派收集的武功秘籍,早已決定要把它傳承下去。只是當時他沒有自保的能力,不得不燒了,以保全自己。現在已經有人練習武功了,但仍舊不是放出消息的時候,他要先為武學之道百花齊鳴準備外在環境。

“嗯。可有劍道高手事跡,我想瞻仰先賢,以增進益。”西門吹雪還是那麽寡言。

“有,有許多。越女劍阿青,手執竹棒,三千越甲不可敵,這該是絕頂劍法吧。”雲惟珎笑道。

西門吹雪難得眼中笑意濃郁,道:“若論神話傳說,老子有誅天劍、黃帝有軒轅劍、呂洞賓也用劍啊。”

雲惟珎彎了彎嘴角,知道他以為自己在開玩笑,并沒有解釋,只是另起一個話頭,道:“還有一個先賢,他的名字叫獨孤求敗。事跡已不可考,只能從他的墓穴中找到幾分影子。在他的墓室前,有一個劍塚,裏面埋了四把劍。第一柄是一柄青光閃閃的無名利劍。淩厲剛猛,無堅不摧,旁邊寫着‘弱冠前以之與河朔群雄争鋒’。第二柄是紫薇軟劍,旁邊寫着‘三十歲前所用,誤傷義士不祥,乃棄之深谷。’第三柄是玄鐵重劍,旁邊寫着‘重劍無鋒,大巧不工,四十歲之前恃之橫行天下。’第四柄是柄已腐朽的木劍,依稀可辨形狀,旁邊的批注是‘四十歲後,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為劍’。這是他劍法所經歷的四個境界,不知對你可有啓發。”

“他叫獨孤求敗?好一個獨孤求敗!”西門吹雪忍不住拍案叫絕。好吧,劍室裏沒有‘案’,只是他已經激動地像看見心上人的毛頭小子一般。

“是,因為他出道以來從來沒有拜過,所以他把自己的名字改為‘不敗’,留下一句:‘縱橫江湖三十馀載,殺盡仇寇奸人,敗盡英雄豪傑,天下更無抗手,無可奈何,惟隐居深谷,以雕為友。嗚呼,生平求一敵手而不可得,誠寂寥難堪也。’”

“好,好一個誠寂寥難堪也!一句話敗盡天下英雄,氣勢高絕,獨領風騷。我自持收集天下武學,卻不知世上還有此等奇人!”西門吹雪激動得不行,冰山形象都要塌了。

朝廷的力量,總是比個人的力量更大、更廣,當然,這些不用告訴他,雲惟珎只是擔心他以獨孤求敗做榜樣,那就糟糕了。

“西門,你修的本就是無情道,現在你面前還有許多對手,但是他們老的老、病的病,還有許多被世俗名利誘惑,劍心不純,你在劍道這條路上走得越久,就越寂寞,這萬梅山莊已經很冷了,将來,我似乎可以預見更清冷、寂寞的将來。”雲惟珎突然有些不忍。他沒有這樣一心一意,忍受苦難、追尋大道的精神,但不妨礙他欣賞、敬佩這些人。如果這個人是他的朋友,那他就更不忍了。

“以身殉道,吾志也。”

聽到這七個字,雲惟珎默默無語。只有這樣把生死置之度外,才能練就那樣一往無前、決絕冷寂的劍法。早就知道他是這樣的人了,不是嗎?為什麽聽到他這樣說,心中依舊不忍?

想到日後,那場千古流芳的“紫禁之巅”決戰,雲惟珎的心裏十分不是滋味。他說:“西門,我這裏有許多先賢遺贈,我回京之後給你送過來吧。”也許他多看一些前人的經驗、巧思,會對自己的劍法有更高、更強的改進。

“多謝。”還沒等雲惟珎把笑容綻放,西門吹雪就婉拒了:“但不用。我的劍法,只有我自己能磨練,這只是西門吹雪的劍。”沒有人可以代替他,幫助他。

雲惟珎愣了愣,再勸道:“是啊,在劍道上,我相信這個世界,沒有人可以做你的師父,你就是為劍而生的。那麽我可以和你通信嗎?武學之道,需要自力更生,也不能閉門造車吧。我自認見識過一些武學大家,若是你有什麽困惑,可以說給我聽。就是我不能解決,有個傾訴的人也好。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

西門吹雪責怪的看了一眼雲惟珎,好似在嗔怪他說什麽“信不信得過”,雲惟珎彎着嘴角眼含笑意,就是拿話在堵西門吹雪的嘴呢。

“歡迎。”西門吹雪能說什麽,只淡定的吐出這兩個字。

雲惟珎嘴角彎得更厲害了,眼睛裏都是笑意。

“我肚子裏有一大堆陳年典故和江湖八卦,總算找到個地方說。”雲惟珎笑道。

西門吹雪伸手做‘請’的姿勢,邀請他到外面去,現在氣氛熱烈溫暖起來,西門吹雪也不想再談劍道了,以後有的是機會,不是嗎?

兩人在院中閑庭信步,雲惟珎突然道:“西門,今天我就回京了。”

“這麽快?”西門吹雪有些驚訝,但也知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道:“我讓管家準備。”

“走的人是我,需要你準備什麽。這麽着急,難不成你連晚膳都準備省了嗎?”雲惟珎玩笑道。

西門吹雪有些無奈,剛見到雲惟珎的時候,他還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怎麽現在就變成了這般無賴模樣。他的朋友,千萬不要都是陸小鳳那樣的德行!都怪陸小鳳啊!

陸小鳳如果能說話,必須喊冤,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這箭也能射中膝蓋,他真是比窦娥還冤枉啊!

用過晚膳想,西門吹雪高規格禮遇,把他們送出山莊,站在山坡上目送他們遠去。西門吹雪一個人站在山坡上,靜靜思考着雲惟珎臨走時的話。

“西門,那幅劍字書法,歷史不超過十五年。抱歉,早先我們還不是朋友,我查過你。”雲惟珎說了這麽簡短的兩句,就上車走了。他說話聲音低,周圍空曠又無人,自然出一人之口,入一人之耳。

西門吹雪在劍道上單純,可也不是傻子。再結合自己追殺別人時,總覺得有人窺探,但并無惡意……西門吹雪下意識的相信了這件事。那麽,他的父親為什麽要詐死?父親的真實身份是什麽?這件事還有誰知道?管家是父親的人嗎?他們想做什麽?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在西門吹雪腦子裏晃蕩,再成熟,也只是一個未滿二十的年輕人,崇敬、追思了二十年的父親并沒有去世。高興、欣慰、慶幸、委屈、不解、無奈,都有,又都不是。

西門吹雪立在山坡上,久久沒有回去。而在萬梅山莊外,一個紅衣人卻負手而立,冷聲道:“走了?”

“是,教主。走了不到一個時辰,郭萍和十八衛跟在他身邊。”橙衣恭謹的回禀。

“跑得倒快!”玉羅剎不明所以的嘀咕了一句。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