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羅剎忽至

新年剛過,雲惟珎就忙碌起來了,他對新的一年已經有了很好的安排策劃:他今年會開始讓燕子塢主導試點內河航運,十二連環塢已經瓦解,內河航運不存在大型威脅;西北郭安之那裏要開始加固翻新長城,整編新的戍邊墾荒部隊;東南的船隊技術去年取得了進展,今年可以航行更遠,要去開拓新的航線;皇子越來越多,也許他該對太傅這個職位有一定的野心……零零總總。

然而,這世上最讓人讨厭的就是計劃沒有變化快。

這天,雲惟珎休沐。官職做到了他這個地步,休沐也是不得空閑的,上午他出席了兩家同僚子女的婚宴,去國子監為今年的辯論講學站臺,午飯接見了江南富商,為今年的內河航運透風,等忙完了這些,休沐日才真正屬于他。

現在新年剛過,四處還是一片繁華熱鬧景象,雲惟珎披着厚披風在花園裏走動。不是有這個閑情逸致賞花,而是坐累了,出來轉轉。

雲惟珎正在一朵山茶花面前沉思,突然從湖面倒影上看見臨水假山裏一閃而過的朦胧身影。

雲惟珎深吸一口氣,山茶花沒有香味,進入鼻腔的是北方早春的冷冽空氣。雲惟珎手扶着那支山茶花,用力想把把折下來,一下子沒折動,他對站在他不遠處的十八衛之一招了招手,道:“去給我拿把剪子來。”

“主子,我給您折……”

雲惟珎啪的打了一下他的手,寬大的披風微微揚起,雲惟珎笑罵道:“你什麽時候也會取花插花了,別糟蹋了,快去吧。”

“主子就是瞧不起我,去年的插花賽,我就比他們你個都強。”護衛嘟囔了兩句,快速跑回去給雲惟珎拿花剪。

雲惟珎折不斷茶花樹的硬枝條,就繞過假山往回走,在路上難得看見了一株迎春花。這麽冷的天氣,迎春花卻已經綻放出了嫩黃色的小花兒來,雲惟珎掐了一根細軟的枝條拿在手裏,快步回了屋中。

雲惟珎拿下博古架上的白胎薄瓷花瓶,把這株迎春花插了進去。只是這麽一枝花,被這雪白的花瓶襯得更有意境了。雲惟珎把花瓶放在小茶桌上,然後伸手倒了兩杯茶,一杯放在他的對面,雲惟珎端起另一杯開始聞香。

一個暗紅色的身影出現了,他身上還籠罩着一層迷霧,這樣的場景猶如鬧鬼,膽小的人肯定馬上吓暈過去。

“上好的烏龍茶,玉教主不嘗嘗嗎?”雲惟珎喝了一口,對房中突然出現的身影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玉羅剎在雲惟珎多倒了一杯茶放在茶幾上的時候,就知道雲惟珎發現了他。以如此詭異的造型出場,也是試探雲惟珎的意思,既然雲惟珎不吃驚不害怕,還能一口道出他的身份,玉羅剎自然也就沒有隐藏容貌的必要。

玉羅剎散去周身霧氣,一身紅衣,容貌迤逦又不失男子英氣,劍眉一挑,玉羅剎自然的坐在雲惟珎的對面,端起了那杯茶聞香後品,贊了句:“茶好,人更好。”的确只有中原才能喝到這樣的好茶,即使玉羅剎在西域有都麽大的勢力,但在長城之外想要找到這樣的好茶,也是需要耗費巨大人力物力的。

“玉教主謬贊了。”雲惟珎習慣性的謙虛了一句。

“哦,那是這茶不好?”玉羅剎故意挑毛病道:“還是人不好?”

“都好,只是人及不上茶,凡人之軀,怎敢與天地造化,自然之靈相比。”雲惟珎并不覺得承認這個有什麽好羞愧或者落于下風的。

“雲惟珎,你真的很好。”玉羅剎說這一句是認真的。

雲惟珎微笑點頭,道:“西門也這樣誇過我。”

“哦,是嗎?”玉羅剎周身氣勢猛然強烈,不說這個還好,一說起西門吹吹雪,玉羅剎就止不住周身寒氣,他捧在手心上的兒子,怎麽能為了中原王朝一個微不足道的虛職折腰。

宗師境界的人氣勢外放,周邊的空氣都冷了幾度,遠處的博古架都開始搖晃,書案上的紙張已經再四處翻飛。雲惟珎皺着眉頭道:“玉教主,你再這樣,摔碎了東西可是要賠的。”

雲惟珎話音剛落,一個小小的瓷器擺設就斜出架子,摔在地上,碎成一地。

雲惟珎指了指那一地碎片,道:“官窯燒瓷大師的力作,價值五百兩。”

玉羅剎簡直被他氣笑了,知道氣勢外放震不住雲惟珎自然也就收了。玉羅剎剛剛收了氣勢,一陣浩如山岳大海的氣勢就向他撲面而來,郭萍到了!

玉羅剎步法精妙,上半身微微後仰,人就從窗戶了飄了出去。是的,用飄字才能形容那種輕盈的狀态和詭秘的霧氣,好像他是一抹青煙一般,感覺不到重量,甚至形狀都沒有辦法言說,就像突然要被風吹散的青煙。

郭萍人未到氣勢先至,他一腳踏入院內,就正好與飄出窗外的玉羅剎纏鬥在了一起。雲惟珎走到窗邊觀看,兩位宗師級別的高手對戰,雲惟珎看到的幾乎都是殘影,只見得紅色與藏青色來回交替,連他們的面容都無法看清。玉羅剎內力外化而形成的霧氣,并不能迷惑與他境界相當的郭萍,因此給他也撤了徒耗內力的遮掩,專心也郭萍鬥法。即使沒有了霧氣的幹擾,他們動作太快,雲惟珎依舊看不清招式。

郭萍和玉羅剎鬥法,說時遲那時快,從郭萍氣勢沖天到兩人鬥成一團,不過瞬間。在這瞬間,十八衛也也趕到了十六位,剩下的兩個在街口運轉安保布防,防止這是調虎離山之計。雲惟珎退回房中,十八衛站成陣法的方位,準備随時發起攻擊。

雲惟珎也不會非要在外面觀戰,天知道玉羅剎會不會有什麽遠程攻擊手段,雲惟珎在屋裏安心的等着,拿帕子把自己手上的迎春花汁水擦幹。

一炷香的功夫,玉羅剎就開始感覺自己的腹部絞痛,失手砸了雲惟珎兩盆名貴茶花。這樣明顯不屬于他們打鬥的動靜,讓雲惟珎知道機會來了。這兩個人鬥法比武,可是一直維持着高人的狀态,一點東西都沒有打破。

雲惟珎理了理披風走到廊前,喝道:“住手!”郭萍應聲而退,側身閃入十八衛的陣法之內,站在雲惟珎左前方。

雲惟珎暗自給郭萍搭了搭脈,發現他沒事,然後用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嘴臉道:“不要随便殺人。”

玉羅剎不知道是什麽引發自己腹痛,但肯定是中毒了,就不知道是剛才的茶水還是熏香,亦或者是花園裏的花香,和郭萍用什麽秘法催動。玉羅剎不敢肯定自己怎麽中毒了,但即使中毒處于下風,還是一身傲氣不減,飄飛到假山旁,陰測測道:“随意殺人,雲大人好大的口氣。”

“玉教主是西方魔教之主,西域諸國的無冕之王,我不過是一介大臣,何來什麽口氣。邊關苦寒,百姓無辜,還是不要挑起戰争為好。”雲惟珎道。

這話在玉羅剎耳朵裏就成了這個意思:你玉羅剎算個什麽東西,死了就死了,若不是擔心挑起戰争,本官就能當場擊殺。

玉羅剎出師不利,簡直要被氣得眼冒金星,但玉羅剎還是穩住了,道:“雲大人此番招待,玉羅剎必定厚報。”

雲惟珎搖了搖頭道:“玉教主擅闖雲府,我不過是正當防衛。若是你正經在門前遞帖,本官自然奉為上賓。走賊的路,就別怪人拿你當賊看。”

“好,好,好!”玉羅剎連道三個好字,運氣從假山借力,直接飄出了雲府。

雲惟珎松了一口氣,道:“你們先回去吧,加緊防衛。”

十八衛應聲而退,四人一組離開,他們四個人組成一個最基本劍陣,是十分熟練的,以玉羅剎的武功,一時之間也占不到便宜,只要拖到郭萍來了,就無事。

郭萍扶了雲惟珎進屋,雲惟珎現在是汗濕衣衫,玉羅剎出現的瞬間,雲惟珎以為玉羅剎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才來的,打起精神,試探了幾番,才确定是為了西門吹雪而來。

郭萍倒了杯茶用內裏加熱才遞給雲惟珎,雲惟珎抱在手裏暖手,感嘆道:“三流內力對抗宗室氣勢,還是太勉強了。”

郭萍翻出醫藥箱,把雲惟珎左手抽出來給他包紮。原來雲惟珎為了死扛玉羅剎的威壓,把左手手心掐破了。雲惟珎的指甲是齊邊緣剪斷的,這要用多大力氣,才能掐破手心。

郭萍裹好了傷,才道:“少爺別擔心,有我在。不是生死相搏,玉羅剎也并無絕對勝算。”郭萍是不怕一命換一命的,只要玉羅剎敢來!

“嗯,我只怕玉羅剎在京中到處作案或者打殺無辜百姓,整個京師都是我關心的範圍,我又沒辦法都讓你去支援。”雲惟珎是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玉羅剎的,誰讓他是魔教呢?

郭萍皺了皺眉頭道:“一代宗師,不至于吧。”武功練得越高,就越接近“道”的層次,對武者的要求就越高。對自己的武道不純粹,仗着武力欺負路邊溫順的兔子,這樣的心性,可練不成那樣高深的武學。

“十年過去了,我不知道玉羅剎變成了什麽樣子,是不是變得沒有底線,如外界傳言一般真是個魔頭。男人的才華成就與人品并沒有什麽關系,在朝的那些奸臣,哪一個不是才華橫溢,當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血手厲工,也是個卑鄙小人啊。”雲惟珎深刻的認為,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你要想站得更高、看得更遠,就要比好人更好,比惡人更惡!不然,不等到你這支蠟燭站在高處照亮人間,就陪一盆冷水澆熄了。

“他怎麽突然亂了氣息?”郭萍也不糾結玉羅剎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的,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就是,他關心的是玉羅剎別有什麽毛病吧?

“是迎春花的汁液。”雲惟珎舉着自己右手的小拇指給郭萍聞了聞,解釋道:“迎春花的花枝是活血解毒、消腫止痛的良藥,配着烏龍茶和我身上的熏香,有腹瀉的功效。不是什麽厲害毒藥,只是無聲無息的就成了,你武功又高,玉羅剎身上一痛,下意識的就想成什麽厲害毒藥了。”

雲惟珎這也是取巧,他身上只有一點運轉不良的微末內力,玉羅剎是看得出來的,如此就輕敵了。還是江湖人的習性,總覺得沒有武功的人,都是弱者,不堪一提。

“我再去整饬防衛。”郭萍也知道雲惟珎這是怕他趕不來,自食其力了,如果他沒有及時趕到的話,雲惟珎就會憑借這點微末技巧,拼一線生機,把自己的安慰寄托在那渺茫的機會上。郭萍沒辦法想象自己若是遲了一步怎麽辦,他只能沉悶的說一句“整饬防衛!”一定不能讓玉羅剎再有可乘之機。

郭萍去忙了,雲惟珎也趕緊去洗漱,現在裏衣還濕噠噠的沾在他的身上呢。雲惟珎已經在腦海裏演練過千百回他和玉羅剎撞上的場景,沒想到是這樣。當時想象得再美好,演繹的再從容,也抵不過玉羅剎氣勢外放時候,那種刀斧脅身,汗毛直立的恐怖感。

接下來的一個月,雲惟珎不管是上朝還是待客,身邊都至少有八位衛士護衛,玉羅剎的手下攻擊過幾次,直接讓雲惟珎順着線索,把西方魔教在京城的少數幾個據點給拔了,當然那個合芳齋的百年糕餅店雲惟珎并沒有查出來,雖然他知道。

玉羅剎估計也親身上陣了幾回,只是若是來的人強了,十八衛只會把他保護得更密不透風,他根本看不見人影。在府邸裏的時候,就是聽到一二響動,護衛也不會讓他出去看的。

玉羅剎徒勞了一個月,想要悄無聲息的接近、傷害雲惟珎根本不可能,玉羅剎也知道他不能殺人或者重傷雲惟珎,若是他不想挑起戰争的話。玉羅剎身份貴重,雲惟珎也一樣,別忘了,他現在已是一國親王。

玉羅剎這麽鬧,他以為自己很隐蔽,事實上皇帝看見雲惟珎身邊的護衛,就是到出事了,皇帝幾次三番的要求雲惟珎住到宮裏去,皇帝就不信玉羅剎敢來皇宮挑釁,這些年武林勢危,朝廷的威勢越來越重。

雲惟珎自然不會跑去宮裏,不願逃避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不願冒險。記憶中,玉羅剎敢詐死來試探、清洗教衆,雲惟珎不敢肯定西方魔教對玉羅剎是否重要,若是他就敢冒着基業毀于一旦的危險去皇宮刺殺他和皇帝呢?神經病的想法,正常人永遠都猜不到。

顧慮叢叢的玉羅剎忙活了一個月,依舊沒有進展。

又是休沐日,雲惟珎乖乖的待在府裏,外面有一個人形兵器玉羅剎,雲惟珎的休沐日都輕松起來了。雲惟珎正在看書,杉然就拿着一份拜帖,表情奇怪的走了進來。

雲惟珎接過一看,得,是玉羅剎。

“請他在客廳奉茶,我換身待客的衣裳,馬上過來。”

杉然能入十八衛,也不是個傻的,玉羅剎敢直接上門,肯定不會是來挑釁的,他也沒有勸說不見什麽的,只是嘟囔了一句:“臉皮真厚~”

雲惟珎到客廳的時候,看見的是一副正常人打扮的玉羅剎。就算他穿的還是紅衣,但至少是暗紅為底,鑲嵌黑色鑲邊和暗金色花紋,這樣一套衣服,穩重大氣,又不是風流灑脫。這樣的濃烈顏色和花哨的服飾,也就玉羅剎能壓得住。

雲惟珎在觀察玉羅剎,玉羅剎又何嘗沒有觀察雲惟珎呢?雲惟珎頭戴玉冠,身着常服,看着溫潤如玉,一派文弱書生之态。可他的常服是繡龍紋的親王常服,再“常”,也是端正肅穆。玉羅剎挑眉,誰又能想到這樣一個溫潤君子、厚道親王,能幹出下毒這種勾當呢?

“玉教主別來無恙。”雲惟珎坐在主位,假惺惺道。

“承蒙挂念,僥幸安好。”玉羅剎笑得如沐春風,好像一點兒都沒有為連着一個月的挫敗而生氣。

“玉教主千裏而來,可有要事?”雲惟珎問道。

玉羅剎淡然道:“西門吹雪。”

玉羅剎面上裝得從容,心裏已經在罵娘了,媽蛋,這和說好的劇情不符啊!在玉羅剎的想象裏,他應該是以神秘的出場和高絕的武功震撼住雲惟珎,然後警告他不許打西門吹雪的主意,再質問一下他是怎麽查到他和西門吹雪的關系的,還有多少人知道等等。誰知道劇情反轉得太快就像龍卷風,他下馬威沒有成功,倒讓人打了臉。可是玉羅剎是什麽人,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一代人傑,他迅速加固了臉皮,試試看用“斯文”的方式,能不能答到目的。

“西門是一個純粹的劍客,他天賦之高世所罕見,又能苦心磨練技藝,還能保持一顆本心不動搖,假以時日,必定流芳千古。”雲惟珎眼含微笑,面露贊嘆道。

玉羅剎撇撇嘴,腹議一句“還算你有眼光”,道“既然如此,雲大人何必把他拖進朝堂的混水裏來。”

雲惟珎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才發現玉羅剎原來實在這裏誤會了,遂認真解釋到:“西門領的是虛職,一年有五十兩的俸銀,起居不受太多品級限制而已,根本就不算入朝堂,更不存在沾惹朝局的麻煩。我之所以請他擔任虛職,也是為了朝廷與江湖的和諧相處,除了朝廷,沒有人有資格随便取人性命。當然,這個結論的得出,有一個複雜的論證過程。我與西門讨論,他也認可我的觀點,所以……”

雲惟珎一攤手,做無奈狀。事實上,他只差指着玉羅剎的鼻子道:你兒子自己願意的!你來找我的麻煩做什麽!

玉羅剎深吸一口氣,努力克制讓自己不被氣死,他當然知道西門吹雪是怎麽想的,橙衣已經把西門吹雪的想法詳細告訴他了,就是因為拿兒子沒辦法,玉羅剎才來曲線救國,希望拿雲惟珎開刀的啊!

玉羅剎不願意委屈西門吹雪,又沒辦法改變雲惟珎,只能憋屈的再問了一句:“我與阿雪的關系,你是怎麽知道的,還有誰知道?”

“世上知道玉教主與西門關系的人,我這邊不過是三個人,據我所知,朝堂江湖也沒有更多人知道了。”雲惟珎道。

不待玉羅剎松一口氣,雲惟珎又補充道:“但是,只有一個人知道的事情才是秘密,凡走過必留下痕跡,玉教主心裏應該清楚。”

玉羅剎以為雲惟珎是在威脅他,冷笑道:“那在雲大人看來,要怎樣才能守住這個秘密。”

雲惟珎垂下眼睑,想了想,看着客廳裏擺的水仙花道:“玉教主您看,這株水仙花型優美,往來的客人都以為這是銀盞玉臺,實際上不是,再等兩天,花瓣副冠就會長成金色,這其實是金盞玉臺。”

雲惟珎突然把話題轉到這裏,玉羅剎面上淡然挑眉道:“這和本座有什麽關系?”心裏卻暗暗思索,雲惟珎這是在暗示他李代桃僵,或者說他知道教中現在養着的少教主玉天寶是冒牌貨,還是他暗示銀不如金尊貴?

雲羅剎心思急轉,雲惟珎卻淡淡的笑道:“是啊,和您有什麽關系。您和西門的關系與我又有什麽關系。只要玉教主不打着西門吹雪的旗號傷害我的朋友家人,我相交的只會是萬梅山莊莊主,我既不會利用西門來打探西方魔教,也不會讓西門陷入危局。他是我的朋友,與我相交,他只會有好處,那份改動的挑戰名單就是明證,不是嗎?我與您就更不會有交集,只要您不找我的麻煩。”

“好,好,好,本座倒是小瞧了你。”玉羅剎是關心則亂,只要與西門吹雪的無幹,他有瞬間變成了那個肆意疏豪的枭雄。“只要郭安之不主動攻擊,西方魔教所轄西域諸國就不會越過長城。”

“自然。”雲惟珎放下茶杯,認真的看向玉羅剎。這是兩個掌權者,立下的契約。

玉羅剎達到了目的,自然抽身而退,雖然開頭和過程都與他想象的不合,但結果是他想要的就行了。即使玉羅剎咬牙切齒的想着日後定要給雲惟珎一個下馬威,現在他也只能灰溜溜得回西方魔教去。

雲惟珎vs玉羅剎第一回合,雲惟珎勝。

送走了危險的玉羅剎,雲惟珎來不及松口氣,就要趕緊進宮給皇帝解釋,都一個月了,皇帝估計已經耐不住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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