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二十六二十八回 (5)

靠着他的肩膀,将水囊遞過去盯着他的嘴唇道:“喝點吧,沙漠裏太幹了。”

孫悟空下意識的舔了舔嘴角,也是,鬧了那麽久,滴水未沾,倒也沒拒絕就接了過去。正在他伸出手接過水壺的剎那,江衍琛手掌一翻,緊緊的抓住他的手。

孫悟空一驚,感受到手背上的溫熱感,漸漸放松了緊繃的肌肉,卻怎麽也不擡頭看江衍琛。他的嘴唇越發幹燥,迫切的想要喝點水,然而手卻不受控制,怎麽也舍不得掙開那點溫暖,給自己灌點。

江衍琛似乎察覺到了他的幹渴,有些羞餒的放開手,輕聲笑了起來:“你先喝水吧。”

“恩。”他含糊的應了聲,感到手背上的溫熱感消失,心中頗有些失落,仰起頭灌了一口涼水,想要澆滅心頭的燥熱。卻在下一秒,身體又變的僵直起來。

江衍琛松開手後,安靜的歪着頭,十分自然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孫悟空放下水囊,眼睛直直的看向前方,手蜷成一團,又舒展開,低頭看見江衍琛的手讓軟軟的搭在自己的膝蓋上,終究是沒忍住,伸出手,覆了上去。兩個人的手自然而然的貼在一起,十指交纏。

“我……”孫悟空開口,聲音有些幹澀,“我護不了你。”

“沒事。”江衍琛道,“我護的了我自己。”

“不怪你,這不怪你。”江衍琛盯着他的側臉,緩緩說道,“辰棠的事也不怪你。這是他們設的局,我們不過一起跳了進去。”

先是扮作假玄奘帶着豬八戒、敖烈進入琉璃城,得到辰棠煉魂的證據,引來天庭衆人,和九天雷劫。如來這一招太狠,險些将他們一網打盡。

可惜,千算萬算,沒有料到,這局出了一個帶着劍三系統的小和尚,他不僅死不掉,還是最後接下致命一擊的轉折點。

如來啊如來,機關算盡,你終會自食惡果。

想到這裏,江衍琛熱血沸騰起來:“等咱們殺到西天去,定要将這大仇報了!殺他們個片甲不留,再把所有的經書都搶過來,讓他們跪着叫爸爸!”

孫悟空看着他明朗的笑容,忍不住也笑了出來:“好。我一定會陪你走到最後。”

江衍琛應了一聲,眼神帶着一絲黯然:“辰棠和沙和尚他們……”孫悟空握着他的手緊了緊,卻聽他接着道,“他們都死了麽……再也,找不回來了?”

這個死,不僅僅是肉身隕落,更是神魂俱滅,了無痕跡。

孫悟空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我手上還捏着一縷殘缺的魂魄。”

“是誰的?”江衍琛擡起頭來,驚訝的問道,“收到哪裏了?”

孫悟空松開手,解下自己腰間的紫金葫蘆,晃了晃:“你給我的,還記得麽?”

“啊,是它。”江衍琛接了過來,有些驚喜,想到那個蠢蠢的蠍子精拿着這葫蘆對着自己喊道:“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

“沙悟淨在這裏面。”孫悟空表情有些僵硬,“我本不是有意救他,他傷了你,死不足惜。”

江衍琛一怔,“是辰棠……”

“最後辰棠用自己身軀為他擋下了這一劫,自己卻神魂寂滅。消散之前,他看向我,我……我知道他想讓我做什麽。五百年前,淩霄殿前,他曾助我一次。”孫悟空道,“我喚了聲‘臨凡’,沙和尚一縷未消散的魂魄便被吸了進來。”

江衍琛心情複雜的看着手中的紫金葫蘆,辰棠曾說過,孫悟空是個癡兒,而他、抑或是沙和尚,這兩人又何嘗不是癡兒?

“我不想救他,我可以救辰棠,但是我不想救他。”孫悟空盯着這葫蘆,狠聲道,“一報還一報,就讓他的魂魄在這葫蘆中煉化成水罷了。”

沙和尚前殺了真正的玄奘整整九世,再加上這一世,對江衍琛痛下殺手,确實很難讓孫悟空放下芥蒂救他。可是,這一切,真正的黑手何嘗不是背後的如來?如今,辰棠神魂湮滅只為換回沙悟淨的一線生機,卻要讓這絲生機斷在自己手裏不成?

更何況,他年若西天登頂,與如來對簿之時,沙悟淨這一抹殘缺的魂魄也未嘗沒有作用。

思前想後,江衍琛說道:“我也放不下這仇。”

孫悟空怔愣,轉瞬倒是帶了一絲笑意:“我原以為,你又要用那套什麽佛法正義來念叨我,渡化這魂魄。”

“那成就佛法的人已經成了這副模樣,我還有什麽心思渡化蒼生。”江衍琛玩笑道,“只是,

讓他就這樣化成水未免太便宜那如來了。雖說他與我有仇,可終究是被人設局,與我們同樣是如來的敵人。倒不如留着他,到了西天之後,倒是可以助我們一臂之力。”

孫悟空皺了皺眉,看着江衍琛半響反應不過來。以前的小和尚,何曾說過這樣的話?

江衍琛知曉他心中震驚,無奈道:“我從來不是什麽大度之人,只怕要讓你失望了。”

“不。”孫悟空搖頭,輕撫了撫他的眉頭。江衍琛面貌不算俊美,卻生了一雙纖細的柳葉眉,

看上去清秀可人,忍不住要伸手撫平那個褶皺。

“五百年前你究竟做了什麽……”孫悟空放下手,“竟讓他如此耿耿于懷。”

“我也想知道。”江衍琛晃了晃頭,将自己從愁緒中□□,舉起葫蘆道,“咱們想辦法把他從這裏面放出來吧?”

“好。”

江衍琛晃了晃,打開葫蘆口,向裏面看去,只是黑洞洞的什麽也看不清,“咱們要怎麽做?總要給他找個身體才是啊。”

孫悟空想了想:“說道身體,想必有人可以幫助我們。”

“誰?”江衍琛奇道。

孫悟空卻瞥了眼敖烈,緩緩道:“你且待我把他叫過來。”

第三十九回

敖烈重新變回小龍馬,背上馱着江衍琛緩緩走着。 .|沒有了沙和尚,豬八戒只能扛起行李,任勞任怨的跟在後面。

“師父,你說大師兄有辦法救回三師弟?”他擦了擦汗,有氣無力道。

師徒三人還沒有走出這片沙漠之海,烈日将空氣中僅有的水分都蒸騰起來,連光線都打了個彎,熱的蔫耷耷的落在地面上。

“是啊,他這不去找幫手了嗎。”江衍琛也覺得太過炎熱,他将袈裟裹在自己的頭上,活脫脫成了一個阿拉伯婦女,毫無形象可言。因為太過幹燥,他連話都懶得說,故而聲調拖得長長的。

“那他什麽時候回來啊……”豬八戒被他傳染,也将語調拖長了,簡直像下一秒就要斷氣了似的。

“你猜啊……”江衍琛半死不活的趴在小白龍的背上,整個一大寫的生無可戀。

“我怎麽猜啊……”豬八戒一抹頭,坐在地上怎麽也不肯起來了,仰着頭喊道,“我好想三師弟啊!”

白龍馬不滿的哼了一聲,抖了抖身軀。沙和尚不在後,他背上的東西驟然多了好多,都是這懶惰的豬八戒,就算要抱怨,該抱怨的也是他啊。

江衍琛被颠的差點摔下來,忍不住懶洋洋的坐了起來,對着他的頭就是一巴掌,“亂動什麽呢,不熱嗎你!”

白龍馬長嘶一聲,揚起馬蹄,撒歡似的跑了起來,在黃沙上印了一個又一個坑,遠遠看上去歪歪扭扭,還頗有幾分童趣。但江衍琛在馬背上被颠的七上八下,內髒都要翻滾出來,忍不住抱着馬脖子狂吼:“你這逆徒,要逆天啊!!”

趁着孫悟空不在就欺負自己神馬的,真的好嗎!

“小心你大師兄回來,我讓他揍你!哎呀……”江衍琛捂住嘴巴,被颠的咬到了自己的舌頭,疼疼疼……

白龍馬停了下來,打了個響鼻,似乎在權衡江衍琛的話,然而過了幾秒,果斷覺得還是欺負師父更好玩,于是歡脫的跑了起來,繞了一圈,竄到豬八戒的身邊,猛然一跳,将江衍琛從背上掀了下去。

“嗷!”江衍琛和豬八戒兩人同時痛呼。小白龍跳出好遠,回過頭來看他們兩個撞做一團,炸

了眨眼,很無辜的模樣。

江衍琛覺得天旋地轉,捂着頭痛呼一聲,卻聽見下面一聲悶哼,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沒有那麽疼,奇怪的“咦”了一聲。

豬八戒在下面大吼道:“師父,你要壓死我啦!”

“難怪下面肉肉的?”江衍琛伸手到背後去摸了摸,好巧不巧的摸到了豬八戒的臉上,抹了一把的汗,嫌棄的擦在豬八戒的衣服上,“啊好惡心啊。”

豬八戒:“……你還不下去!”

江衍琛故意的點了點腳,壞笑道:“哎呀,身後的觸感實在有點好,軟綿綿的,不怎麽想起來呢。”

豬八戒:“……”

接着,江衍琛覺得眼前一暗,有些詫異的擡頭,卻見孫悟空不知道何時落在了他的旁邊,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仰躺在豬八戒的身上,一言不發。

江衍琛:“……!!”他連忙手腳并用的爬了起來,惹的豬八戒慘叫連連。

“你回來啦?”他帶着讨好的笑意,貼了上去。

孫悟空板着臉看着他,冷笑道:“很舒服?”

江衍琛抱住他的胳膊蹭了蹭:“開玩笑,哪裏有你舒服!”

豬八戒:“……”剛剛壓在自己身上的時候說舒服,大師兄一來就妥妥抛棄自己,這樣子真的好嗎!師父!

江衍琛見孫悟空沒有說話,連忙拉起他的胳膊,轉移話題道:“你去請的幫手呢?他跟着來了嗎?”

孫悟空将目光從他身上移開,向豬八戒身後微微颔首:“在那裏。”

江衍琛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八戒身後站着一個男子,一襲紅衣似火,一頭長及腰間的墨發如黑色錦緞般在後背恣意鋪染,襯得他皮膚極白,幾乎可以說是毫無血色。

而小白龍正對着他,即使沒有說話,江衍琛也感受到了敖烈心中的緊張,仿佛現在動他一下,就會立刻炸毛似的。而那紅衣男子也有些奇怪這白龍馬為何對他敵意如此之大,瞪着他,一動也不動。

“這、這位是?”江衍琛輕咳了兩聲,轉頭問孫悟空。

“哪吒。”孫悟空道。

啥?江衍琛直愣愣的看着紅衣男子,墨色恣意,膚如瑩玉,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怎麽也沒有辦法将他和哪吒這兩個詞聯系在一起。是哪個哪吒嗎?紮倆沖天鬏,腳踏風火輪,穿個小肚兜的那個哪吒?!

“是他?是他?就是他?我們的英雄啊,小哪吒?”江衍琛一臉懵比的唱了出來。

孫悟空和豬八戒似乎早已習慣了他是不是的神經質,倒也沒有過多的疑問。倒是紅衣男子聽見他的聲音,轉過頭來,虛虛握拳道:“哪吒。”

“……”江衍琛連忙雙手合十道,“小僧玄奘。”

看來是那個哪吒沒錯了。可是這個成人版的哪吒實在是形象差距太大啊,說好的混天绫說好的風火輪說好的乾坤圈呢!在哪裏!在哪裏啊!為什麽這裏的畫風都不對啊!

哪咤見他臉上表情異彩紛呈,忍不住道:“真是奇了,我分明第一次與他們見面,孫悟空你師父和這匹馬,偏要這種眼神看我,倒好像我是什麽不得了的人物似的。”

“你就是不得了的人物啊!”江衍琛脫口而出,卻在接收到孫悟空警告的眼神後,連忙捂住了嘴。

小白龍聽到這話,抖了抖,恨不能将自己縮成一團,豬八戒看見他這副模樣奇怪道:“小師弟,你這是什麽了?害怕成這樣?”

哪吒道:“他怕我。”

江衍琛拉過他的缰繩介紹道:“你旁邊那個是我二徒弟,豬八戒。這個是我的小徒弟,敖烈,他不是一只馬,而是一條龍,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聽到他把自己的馬甲扒了下來,雖然還是一匹馬,敖烈還是用眼神表示了抗議。

誰知哪吒聽到這話後,饒有興趣的挑眉道:“是條龍啊……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龍呢?”

“西海三天子。”江衍琛答道。

“哦。”哪吒意味深長的應道,眼神瞟向敖烈。

敖烈再忍不住,化成了人形,臉上的表情還略帶慌張,抓住江衍琛的袖口道:“師父,你不要跟他說那麽多!”

“敖烈。”江衍琛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麽這麽怕他?”

敖烈緊緊攥住他的袖口,偏過臉看了眼哪吒,漲紅了臉,緊張的不得了:“他、他抽了我表哥的龍筋,還扒了我表哥的皮tat!”

江衍琛、孫悟空、豬八戒:“……”

對了,竟然忘記了這茬。昔年陳塘關,東海龍王滴水不降還搶童男童女,哪吒雖是個孩子卻有些本領,殺了東海龍王太子熬丙,最後龍王找上門來,逼他自刎,否則便水淹陳塘關。想必,哪吒這名字,在敖烈他們的童年裏,應該相當于惡魔的存在吧。

比如,“再不聽話,就讓哪吒來扒了你們的皮!”這種?

這樣想到,江衍琛有些同情的看了眼敖烈。敖烈緊閉着嘴巴,一句話也不肯說,也不敢向哪吒那裏看去。

“所以,我們是要這樣複活沙和尚嗎?”江衍琛微怔,想到了哪吒身上的另一個故事。

為了避免水淹陳塘關,哪吒不得不自刎而亡。事後,太乙真人借蓮花與鮮藕為身軀,使哪吒還魂再世。複生後的哪吒手持火尖槍、腳踏風火輪,大鬧龍宮,戰敗龍王,一時之間傳為佳話。

所以,複活沙和尚,也要用蓮花和鮮藕了?

孫悟空看出他心中所想道:“不用那麽複雜,複活他用泥巴就夠了。”

江衍琛:“……”講真不管怎麽樣,沙和尚也是你師弟啊這樣真的好嗎!

哪吒掏了掏袖子,拿出四個長長的東西道:“哦放心,泥巴怕是捏不好四肢,一不小心落下殘疾也是很不方便的,所以我帶了四個蓮藕。“

江衍琛:“……”喂!你們認真一點好不好啊!

“捏泥巴?”豬八戒興奮的摩拳擦掌,“這個我可愛玩了,所以,我們開始吧!”

于是,江衍琛五人尋了個樹蔭地,坐了下來,開始玩泥巴。哦不,忙忙黃沙之地裏,哪會有什麽泥巴,只能和點水,攪合攪合算了。

“粘度不夠,萬一頭掉了可就糟糕了。”哪吒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緩緩說道。敖烈吓的臉一白,仿佛看見了自己頭被擰下來的模樣,一緊張,将手中的好不容易搓圓的沙團又捏碎了。

“啧啧,小白龍,你這樣可不行啊。”哪吒挑眉,湊近他。

敖烈“蹭”的站了起來,擠到了豬八戒的旁邊,慌張道:“沒、沒關系,我我我、我自己來就好。”

“給沙和尚弄個什麽臉型好呢?”江衍琛看着手中的沙團,陷入了糾結。好喜歡原來他那副豐

神俊朗的樣子啊,可是好難捏出來。

孫悟空看了他一眼道:“随便搓一下還不行嗎?”

“帥一點不好嗎?”江衍琛對着他挑眉,順帶用肩膀撞了撞他的,“看着多賞心悅目啊。是不是,對不對!”

孫悟空面無表情的停下手中的動作,頓了頓,突然擡手,将所有的沙團糊在了他的臉上。

“呸呸呸……”江衍琛捂住臉,半響說不出話來,擡起手,也想孫悟空臉上糊去。

豬八戒:“……”講道理,真正在為小師弟考慮的人只有自己吧對吧啊喂!

“好啦好啦,捏好啦。”敖烈将頭和軀幹小心翼翼的拼了起來,江衍琛高興的拍手叫道,“快把四肢給他裝上吧。”

豬八戒糾結的看着地上那一團黑漆漆的奇怪物種,道:“可是,師父真的不要再休整一下嗎?”用這樣的身體,真的站得起來嗎?師弟看見了大概會立刻恨不得再死一回吧?

“沒關系,都是男人嘛,講究什麽!”江衍琛看了眼孫悟空問道,“是吧。”

孫悟空懶得搭理他,對哪吒道:“開始吧。”

哪吒颔首,掏出了藕節,開始拼裝,“唔,大概這樣就好了吧。”

随後,他咬破手指,在沙土和藕節上滴下了自己的精血,口中念念有詞。微弱的紅光從泥土和藕節處慢慢流轉,一圈又一圈。

江衍琛打開紫金葫蘆,輕輕叫了聲:“臨凡。”

一陣輕風刮過,地上的沙土開始産生不一樣的變化。

第四十回

一陣輕風刮過,地上黏嗒嗒的沙土被一團紅光籠罩,像液體一般緩緩流轉。 藕節的土色褪去,散發出瑩玉般的光澤,而肢體與軀幹的部分也散發出乳白色的光。最後,光芒大亮,完全遮住沙土,江衍琛聽見簌簌的細碎聲響,光芒漸褪。

一個遍體裸/露的男性軀體暴露在衆人面前,沒有絲毫的遮掩,坦坦蕩蕩。

“啊呀呀。”江衍琛捂住眼睛大叫起來的同時,孫悟空身影一閃,擋在了他的面前。

豬八戒:“啧啧。”

敖烈:“啧啧啧。”

哪吒:“啧啧啧啧。果然土質不同,膚色也是不同的嗎?”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背,竟帶了些慶幸的神色。

孫悟空眼疾手快,從包裹中扯了一套衣服仍在了沙和尚的身上。江衍琛從他的身後探出頭來,這才開始細細打量新生的沙和尚。

于是,他也忍不住:“啧啧。”

實在和原來的模樣差距太大了。原來的沙和尚一襲白衣不染紅塵,眉目清俊,豐神俊朗,端的上溫雅宜人。但現在這副身體,也許真的是沙土的原因,面色黃黑不說,眉毛粗的和小新有的一拼,眼睛閉着,五官皺成一團,最好笑的是,下巴處沒有糊好的泥巴自然進化成了絡腮大胡子,跟好看是半毛錢關系也沾不上的,但是卻和原著中那憨厚的形象有的一拼。

雖然早有準備,但看到這副樣貌,江衍琛捂着心髒,還是有些接受無能。

“唔,好在肢體對稱,沒有畸形。”哪吒拎起衣角掃視了眼沙和尚的腿和手,點了點頭滿意道,“畢竟我也是第一次做。”

豬八戒樂不可支的坐在沙和尚頭的前面,大笑道:“哈哈哈哈若是師弟醒了,我必然要好好嘲笑他一番,哈哈哈哈,師弟一定會被氣的恨不得再死一會吧……”他拍着膝蓋,笑的前仰後合。

也許是拍着膝蓋的聲音太大,沙和尚渾身一抖,睫毛顫動了幾下。

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期待着他的下一個動作。

沙和尚眼睛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悟淨你醒了啊!”江衍琛有些興奮道,“還記得我們嗎?“

沙和尚似乎被他的聲音吓了一跳,瞬間坐了起來,瞪着眼睛看着他,眉頭挑的高高的,張了張嘴,卻什麽聲音也沒有發出。

“哪吒,聲帶這玩意兒也要裝嗎?”江衍琛困惑。

哪吒皺了皺眉眉頭:“不該的啊。”

沙和尚像是沒有聽見他們在說什麽似的,偏過頭去四處看着,還帶着點焦急。因為剛剛蘇醒,他的動作還有些僵硬,即使只是簡單的轉頭,也做的十分緩慢。他轉到左邊看了看,沒有看見他想要見到的人,又緩緩的挪動,向右邊看去。

眼角漸漸耷拉下來,張着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卻沒有眼淚,一滴也沒有。

哪裏都沒有他想要找的那個人。雖然,他也不記得自己要找的人究竟是誰。

“啊,我們這種,合該是不會哭的。”哪吒道,“連七情六欲也不該有。”他緩緩勾唇,看着眼前哭的狼狽至極的沙和尚,笑道,“倒有些懷念能哭出來的感覺。”

敖烈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咦?小時候家長口中的大魔王似乎有那麽一點不一樣?

沙和尚成功蘇醒之後,哪吒也沒有理由在這裏多留了,畢竟他是天庭的人,還領着一份職務。因為對孫悟空衆人拱拱手之後,便告別,回天庭去了。

留下江衍琛四人,對着哭唧唧的沙和尚,大眼瞪小眼。

沙和尚抱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死也不撒手,幹嚎不止。這本來就是他自己的衣服,大概沾染了一些氣味,他覺得分外親切,卻不知為何不管自己發出什麽聲音,這手中的玩意兒都不會給自己回應。

“悟淨?悟淨?”江衍琛喊了喊,理所應當的被無視了。

“怎麽會這樣啊。”敖烈彎下腰來,想要替沙和尚将衣服穿在身上,卻差點被他咬了一口。

“怕是魂魄不全吧。”豬八戒觀察了半響,下了個結論。

“那雷劫也不是等閑人吃得住的。”孫悟空淡淡開口,“沒有灰飛煙滅已經算不錯了,那辰棠的本命法寶都化成了齑粉,最後也是拼的神魂隕滅才留下他這一點殘魂。”

想到之前的慘烈戰鬥,幾人都同時沉默不語。

“那他現在豈不是什麽都記不起來了?”江衍琛蹲下來平視着沙和尚。

“豈止是記不得,我看他這副模樣,好像連話也不會說了。”豬八戒一臉嚴峻的摸了摸下巴,說出了一個令人崩潰的事實。

“好像是……”江衍琛一拍光頭,“哎呀哎呀就這樣吧,趕快幫他把衣服穿上,咱繼續上路。”

“貞觀四年夏末一場暴雨後的清爽心情是莫名的悲喜交加

琉璃城之戰,我們損失慘重。雖然勉強集齊了四個徒弟,但是其中一個戰鬥力——沙悟淨,已經完全進化成了智障兒童,為師表示心裏實在沉甸甸的。

不會穿衣服,說話只會“咿咿呀呀”的沙和尚簡直讓西天取經的這個任務瞬間開啓了hard模式。我是實在沒有心情折騰,只能全部扔給了八戒和敖烈。敖烈表示他只想安靜的做一匹馬,讓八戒叫苦不疊。

呵呵噠,誰讓我有猴哥罩着呢~不爽來打我呀。

我知道我有太多的理由可以抛下這個傻傻的沙和尚一路往西去,但是我知道自己做不到。不是為了辰棠,也不是為了其他人。只是因為,經過琉璃城的事情之後,我開始明白,沙和尚也是被

天地放逐的人,和我還有悟空,甚至八戒一樣。做不了人,成不了仙,甚至連妖怪也做不成。

如來設了一個好大的局讓我一點一點的往裏面跳,這是一場五百年前設下的局,卻要我這個什麽也不會的人來破,只怕現在想脫身也難了。什麽叫做麻煩自己撞上來,我現在除了迎面而上,沒有其餘的選擇。

更何況,現在的我,一點想要逃避的*也沒有。我有悟空、有八戒,還有敖烈,如果我們注定是一群被老天抛棄的人,那我也要帶着他們殺出一條路來,讓在這世間颠沛流離的我們找到安處。”

“師父師父,哎呀,救命啊!”合上日記本,就聽見豬八戒在後面慘叫不斷。江衍琛和孫悟空對視一眼,有些無奈的回頭。

八戒單手扛着扁擔,另一只手被沙和尚死死抓着,往嘴裏塞去。豬八戒又不能把他砸暈,反正砸暈了還是要自己扛,也沒手去推開他,只能在後面叫着江衍琛。

江衍琛看着好笑極了,哪有心思去解救他,故而只送給了他四個字:“哈!哈!哈!哈!”

“師父你不能這麽對我啊!畢竟我也是你徒弟,你怎麽忍心啊!”聽見豬八戒的嘶吼,敖烈抖了抖身軀,無比慶幸自己是一只小白龍,跟照顧智障患兒什麽的比起來,果然還是幸運的多呢。

江衍琛看見他那個慘樣捧腹大笑:“好好好,那我們先休息休息吧。”他翻身下馬,敖烈化身成了人形,孫悟空掏出幹糧,豬八戒像牽狗狗一樣将沙和尚拉了過來,只可惜,繩子卻是他的手。

用幹糧将自己的手從沙和尚的口中拔了出來,豬八戒嗅了嗅,一臉嫌棄的拿起水壺将手上的口水洗幹淨。

江衍琛坐了下來,開始對沙和尚進行“每日一教學”。

“悟淨、悟淨,這是誰的名字?”

沙和尚愣愣的擡頭,盯着他。江衍琛知曉他這是記得自己的名字了,笑了笑,指了指自己:“我是誰?”

沙和尚默默低下頭,啃着燒餅,并不搭理他。

江衍琛戳了戳他的肩膀,又指着孫悟空道:“他是誰?”

沙和尚擡頭,含糊道:“師、師公。”

江衍琛:“……”

孫悟空展顏一笑,擡手給他又扔了個水果:“不錯。”

說到師公這個稱呼,其實還要怪江衍琛自己。剛開始教沙和尚說話時,時常嘴上各種跑火車。有一天和孫悟空鬧了些小別扭,便偷偷将沙和尚拉過來,給他喂了口吃的,指着孫悟空的背影道:“看見那人沒,以後見着這只死猴子就叫師娘。”

“師娘,聽懂沒?師娘。”

沙和尚吃的正開心,應都沒應一聲。誰知道這話卻傳到了孫悟空的耳中。他回過頭來,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江衍琛道:“叫誰師娘呢。”

江衍琛愣住,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卻見孫悟空走了過來,半蹲在沙和尚面前,輕輕推了推他的頭道:“傻子,聽好了,要叫也要叫師公。”

沙和尚被推的愣神,擡頭看見孫悟空脫口而出:“師公。”

孫悟空滿意的笑了出來,而江衍琛的臉色則瞬間黑成鍋底。

此情此景是多麽的相似啊……

江衍琛一拍手怒道:“我不教了!你們誰愛教誰教!”

孫悟空冷哼了一聲:“呆子。”說罷,搖身一變,變的江衍琛一模一樣。锃亮的光頭,拿着一個九錫禪杖,只是臉上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雖然五官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氣質卻顯示了這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他挑挑眉,對着沙和尚道:“叫師父。”

沙和尚眨了眨眼,低頭啃了口幹糧,有些小聲的喊道:“師公?”

孫悟空心情甚好,挂着江衍琛的皮笑的燦爛:“說你是傻子還真是願望。”

明明兩個人如此不同,即便是站在一起,形态差距也實在太大,即便是傻子也不該認不出來。

這廂師徒幾人正氣氛融洽,笑聲連連,那箱突然一陣大風刮過,吹得人睜不開眼睛。風沙之中,一個雄渾的男聲大笑道:“哈哈哈哈,唐僧,我今日終于抓到你了!”

大風過境,江衍琛、豬八戒還有敖烈三人目瞪口呆。

啊喂妖怪!妖怪你快回來!小僧在這裏啊!!爾康手——

第四十一回

狂風過境,一地狼藉。

江衍琛一臉懵比的看着遠去的沙塵,無辜的撓了撓自己的光頭:“剛才誰說傻子都能認出我和他的區別來着?”

豬八戒臉上的表情異彩紛呈,最後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我、我從來沒見過這麽蠢的妖怪!哈哈哈哈……”

敖烈卻帶了點同情的表情看着遠方,感慨道:“他們很快就會被大師兄打回來的吧。”

江衍琛掩嘴輕咳,顯然也是對孫悟空的武力很放心的,于是揮了揮手道:“咱們坐着吧,在這兒等一會,你們的大師兄應該就回來了。”

于是,三人重新坐回了樹下。沙和尚抱着自己的衣服靠在樹下已經睡着了,江衍琛在他旁邊打坐,豬八戒和敖烈一次坐下來,開始等待。

然而一個時辰過去了……

“那猴子又吹牛了吧。”豬八戒滿臉的嘲笑,“一個筋鬥雲十萬八千裏,真能翻那麽遠,他怎麽到現在都沒回來?”

敖烈想了想:“大概是妖怪太多,還沒解決完?”

江衍琛點了點頭,說道:“再等等,咱們再等等吧。”

又半個時辰過去了……

沙和尚早就睡醒了,睜開眼把自己聯想成一條魚,百無聊賴的平躺在地上,張開嘴不停地吐着泡泡。

江衍琛有些坐不住了,他拍拍屁股做起來說道:“八戒,這麽長時間了,你們平時打妖怪要的了那麽長時間嗎?”

豬八戒在手裏拿着個紅果子,逗着沙和尚,回答道:“那猴子本領通天,就算是飛到天庭再鬧一通,也該回來了才是。”

江衍琛走了兩步,突然腦袋上的燈泡“噔”的一亮,調開了師徒列表。在好感度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師父和徒弟就會開啓“召請”技能,他和孫悟空的好感度不知不覺已經很高了,召請技能是亮着的。

師父點擊“召請”後可以将徒弟瞬間傳送到自己的身邊,只是受到體力限制,一天只能召請一次。不如先把猴哥召過來再說?免得自己在這裏提心吊膽的。至于解釋麽,他到時候滿嘴跑火車打哈哈打過去就是了。

這樣想着,他左手虛虛一劃,“召請”。系統的提示音在他耳邊響起:“一天有且僅能召喚一次,并且需要消耗一定體力,俠士是否确定召請?”

“是。”

話音剛落,“叮咚”一聲響在了他的耳邊。系統自帶的黃色小字慢悠悠的飄在了他的眼前,讓他眉頭一跳,不禁更擔心了起來。

“對方正在戰鬥狀态,當前狀态不能召請”。

“還在打?”江衍琛皺着眉頭,心中湧起了不詳的預感。

“怎麽,師父?”敖烈敏銳的察覺到他臉色的變化,連忙問道。

“我覺得有些不對。”江衍琛道。按照往常,這種智商不在線的小妖怪,猴哥基本上分分鐘解決了就會回來,怎麽會讓他們等那麽久,更何況,他這次分明頂着自己的皮,就算玩心大起,玩夠了也該解決了才是。

“大師兄是不是出了什麽事被絆住了?”敖烈提出假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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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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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