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4)

什麽招，六耳猕猴都可以準确的擋回去，好像對他的套路非常熟悉，而無論六耳猕猴怎樣攻擊，孫悟空同樣可以輕松化解。

他們就像彼此的影子……

六耳猕猴在打架的間隙驀然看見江衍琛站在不遠處，他冷笑，半空中硬生生的轉個了角，向這邊揮來。孫悟空一看，連忙追了過來，直直向他的背後襲去。而六耳猕猴似乎早有預料一般，立馬回身，拔下三根毫毛幻化出三個猴子，将孫悟空立刻包圍了起來。

孫悟空笑了一聲，金箍棒在他手上化作萬道箭雨，向□□射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六耳猕猴失策，被一道利箭射中肩膀，孫悟空一棒子打向他的右腿，他撲通一聲從天上栽倒了下來。

“你不該分心。”話音落下的同時，孫悟空擡眼對江衍琛道：“別看。”

江衍琛下意識的閉上眼睛，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傳來，他突然覺得心中空了一塊。莫名響起的玲珑，和踏過的金線，梗在他的喉中，此刻他竟然覺得難過了起來。

接着他的腰背環住，腳底一輕被帶的飛起。他睜開眼睛，只能遠遠看見碎裂的岩石處躺了一具鮮紅的屍體。

直到離開屍體很遠，孫悟空才将他放了下來，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怎麽了？”江衍琛出聲詢問。

“我覺得那個猴子有古怪。”孫悟空道，“我的每一招他都可以預料到。若不是有你分心，只怕勝負難分。”

“是嗎？”江衍琛垂下眼簾。

“他就像另一個我……”孫悟空突然怔住，擡眼看着江衍琛，“只是我永遠不會殺你。”

江衍琛一怔，露出微笑：“是呢。”

也許是自己想多了呢？

******************

走了不知道多少日，一條通天的大河突兀的出現在了這一片沙海之中。有這麽多水的地方不該是沙漠，有沙漠的地方就不該有這樣的河，但是奇怪的是，沙漠中的大河就這樣出現在江衍琛和孫悟空的面前。

這條河，滾浪飛流，足足有□□裏那麽寬闊，四無人跡。比起流沙河來還有更加氣勢恢宏，端的是波濤狂瀾，驚濤拍岸。

江衍琛從孫悟空的背上跳下來，走近伸頭看了看，這河水清澈的如同明鏡，然而看下去卻什麽也看不見。沒有人影，沒有飛鳥，甚至連黃沙也沒有，空白的令人覺得毛骨悚然。

“我們要怎麽過去？”他收回眼睛，四處打量。

“那裏。”孫悟空指了指，卻發現這兩岸卻在半空搭出了一座橋，遠遠看去如同一條白練接在天涯的兩端。

江衍琛拉着孫悟空走近看去，默默嘆了口氣：“這怎麽過得去？”

這橋是一根獨木橋，細還不是最難的事，而是這橋上像是裹了一層蠟似的，腳踩上去不停的打滑。

孫悟空先跳上了橋，搖搖擺擺的晃了一下，足尖輕點，跑到中間又快速的跑了回來，他在這個時候尤其靈巧，絲毫不見要摔倒的痕跡，接着打了個轉，穩穩落在地上。

江衍琛沉默的看着他跳下來，孫悟空道：“法力沒有了。”

“不能飛過去？”

“是。”孫悟空道，“只能走過去。”

孫悟空見他低下頭不知思索什麽，開口道：“上去吧，我穩着你。”

“恩。”江衍琛長舒一口氣，做好心理建設。拉住他的手，戰戰兢兢的踏了上去。

剛踩上去一腳，他就禁不住腳底打滑，下意識就要蹲下來。孫悟空從前面拉住他，“別怕。”

“好。”他點點頭，落下了第二腳。

還沒有走幾步，江衍琛的額角就不斷有汗珠滑落，有的正好滴在他的眼皮上，癢癢的，有些澀，他也不敢伸手去撓，唯恐一個不留神就會摔下去。孫悟空在這個時候确實出奇的耐心，一步一步穩着他艱難的走着，也不催促。

“有點酸，手。”江衍琛擡起頭，勉強的笑了笑，想要緩解一下氣氛。卻右腳一滑，身子歪了下去——

“啊！”他大叫一聲，彎下腰，抱住獨木橋，卻太滑，抓不了一會就會掉下去。

孫悟空有些無奈的蹲在橋上，拉着他的一只手，說道：“誰讓你亂說話。”

江衍琛好不容易穩定了平衡，笑道：“這個姿勢不錯，重心下降了，我就這樣在獨木橋上滑過去吧。”

“誰管你。”孫悟空冷哼了一聲，卻也由他去了。

只是走了一會，孫悟空便覺得手下一沉，接着聽見江衍琛喃喃道：“悟空……我看見有人在水裏對我笑……”

孫悟空心跳都漏了一拍，抓緊他的手道：“別看。”

“不對悟空，我看見了八戒……”江衍琛的聲音有些飄忽不定，“還有碧心。唔……他們旁邊怎麽站着我？”

說完這句話，孫悟空覺得手臂驟然一沉，接着兩只交纏的手被強行拉開，眼睜睜看着江衍琛掉下了橋。

沒入水中的剎那，眼前所看見的全部化為虛幻。無數的記憶湧進了江衍琛的腦袋中，他勉強的睜開眼，卻被拉力扯住，向下不斷墜落……墜落……

“呆子，醒醒……”哇的吐出一口水，江衍琛迷迷糊糊的真開眼，從一個悠長的夢境中蘇醒。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孫悟空的臉，他臉上還在滴着水，不斷拍打着自己的臉。

“咳咳……”

“醒了？”孫悟空扶起他。他怔怔看着前方，靈山巧峰排列，怪石參差，頂摩霄漢，立于須彌脈之上，霞光環繞，紫焰燃燒。

這裏就是紅塵的盡頭，萬法的起源地。

“西天到了。”

從上靈山一直到進了雷音寺，一路上他們沒有看見任何人，理所應當也沒有人阻攔他們。

直到進了大雄寶殿，端的是千層金閣映目明，一派仙音入耳清。一陣濃郁的檀香将江衍琛和孫悟空二人全全包繞。

殿中雲磬敲響，十天諸佛皆坐在上，如來寶相莊嚴，坐于蓮花臺上，微微阖目。

“恭喜俠士完成西天之旅~成功到達終點！”

“恭喜俠士達到90級！滿級之後，會有更多的驚喜等待俠士哦！大俠之路即将開啓，敬請期待吧！”

“恭喜俠士滿級，紫色最高等級品質的裝備已經發放至俠士的背包中，點擊即可裝備！”

“氣海丹田充盈，快将技能全部點滿，開始全新之旅吧~！”

與殿中的莊嚴肅穆完全不同的是江衍琛的耳邊不斷響起的系統提示。而在這些提示不斷蹦出來的同時，他的腳下驀然開出一朵潔白的蓮花，散發着清香，從他的腳底升起，發散而去。

他擡腳，地上細微的出現一絲波動，又是一朵蓮花綻放。

步步生蓮。

億萬流沙從他腳底升起，盤旋着而上，旋繞在他的頭頂上，漸漸擴大，每一粒沙都在頭頂“啵”的炸裂，迸發出億萬星河，閃閃發着光，萬千生命在星球上繁衍生息，從最小的一株開始，迸發出萬道霞光。

芥子那須彌。

江衍琛一步一步走到如來的面前，而蓮花的清香越來越濃郁，幾乎要将檀香蓋過去。

“金蟬子，你回來了。”如來微微睜開眼，看着他，緩緩道。

一道莊嚴的大佛從江衍琛頭上驟然籠罩而下，他擡起頭，眉眼彎彎甚是溫和，輕輕道：“如來，好久不見。”

“我沒想過你還會回來。”如來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我也沒有。”江衍琛，又或者說是金蟬子，笑着點點頭，絲毫不見惱怒，“你殺不掉我的，如來。”

“是麽？”如來輕笑。

“你知道，你我本出一源。”江衍琛道，“一旦到了西天，你就不會有辦法殺了我。”

“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的離開這裏。”說到這裏，如來又再次阖目，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的背後，一道金色的畫卷緩緩綻開，“金蟬子，看看你的徒弟吧。”

随着畫軸的綻開，一個肥碩的豬頭出現在上面，面目猙獰的揮着九齒釘耙，他被四方神佛包圍，周身滿是鮮血。

“八戒？”江衍琛念出名字。

“他想要報仇，卻徹徹底底的堕落成了妖怪。”如來道，“死在了西天的路上。金蟬子，看看，這就是你誓願要拯救的人。只不過一個連*都克制不了的妖怪罷了。”

畫卷上，八戒終于控制不住的跪倒在地，他緊緊握住九齒釘耙，其上綁着一抹淡綠色，萬箭穿心。

江衍琛眼神暗了暗，默不作聲。

“怎麽？”如來道，“你也如此鐵石心腸了？”

江衍琛阖目，不忍心再看向畫卷中的一幕：“個人自有個人的路。不要說八戒。如來，當你選擇了這條路的時候，就該知道總有一天我會回來。”

“那麽，這個呢？”如來像是沒有聽見他說話似的，話鋒一轉，“悟空，我看你的緊箍帶的太久了，到了西天，便取下罷。”

觀音在他身邊颔首，輕輕一揮手。

江衍琛回頭，看見孫悟空抱住頭痛苦的跪倒在地上，目光中金紅色的光芒交替閃爍，瞪着自己，眼中之火怎麽也不肯熄滅。

“悟空……”江衍琛聲音顫抖。

他看見青筋從孫悟空的手背上暴起，他露出獠牙，幾乎要成妖，一身殺氣從周身溢出，而相反的，目光中的亮光卻越來越暗，漸漸熄滅成一團黑寂。

孫悟空慢慢的放下手，好似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從地上站了起來。他走上前去，看了看四周，轉向江衍琛的時候，目光中閃過一絲茫然：“你是誰？”

第五十四回

在那句“你是誰”之後，江衍琛張了張嘴，臉色突而泛白，緩緩開口喚道：“悟空……”

孫悟空盯着他，目光中閃過一絲波瀾，向他面前走了兩步，開口有些困惑的說道：“悟空是誰？我不認識你。 ”

“我……”江衍琛一時語塞，握住拳頭，轉身看向如來道，“如來，這就是你派觀音給他戴上緊箍的原因？！”

“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勝負，不是麽？金蟬子。”如來阖目，如如不動的端坐在蓮花臺上，“我說過，你會願意離開西天的。”

“這裏太清淨了，不适合你。”下面的話明顯是如來對孫悟空說的，“下去殺掉那個人吧，六耳猕猴。”

“你的敵人，那個和你一樣的猴子。還有那個和尚。”

江衍琛一陣心驚，突然想到在最後的一段路上，那個驀然出現的六耳猕猴，幾乎和孫悟空一模一樣的作戰方式，最後卻死在了孫悟空的手上。

“如來！”他擡頭，目眦盡裂。

回頭，卻見孫悟空目光中一片漆黑，像是一個看不見底的黑洞，可以吞噬一切的生命，他虛虛的握起手，就好像已經拿起了金箍棒，“好。”

“去吧，完成你的任務。”如來一揮衣袖，半空中驀然出現了一個泛着白光的漩渦，千萬星河貫穿其中。

“如來！你亂改時間法則，逆天道而行！就不怕會有報應嗎！”江衍琛臉色漲紅，一瞬間明白了一切。

原來自己走到現在都沒有跳出眼前這個人的局。即便到了西天又怎樣，敖烈回到西海，豬八戒身死，沙和尚癡傻，孫悟空失憶。更讓人覺得可怕的是，很早之前如來料到了一切，并且設計出了這樣的圈套，孫悟空最後會死在自己的手裏，用過去的自己殺死未來的自己！

不費一兵不足就讓他們全盤瓦解。

“那又如何？”如來滿意的看着孫悟空縱身一躍，跳入漩渦之中，再一揮袖，空中的漏洞被補上，現在和過去的未來徹底被切斷，“如今這天地間，誰能耐我何？”

“怎麽樣，金蟬子。你可輸的心服口服？”

“不。”江衍琛擡頭，目光中一道寒光閃過，“出！”下一秒，他的手上金光閃現，一個通體泛着血色的禪杖出現在他的手上。

光芒閃過，露出這禪杖本來的面目，那材質似木頭非木頭，似烏鐵又非烏鐵，泛着陰暗的顏色像是在血液中浸泡出來似的暗紅，帶着不寒而栗的殺意。

這就是滿級後，系統送給他的武器——燃木。

和尚90級大cw，最好的裝備沒有之一，獨一無二。

“還沒有結束。”他眯起眼，燃木在手上發出“咣”的聲響，“普渡四方！”一道金光撒開，十二羅漢霎時包圍過來，将他牢牢困在其中。

“橫掃四合！”燃木通體發亮，在他手中輕盈一轉，幻化萬道血箭飛射而出，十二羅漢的包繞瞬間露出了一個破綻。江衍琛足尖輕點，大輕功趁機飛了出去，一路飛出了雷音寺外。

“佛祖。”十二羅漢佛前靜立。

如來阖目：“讓他去。”

江衍琛大輕功甩了出去，直到飛出雷音寺好遠才落了下來。滿級之後福利實在太好，不僅恢複了金蟬子和前九世的記憶，智商高了一大層，解鎖了更多技能後連大輕功也有了，武力值也上升了不止一點。

只是現在還不是得意的時候。敵人心思太過缜密，不能掉以輕心。

而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把失憶的猴哥給帶回來！

時光倒流之法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是逆天之道，當然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就讓江衍琛回去，他沒有如來那樣的神通，根本沒辦法。

他在靈山上急的不行，卻見着山腰上遠遠的上來了一個道士。說來也是奇怪，靈山本是佛教聖地，怎麽偏偏有道士來到這裏？因為他閃到了一個樹後，細細觀察起來。

這道士一身道袍潔白如雪，袖口和腰部繡着藍線，頭戴恨天高，腳踏雲紋靴，手中托了個拂塵，慢慢走了上來。

看到這人臉的時候，江衍琛心道真是巧。便也不再閃躲，大大方方的走了出來。

那道士見着旁邊突然閃出了一個和尚有些吓了一跳，江衍琛朝他虛虛行了個禮，笑道：“清風道長，好久不見。”

原來你道這人是誰，卻是五莊觀的那只狐貍清風，因着陸程之事，孫悟空砸了他家的人參果樹，江衍琛還擔心鎮元子必然會嚴懲他，卻沒想到這個小狐貍卻真的成為了一介小神仙。

“原來是三藏長老。”清風見到他，連忙行李。

“清風道長好雅興，怎麽到靈山來了？”江衍琛眼睛轉了轉，之前就說極樂世界對外界的“門”已經關閉，若是沒有邀請怕是不可能過得來。

清風回道：“佛祖請家師前來論道，故而有幸能來此。沒想到這般湊巧，見到了長老，只是，長老的徒弟……”

江衍琛的笑容僵在臉上，清風見他表情不對連忙道：“怎麽，長老是不是遇見了什麽麻煩，有什麽我能幫您的？”

“說到這裏，清風，我還真有一事相求。”江衍琛道，“我不知你們道家可有什麽法子能夠令時光逆轉的？”

清風有些驚訝道：“這種逆天之道，怎麽會有？”

江衍琛苦笑：“那你也是沒有辦法幫我了。”

清風見他眉眼中掩蓋不住的失望，糾結了一下，小聲道：“我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什麽？”江衍琛詢問

“我前幾日來靈山，基本上沒有看到過什麽人。但今日在山腰那裏突然多了一個算卦的老翁。”清風有些困惑道。

“算卦的老翁？”江衍琛腦袋裏突然閃過了一個畫面，連忙拉住他道，“你給我說說這個老翁什麽樣子？是今天才出現的？”

“是今日才出現的，分明我前幾日還未見過他。這老翁戴着個藍色的帽子，白發蒼蒼，背微有些彎，站在個樹下……”

他話還未說完，江衍琛拉着他的手連忙向他來的方向奔去：“快！帶我去找他！”

清風有些懵比，被拉着袖口，一路狂奔。

到了他說的那個地方，江衍琛松了口氣，果然和他想的一樣，系統還是偏愛自己的。他笑起來，朗聲道：“餘半仙！”

樹下站着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聽到這個聲音，他擡起頭來撫了撫胡須，微笑道：“少俠。”

“哈哈，我、我真的太激動了！”江衍琛幾乎要一蹦三尺高的跳到了他的面前。

餘半仙，劍三裏一個衆所周知的npc，劍三在九十年代中期出了同一個地圖不同時間的玩法。

在沒滿級之前，有一個地圖叫洛陽，而滿級之後，滿級的玩家傳送到洛陽是到“戰亂洛陽”，而回不到升級時經過的那個洛陽了。但是為了能夠讓滿級玩家回到過去的那個地圖，故而出了這樣一個npc，和他對話就可以回到滿級之前的那個洛陽地圖，回到那個平安喜樂的洛陽。

沒想到自己滿級之後，卻遇見了餘半仙。系統誠不我欺！

“餘半仙，你可有本事送我回去？”江衍琛挑眉，忍不住想要伸手戳到那老頭的身上。

“當然可以。”餘半仙笑的和顏悅色，有求必應道，“只是看俠士要回到哪裏了。”

江衍琛颔首道：“快送我回那片死海，大岩石下。”

“好。”餘半仙撫了撫胡子道，“準備好了？”

江衍琛頓了頓，回頭對着清風深深作揖：“清風，我今日真要謝謝你，若是沒有你，我根本沒辦法找到他。”

清風有些受寵若驚的愣了一下，漲的滿臉通紅道：“不不不，只是碰巧罷了……而且，長老和孫長老，也曾幫助過我。”

江衍琛直起腰，微微一怔。

清風卻漸漸收斂了笑容，緩緩道：“我……我去找過他，轉世的陸程。”

“是麽？”江衍琛想起那個笑起來眉眼彎彎的少年。

“恩。”清風輕輕應了一聲，“他……活的很快樂。這一世，投了一個好人家，受盡父母的寵愛，而且全然不記得往事。”

“哦？”江衍琛也慢慢笑了出來，“如此甚好，也算是好人有好報了。”

“那日師父回來後，知道了這件事，雖對我有所責罰，卻不是太嚴重。只說，這是會成為我日後的心劫，怕是難以突破。”清風道，“所以，他将轉世的陸程帶在了身邊，收為了弟子。”

這個結局江衍琛倒是沒有料到，“如此？那他豈不是真的成為了你的師弟？”

“是的。”清風有些羞餒的笑道，“師父給他的道號便是‘明月’，因着道行不夠，故而留在山下，沒有一同前來。”

“恭喜恭喜。”江衍琛莞爾。

“恩，多謝長老了。”話到此時，清風的眉宇間沾染了淡淡的憂傷，“只是，真如孫長老所說，過去的就過去了，而那個人也不再是那個人了。”

曾經那個愛慕他的陸程，早就随着死亡一同逝去。

江衍琛仰頭笑出來，忍不住捶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你聽他瞎說的什麽大胡話！陸程還是那個陸程，不過，這次要換你追他去了！加油吧，清風，我看好你哦~”

清風愣住，似乎在回味他話中的意思。

江衍琛轉身，對餘半仙道：“走吧。”

所以，這次換我來追你了，猴哥。

第五十五回

眼前無數景象閃過，熟悉的陌生的國王從眼前一一閃現，又很快消失。 億萬星河從他身邊流轉，江衍琛覺得身體被拆成四分五裂，沒有一塊受自己支配，連深思也不由自主的混亂起來，在那一刻，他似乎觸摸到了自己的本源。一個呆呆的小和尚雙手合十，有些木讷的站在他的心口。

随後，他好像進入了一個甬道，黑暗而沒有一絲光亮。在一片混沌之中，帶着烈日的金光從悠長深邃的暗色中閃現出來。他伸出手，不由自主的追着那抹光而去，緊接着，五髒六腑都回歸本體，他驀地摔了下去。

着陸的姿勢卻十分不雅，屁股朝天，臉着下，落在了軟軟的沙坑裏，灼熱的黃沙燙的他立馬跳了起來，捂住臉，正想叫幾聲，卻在看到眼前景象的瞬間，硬生生的将口中的痛呼咽了回去。

他看見了自己。

沒錯，他看見了那個坐在岩石後安逸的閉着眼睛打坐的自己，周圍畫着一道金色的圓圈，臉上帶着全然的信任和安然。這時候的自己知道身後有孫悟空可以依靠，知道自己就快要到達西天，卻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對的是什麽。

想到這裏，他眉梢間帶着點點的懷念。轉瞬又被喜色溢滿，他還坐在這裏，說明失憶的孫悟空還沒有追過來，自己還有改變結果的機會。

他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靜觀其變。

貿然的走出去，到時候失憶的猴哥，過去的猴哥，現在的自己加過去的自己，四個人面面相觑，那場景怎麽想怎麽驚悚。對于江衍琛來說，現在最有效也是最便捷的方法就是直接将失憶的猴哥帶走，而不驚動過去的自己。

只有到了西天自己才會滿級，才有一定的武力值繼續走下去。不然這個死局根本沒有翻盤的機會。

這樣想通後，江衍琛躲在了岩石後，因着滿級後武學技能大增，幾乎沒有動靜，過去的那個他也沒有察覺。

不一會，天邊飛來了一個黑點，幹脆的落在了那個金色圓圈之前。

江衍琛一愣，嘴角忍不住挂着一抹笑容，失憶的孫悟空來了。他目光中帶着不可摹狀的冷峻，毫無感情，眉目間是不容抗拒的堅毅，握住金箍棒從筋鬥雲上一躍而下，走到了那個打坐的“江衍琛”面前。

孫悟空開始細細打量眼前這個人的眉眼，而後颔首，似乎确定了這就是自己要殺的人。

在他擡手的瞬間，江衍琛從岩石後探出頭來，對着他吐了個舌頭。

孫悟空手中一頓，皺着眉頭。江衍琛知曉他心中必然十分困惑，微微笑起來，對着他招招手，比了比手中的燃木，意思很明确——“怎麽了？來殺自己呀？”

孫悟空看了看岩石後的他，又看了看打坐的“江衍琛”，目光中的困惑更甚。這兩人分明長得一摸一樣，和在雷音寺看的也是一模一樣，可是，雷音寺那裏分明只有一個人，怎麽到了這裏卻有兩個了？

江衍琛沖着他愉悅的揮了揮手中的燃木，突然比了個口型，“捉影式。”

一道帶着血色的藤蔓從他的燃木長出，在抽出的剎那藤蔓上開滿了泛着金色的黃花，江衍琛心中咋舌，升級後連技能效果都變的炫酷了。

這藤蔓迅速的纏繞在孫悟空的手臂上，他低頭看去的瞬間，驀地一使力，錯愕之中被強行拉到了江衍琛的面前。

正在打坐的“江衍琛”察覺到了動靜，緩緩睜開眼睛，有些困惑的樣子，偏頭看了看，四周卻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

“也許是錯覺……？”他嘀咕了一聲，又閉上了眼睛。

而岩石之後，江衍琛在将孫悟空拉過來的瞬間，眼疾手快的扣住他的命脈，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将他拖到了隐蔽處。

孫悟空臉色霎時漲紅起來，他反手扣住江衍琛的手腕，同時右腳向後，江衍琛側身躲避，卻感到手腕上一陣疼痛，被扭住了身子，而孫悟空也在這時掙脫出來。

江衍琛眼睛動了動，右腳插入他雙腳之中，身軀輕盈的從他背後翻過，同時拎住他的袖口，大輕功一甩就飛了起來。

打坐的“江衍琛”終于聽見了這個聲音，他有些錯愕的睜眼，擡頭，卻看見空中一個黑點越飛越遠。

為什麽覺得那個身影那麽像自己……

應該是自己眼花了？！對吧？沒錯吧？

江衍琛拎着孫悟空的領口，滿心舒暢的飛出了大岩石的範圍。孫悟空吹了聲口哨，筋鬥雲憑空出現，拖住他的身體，讓他有了重心。随後，江衍琛只覺得風聲從背後襲來，他連忙撤手，彎腰——

系統“叮咚”一聲歡快道：“進入戰鬥，該招式不能使用！”

“卧槽！”江衍琛的大輕功失笑，從空中摔了下去。沒有這一個優勢，他直覺一片陰影籠罩下來，孫悟空提着金箍棒向他襲來，雖然背對着陽光，而那雙眼睛卻亮的可怕。

“殺——！”

“當”的一聲，江衍琛擡起燃木，和他在空中交接，細小的震顫順着手指傳入他的手臂，将他上半身都震麻了，更讓他感到心碎的是，這一擊讓他下落的速度越來越快。

“迎風翻浪！”江衍琛慌忙之間喊出口，在臨下落的瞬間向左側側翻出去，本能感到危險的他又一句，“蹑雲逐月！”一個擡腳前進了滑行幾步。

而在他前行的瞬間，孫悟空抄起金箍棒從天砸下，借助着重力揮向他，卻落了個空，地上則被砸出了一個大坑，黃沙被強力揚起，簌簌席卷在空中，一片沙海之中，孫悟空的身影漸漸清晰。

江衍琛摸了摸嘴唇，勾起一抹挑釁的笑容道：“你不是要追我嗎？”

“如果追到我，我就讓你‘嘿嘿嘿’。”他突然猥瑣的笑了。

孫悟空不能理解他的笑容和說的話，直覺卻告訴他，這似乎不是一個什麽好事情，再加上之前被拎着領口這種事，讓他顏面盡失，此時面紅耳赤，恨不能将眼前的這個小和尚生吞活剝。

“讓我追到你，我就殺了你。”他張口，說的咬牙切齒。

江衍琛心中閃過一絲陰霾，卻很快笑了出來：“殺的了我再說大話！”

這一句“大話”激的孫悟空心中內火中燒，若是讓他抓到這個小和尚，他必然要将他千刀萬剮、碎屍萬段才好！

兩人很快膠着起來，江衍琛知道即使自己已經滿級，武學修為也已經點滿，還拿着個一個很厲害的武器，但若是正面打起來，他必然不是孫悟空的對手。但好在，路上這麽久他對孫悟空的戰鬥方式雖然算不得了如指掌卻也有所耳聞。故而打起了“游擊戰”，以退為進，活活像個泥鳅。

孫悟空先前被他幾步話激的雙目赤紅，說是怒發沖冠也毫不誇張，幾招下來雖然兇猛卻欠考量，幾次下來也讓江衍琛占了些便宜。

江衍琛這人也是欠收拾，空閑期間，他還不忘對着孫悟空抛眼神，抽空就往他的手上摸去，雖然每每回應他的都是一頓棍子，但愣是讓一次打鬥活生生的變成了調/情。

“怎麽樣……”他氣喘籲籲道，“你還是追不到我的吧~”

即使臉上挂滿得意，江衍琛也知道他已經體力不支，若是不換個戰術，被打死的遲早是他。

孫悟空冷哼一聲，臉上帶着一層薄怒道：“你看俺老孫打不打的了你！”

“當當”兩人兵器堪堪正面過了兩招，江衍琛被震的虎口發麻，接連敗退。孫悟空見有機可乘，必然不會放過，正要一招解決了他。

卻見着江衍琛擡起頭，一臉的委屈道：“你真要殺了我嗎？”

孫悟空被他的質問問的一愣，內心中突然湧起了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好像很久之前有誰在耳邊輕喃了一聲——

“我永遠不會殺你。”

而江衍琛要的就是這一瞬間。高手過招，往往就在這零點幾秒之內，他倒沒往自己臉上貼金，只是他和孫悟空的過招中确實很要這樣一個空隙。他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自己也算賭對了。

“大獅子吼！”燃木在他手中金光流轉，“千斤墜！”

“咣”的禪杖從他手中飛出，狠狠擊打在了孫悟空的後腦勺上，“砰“的一聲，孫悟空應聲倒地，臉朝下，再次在地上砸出了一個大坑。

完成任務後燃木乖乖飛回江衍琛的手上。他幾步走到了孫悟空的面前，蹲下身來，伸出手戳了戳猴哥的臉，見他閉着眼睛确實是昏了過去，忍不住想要仰天大笑起來。

有句話怎麽說來着？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啊。

他又一次打敗了齊天大聖孫悟空。哈！哈！哈！哈！

第五十六回

孫悟空從一片混沌中醒來。

睜開眼，是布滿繁星的蒼穹，黑漆漆的。夜的濃重氤氲着，映襯着滿天星鬥閃爍着光芒，像無數銀珠密密麻麻的鑲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上。銀河像一條淡淡發光的綢緞，橫跨整片星空。

“天上的明星現了，好像點着無數的燈……”

聽到這個聲音，他下意識的跳了起來，待看清說話的人之後，臉上染上了一層薄怒，揚眉道：“你在做什麽？！”

江衍琛的面前放着一堆柴火，燃起點點火苗，橘色的火焰映在他的半邊臉上，忽明忽暗，倒顯的他臉上的表情神秘莫測起來，“取暖啊，不然怎麽樣？”

“你……”孫悟空突然頓住，他很想質問這個小和尚，為什麽不殺了自己，但看到他笑盈盈的表情這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接着吧。”江衍琛扔了個東西過來，他下意識的接住，覺得有些燙手，再定睛看去原來是個烤焦的幹糧，“技術不太好，你将就着吃哈。”那小和尚讪笑了笑，對自己道。

孫悟空猶豫了一下，坐到了他的對面，伺機觀察他有什麽動作。

江衍琛停下動作，擡眼細細的打量他，轉而露出一抹微笑：“怎麽，我臉上難道有花？”

孫悟空冷哼了一聲，不自在的偏過頭去，“這是哪裏？”

“啊……”江衍琛語氣輕快道，“你昏迷的地方。我沒力氣拖着你走太遠。”拎着領口把他坐在地上走什麽的這種事，江衍琛表示他才沒有做過呢。

想到之前的事，孫悟空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