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螳螂
皇太子剛剛在朝堂上,義正言辭地道出了女子纏足的危害。
太皇太後和太後為其做勢,亦将選皇子妃的标準傳了出去——無論正妃側妃,都不得是纏足女。
可笑皇室已然做出了表率,剛剛從庵堂“祈福”回來的五公主,就在長樂宮向太皇太後請安時,亮出了她剛剛纏了幾個月的“小腳”。
“曾孫女兒生而愚鈍,于詩書上,并不精通;于琴棋畫之上,亦無靈性;幸而自幼修習三從四德,熟讀女四書,故知女子之德,貴在貞靜。纏足之法,雖令身體受損,卻能使女子越發恪守婦道,貞靜安分,曾孫女兒不才,私以為此法對志于恪守婦道之女子來說,是必當行之事,故而忍痛,斷腳骨,行纏足之舉。還望曾祖母,恕曾孫女兒未曾事先告知之過。”
五公主和大公主當年離宮去庵堂修行,打的就是為國祈福的名頭。因此她們此次回宮,太皇太後也令皇後為二人請了諸多外命婦還有她們的女兒孫女,一齊在長樂宮等着二人。
結果五公主一開口,就給了衆人這樣一個“驚吓”。
太皇太後和太後二人,面色登時沉了下來。
纏足的危害,太子都說與她們聽過。為防她們不知此事之難與痛,太子曾叫了十幾個纏足過的女子,令她們将纏足的痛苦說與太皇太後和太後聽。
甚至還到宮外,找了兩個正在纏足的四歲女童,令她們到宮裏來,當場纏足與太皇太後和太後看。
四歲女童知曉甚麽?她們當場就哭得令人肝腸寸斷。
太皇太後和太後本就不贊同女子纏足一事,在見過那四歲女童纏足時的痛哭後,知曉了女子纏足後的諸多不便和心中的痛苦後,自然就越發厭惡這等摧殘女子身體的事情,此刻見五公主恭敬地目光裏,還帶着些微的得意,如何能不惱?
“大膽!”太皇太後四下看了一眼被請來宮裏的外命婦閃爍的目光,登時摔碎了一只茶盞,“你并非男子,不需去掙甚麽前程,詩詞書畫樣樣不通,哀家也不會苛求于你。可是,旁的不會,孝敬你可會背?‘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這句話,你可曾記在心裏了?你今日,斷骨纏足,可知是如何傷了你父皇母妃的心?如何令哀家和太後心痛?”
五公主不到周歲,就被送去了庵堂。
庵堂裏一開始是被太皇太後和皇後各自放了親信宮人,讓她們伺候五公主。
可是庵堂寂寞,五公主不會走路時還好,會走路以後,常常鬧着要往外面跑,不像待在庵堂裏。
伺候五公主的宮人心中有數,既然太皇太後下了懿旨,是讓五公主在庵堂修行七載。那麽,五公主這七載之內,若無旨意,就絕不能出庵堂半步。
Advertisement
宮人無法,亦不願想太麻煩的法子,便幹脆“不慎”由着心中恨意更深的大公主吓唬五公主,宮人自己也推波助瀾,如此才養成了五公主懦弱、卑微卻又渴望被關懷的性子。
也就是因五公主的這些性格,大公主将其早就拿捏在手心裏,自然說甚麽,五公主都是信的。
纏足一事雖然痛入骨髓,可是為着征求皇上和皇後的開懷,五公主竟也忍了下來。
然而忍下來之後,到得宮裏,迎接她的,卻是太皇太後的震怒。
五公主小小年紀,登時傻在那裏。
皇後捂着心口,心痛如絞。
纏足,斷骨纏足!
那些奴才是作甚麽吃的?竟然膽敢對大棠最尊貴的公主做下這等事情!
皇後還在捂着心口,猶豫不決,馨妃卻已然撲了過去,小心翼翼掀開五公主青色裙擺,露出兩只明顯不同于七歲女童的纖細小巧的雙足。
馨妃兩行清淚,登時就落了下來。
她不比旁人,都是在北方長大,那時候纏足的人不算多,見得也少。她曾經随着父親去南方上任,在任上結交了一個手帕交,那手帕交就被家人逼着纏足。
馨妃是親眼見過的手帕交吃的苦頭的,現下見了自己的大女兒也吃了這等苦頭,只恨不能以身代之。
“你怎的這般傻!”馨妃太過激動,忍不住打了五公主的後背一下,然後便跪地向太皇太後道,“太皇太後仁慈。五公主年紀幼小,出生不久,就獨自去了庵堂。庵堂之中,雖有奴仆照料,卻不比尋常人,有自家父母長輩照料教導。五公主年幼無知,受人蒙蔽,才會誤纏雙足。求太皇太後、太後、皇後看在五公主七歲幼齡,卻在外清修七載的份上,饒了五公主這一回。嚴查五公主身邊宮人,看看到底是誰,竟有這樣的膽子,哄騙皇嗣!”
當年令五公主離宮修行,本就是為着皇嗣安穩。當初并非五公主有錯,而是五公主身在局中,太皇太後和皇上有更加看重的人,便只得犧牲五公主。
太皇太後心裏,對五公主不是沒有一丁點的憐惜的。
只可惜五公主這件事情是在太子剛剛提了廢黜纏足風俗的事情之後,作為太子皇妹,當着衆多外命婦的面引出來的。
太皇太後縱使是知曉五公主是被人哄騙了,卻也不能不罰五公主。
當然,她不止要罰五公主,還要罰那些被她和皇後派去伺候五公主的宮人。
“公主年幼,私自纏足,宮人不知勸解,反而幫其掩蓋,其罪可誅!貼身伺候五公主的一等、二等宮人,全部杖斃。至于五公主,今日便放腳,放腳之後,着太醫診治了,莫要留下病根,然後就……”太皇太後沉着臉,道,“暫且禁足罷。你既愚笨,禁足時候,将孝敬、四書五經各自抄寫千遍,如此必能勤能補拙。”
皇後和馨妃俱都松了一口氣。
放腳并非懲罰,禁足也不是特別嚴重的懲罰。至于抄寫孝敬和四書五經,也權當是讓五公主磨練耐心了。
馨妃收了淚,伸手按了一下五公主的手,和她一起俯身拜道:“臣妾和五公主,感念太皇太後恩德。”
皇後看着馨妃和五公主并排而跪的模樣,手心攥的緊緊地。
這是她的女兒,她的公主,結果卻只能叫旁人母妃,被當成庶出公主一樣怠慢!
若是、若是能将她養在膝下……
皇後将越侯夫人的話記得清清楚楚,如今這個時候,她分毫亂不得。
若是亂了,她身為皇後,換子之事曝光,她也好,背後的寧家也好,都難逃苛責。
甚至苛責之外,她的恩寵将徹底失去,原本應當屬于她的那一女一子,也不會投胎到她的肚子裏了。
然而皇後沒有想到,馨妃沒有想到,在座諸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馨妃剛剛代替五公主謝了恩,五公主便甩開了馨妃的手,再次叩拜。
“錯就是錯,曾孫女兒既錯了,便願意認罰。只是曾孫女兒心有一願,若不能達成,卻終究是心有不甘。”
馨妃聞得五公主如是說話,忙代她請罪:“請太皇太後恕罪,五公主糊塗,您大人大量,千萬莫與晚輩計較。”
太皇太後微微眯了眯眼,看向五公主:“說。”
五公主頓時心生喜悅,忙忙道:“曾孫女兒的心願,是能侍奉母後左右。曾孫女兒身份卑微,雖是庶女,卻也心系嫡母,願一卑微之軀,侍奉母後,令母後展顏開懷。”
然後她又側過身子,朝馨妃磕了個頭:“母妃切莫怪罪女兒。女兒是您的女兒,更是皇後名正言順的女兒,女兒侍奉嫡母左右,自是孝道。還請母妃諒解女兒。”
滿室一片寂靜。
馨妃怔怔的看着自己心心念念了七年的女兒,杏眼裏的淚水,無意識的流了下來。
她這七年,為着五公主不知哭了多少回,可是她的女兒一回來,念得卻是要去“伺候”嫡母!
她雖是妾,五公主雖是庶出,可是皇家的妾與其他家的妾如何相同?她的娘家也不是見不得人的人家,公主就是公主,天家血脈,何來卑微?她的女兒,從一品妃的女兒,又何須做這等大家庶女為着生存不得不做的事情?
和馨妃相比,皇後卻是滿心地高興。
然而就算高興,她此刻也不敢表現出來,只忙忙去看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目光微沉。
當初讓五公主去庵堂,是不得已的舉動。皇後不許馨妃安排在五公主身邊,太皇太後考慮諸多,自己又加了幾個宮人守在五公主身邊。原本想着,如此五公主,便能平安長大。
卻不想,五公主的的确确平安長大了,可是該學到的規矩禮儀還有皇家公主該有的氣度驕傲,統統都沒有!
太皇太後深恨自己當初糊塗,馨妃雖天真懦弱,但是馨妃母家沈家卻一向謹慎,若是馨妃送人伺候五公主,送去的必是沈家精心挑選的人。如果是沈家人伺候五公主,卻也不會把五公主教導成如此不堪的模樣了!
“曾祖母……”五公主怯怯地看向太皇太後,“敢問曾祖母,曾孫女兒,可否去伺候母後?”
皇後和馨妃,以及一衆不知五公主怎麽會這樣愚笨的女人,俱都看向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撚着手中佛珠,微微閉目。
良久,才睜開眼睛,看向五公主,道:“你既有此心,公主院,你不必再去,便住到清寧宮去。禁足期間,一切教導,都由皇後做主。”太皇太後看向皇後,“你要記得,五公主解除禁足出來時,哀家要見的,是一個真正的公主,而不是一個普普通通只知讨巧賣乖的庶女!”
皇後雖覺太皇太後的話太過嚴厲,但是既能養育親生女兒,她也顧不得其他,忙忙拜道:“謹遵皇祖母旨意。”
五公主根本未曾聽出太皇太後言語中的責罵,亦是喜上眉梢,同時還不忘感激的看一眼站在一旁的大公主。
——若不是大皇姐教她,她又如何能像嫡出公主那般,養在皇後身邊,提高身份,将來嫁得好郎君呢?
五公主看大公主這一眼,太皇太後瞧在眼裏,皺了皺眉。
衆多诰命夫人瞧了這麽一場鬧劇,也忙忙告辭了。
不少小腳夫人,竟是躲着人再走,生怕被人瞧見了自己的小腳。
棠落瑾來時,正巧是诰命夫人離開的時候。
那些诰命夫人帶着女兒、孫女,原本要走,見得太子殿下,立刻就停下了腳步,必要給太子殿下請安。
當然,還得帶着她們的女兒、孫女來請安。
于是沒有挑到好時候的棠落瑾,只得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裏,被不少五、六歲,七、八歲乃至九、十歲的女孩子家或規規矩矩、或含羞帶怯、或天真不知憂的瞧了個大半晌。
棠落瑾看向門口的安姑姑,安姑姑往裏頭通報了一會,奈何出來時,沖棠落瑾屈膝行了個禮,只揶揄地看他,卻不幫忙把那些诰命和诰命的女兒、孫女給帶走。
棠落瑾立時明白了那揶揄之意:“……”他這輩子才七歲。真的。
七歲的身體,七歲的模樣。
沒必要這麽早就相親的。
可惜太皇太後不是這般想的,聽到安姑姑通報,也不讓棠落瑾進去。
棠落瑾只得在外頭站了好一會,等那些诰命自己看夠了走了,才能往正殿裏去。
走到門口時,恰好見到一臉失神地馨妃,還有四歲的嬌憨的九公主。
棠落瑾腳步一頓。
九公主扯了一下馨妃的衣服,自己像模像樣地屈膝道:“小九見過太子哥哥,太子哥哥萬福。”
馨妃這才回過神來,和棠落瑾各自行了半禮。
馨妃明顯是哭過了,且看模樣,還是萬分傷心。
棠落瑾本不欲說甚麽,可是腳步卻不太能邁得開。
“馨母妃身子弱,照顧小九已然辛苦。五皇妹養在母後身邊也好。”棠落瑾幹巴巴的安慰道,“母後寬和,想來定能将五皇妹教導好的。”
馨妃心中難過得不能自已。
奈何事情已成定局,五公主根本不肯與她親近,看向她的目光裏,還有諸多責怪。
馨妃自己清楚,這只能怪自己當初手段不夠強硬,一味天真,沒能在五公主身邊安插下自己的人手,反而讓皇後得了先,使得五公主身邊沒有為她說話之人。即便她隔三差五就要送東西給五公主,可是耳邊風若是一吹,五公主年紀小,又如何能知曉她對她的疼愛?
馨妃想到五公主如今膽小怯懦卻又自以為聰明的模樣,深恨自己不曾親自教導她,心中痛苦難忍。
“皇後教導,是她的福氣。”馨妃忍了又忍,還是道,“只是五公主她性子軟弱,即便有皇後教導之名,将來、将來怕是也擔不得和親大任。我只怕……”
棠落瑾了然。
馨妃不知換子一事,一味以為五公主是她的親生骨肉。而皇後一次次地讓她和五公主不親近的行為,讓馨妃錯以為皇後是不喜她這個表妹,故而要為難五公主。甚至馨妃可能還會認為,這次五公主纏足和自請“侍奉”皇後一事,也是皇後挑撥,為的就是讓她傷心。
而讓一個母親最傷心的事情,就是将孩子的前程都毀了。
五公主是女子,毀掉五公主卻又不傷天家顏面的法子,可不就是令其去和親麽?
棠落瑾知曉了馨妃最擔心的事情,便道:“馨母妃多慮了。五皇妹既養在了母後膝下,自是半個嫡出公主。縱觀史書,和親公主裏,又有幾個是嫡出?且,大棠國力日強,外嫁公主的可能性不大,馨母妃莫要多慮。”
馨妃明知棠落瑾只是個小小孩童,雖是太子,卻是不喜歡自己的皇後的兒子。可是聽到棠落瑾這樣安慰她,她心裏還是忍不住地想要相信棠落瑾。
然而棠落瑾覺得自己和馨妃說的話有些多了,微微颔首,道:“五皇妹已經七歲,自有母後照料。小九才四歲,還望馨母妃關懷五皇妹之餘,也記得要多疼愛小九一些。”
棠落瑾說罷,摸了摸九公主的發髻,就轉身離開。
九公主生得很是嬌憨,被棠落瑾摸了腦袋,也不生氣,而是拉着馨妃的衣服,道:“母妃母妃,小九覺得,太子哥哥好喜歡小九,小九也好喜歡太子哥哥。母妃也喜歡太子哥哥好不好?”
馨妃一怔,拉着九公主的手,慢慢往長樂宮外走去。
“你太子哥哥一句話都沒與你說,你怎的就知道他喜歡你了?”
“小九當然知道!”九公主歡喜道,“母妃看小九的時候,眼睛裏都好溫柔好溫柔的。五皇姐看小九的時候,眼睛裏有很可怕的東西,可是太子哥哥看小九的時候,眼睛裏也好溫柔的。太子哥哥一定很喜歡小九,小九也很喜歡太子哥哥。”
然後九公主在心裏悄悄加了一句,她只喜歡太子哥哥,一點都不喜歡那個母妃說的應該親近的五皇姐。
馨妃怔了怔,牽着九公主的手,慢慢往長信宮去。
棠落瑾一踏進長樂宮的正殿,就瞧見太皇太後和太後正瞧着他揶揄地笑。
棠落瑾板着臉行了禮。
太皇太後将他叫了過去,摸了摸他的臉,又摸了摸他的手,笑道:“咱們小七啊,除了不愛笑,真真是哪哪都好。哀家這樣瞧着,小七長大後,定是咱們大棠的第一美男子!到時候小七出門,可萬萬莫要讓那些姑娘們的帕子荷包,砸傷了腦袋才好。”
棠落瑾:“……”
太後仔仔細細瞧了棠落瑾一眼,點頭附和道:“姑母說的正是。咱們小七就是會長,專挑皇帝皇後的好處長,如今年歲小,也就是一個可愛。等小七長大了,定是一個俏郎君,還是被姑娘們追着跑的俏郎君!”
棠落瑾已然無話可說了。
他雖然知道現在的這張臉的确長得挺好,但是他一向冷着臉,哪裏會有姑娘敢靠近他?就仿佛方才外面的那些姑娘,就算是大膽的兩個,也只瞧了他一眼,就低下頭去,仿佛見了洪水猛獸似的。
“小七來,是給曾祖母、祖母和母後送禮的。”棠落瑾嚴肅着小臉,看一眼留下來的大公主和五公主,又道,“還有大皇姐和五皇妹的回宮之禮,我也令人帶來了。”
大公主和五公主均謝過不提。
太皇太後這才戲谑道:“哀家原以為小七是給哀家送東西來的,原來小七來長樂宮,是為了給姐妹送東西,順手給哀家帶了禮的麽?”
太皇太後年紀大了,身份尊貴,原也少說這些玩笑話。奈何老了老了,卻有了一個板着臉跟老學究似的曾孫,太皇太後饒是年紀大了,也忍不住有起了頑心,逗弄棠落瑾的時候。
棠落瑾的表情半點沒變道:“小七送禮,素來看重顏色。誰的顏色姣好如花,小七便将送誰的禮,放在首位。”然後他頂着一張長了觀音痣的正經臉,眼睛在正殿裏幾個女子臉上瞄了一圈,道,“小七覺得,這阖宮上下,最美貌如花者,便是曾祖母、祖母,和母後。小七送禮,自是首先要送給您們三位的。”
太皇太後和太後被棠落瑾板着小臉,一本正經的奉承話給逗得捧腹大笑。
太後指着他道:“你啊你。旁人只道太子端肅,竟不知太子也有彩衣娛親之時。好了,小七送了甚麽禮來,也該讓咱們瞧瞧了。”
棠落瑾看一眼小徑,小徑登時苦了一張臉,跑了出去。
若說先前,太皇太後和太後還不怎麽稀奇棠落瑾送的禮,現下見那小太監露出那等模樣,不禁好奇起來。
待那小太監領着人送進來三個金燦燦的鹦鹉架時,太皇太後和太後哭笑不得。
“咱們太子殿下送禮,可着實是不厚道。鹦鹉架都送了,怎的不見鹦鹉的影子?莫非是手頭沒了錢,全都用來打這三個鹦鹉架了?”
皇後微微擰眉。她倒是想要斥責棠落瑾幾句,可是話到嘴邊,記起長姐叮囑,只得按捺住了。
棠落瑾卻是長揖一禮,道:“小七卻是有事,想請曾祖母、祖母和母後幫忙。纏足一事,雖稍有緩解,朝中大臣亦有所讓步,言道百姓不得纏足,達官貴人家的女眷卻可纏足。然而‘齊桓公好服紫,一國盡服紫,當是時也,五素不得一紫。’,上行下效,百官尚不肯約束家人,百姓如何能禁?且,女為悅己者容,男子素愛小腳,女子為取悅男子,私下纏足,恐無法避免。朝廷衙役兵将雖能嚴查,惜乎男女有別,又不能令女子解了鞋襪,去看那腳是大是小,亦無可奈何。
因此小七,請曾祖母、祖母和母後,和小七一起做一場戲。且看一月之後,百官和顯貴人家家中,是否都會挂上這樣一只鹦鹉架,而鹦鹉架上,有水有食,卻無鹦鹉。”
太皇太後和太後聞言,恍然大悟,随即欣慰點頭。
皇後盯着棠落瑾,手裏的手帕險些捏碎。
——長姐讓她忍。可是,她要怎麽忍?
若棠落瑾是癡傻之人,或如之前那般,喜好玩樂,讀書遲到早退,她或許也能忍了。
可是、可是,皇後看着棠落瑾小小年紀,神采飛揚地模樣,再思及棠落瑾過目不忘的本事和方才的主意,只覺她根本忍不下去。
長姐只道她膝下暫時無子,讓棠落瑾去鬥敗了大皇子、二皇子,讓她的兒子做最後的那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黃雀就好,卻不知道,這螳螂生得奇特,任是哪只黃雀,都不敢輕易下口的。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皇後說的沒錯啊,小七的确是“棠郎”~~還是很多人喜歡的“棠郎”~~棠郎棠郎棠郎……啊啊啊,決定了,以後讓小攻在船上這麽叫一(?)次小七~~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