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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真喜滋滋數銀票,十五萬兩銀票數完,親他媳婦一口,表揚:“還是我媳婦最能幹,一次性到賬。梁二就不行了,每次都是拿點子的時候痛快,掏銀子的時候就拖拖拉拉的。”

薛凜:“……”其實太子殿下今天也想拖拉一下來着。

紀真說:“我剛剛想通一件事,有些東西,給太子,可以賣。給陛下,卻只能獻。”

薛凜說:“君臣大義,太子只是儲君,還不是君。”

紀真嘿嘿一笑:“我手上還有幾個賺錢不賺錢的營生,我決定趁早都賣給太子。”雖說太子現在還用不到,但是等太子做了皇帝就拿不到銀子了。

薛凜:“……”感覺略糟心。

紀真攤開一大張紙,在上面寫字,一邊寫一邊解說。郵政,驿站,漕運,車馬行,然後畫了一個大圈圈起來,旁邊接着寫,報紙。

解說完報紙,紀真說:“這幾個有共通性,有些地方可以交叉使用同一套班子,到時需要的人手不少,可以安置傷殘退伍老兵。賺錢多少先不說,這樣一來交通政令四通八達,整個大周盡在眼下。”

薛凜:“……”

紀真又寫,銀行,簡單解說一下,憂心地說道:“問題是這種銀子只能一個人賺,太子還不行,現在賣給他也大多用不了,銀子不好到位。”

就算太子全都買了,他會拿出來獻給老皇帝嗎?舍不舍得先不說,他敢嗎?別說太子不敢,紀真也不敢拿着這些東西去老皇帝面前顯擺。老皇帝老了,早就沒了開拓進取之心,擱置是好的,說不定還會忌憚上獻策之人。若是紀真直接拿去獻策,以老皇帝現在的魄力,忌憚之餘,說不得會動手把他除掉好為下一任皇帝掃清危險。漢景帝是明君,為了兒子不也弄死了周亞夫麽!

所以老皇帝,你究竟什麽時候想駕崩嘛!

薛凜:“……”除了沉默,只能沉默。

紀真又說:“還有海貿,可賺錢了。咱們國家往南,好多海島小國,寶石金子特別多。不過海路難走,出海的人不多,所以海貨都是暴利。國家管一管,讓水軍清清海盜給商船護個航啥的,設海關坐收關稅,完全無本買賣。”

薛凜:“……”沉默到底。

紀真卷起紙往他媳婦懷裏一拍,轉了話題:“妹妹的嫁妝也不知道辦的怎麽樣了,你也看着搜羅些好東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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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凜:“……哦。”只覺得懷裏的輕薄的紙張重逾千斤燙手得厲害。

紀真說:“你先拿去找機會跟太子探探底,看他表現決定咱們家是出思路、出大綱還是出簡章,反正詳細到條條框框是不可能的。”

薛凜把那張感覺越來越燙手的紙仔仔細細收了起來——這可都是銀子啊!雖說他賺銀子不行,讨賬要銀子還是可以的——太子打不過他,臉也黑不過他!

很快,就是端午。

初四到初六城外清水河有龍舟賽,不過薛家從十幾年前那場大戰折損了許多男丁之後就再沒去看過了,紀真也不愛湊熱鬧,只分批給院子裏的丫頭小子們放了假出去玩,自己窩在屋子裏守着小舅子念書。

至于生日,紀真懶得費事,打算和端午節一起過,只不過地點要移到隔壁狀元府,席間多加一碗壽面就是了。

清早,紀真和薛凜帶着薛燦進內院請安。

三人一進門,晉陽侯夫人就覺得眼前一亮。三人都是新裁的衣服,一樣的款式,料子也差不多,只在顏色上有些差別。紀真的是很淺的青色,薛凜和薛燦的也都是青色,只是顏色要深一些。

紀真龇牙一樂:“母親,家庭裝,好看吧?”

晉陽侯夫人連連點頭,心下歡喜,再看看旁邊女兒身上那件早前紀真使人送來的碧青色裙子,笑了笑,走進內室也換上了自己那件和女兒同款不同色的裙子。

一家五口一起出門去安錦堂給老夫人請安。

到的時候屋子裏已經有很多人了,正熱熱鬧鬧陪着老夫人說話,一家五口一進去裏面就靜了靜。

晉陽侯夫人臉色未變,頂着一屋子打量的目光帶着四個孩子給老夫人見禮,見完禮就帶着女兒上前陪老夫人說話,薛楠更是湊在老夫人懷裏撒嬌賣乖,直把人哄得刮着她鼻子笑。

紀真笑了笑,見沒人注意他們,拉着薛凜在五郎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五郎比薛凜小三歲,膝下已有一兒一女,都是嫡出,現在媳婦又懷上了,據說屋裏有兩個通房也懷上了。

紀真表示,身在将門,男丁自然是多多益善,他媳婦不會生,嫡親的小舅子還小,目前兩個已經結了婚的正當齡的叔伯小舅子自然是生産主力了,多生,快生,優生,養孩子的銀子多的是!紀哥不差錢!

五郎薛昭突然覺得背後一涼,渾身都不自在了。他和他二哥一樣,标準的武人,糙漢子,念書天生短板,對滿肚子彎彎繞繞的讀書人本能的不喜歡,偏偏天底下最會讀書的那一個嫁進了他們家!被看一眼都起雞皮疙瘩!說幾句話就想逃跑!真不知道二哥怎麽受得了!難道這就是上過戰場和沒上過戰場、殺的人多和殺的人少的區別?

薛五郎百思不得其解,轉頭看到二嫂沖他笑,頓時渾身的汗毛都站起了。

等人到齊,一行人動身前往隔壁狀元府過端午節順便賞花。

大門處,門牌早就挂上了,拿紅布蓋着。紀真手一揭,金燦燦五個大字,敕造六元府。

紀真:“……”敕造!好意思用這兩個字!明明是收拾的別人的舊宅子!二手房這是!雖說圍牆是全部扒了新建的,但是裏面芯子都沒換!舊貨翻新翻得看上去再新也不是真新!

臉略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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