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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再疼也得把人迎進府中。

因為六元府至今沒住過人,紀真也不怎麽打算在這邊住,所以這邊并沒有什麽嚴格的內院外院之分。因着女眷要過來,這邊府中的男仆一早就都打發了出去,只有丫頭嬷嬷們伺候着。

一群女眷進了門就下了軟轎,一路賞着花慢慢走着,有健婦扛着肩輿在後面遠遠地跟着等着伺候。

紀真領着薛燦随着一衆男丁跟在後頭,東看看,西看看,對着這座頗有江南風格的宅子實在找不出美感來。

薛五郎指着水上的回廊小聲唾棄:“文人自己一肚子彎彎繞繞,整個宅子還是彎彎繞繞。幾步就過去的事兒,非拐這麽多彎兒不可,不嫌累!”

紀真點頭贊同:“說太對了,照我說,這湖上整兩道走廊就行,東西一道,南北一道,四通八達,又快又省事。”湖裏也不該養錦鯉,中看不中吃的,養那麽肥,得浪費多少糧食啊!這要養鯉魚草魚大白鲢多好,這麽多,一網兜下去鐵定能撈一大堆。

薛五郎:“……”總覺得有什麽地方怪怪的。

還有,二嫂什麽時候走他旁邊了,好別扭!

薛五郎嗖一下蹿他二哥另一邊去了。

紀真:“……”媳婦娘家兄弟都跟他沒共同語言,好失望。

還是阿燦好!

媳婦也好!

因着沒有需要避諱的東西,一群女眷走走停停,直到天熱起來也才走完小半個宅子。

晉陽侯夫人心情很好,坐在亭子裏,吃着冰水鎮過的果子,聽到幾個妯娌說起誰家兒郎人品才學前程都好尤其是家裏不納妾的時候忍不住把那家幾個媳婦都過了一遍,看有沒有哪個是後娶的填房。然後,臉就扭曲了一下。

發現被兒媳婦幾句話說得再也無法直視“不納妾”三個字,晉陽侯夫人渾身都僵住了。這節奏不對!不納妾,人人都說好!但是,但是,看到填房就容易聯想怎麽辦……

晉陽侯夫人就發愁起女兒的婚事了。楠姐兒都十四了,眼瞅就要及笄得着緊看人家了,不知道有沒有不納妾也沒娶過填房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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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元府本就修整得十分雅致,紀真又挪了許多花草進來,還單辟了幾個小花園分別種植一些稀罕的品種。女人們本就喜歡花花草草,縱使将門女眷,審美也比紀真好了許多,況且薛家寡婦多,出門走動的機會少,在別人家忌諱也多,這邊卻是完全無拘無束的,一群人愣是消磨到申時中才回去晉陽侯府,有幾人走的時候看着滿園花草還有些依依不舍。

紀真吩咐一直跟着伺候的秋紅秋蘭:“夫人姑娘們喜歡的,都挑出來送過去。不好養的,抄了侍弄法子一起送過去。”孤兒寡母的,只要不給他添堵找不痛快,一點子東西他還是舍得的,也不能老讓丈母娘給他往裏搭東西不是。

紀真收了大堆生辰禮,比去年這個時候多多了,檔次也高多了。安遠侯府各房也送了生辰禮過來,檔次也上去不少。

薛凜沉默着看着紀真翻看禮物。

紀真就同情了。他媳婦生辰七月初二,鬼門開,又頂着個天煞孤星的命格,媳婦克死了一個又一個,把那天煞孤星的名頭坐得實實的,從小到大都沒正式過過生辰,最多在綴錦院三房一家人小小地過一次,煮一碗長壽面,多添幾個菜。

紀真在他媳婦肩膀上拍拍,說:“乖不哭啊,今年七月初二的時候我給你過生辰。”

薛凜:“……”沒哭!還有快住手,肩膀好痛!

看媳婦臉色還是不好看,紀真扔下沒看完的壽禮,把人往床上一拖,衣服一扒,肚皮上一坐,準備用全身心撫慰一下他心靈受創許多年說不定早就留下心理創傷的小說男主一樣的天煞孤星媳婦。

被人一只手按着做到腰酸腿軟整晚不能翻身的薛世子萬分懷念當年那個他一根手指頭就能戳一個前趴的軟綿綿白嫩嫩的小媳婦。

五月初六,薛凜拿着他媳婦還沒賣出去的點子去了東宮。

一聽通傳,太子眼角忍不住抽了抽,想想自己幹巴巴的荷包,想想自家伴讀媳婦弄出來的還不知道是什麽的好東西,雙手背在身後一抓一抓的,咬牙切齒磨蹭一會兒,深吸一口氣,毅然決然轉身往外走。走着走着,心裏忽然痛了一下,腳步也跟着慢了一下。一忽兒心裏又快樂了一下,腳步也跟着快了一下。又痛一下慢一下,快樂一下快一下,就這麽痛并快樂着一會兒快一會兒慢地走到了書房。

薛凜摸出那張燙了他許久的重逾千斤的紙,攤開,指着上面一個個專有術語,把他媳婦當日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太子聽完,哆嗦着手拿過那張紙,咔吧咔吧嘴,好不容易才擠出聲音:“多,多少銀子?可以打欠條不?”

薛凜木着臉直勾勾地看着太子。

太子實在是從自家面癱臉伴讀臉上解讀不出可以商量商量的語氣,又窮得要死,低頭想了許久,就想到了自家媳婦龐大的嫁妝。對啊,他還有好幾處目前還沒見到銀子的不久的将來必定會賺大銀子的買賣,可以賣給他媳婦啊!

就這麽定了!

孤真是太睿智了!

太子自覺想到了好主意,從容不迫的儲君範兒馬上就出來了,淡淡一笑,說:“那就……”

話沒說完,被打斷。

江南水患,水淹六州。老皇帝急召太子兒子進宮議事。

太子撒腿就跑。

媳婦的嫁妝保住了!

被毫不猶豫撇下,薛凜空着手回府,總覺得太子殿下這是要借機賴賬,再想想還不知詳細情況的江南水患,臉色就不好看了。

紀真臉色也不好看了。

大災過後必有大疫,他那個高僧師父還在江南雲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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