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當你開始注意自己生命中什麽人與事的時候,那些原本虛無不能丈量的距離就開始變得具體而鮮明。
而每每無窮變得有窮時,一切的不可衡量都變成了足以改變。
陳浮最近總是更多的注意身旁另外一個人的動向。
他和對方并沒有太多的相處,不管是陳浮還是季遲都沒有刻意踩着對方活動的時間試圖去撞見另外一個人,但生活在同一個社區,有比較相近的作息活動,三五天之內總難免會碰上一面。
每當這種時候,他們就像是認識的普通朋友一樣,相互打了個招呼,并不多做停留,很快又分開了。
這樣的每一次見面中,陳浮都能發現對方的一些和之前并不相同的東西。
在最初碰面的時候,陳浮發現對方的神色變化有點奇怪,他看上去想笑,但眼中流露的是不耐煩;又或者他眼中蕩着親切的笑意,但臉上并沒有什麽高興的态度。
接着之後,陳浮又發現對方換掉了之前那樣和他相近的穿着,他開始穿最普通的t恤和牛仔褲,就像街頭任何一個路過我們身旁的普通人那樣。
而在更後面的時候,那些太過豐富的表情開始從對方臉上消失,對方也變得越來越不關心周圍,甚至有一次迎面碰見了陳浮,季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都沒有注意到就在自己眼前的陳浮。
這樣的狀态并不對勁。
有好幾次的時間,陳浮幾乎都想要把對方叫住。
但他最終一次都沒有那樣做。
他在這一段時間裏還接到了一個俱樂部的邀請。這個俱樂部名為“triangle”,是一家在華爾街知名的投資俱樂部,裏頭充斥着對沖基金或者單向多頭基金經理。性質和當初陳浮由邁克爾帶領,加入了一個幾乎私人的聚會差不多,全是由專門做這些的人組合起來的一個訊息交流平臺。
這種俱樂部的邀請要是換到陳浮還在紐約證券交易所有席位的時候差不多,但現在這種他開一個玩票性質的投資公司的時候——
陳浮沒有帶着做戲的表情去現場任人評估與評估別人的打算,最主要的是他并不想花費太多的精力為自己已經差不多夠用的資産再添磚加瓦。
一旦沒有欲求,人難免變得特別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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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浮特別高尚地随手将邀請函放置,該幹什麽就幹什麽。
然而在一個月的時候,這份邀請函再一次到了陳浮手中,并且這一次它是被一個人親自帶來的。
再下一個月就要結婚的秘書将人帶進辦公室來的時候,陳浮正面向窗戶講一個跨國電話,他意識到有人進來,并沒有立刻轉身,而只是做了一個“抱歉請稍等”的手勢。
秘書小姐本來想将客人安排在休息區的沙發上:這裏位置寬敞,放置有茶水點心和一應常備物品,正适合聊天與休息。
但客人揮手拒絕了秘書小姐的安排。
他直接走到正在說話的陳浮面前的辦公椅上坐下,而且是左手邊距離陳浮更遠一些的位置。
秘書小姐頗為驚訝。
但客人笑了笑,一邊整理自己的領帶,一邊低聲說:“他其實喜歡這樣的距離。不遠不近,十分安全。”
跨國電話在這個時候講完。
陳浮結束了電話,轉過身來看見了進來的客人。
他臉上猛地泛起了濃濃地驚訝,他說:“霍恩?”
“好久不見。”霍恩坐在椅子上沖陳浮微笑。
這是一個和陳浮一樣年紀的男人。
二十八歲,年富力強,雄心勃勃,并且已然成功而且将在未來走向更多更遠的成功!
“——好久不見。”陳浮臉上的驚訝變成了止不住的笑容。
站在窗戶邊的他幾步走向霍恩,坐在椅子上的人也同時站起來,他們用力地擁抱了彼此!
然後兩人再一次坐下,陳浮本來想邀着霍恩去休息區的,但是專程來到這裏的人擺了擺手,對陳浮說:“我來這裏有正事,我們可以先談完正事再去閑聊和放松。其實相較于去旁邊喝茶,我更想邀請你下午一起去打個高爾夫。”
“什麽正事?”陳浮繞到辦公桌之後坐下,“我猜肯定不是來讓我幫你投資的。”
“為什麽不能是?”
“做對沖基金的經理過來讓我幫忙投資?”陳浮失笑,“得了,我就是有上帝開的金手指也跑不贏你們。我還算是一個投資者或者投機者,你們就是——”
“就是什麽?”
“就是在玩錢而已。”陳浮說。
“如果你現在想成為我們中的一員,”霍恩的手指輕輕敲着扶手,他說道,“我覺得也沒有什麽不行的。”
這正是這一位成功人士來這裏的目的。
他将一張俱樂部的邀請函取出,調轉前後方向放置到桌子上,然後用食指與中指輕輕将其推到陳浮面前。
陳浮看了一眼面前的東西,英文字母“triangle”突出醒目。
“我還在想這麽久之後還會有誰記得我……原來是你。”陳浮說。
“大家都記得你。”霍恩說,“不會有人忘記一年半之前震驚全美的閃崩的。”
“不。”陳浮正經說,“我就已經忘記了。一年多前的老黃歷還有誰想要去記得?那都是過去的事情,沒有必要,沒有意義,我們要關注的是現在和未來——那才是我們應該戰鬥的戰場!那才是會來錢的地方!你說是嗎?”
霍恩頓時笑起來。
他是一個看上去非常帥氣的男人,笑起來的時候一邊臉上有個小小的酒窩:“其實股市剛剛閃崩就有人想要和你接觸了,不過在這個時候,絕大多數的人還不太知道股市內幾股資金流的具體情況,雖然這裏沒有永久的秘密,但還是有能夠維持一段時間的秘密的……然後你就消失了整整一年。”
“去旅游了。”陳浮回答,“享受生活。”
“然後你又回來了。”霍恩又說。
“之前老底都虧空了,回來賺點錢吃飯。”陳浮再次回答。
“嗯——”霍恩也說,“雖然我記得某個人在畢業的時候抛棄了一切同學好友已經起步的事業說再也不回美國了,但果然,人的想法時時刻刻都在發生變化,是不是?考慮到你當時走的那麽堅定決絕,我現在也能理解你為什麽回來了也不和過去的好朋友聯系。”
陳浮:“……”
幾分鐘之後,他拿起了面前的邀請函,無可奈何說:“行了,我跟你去吧……但我離開這個行業太久了,根本不知道現在市場已經發展到了什麽地步。以及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參加這種聚會每個人都要進行一個簡短的發言?向別人介紹自己最近看好的股票或者概念,并做一個簡短的分析?”
“這個你随便吹一吹就好了。”霍恩無所謂說,“反正大家都在那裏胡吹大氣,才不會把真正有利的消息拿出來分享,除非他們本身持有什麽,想要将其貼金。”他說着又建議道,“既然我們已經達成了一致,那我們現在就去打個高爾夫吧?我給你介紹兩個你需要的朋友。”
陳浮對此不置可否,他只問:“但我還記得他們要推薦一個自己實際持倉的股票?”
“這沒錯。你肯定有。”
“我沒有好的。”
“你有。”
“我沒有。”
“你有。”
“好吧,我确實有。”陳浮改了口風。
“有持有股票還有有持有一個還不錯的股票?”霍恩機智詢問。
“……”陳浮笑了笑,他承認說,“我最近看好了一個确實還不錯的,也許到時候可以說說。”
“你先跟我說說你的想法和消息,我們可以給它貼個金,看能不能炒起來。”霍恩愉快建議。
“我記得沒錯的話,砍人是會被趕走的。”
“上一個月可惜你沒有去,剛剛被趕走了一個混球。他賣出假消息給我們,自己則在我們大筆買進的時候瞬間抛出。接着不到一個星期不利消息就傳了出來,股票崩盤,大家損失慘重……”霍恩不太高興說。
“什麽樣的不利消息能讓股票直接崩盤……”陳浮也側目了一下。
“就是要上市的藥物但被食品藥品管理局檢測不合格而不能獲得批文,将要建設的工廠因為對環境污染太大而直接喊停……”霍恩的聲音極為刻板,聽上去就像被冷藏室凍了整整一個月的凍肉那樣僵硬死白。
“你買了多少?”
“不多。”霍恩說。
“多少?”
“反正還沒上億。”霍恩。
“确實不多。”陳浮是認真在表示。
“……”霍恩更不開心了!
下午的高爾夫球還算愉快。
大家都擁有相似的職業,雖然彼此之間的想法并不太相同,但做一個能夠泛泛聊天的朋友絕對足夠。他們交流了一些信息與情報,彼此感慨了一下“現在錢真的越來越難賺了”,然後再一忽兒轉頭把一摞一摞的錢當石頭一樣用力砸進基金之中用力攪風弄雨,完了之後在下一次聚會的時候又感慨:“現在的錢真是越來越難賺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們都要破産……”
整整一天的時間,太陽從東邊升起到天空的正上方,又從正上方再緩緩偏斜來到西邊的地平線處。
正徐徐滑向,馬上就要消失不見。
幾個來打高爾夫的人都是triangle俱樂部的成員,他們一同前往俱樂部吃飯并且交流情報。
白色的桌布鋪在長長的桌子上,鮮花和蠟燭放在桌子正中央的位置。
精美的食物被一盤盤端上來,在座的衆人在主持宴會的主席安排下依次落座,并品嘗食物,餐桌上通常只能聽見刀叉輕輕碰撞杯盤的聲音。
而後聚餐結束,聚會的重頭戲來了,他們開始環繞在休息區,一個一個地告訴其他人自己所有的情報。
當然在這一天的時候還有一個額外的項目。
那是新加入這裏的陳浮。
他将第一個被介紹,以及第一個介紹自己。
陳浮對此早有準備。
他從自己的學校開始介紹,b.a.fc;接着提到了畢業後回國工作及創業的經歷,他說得并不詳細,但還是引起了一些對東方市場頗有興趣的人的注意;最後他又說了一點關于之前美股閃電崩盤的事情,這應該是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并且關注的事情。但那真是一場失敗的戰争,他在裏頭把自己的家底都給輸光了。
這短而豐富的經歷在幾分鐘的時間裏說來簡直驚心動魄,在場的其餘人都頗為關注,直到陳浮表示結束了的時候,還有人意猶未盡,看上去想要再問一問。
但陳浮輕描淡寫的轉移了話題。
他提了自己最近正持倉的股票。
那是一只看上去勢頭很不錯的高新科技股,而陳浮認為這支股票有足夠的空間增長得更為不錯。
然後現場有人詢問:“這家公司最近研發了能開拓市場的新東西嗎?”
“我有一些聽聞,但那些都是道聽途說的消息,不太能夠當真。”
“那是他們在已有的項目上做出了重大的突破?”又有人問,然後他們相互交談了一下,“這家公司我有聽過,公司的老板沒有什麽背景,經營模式根本不值得稱道,也沒有聽說正在準備什麽值得關注的東西……”
“任何具備突破性的高科技在正式公布之前當然會被嚴格保密。如果消息能夠輕易洩露,那肯定一切都亂套了。”
一場咨詢與交換,質問與辯論的聚會在餐後的兩個小時之內結束。
霍恩和陳浮走在一起,他像之前的那些人一樣,再一次詢問陳浮的打算:“你接下去有什麽想法?難道就一直開着一個小小的咨詢投資公司?我倒不是說這個職業不好,不過恐怕太過無聊了一點。還不如——”
“還不如跟你們下場一起玩?”陳浮接上了霍恩的話。
“還不如成為我的合作夥伴。”霍恩說。
“我現在可沒有這個資本。”陳浮說。
“這可不像你,當初我們即将畢業的時候不是也沒有任何資本嗎?然而我們在還沒有畢業的時候開始準備,同樣在還沒有畢業的時候已經成功——”
“雖然也是在那個時候,你決定放在美國的一切,回到國內。”
“這真的太遺憾了。”
陳浮沒有說話。
兩人一路從俱樂部的場地散步離開。
夜晚的射燈在草地綻放五顏六色的光芒,兩人在夜風裏走到了将要分別的十字路口。霍恩停下腳步,轉向陳浮正面表示:“不管你什麽時候決定回來,我們都歡迎你再一次成為我們的合作夥伴。”
“謝謝。”陳浮。
他們握了手。霍恩轉身乘車離去,陳浮同樣向着自己家裏的方向開車。但在車子緩緩駛出車庫,剛剛來到街道的時候,陳浮突然從後視鏡中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個身影在鏡子中一閃而逝,等陳浮下意識回頭的時候,後邊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他幾乎要以為剛才的情形是自己眼花看錯,但很快,在他調轉車頭順着剛才的方向開去的時候,他就發現這并不是自己的錯覺——季遲正一個人走在夜晚的街道上。
這是遠離熱鬧市區的地方。
街道兩旁的大樹在夜晚如同黑傘一樣遮蔽天空,長長的街牆上布滿各種各樣的塗繪,一整條街道直走到盡頭,沒有店鋪,沒有住所,甚至沒有行人。
只有一盞接觸不良的路燈豎在街道的盡頭作為一個标杆建築,時明時暗,滋滋作響。
這是一個不管怎麽樣也不可能閑逛到這裏的地方。
單獨走在其中的季遲看上去就像這個夜晚的幽靈,好像随時随地,或者就在下一刻,他就會毫無存在感地消失。
陳浮驅車上前。
在來到季遲身旁的時候,他打亮車燈,搖下車窗,詢問因為響動而轉過來的人:“上車吧,反正我們回去的方向一致。”
季遲轉頭看見陳浮。
他說:“我的車就在前面。”
“你打算開回去嗎?”陳浮問。
季遲:“……”
“我讓尼克開回去吧。”他一邊說一邊上了車,“我說來這邊有點事情你肯定不相信。那我說事情太忙走得晚了點你會相信嗎?”
“會。”
“你不會。”季遲否定了陳浮。
他又說,“我只是……不知不覺到了這裏。沒有準備跟蹤你。”
“我相信。”陳浮說。
車廂裏安靜了一會兒。
他們開始來到了鬧市區。人流聲、車聲、閃爍的燈光在一股腦兒間全都迎面而來,吵鬧取代了剛才的寂靜,他們停在紅燈之後。陳浮借着這個空閑扭頭看了一下季遲,他突然對對方說:“不要怎麽嚴肅,笑一個怎麽樣?”
看向前方的季遲轉過了眼。
他的臉上幾乎沒有表情。
從剛才上車一直到現在,他的臉上都沒有任何表情。
他閉了一會眼睛,很努力地想要在臉上做出一個笑影,但是沒有效果,他的臉依舊像是面具一樣刻板。所以他重新睜開眼睛,幹脆地和陳浮說:“一時有點忘記怎麽笑了。”
道路前方的紅燈讀秒結束,已經跳轉綠燈讓車流通行。
陳浮重新看向前方。
他繼續開車,并且一路将車子開到了自己的家中。
車子進入車庫。
這是屬于夜晚休息的時間,整個小區都安靜了下來,只有零星的窗戶還亮着燈,像是地上的星星一樣在閃。
季遲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和陳浮說:“行了,我先回我那裏去。”
“進來坐坐吧。”陳浮鎖了車子說。
“現在有點晚了?”季遲,“你想和我說什麽?”
“進來坐坐,我們說說話。”陳浮再一次重複,他不容置疑地将季遲拉近了別墅之中。
一別一個多月,再一次踏進別墅的季遲發現這裏幾乎沒有任何變化,不管是裝修的模樣還是家具的擺設,全和他離開的時候差不多,好像他在此之前只是出門倒了個垃圾,現在垃圾倒完了,他又回到了這裏。
他們在沙發上坐下,陳浮對季遲說:“你想喝甜一點的咖啡還是苦一點的?”
“不用這些,你想和我說什麽?”季遲反問陳浮,“如果只是我的一點表情問題的話,你不用太在意,我暫時得了面癱症,正在積極治療,應該沒過多久就能夠痊愈。就像我上一次模仿你一樣,大概一個星期或者兩個星期就自然痊愈了。”
“恭喜。”陳浮說。
“不用。”季遲表示,他雖然今天一直沒能做出什麽表情,但他說話的聲音頗為平靜,話也像往常那樣多——除了一點豐富的臉上表情之外,他确實再正常不過,“脆弱的人總難免遇到這樣那樣的小問題,好在這些小問題通常能夠解決。”
他說到這裏頓了一下,這是他計劃中的結束。
但兩人在這個時候同在一個屋檐下,坐在能夠感覺到彼此體溫與呼吸的距離之內。
傾述的欲望在這個時候毫無道理地洶洶湧來,季遲不知不覺地說出了也許不應該說出的下一句:“我只是……在試圖改變一下自己……就像之前一樣……也許我能夠變得更好一點。”
也許這樣子……我能夠更理解你一點……
“我知道。”陳浮說。
“我不這樣覺得。”陳浮又說。
季遲看着陳浮想了一會:“……不這樣的什麽,我的改變嗎?”
“我不認為這是脆弱。”陳浮看着季遲說,他回答的是對方的倒數第二句話。
他在對方說話之前繼續往下:“我在這一段時間裏碰到過你好幾次。”
“有一半的碰面确實是巧合。”季遲插話表示。
“我每一次見到你都有些想和你說話。”
“你想說什麽?”
又是一次的沉默。
陳浮看着季遲,他的目光有些複雜,是參雜了太多不同的情緒而顯露出來的複雜。
他擡起了自己的手。
他坐得和季遲靠近,是一組沙發的轉角位置。
他一伸手就能夠碰觸到屋子裏的另外一個人。
他将的自己的手停留在對方脖頸上,他輕輕地揉着對方的脖頸,他說:“知道自己想要什麽而改變,那或許并不正确……但絕對不是脆弱。”
“這是一種勇氣。”
“而承擔改變所帶來的痛苦,是另外的堅強……”
手掌下剛剛碰觸到就驟然緊繃的肌肉在陳浮低低的聲音中緩緩放松。
季遲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
但他的目光也像他的肌肉一樣稍稍放松。他的視線停留在陳浮臉上一刻,跟着馬上挪開,在熟悉的屋子裏轉悠了一圈之後,落在櫃子上兩個相同款式的茶壺上。
他的目光長久的停留在那裏。
廳中燈光柔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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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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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