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江城山
下方的講話終于結束, 祁羽迅速被表演吸引了目光,從儲物镯裏拿出好多零食瓜子分給周圍的人一起吃,柏松吟也不禁被她逗笑了。
表演歌舞的多是音修門派, 有抱着琵琶在半空中一邊跳舞一邊撒花的, 有獨奏古琴的, 還有獨唱大合唱什麽的。祁羽看得入迷, 忘了妙音山也號稱是音修門派來着, 她忘了別人卻沒忘。
柏松吟好奇問她:“聽說妙音山也修習音律, 不知道羽道友修習的何種樂器?”
祁羽怔住了, 對啊, 妙音山也是音修啊,可是她什麽也不會啊。她撓了撓頭,從衣領裏順着繩子拽出那個金鈴, 搖了搖,笑道:“我其實主業是種田,副業才是音修, 你看, 這個金鈴就是我的法器!”
柏松吟點頭,“原來如此,那這次可有報名木系的比賽, 到時柏某願為助陣。”
“我師父種田都是叫我種, 她自己根本就什麽也不會!”巫馬終于睡醒, 聽見他們說話就順嘴插一句。
祁羽揪着他的耳朵罵, “我少沒少你一頓吃的, 叫你幹活是為了彌補你犯下的錯,你居然還敢造我的謠!”
無虛劍門內,弟子雖多, 大家卻都沉迷練劍,氣氛一直不怎麽活潑。柏松吟見他們師徒之間打打鬧鬧,也覺得有趣,笑着看去。
“明日我有一場劍試,不知道友可願為我助陣。”
“行啊,不過你叫我祁羽就行了,不用叫我道友。”祁羽高興應下。
嘆仙大會一共分為五個大系,金木水火土。
比賽機制是采取淘汰制的,每輪比賽十人參賽每次淘汰五人,直到最後剩下的五人在角逐出前三,獎品分別是九品,八品,七品,靈器或是同等價值的靈石。
金系就是金靈根,這次嘆仙大會的金系分為金火系的煉器和單金系的劍試,既然是劍試,柏松吟奉師門自然也有參加。
巫馬完成開幕式到場任務,閉幕之後就跟着花燦燦回城北了,祁羽一邊咒罵他有了媳婦忘了娘一邊往嘴裏丢零食。
金系比賽的場地就安排在飛船裏,三師兄要去看金火系的比賽,兩人結伴上了飛船之後各自去往不同的比賽場地。
祁羽還是第一次來看劍試,場下十人,五五對決,獲勝的五人明日再抽簽組成十人對決,比賽大概就是這麽個模式。祁羽對規則什麽的一向搞不清,反正誰贏了誰就是最厲害呗。
她本來還做好了長期觀戰的準備,結果抽到與柏松吟對決的那位修士,一上場就抱拳鞠躬投降了。
祁羽目瞪口呆,虧她還準備了一大堆的水果零食,光是飲料都有三種,結果她屁股還沒坐熱柏松吟的對決就結束了。
衆多跟她抱着同樣想法來觀戰的修士嘩然,大呼不盡興,只能遺憾離場。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了一個熟人,也不算熟人,就是被他扣上反派帽子的白衣修士身邊的那位保镖。
祁羽記得他總是抱着一柄劍,似乎也是個劍修,雖然身為保镖,卻比他保護的人氣質更加矚目,祁羽因此也留意過兩次。
若是劍修,來看劍試當然沒什麽問題,祁羽只是好奇保镖不是都應該寸步不離主人的嗎,但是她看了一圈也沒找到那個白衣反派,再次尋找那名面具劍修,已經尋不到蹤影了。
結果轉頭就看見了上東F4,祁羽在心裏呵呵笑了兩聲,這四個人還真是形影不離啊。王奇志的腳傷看起來已經好了,不需要杵拐了,王陽的臉上也只剩嘴角幾塊淤青。
王陽還是用那種殺人的眼神看着她,祁羽本來不想搭理,送他們一個大白眼走了算了。但看到他這個眼神她心裏就莫名起火,現在人多她也不怕了,站在原地抱着胳膊跟他們眼神交鋒。
“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啊!”祁羽暗自在手裏捏了一把種子,只要他們敢動手,就送他幾十個爆炸果實,大家一起被熏死在這裏好了。
王小飛呆呆傻傻的,看看師兄又看看祁羽,四個人一動不動站在原地。別說祁羽不明白,就連王奇志都不明白,怎麽說事情也是因他而起的,師父罵過之後他也不敢在有想法了,但這個師弟是什麽毛病,中邪了?
王英推了他一把,“王陽,你幹嘛呢?”
王陽突然大笑兩聲,吓得祁羽退後一步。他上前拱了拱手,笑道:“之前多有得罪,還請見諒,王陽在此賠罪了。”
祁羽眯着眼睛觀察他的神色,心裏泛起嘀咕,這人神經病吧!
她哦了一聲,收起手裏的爆爆果種子,看到遠處柏松吟在向他招手,也不想跟他們多說,快步走了,邊走還邊回頭警惕他們使陰招。
這變臉莫非是修真界的傳統?這一個個跟演川劇似的,一會兒一個樣。
“那幾位好像是上東劍門的弟子。”柏松吟左手負在身後,背着劍,前幾日在行館發生的事情他也略有聽聞。
祁羽擺擺手,“不用管他們,神經病一樣那個王陽。”
他低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撓頭,抿了抿唇,“今日,實在抱歉,我也不知會是這樣結果,讓你失望了。”
“我看呀,是他們都知道你厲害,不敢跟你打。換作我我也會投降的,哈哈。”祁羽無所謂的擺擺手。
“那,那我請你吃飯吧。”他擡起頭,眸光閃亮。
“好啊!”祁羽眉眼彎彎。
無虛劍門,雖然稱為第一仙門。但其實,從他們的穿着打扮就不難看出,無虛劍門其實有點窮。
從掌門到弟子,倒起來一個個抖也抖不出幾塊靈石。
劍修是僅次于苦行僧的排名第二窮,身上最值錢的東西恐怕就是劍了,但鑄劍也是需要花錢的,可況劍修的劍耗損極大,用材都不一般。
最開始的幾代掌門為了鑄劍這個問題可謂絞盡腦汁,劍修們腦子都比較軸,除了給人當保镖再也想不出別的生財之道了。但是當保镖就得時時刻刻都守護着雇主,哪還有時間練劍呢?最後終
于想到了一個好辦法,為劍鑄靈,以先輩的血肉奉獻。
每一個劍修在喚醒先輩的古劍時都要向劍靈奉獻自己的鮮血,在他們死後,劍靈會把他們的屍體帶回門派,除了帶着劍飛升的修士。此處屍體并不是重點,重點是劍回來了,雖然聽起來有點像邪術,但确實是得到嘆仙盟認可的。
失去主人的劍沉睡于劍冢,等待合适的人再次将它喚醒,世代累計,後人也無需再鑄新劍,解決了最大的鑄劍開銷問題。
反正修煉之後自可辟谷,無需飲食,只要有了劍,什麽問題都不是問題了。
柏松吟這個人,沒下過幾次山,也不懂得什麽人情世故,請人吃飯這個事還是昨天他向同門師姐請教的。
師姐說若是有男修追求她就會送她禮物,請她吃飯,鑒于無虛劍門是真的窮,對于這種物質上的東西非常受用,比那些莫須有的誓言浪漫實在多了。
但是師姐忘了告訴他沒有錢如何請別人吃飯,柏松吟尚在襁褓之時就被師父帶回了長風島,第一次來嘆仙大會,參見劍試為門派賺取靈石。
是以,他只知道做人要有誠意,既然請人吃飯就一定要吃好的,他打聽到這裏最後的酒樓就是城東的問仙樓,就帶着祁羽去了,照着菜單就是一通亂點。
他當然知道吃飯要花錢,但不知道在這種高檔酒樓吃飯要花多少錢,認為跟路邊賣馄饨的攤子只是就餐環境不一樣。
祁羽看着這滿桌子的菜整個人都呆了,這哥們兒這麽有錢的嗎?不過菜都上了,哪還管得了那麽多。
柏松吟辟谷多年,自然沒見過這種架勢,光是看祁羽那吃相都給他看餓了,空了幾十年的腸腸肚肚都跟着叫嚣着欲望。兩個人一頓風卷殘雲,中途連句話都沒空說,吃完了菜又就着湯湯水水拌着米飯大吃一氣。
鄰桌的人也看傻了,懷疑這兩人是不是幾輩子沒吃過飯。
大兄弟真是個實在人啊,祁羽摸着肚皮想,這樣的土豪朋友再來一打吧。
兩個人同時摸着肚皮,不由相視一笑。
祁羽撐得有點難受,手肘支着腦袋靠在窗棂上,寬大的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臂,一只手摸着肚皮,笑的像個懷孕五個月的慈母。
柏松吟看着窗外的斜陽投射在她身上,為她渡上一層金光,睫毛微眨着,唇色鮮豔,像一朵綻開的白蘭花。
她真好看,他如是想,然後打了個飽嗝。
祁羽笑的花枝亂顫,柏松吟臉瞬間紅到了脖子根,半晌又跟着她笑作一團。
等到招呼小二結賬的時候,兩個人再也笑不出來了。
“客官吃好喝好,承蒙惠顧,二百五品靈石。”
哇,五品,好貴。祁羽跟着小小肉疼了一下,擡眼看他。
柏松吟看着這滿桌子的空盤,傻了。二百五品靈石是什麽概念,是整個門派上下好幾年的開銷啊,劍試的魁首不過也才一千五品靈石,他一頓飯就吃掉了二百。
柏松吟死死捏着口袋裏的二十個二品靈石,這還是他前不久為了參加嘆仙大會給人當了兩個月的打手掙來的。
怎麽辦,現在沒有錢怎麽辦……
祁羽看他臉色不對,心裏咯噔一下:遭了,怕是要跑。
作者有話要說: 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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