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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快上鈎!別跑啊別跑啊!回來……”

薔薇此刻是膽戰心驚,一面為這群可憐的魚兒捏一把汗,一面擔憂着這驸馬爺一個不慎跌落湖去,焦急的勸着那勸不住的人,又要為他這一驚一乍的叫喚分神,一時只覺心力交瘁,苦不堪言……

公主殿下,求求您給奴婢換個差事吧?!

沈明楓可不管身後之人如何的天人交戰,她正開心的玩自己的。魚兒成群結隊,就是不肯過來同她玩兒,只幾下便全全躲到那一大片荷葉下,依稀能見着些許水紋的波動。

哼!好沒眼力見兒的魚兒!你們可知有多少人排隊等着與本少爺一同玩耍?!

沈二公子又是撅起了嘴,不滿的盯着湖中越游越遠的魚群。

薔薇為那群魚兒得以逃出生天而感到慶幸,見驸馬爺一如既往的作出不樂意的神态,暗暗翻個白眼,心下感嘆:這驸馬爺便是真傻,那也傻得似個小媳婦兒,哪裏有個大男人樣?!

氣歸氣,沈二公子也沒有壞壞的将長樹枝扔進湖中,只是爬起身來,望向立于一旁的薔薇,不悅的遷怒她,

“都是你啦!将它們吓跑了!真讨厭!”

言畢,不理她錯愕的表情,又趴了下去,自欄杆中伸出手臂,努力夠下去,玩起水來。

薔薇似是被定住一般,瞪圓了眼珠子,嘴唇抽搐蠕動了好半晌,也未能吐出一個字……

沈明楓一個人玩得無聊,擡眼望見湖對岸邊上有一群人經過,喜得她頓時忘了自己正身在何處,一骨碌爬起來站到欄椅上去,揮起樹杈大聲喊叫道,

“哎!對面的大姐們!過來一塊兒玩呀!快來呀!!”

好在這是皇宮內院,裏頭的人皆是日日呆在宮裏,若是外頭那些尋常百姓,準會将這般做派的三驸馬認作是那花街邊努力攬客的姐兒們。

那行過的人群中為首的宮裝女子不是旁人,乃是當今太子妃,她牽着的一個十來歲的女孩兒,是她與太子的女兒,皇長孫女,爵號臨安郡主。

太子妃正牽着女兒游禦花園,身後一群宮人跟着,行至碧湖邊,忽而被一聲吶喊吸去視聽注意,駐足往聲源處望去,想看看是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在後宮中大聲喧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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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循聲望去,只見遠處湖心亭上有人正朝着她們揮着甚麽東西,嘴裏也大聲吆喝着,站得高高的,也不怕摔着。

薔薇此刻已是吓得脊背發涼,心跳加速,腿都快軟了,周圍又無人幫襯,她只好慌裏慌張的自個兒使勁兒扯着那不要命的驸馬爺,生怕他一個腳底打滑或是重心不穩啥的,整個人翻下湖去。

這折騰的死驸馬!你不要命我還要呢!

那邊太子妃放眼望過來稍時,極快認出了是何人在招呼她們。

原來是那大名鼎鼎的三驸馬!

那日在永和殿上,這人可沒少吸引他們的視線。那生得一張白皙俊俏的臉皮,舉止行徑有些不知所謂,大大出乎他們意料的,傳說中的傻公子。

今日是三公主的歸寧之日,這三驸馬不陪同着公主,到湖心亭來作甚?這般大聲呼喊喧嘩将她們招呼過去,又是意欲何為?

太子妃兀自思索着,叫自己女兒一拉手,霎時收回了思緒。

“母妃?母妃!那人是誰呀怎的在喚我們?咱們過去瞧瞧吧?”

一幹宮人也是收回好奇的目光,期待着太子妃能應了皇孫女過去,他們亦是想見見那大膽之人。

太子妃正有此意,沖天真爛漫的女兒柔柔一笑,

“萱兒,你可知那人是誰?那是你三皇姑的新婚驸馬,是你的新姑父呢!”

“姑父?!”

小郡主眉眼彎彎,小小年紀已是端莊鎮定,

“那萱兒可否去找姑父玩兒?”

太子妃又是一笑,點點頭,拉着她的小手便往湖心亭行去。

那頭死拉硬拽好容易将驸馬爺弄下來的薔薇無心應對這一幕,此刻已經攤在了椅凳上,抓緊時間,能歇一會兒是一會兒。

沈明楓完全不顧身旁之人的死活,見她招呼的一群人當真朝這邊過來,歡喜的急急迎出去。

太子妃攜皇孫女,帶着一衆宮女太監已經過了大半曲橋,離亭中越來越近。

此時日頭已高,陽光正烈,沈明楓出了亭臺,站在日光下,眯起眼睛,笑嘻嘻的迎接那一行人。

待人群走近,沈明楓咧開嘴,笑呵呵的朝他們打招呼,

“你們可是來同我玩兒的?來來來,快過來!”

饒是衆人方才聽得太子妃介紹,已是知曉眼前是何許人,此刻乍見此人,仍是被他的無禮行為驚着。

這傻驸馬,好生大膽!

太子妃卻是未有不悅,雅兒的夫君,又是這般的人,她不欲計較。倒是那小郡主見了很是新奇,皇宮上下還尚未有人如這人般淡定平常的同她講話,不免有些驚喜,對這人生出喜愛之感。

“姑父?你便是三皇姑姑的驸馬麽?”

小郡主再是教養莊重,也只得十來歲,單純天真的性子掩也掩不住,幾步追上去拉了沈明楓的衣袖,甜甜問道。

沈明楓亦是孩童心性,見了小孩子如同見了同齡人般,欣喜的也傾身去拉對方的衣袖,傻傻回問道,

“你是誰呀?怎的也說些我聽不懂的話?我叫沈明楓,沈明楓的沈,明日的明,楓葉的楓,你叫甚麽?”

小郡主眨巴眨巴小眼睛,昂起頭來,

“我叫褚靈萱,是當今太子的長女,是三公主的大侄女兒,你可是我的姑父!”

沈明楓似懂非懂,這複雜的關系在她那裏簡單的歸之為——壞公主家的親戚。

先前累攤了的薔薇如今也回過神來,匆匆迎出來,跪地行禮,

“奴婢參見太子妃,郡主殿下。”

太子妃見她很是辛苦可憐的模樣,不禁好笑,

“起來吧,薔薇一人在此陪同三驸馬麽?”

“回太子妃,确是如此。”

“嗯。”

太子妃也不在意,望着那兩兩歡喜入得亭中之人,領着衆人也上了臺階走進去。

“三驸馬,可還記得本宮麽?方才你那般大聲叫喚,将本宮招來,如今卻将本宮丢在一邊,可不厚道呢!”

太子妃是被千挑萬選出來的将來母儀天下之人,怎會沒有一身的威儀氣勢。可是那話倒是在揶揄逗趣,沈明楓聽了朝她看過來,瞧了又瞧,愣是未能記起在哪見過,

“你是哪個?本公子沒見過你。”

薔薇在一旁提醒:“驸馬,這是太子妃,迎親那日您在永和大殿內應是見過的。”

沈明楓一斜眼,她哪裏記得那日殿內都有誰,她只管拿眼去看皇帝了,誰還管其他人吶!

“哦。”

太子妃坐上亭中石凳,由着宮女為其扇風,也不多話,只看着女兒與這傻驸馬交流。沈明楓難得有個與她共同語言頗多的人一起玩耍談心,分不出心思去管顧旁人。

只是這談心只談了幾句,玩耍還未開始,一個意外的到來,使得興致盎然的驸馬爺頃刻間蔫兒了下來。

糟糕!

怎的忽然間腹痛難忍!

莫不是……那個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瘋子要來大姨媽了!小瘋子要來大姨媽了!小瘋子要來大姨媽了!

我怎麽……那麽的壞?!

哈哈哈哈!!!!

☆、耍賴

沈明楓僵住,動作緩慢的坐到欄椅上去,擡眼望望小郡主,又掃一圈四周的人,不知所措。

小郡主不知姑父這是怎的了,也湊上去坐到一側。

沈明楓仍是痛。

好在,沈二公子雖說不如常人聰慧,好歹也來了幾年的月事,突發狀況處理起來也算經驗頗豐。她那痛是月事來臨的前兆,先是腹痛,沒過多時便會減緩,待月事期間,她只腿軟無力,腹間便不痛了。

沈明楓多年來謹記娘親的囑咐,凡遇此等狀況,不得将手捂于腹間痛處,否則會引旁人起疑。

“薔薇,本公子要回去!”

薔薇不明所以,叫這一會兒一樣說風便是雨的驸馬爺搞得頭昏腦漲,

“回……回哪兒?”

沈明楓又痛又急,沒好氣道:“自然是回府!”

有他人在此,薔薇不敢明着翻白眼,只在心內啐了一口:瞎折騰!

“驸馬爺,今日乃是您陪同公主歸寧之日,晚間尚有宴會,今夜需留下,明日才出宮回府。”

“我不管,本少爺這便要回去!”

沈明楓目的明确,絲毫不廢話。那邊的太子妃也是聽得此言,初時只當三驸馬在胡鬧說說,待聽得他那般的堅決,心下有些疑慮,又見那人面色不知何時變得極差,神情似乎很是痛苦,額上也在冒汗,疑惑更深,

“三驸馬?好端端怎的要出宮回府?你這面色看着不太對,莫不是得了急症?”

确是急症呀太子妃娘娘!

此刻沈明楓長長的呼氣吸氣,豆大的汗珠滴下,臉色發白,一陣一陣的劇烈腹痛得以稍稍緩解,咬了唇,胡亂扯了個話回,

“哼!這兒不好玩,本公子要回……府找我娘親!”

衆人皆是看出這驸馬爺臉色不對,面面相觑,不知和解:驸馬爺明明身體抱恙,為何不說呢?

薔薇已是一臉的焦急,驸馬爺好好的怎的忽然看着不對勁了?還吵着要回府!

小郡主也是瞧出不妥,忙拉了這有趣的姑父關心起來,

“姑父?您怎麽了?是哪兒不舒服麽?若是得了病,便讓皇姑姑給您醫治呀,她可厲害了!”

小郡主一語驚醒衆人,太子妃與薔薇皆是想起這茬來,她們方才真是被驸馬吵着出宮給帶偏了點。

太子妃站起來幾步走過去,

“是呀,三驸馬,你若是身子有恙,便回禧春宮去,叫雅兒好生給你瞧瞧。”說着一偏頭,吩咐身後的一名小太監:“喜子,快快幫着薔薇将三驸馬送回三公主那兒去,仔細着了,莫要有差池。”

小太監恭敬應是。

“奴婢謝過太子妃。”

薔薇朝太子妃福了一禮,急急回身便要扶起沈明楓,

“驸馬,咱們先回公主寝宮吧。”

沈明楓可不依,這會兒又是一陣劇痛襲來,她是連應都沒力氣應了,擡了擡眼簾,可憐兮兮的搖搖頭,直喘粗氣。

衆人見此,哪裏還敢耽誤,薔薇也是不管她應是不應了,招呼了小喜子,一人一只胳膊将沈明楓提了起來。

“太子妃娘娘,郡主殿下,奴婢先行告退。”

言畢,扶着沈明楓慢慢出了亭子。沈明楓沒力氣掙紮,便由着他們二人将自己扶走。

薔薇二人扶着癱軟的驸馬爺走在窄窄曲曲的橋上很是吃力,幸好此處離禧春宮路程不遠,若不然他們還得費辄找辇轎去。

走了一半,沈明楓感覺自己的腹痛已大好,擔心那血随時會流出來,到時露出破綻,叫人瞧見了,再告訴皇上,那她自己的腦袋,她全家人的腦袋……咔嚓!

“放手!你們放開少爺!”

沈明楓痛勁兒過了大半,恢複些力氣,開始掙紮叫喚,使盡全力掙脫開,整個身子耍賴般墜着不動了,

“你們還不快快放開我,這拉着本少爺……是要去見官麽?快放開!救命啊!”

薔薇二人本就累了,又叫這驸馬爺使勁揮動的手臂阻了動作,此刻簡直就是在拖着這人走路。

實在拖不動,算了算了,看着這人好似又精神了起來,就不必扶了!

薔薇喘着氣,望着眼前耍賴的驸馬爺,想發怒又不能。這大熱天兒的,她身上早已出了一身的汗,黏黏膩膩的難受極了,驸馬這會兒突然又沒事了,且不是折騰她麽?!

死驸馬!最好是真傻!

否側叫我發現你是故意在整我,哼!

“驸馬,您可是無礙了?”

沈明楓一插腰,擡起臉來露出一雙鼻孔,十足十的高傲樣,

“本少爺何時說過我不舒服?明明是你們硬說本少爺有病,哼!你們才有病!本少爺現在要回府!”

啥?

薔薇見她确實是臉色表情皆恢複了無賴樣,也不希望自己再被折磨了,先是打發了小喜子回去,再同這無厘頭之人好好談談。

“驸馬,您的身子要緊,便是無礙,也需要好好看看,若是何時突然又出了毛病,奴婢可擔待不起,咱們還是找公主給您把把脈的好。”

沈明楓那股痛勁兒雖是過去,可她更是着急了,此時不回去更待何時?難道要留在宮中叫人發現了身份去?!

“我不去!你和壞公主一夥兒的,你們……定是又想些甚麽招數來欺負我!本公子身子好好的,是你們非說我有病,你們才有病!”

薔薇氣極,對着這說不通的驸馬爺咬牙切齒,莫可奈何。

正僵持着,遠遠聽見身後傳來叫喚聲,

“驸馬爺!驸馬爺!公主差奴婢來喚您去祈妃娘娘宮裏用午膳。”

一名小宮女一溜小跑過來,見了沈明楓微微福身行禮,額上有些冒汗,顯然一通好找。

薔薇好似見了救世主一般,徹底松了一口氣。再這麽跟眼前之人耗下去,她得少活多少年還不知呢!

沈明楓一顆擔憂之心無處可說,眼珠子一轉,仍是吵着嚷着要出宮。

“我不去!我要回府!你們去告訴壞公主,我要回去!”

“這……”

薔薇豁出去了,朝小宮女使個眼色。後者意會,極有默契的配合她,一左一右抓住沈明楓的胳膊,死活拽着把人拖走。

哼,公主可是說了,對待驸馬,必要時候得采取必要手段……

沈明楓只覺大限将至,仰天長嘯:我——不——去!!!

祈香宮要更遠些,兩人費了好半天勁兒才将人帶到,松開手時,三人都虛脫了,三人也都解脫了。

沈明楓一路上沒停下呼救,可是來往宮人哪裏敢上前理她。大家都自發的認為這是三公主整治自家驸馬爺呢,幹他們啥事?

感覺腹下開始出現奇異熟悉之感,沈明楓破釜沉舟,使出最後一把力氣,跳着進了祈香宮,快速在殿門外找着了三公主的身影,

“公主!公主!我要沐浴!”

褚尋雅與母親一番詳談,見時辰不早,便差人去喚自家驸馬回來,這會兒已經傳了膳,馬上便要上來了,這人是帶回來了,可嚷嚷着要沐浴是怎麽回事?

這大白天的!

“驸馬,你這是作何?為何要沐浴?”

沈明楓哪裏還有心思扯理由,發揮她慣有的特色——耍無賴。

“我就要我就要!我不管,我就要沐浴!現在就要!你快叫她們備水呀!”

祈妃在殿內也是聽聞女婿吵着要沐浴,無語的嘆氣,出來解圍,

“雅兒,帶你驸馬回宮沐浴更衣,稍後再過來同母妃用膳。”

褚尋雅本是不欲搭理自家驸馬這無禮要求的,可見她很是急切又說不出緣由,便起了疑惑,忽而想起甚麽來,心底一驚:莫非驸馬她……

此刻母妃既也應了,自己便順水推舟,依了這人,

“是,雅兒知道了。”

言罷回身吩咐,

“薔薇,備水。驸馬,随本宮來。”

……

作者有話要說: 實在是快不了,各位見諒!

☆、解圍

沈明楓開始虛弱,身上也是黏膩不堪,跟在褚尋雅身後離開了祈香宮。

薔薇也已是力竭,還得去吩咐給驸馬爺備水。這大熱天的,自己也想好生洗洗呢!

不多時,褚尋雅領着沈明楓回到了自己的寝宮,揮退一幹宮女,回身坐下,定定望着她。

沈明楓感覺愈發不妙,見這人一直坐在那裏看她,不說話也不動,也沒有要回避的意思,心裏很是焦慮。

“喂!你在作甚,快走呀,本少爺要沐浴,你想看麽?”

褚尋雅将視線收回,為自己倒了杯水,不欲作答。沈明楓又是急,這人竟是不将她的話聽進去,也不搭理她。

氣死了!

這會兒也沒時間同她廢話扯皮了,沈明楓自個兒在寝宮內轉了一圈,于裏間發現了澡房,那裏頭有浴池也有浴桶。

這便是壞公主的浴房了吧!

三公主的浴室自是豪華寬敞,應有盡有,衣架,紗簾,屏風,木梯,澡巾,上等的豬苓澡豆,甚至還有檀香花瓣!沈明楓喜意上頭,沖出來朝褚尋雅發出警告,

“你要不走也行,不準進來偷看!”

褚尋雅終是給了反應,不冷不淡的掃她一眼,淡然道,

“驸馬這是怕甚麽?你我既是夫妻,何來偷看一說,本宮若是想看自己驸馬沐浴,哪個能攔得了,哪個又能說個不是?”

沈明楓覺出自己腹下一股暖流湧出,亵褲也是有些濕了,不免急得直打顫,也顧不得面前之人,小心翼翼的退到了淨房門邊,探頭往外看着,生怕那女人突然過來。

熱水很快送進來,幾名宮女有的兩兩擡了大桶,有的自個提了小桶,快速将澡間的大浴桶灌了大半,又留了一桶在一旁,而後恭敬施禮退下。

薔薇身為三公主的貼身大宮女,自是不必做這等粗活,眼下得了空閑,奇怪的望向躲在門邊貼牆站着的驸馬爺,又回頭去看自家公主,得了個眼色,機靈的靠過去,問這奇奇怪怪之人,

“驸馬,浴湯已備好,請驸馬沐浴,不知驸馬可要奴婢伺候?”

說這話時薔薇面上有些羞赧發熱,她可是從未伺候過公主以外的人沐浴,更何況是個男人。

褚尋雅也移步過來,立于門邊,促狹之意明顯,

“是呀,驸馬,若是有需要,本宮也可以幫你一把。”

沈明楓氣急,大聲呵斥,

“快出去快出去!誰要你們伺候?!莫不是你們想看本公子的身體?臭不要臉!”

這兩個壞女人到底要不要走了?!她那下面都快血流成河了!

急死個人!

褚尋雅見她實在急得很,也不再逗弄,

“驸馬快些去吧,本宮在外間候着。”說着便帶着薔薇退回外間。

“薔薇,驸馬今日流了不少汗,那身衣裳怕是要換了,你去一趟尚衣監,按驸馬的身量尺寸挑一整套男裝,哦,便裝宮裝都挑一套吧,快去快回。”

薔薇領命出去,頂着熱烈的日頭快步走着,心內十分的不解:公主會不會太慣着驸馬了些。想着那此刻正沐浴享受之人,又想到自己這般,只覺得人比人氣死人。

沈明楓腦子到底不夠使,急着急着竟是忘了最最重要關鍵的事物,見那二人走遠了,一把将浴間房門合上,撩起身後衣擺,弓着身子夾緊了雙腿,費勁挪到浴桶邊,急切的解了衣褲,循着木梯子爬上去,迅速跳入桶內,濺起一朵巨型水花。

唉!真舒服!

在夏日炎熱的氣候裏浸入溫熱的水中,那感覺,別提了!

沈二公子感覺自己都要冒煙了,渾身都泛起了勁兒!。

浴桶邊的桌臺上擺着一幹物品,別的不說,那上面一只琉璃碗裏盛着極品的豬苓,乃宮廷禦用之物,莫說常人家,便是達官顯貴也無權使用,沈明楓雖不識得,只看着便知這是稀罕之物,極欣喜的抓了一把,也不知怎麽用,直接扔進水裏,又抓一把往自己身上搓……

爽啊爽啊爽啊!

沈二公子此時也不腹痛了,也不熱了,也不累了,歡天喜地的搓起身子玩起水來。

在沈明楓想伸手夠桌臺上籃子裏的花瓣時,望見自己方才随意丢到地上的衣物,頃刻便記起,這沐浴不是重點啊!

她現下是無比慶幸自己今日着了深色的外袍,耽擱了許久,如今只是沾染了亵褲一些。可是,這條亵褲是再不能穿了,這會兒要上哪兒找一條去?還有,月事帶咋辦?

怎麽辦怎麽辦?

沈二公子此刻可謂是焦頭爛額。

這時,外間的褚尋雅極快的去自己的衣櫃翻了件東西,揣進袖裏往內間浴房而去。門是合着,所幸并未從內上鎖,輕輕一碰便是推開門進去了。

入得房內繞過屏風,擡眼便能見着那人背對着門口這邊,趴在浴桶邊沿,露出個腦袋和光裸白皙的肩膀,嘴裏喃喃自語,聽不清在嘀咕些甚麽。

褚尋雅眼眸閃了閃,腳步放的極輕極緩,悄悄的走近過去。

桶邊地上有水漬,再遠處落了一堆衣物,那最上頭的可不正是這人的亵褲麽,依稀還能見着零星的幾點紅呢!

果然不出所料。

褚尋雅抿唇,眼裏帶了笑。沈明楓猶自苦惱着,絲毫未曾察覺屋裏有人進來,并且來到了自己的身後。

怎麽辦怎麽辦?!再這麽下去水就要涼了!便是水不涼,也得染紅了吧!

沈二公子的腦子難得思考如此之多,可縱是她想破了頭,也還是得不到法子。

褚尋雅在桶邊站了片刻,盯着自家驸馬的後背也看了片刻,不知在尋思些什麽。又站了一忽兒,見那人仍是對身後渾然不覺,不禁佩服起她的毫無警惕及粗心大意。

褚尋雅趁着那人呆愣,一步一步靠得更近,掏出袖中的物件,慢慢慢慢地放到她側後方的桌臺上,又輕輕的将被挑到一邊的蓋花籃的布塊撚起來遮上去,露出那物的小半截身子來。

輕拿輕放,一切辦妥,半點兒聲響沒發出。

那人還是對着那邊地上的一堆衣物發呆,直嘆氣,也不動,也不回頭。褚尋雅輕手輕腳,慢慢地往回退,邊退還邊注意着沈明楓的動向。

及至繞出屏風退到門邊,褚尋雅開了門往裏頭不甚清晰的最後望了一眼,一勾唇,輕輕輕輕合上了門……

哼,這人生得倒是白白嫩嫩。

半刻之後,薔薇帶着兩套男裝回來,累得不輕。

“公主,這是驸馬尺寸取的衣服,您要不要看看?”

薔薇喘着氣,額上的劉海浸了汗水有些濕潤,緊緊貼着,臉上被曬得發紅,也是在滲汗。褚尋雅見她這副模樣,趕緊讓她放下托盤,叫她下去休息。

薔薇也是不易,這青天白日的自己一個下人去歇着也不知會否被人埋汰。可是,自己實在是累狠了。這驸馬爺幾乎折騰去自己大半日的體力……

是得好好歇歇,主子都發話了,管他呢!

褚尋雅拿起那身橘色的宮裝外裳瞧了瞧,又拿起另一件藍色的便服仔細端詳,點點頭,抱起便服的一套,起身行至澡房門外,柔聲喚道,

“驸馬?驸馬,本宮喚薔薇給你備了一身新衣裳,裏外皆有哦,需要此刻送進去給你麽?還是你自行出來取?”

裏頭思考對策思得放了空的沈二公子聽得此言,猛地回過神,将自個兒連脖子帶頸的沒入水中,只留個頭,轉回身面向着門口,緊張回喊,

“不準進來!不準偷看本公子!放在門口,本公子自己去取!”

這下好了,有新衣服新褲子,不用愁了!

哎!不對,沒有月事帶,自己還是不能出去!

怎麽辦怎麽辦?

這下麻煩了,沒有那個東西,便是再多的衣裳也沒轍呀!

月事帶月事帶,沒有月事帶,總得有個布條兒吧!布條兒布條兒,布條!

沈明楓終是望見了桌臺上的那塊布,一時喜不自勝。有布,這塊布材質也是上品,不如……先拿來用用?

就這麽辦!

沈二公子好似想出了甚麽絕世妙計,心內對自己的崇拜又上升一階,站起來,爬出浴桶,又從梯子下去,光着身子赤着腳,快速跑到門邊,輕輕打開一道縫兒,繃緊了神情,就怕門外站着個人。

自然是無人。

沈明楓鼓起腮幫子,自鼻孔長長出了一口氣,臉色換上得瑟,伸出手來,一把抓起地上疊得整整齊齊的一套衣物,砰地一聲合上門。

嘿嘿嘿!

沈明楓取了衣物,又是咣咣咣跑回去,也不擦身子,直接套起了亵衣亵褲,一面穿着衣服,一面手忙腳亂的去拿桌臺上的布塊。

有布塊,便能暫時頂一頂了,待會兒叫壞公主送自己回府,還愁沒有月事帶麽?

月事帶!

沈明楓僵住了動作,也僵住了表情。

這這這……

此處怎的會有此物?還是叫這布塊蓋着的,莫不是壞公主落下的?

這條月事帶看着還是新的呢,沈明楓撚起來,細細檢查端詳,軟軟的,滑滑的,還香香的!

沈明楓如獲至寶,已是欣喜若狂。往門口那邊看看,一雙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哼一聲,開始用起這條意外發現的月、事、帶!

壞公主定是粗心大意,将這東西落下了,還且并未發現,那本公子拿來用了,她應是也不會發覺的。

嗯,本少爺實在是聰明極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嗯,其實你們若是看得仔細,有許多的蛛絲馬跡可以看出端倪的。沒錯,公主一開始就知道小瘋子的身份了!知道了她的大秘密,所以才會對她癡傻這件事有着近乎執着的念頭,當她是在裝傻呗!

☆、宮宴(上)

沈明楓的心情開出一朵花兒,穿好新衣裳,樂颠颠的自澡房出來。褚尋雅見她衣服合身,神情也是愉悅,并未有何不妥,自己放下心來,

“驸馬既是洗好了,便同本宮去祈香宮用午膳吧,耽擱了這許久,叫母妃餓着肚子等候你我,實是不孝。”

沈明楓腹間不痛了,可是空虛了,猛點頭同意。

二人一路往祈妃宮裏去,一如來時般步履匆匆。

祈妃等得有些久,正欲差人去催,那兩人正好已經到了。

“兒臣參見母妃,讓母妃久等了。”

褚尋雅帶着沈明楓步入大殿,施禮。後者也學着說話,只是微微躬身,也不敢作出些旁的舉動了。

祈妃點點頭,望向沈明楓,

“午膳已備好,楓兒既已洗浴完畢,便開始用膳吧。”

沈明楓聽得眼神發亮,又是一陣猛點頭。

幾人入座,褚尋雅此時想起了自家驸馬打仗一般壯觀的吃相來,不免有些惴惴,見她盯着桌上被一一揭去蓋子的菜肴,一雙眼閃過一道又一道彩色……

天呢!驸馬要開動了!

沈明楓不負所望,食指大動,左右開弓,恨不能在一瞬間将餐桌上的食物一掃而空。

祈妃呆愣愣的看着,竟是忘記了動筷,也沒心思動筷。拿眼去瞧自己女兒,看到的是一副見怪不怪卻仍是未能習慣的尴尬表情。

沈明楓一心只想着這可是宮裏的飯菜,聽說叫甚麽……禦膳?山珍海味的,自己不能放過這絕佳的機會,定是要好好大搓一頓的,才不管旁人如何看呢!而且娘親也說了,來那個時身子虛,得好好補補,多吃,不必理會旁人的眼光。

可憐沈夫人的囑咐就這麽被自家傻孩子誤解了。人家那意思是你在自家府裏吃飯,外人自是欣賞不着也管不着。可你如今是在自己府裏麽?你是在哪兒呢在與何人同席用飯你自己知道麽?

祈妃平日裏吃得清淡,與皇帝一同用膳時也會吩咐禦膳房注意食材的搭配,她是研習醫術的,自是明白哪些是對身子好的,哪些膳食較為營養,怎樣烹調怎樣食用皆是有講究的,幾十年來總有些心得。相同的,她的女兒褚尋雅自是也耳濡目染,多少了解一些。

由于今日是與女兒女婿一同用膳,她也不知女婿的口味,便吩咐讓禦廚準備得豐盛些。

可是眼下上了餐桌她方才得知,這沈明楓還真是……單純童真……

向來食不言的祈妃也不得不清咳一聲以示提醒,褚尋雅意會,擡手拉了拉沈明楓,無奈的給她解釋,

“驸馬,慢些吃,細嚼慢咽對身體好。”

沈明楓無心聽,仍是嘴裏大幹着茄汁魚卷,手又去夾當歸鳳爪。

“驸馬!”

褚尋雅無力的輕嘆一聲,心知勸不住,只好學着沈夫人,拿些話吓她,

“驸馬再是這般粗魯,父皇見了可不喜,莫非你想要父皇治你無禮不敬之罪麽?”

沈明楓擡起頭來,瞪圓了眼珠子,下巴上沾着一粒米,鼓起的腮幫子尚在蠕動,顯然還在嚼着,一句話說不出來。

祈妃與女兒齊齊淺吸一口氣,對望一眼,不再做聲。

沈明楓對此類關乎性命的問題時腦子難得的會機靈許多,緩慢咽下口中的飯菜,低下頭,也不敢再去夾菜,只小口小口的挑起米飯,眼巴巴盯着眼前的粉條,委委屈屈的吃着。

祈妃見了有些不忍,可又無法說些甚麽,只為她夾了塊無刺的魚肉,放到她亂七八糟的碗裏,柔聲說道,

“楓兒想吃甚麽便吃,只是得慢些,吃急了對身子不好。”說着又親自為她再盛了一碗湯。

“哦。”

沈二公子一點兒也不歡實了,慢吞吞的嚼,俨然被方才的話吓到。

母女二人又是搖頭,開始優雅安靜的用膳。

午膳之後,沈明楓有些犯困,她的月事已是洶湧襲來,身子開始慢慢的虛軟,整個人無精打采的。

褚尋雅見她這般,便想辭別了母妃帶她回自己宮裏歇着。沈明楓自是求之不得,再不找個地兒,她便要随地躺下了。

祈妃也不攔着,只拉了女兒往內間去,簡單鄭重的囑咐幾句。

“雅兒,不管驸馬恢複與否,他這禮儀規矩,定是要矯正的。他如今已是皇家女婿,總不能由着他這樣下去,時時叫人笑話。今後便需你督促教養他了。”

褚尋雅自然明白,若沈明楓那般做派非是假意作出來的,那這任務可謂極艱巨。可若是沈明楓本就與常人無異,那麽她所需要做的,只是找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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