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人生若只如初見
(一)
“小琴,這單成了,我放你大假,休息幾天。高興嗎?”坐在張漢琴對面的男人正在整理着桌子上的文件,文件的牛皮紙袋上,印着“絕密”的紅色戳子。
“啊?”張漢琴正在走神,突然被老板的話驚出半身冷汗,“不是開玩笑吧?”愣了半晌,張漢琴才開口問。
張漢琴不是一個普通的銀行職員,而是奉國潛伏在金融之都——岚城的金融情報員,更準确的說是商業間諜。主要的工作是将外國資本家的投資,引入奉國的金融市場。張漢琴做這一行的時間不長,總共加起來也只有兩年半,但卻是周琦手下最得力的助手。
周琦,坐在張漢琴面前,穿黑色西裝的男人。看上去四十歲上下,但事實上已經六十二歲。盡管老板周琦對自己十分親近和欣賞,但是張漢琴一見到他總是像老鼠見了貓,避閃不及。張漢琴自從入行以來從未有過假期,所以當她聽到周琦要放自己假的時候,更多的是驚訝和不解。
“小琴,你多大了?”周琦的話題來了個急轉彎,張漢琴沒有猶豫答道,“我是91年的,二十六。”
“嗯,這就對了。你李叔讓你見個人。”周琦已經把辦公桌上的文件資料清理幹淨,點了點桌子對張漢琴說。
“啊?”張漢琴張了張嘴巴。
李叔,李躍聞,張漢琴的叔叔,自從張漢琴的爸爸和媽媽從她小學離婚後,李躍聞逐漸成為家裏的常客。這個表面上做生意,暗地裏幫政府做事的精明男人迅速吸引了張漢琴的注意。這個和自己父親完全不同的男性,讓她看到了自己未來的希望。而此時,張漢琴的絕望也是這個男人帶來的。李躍聞居然幫自己相親了!
張漢琴在周琦面前自然是有苦難言,便把苦水都倒給了自己的好朋友馬欣欣,(微信聊天)
大馬欣:快說說,這男的什麽條件?
花:退伍軍人,外科醫生,好像三十六了吧。
大馬欣:诶,有點老了。不過醫生!你不是喜歡醫生嗎?
花:但是我不喜歡當兵的。聽說他們在家裏都特別懶。
大馬欣:是嗎?這個也不一定吧?你去看看吧,萬一長得帥呢?
花:怎麽可能!退伍兵,醫生,又是老男人,百分之九十九點九都(不想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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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馬欣:哈哈哈,我還挺期待這人長啥樣的。不過我更期待你脫單,我的母胎單身(狗頭)
張漢琴扔了手機,大罵,“大馬,虧我還拿你當好閨蜜,你居然恥笑我!”
接着張漢琴回給馬欣欣一條微信:我堅決不向階級力量屈服,也絕不讓你稱心如意!
約會當天,張漢琴叫了自己在岚城的一個朋友,在離目标地點兩公裏的咖啡館裏喝了一下午拿鐵,
黃紀芸:“小琴,這樣不太好吧?萬一人家來了,又看不到你,會不會向你家裏人告狀啊?”
黃紀芸是張漢琴的研究生同學,對張漢琴的了解顯然沒有馬欣欣的深入,僅僅以為張漢琴是一個混吃等死的銀行小職員加啃老富二代。
張漢琴:“沒關系,正好借機查看一下他的為人。要是敢告狀,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畢竟是張漢琴把黃紀芸拖來陪自己,于是她請黃紀芸喝了兩杯咖啡,外加一個手工芝士蛋糕。熬到下午六點,才終于放黃紀芸離開。已經離約會時間晚了兩個小時,到現在李叔和母親也沒有給自己來電話。看來對方并不是一個找事的人,這時,張漢琴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一條未讀短信。沒有顯示發件人的姓名。張漢琴點開一看。
不好意思。下午臨時有臺手術耽擱了,剛下來。改天請你吃飯。
哦,敢情這個無名氏是相親對象。張漢琴勾起嘴角笑了,點開電話號碼保存了一下,備注就是三個字“無名氏”。這一下午又是緊張,又是慚愧的心情瞬間煙消雲散。還好無名氏沒有來,還好無名氏沒有等自己兩個小時,還好無名氏不是沒有素質的人。張漢琴松了一口氣,或許這個無名氏對一個比自己小十歲的小屁丫頭也沒什麽興趣。張漢琴一激動,又在前臺點了一個蔬菜三明治。
隔着五彩玻璃窗,外面有個男人看着認真吃蔬菜三明治的張漢琴,笑出了聲音。
張漢琴休息了五天,一轉眼就把和無名氏相親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她推測李躍聞一直沒找自己麻煩,應該是無名氏坦誠了自己爽約的事。想到這事就這樣沒了下文,張漢琴也說不出自己的遺憾還是慶幸。馬欣欣對沒有看到老醫生真容的現實感到萬分悲痛,另外她催促張漢琴有時間的時候來淩通看自己。張漢琴哪說的準下一個任務在哪兒,多半根據地是岚城,于是只能打馬虎眼。
馬欣欣知道張漢琴的工作不只是銀行職員這麽簡單,否則怎麽每年送得起上萬的禮物給自己進貢。只是,馬欣欣從不過問,她知道張漢琴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就得了。至于這個人,她怎麽生活是她自己的事情。這也就是為什麽,張漢琴和馬欣欣的友誼比任何人都持久,她們親密,但卻有空間。
張漢琴休假回來的第一個工作在毗鄰奉國的張京,其實整個任務還算得上順利,三個月內完成。令張漢琴沒有想到的是,□□的資本主義家竟然想讓張漢琴當他的第十二個小老婆!吓得張漢琴從張京直接飛回了岚城,一分鐘都沒敢多呆,答應馬欣欣的免稅化妝品也跟着打了水漂。
微信聊天
大馬欣:唉,小琴,你真應該找個男朋友了。要不然哪天被大老板硬上了都哭不出來。
花:擦,不許咒我。我已經回祖國的地界了。
張漢琴拖着箱子走出機場大廳,迎面走過來一個高個子,帶黑色檐帽的男人。他沒有說話,徑直從張漢琴的手裏拎過箱子。
“這次沒帶東西回來?”男人的聲音很低,帶着戲谑。張漢琴一巴掌壓在男人的帽檐上,男人很高,大概有一米八三,張漢琴穿着平底鞋,要踮着腳才能夠到他的帽子。從遠處看,二人很像打鬧的小情侶。
“卧槽別提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差點就為國捐軀了。”張漢琴順手摘下男人的帽子,戴在自己的腦袋上,“诶呦真合适,給我吧。”
“我不會讓你捐軀的,捐什麽都不行。”男人笑了,在微弱的陽光下,堅毅的側臉像是漫畫裏的剪影。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好看。
蔣禦是張漢琴的牧羊人,張漢琴是蔣禦的小羊。從事情報工作的人員,行動任務都有一定的危險系數,張漢琴不是部隊出身,即使經過一定培訓,和專業人員也相差甚遠,所以組織給她配備了合适的牧羊人。蔣禦的工作就是在任何情況下保證張漢琴的人身安全。用蔣禦的話來說,張漢琴是精英人員,少一個都是國家的損失。
“相親的事怎麽樣了?”蔣禦坐在駕駛位,看了一眼坐在後座的張漢琴。張漢琴一向不坐副駕駛,因為沒有辦法躺着睡覺。
“你不說我都快忘了。就那樣呗,反正他也沒找我麻煩,相安無事,不用你出馬了。”張漢琴閉着眼睛,像是已經快睡着了。
“你抓緊時間休息吧,明天老板還有事找你。”蔣禦從副駕駛扯了一條毛毯扔給張漢琴,雖然蔣禦也坐了四個小時的飛機,但他一點事也沒有。想到這裏,張漢琴忿忿不平地把毛毯撈過來,蓋在身上,攤在寬敞的後座上。
蔣禦從後視鏡裏看着張漢琴不太雅觀的睡姿,彎了彎嘴角,眼神溫柔得一灘糊塗。如果不是知道蔣禦喜歡男人,很多人都以為他喜歡的是張漢琴。
第二天,睡眠不足的張漢琴頂着青色的黑眼圈到周琦辦公室的時候,居然意外收獲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組織新加入了兩個小朋友,張漢琴被周琦派去給她們上課,上課的地點正是淩通!她可以去見馬欣欣了!張漢琴滿口答應了周琦的指派,并難得狗腿地拍了周琦的馬屁。周琦漫不經心地給張漢琴講了注意事項,看着她閃閃發亮的雙眼和清澈的笑容,周琦也彎了一雙黑色的眼眸。
張漢琴是自己的老部下李躍聞的幹閨女,起初自己對張漢琴的能力也是摸不清頭腦,但張漢琴做了一年多以後,周琦才發現這孩子絕對是幹這行的苗子。漂亮的女人多得是,但既漂亮又可愛,還懂事的女人卻絕對不多。張漢琴除了上述三個優點之外,還有一個很多可愛的女人沒有的特點,有野心。張漢琴憑借自己超強的學習能力,出色的外表和身材,高人一等的判斷能力和談判能力,迅速成長為周琦身邊最得力的助手之一。再加上李躍聞的這層關系,周琦對張漢琴的喜愛超乎了很多人的預料。
周琦知道張漢琴有一個好朋友在淩通,二人已經五六年沒有見面了。平時張漢琴的任務很多,多半時間都在岚城。這一次能夠到外地教學,這個美差,自己一定要讨給張漢琴。并把地點定在淩通,讓她有機會和朋友聚會。
“謝謝老板。”張漢琴走出周琦辦公室前,冷靜了一下對男人說,“我會努力工作的。”
(二)
淩通城裏正在下暴雨,張漢琴原本想坐飛機到郊區,再坐大巴到指定的賓館。結果當然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飛淩通的飛機全部取消,張漢琴在機場睡了一晚上。睜眼的時候,蔣禦正把自己的皮夾克披到她的身上。
“你怎麽來了,你不是去梁平執行任務了嗎?”張漢琴揉了揉眼睛,從兜裏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淩晨五點三十。
“我聽說你被滞留在岚城機場了,正好沒什麽事,我送你去淩通。”蔣禦把手裏的紙袋子遞給張漢琴,“又沒吃飯。麥當勞,很久沒吃了吧。”
“你怎麽知道我想吃薯條了?诶,蔣禦你真好!你男朋友也太幸福了。”張漢琴從昨天中午到現在,除了喝了幾杯水,一點東西也沒吃。她卷着餐巾紙吃起了薯條,一點也沒留意到蔣禦臉上閃過的精彩神色。
“蔣禦,你有個假期也不容易,不用送我去淩通了。要是今天下午還沒飛機,我就坐高鐵過去。”張漢琴擦了擦手,喝了一口蔣禦帶來的咖啡。
“淩通雨下的很大。沒的說,我送你過去。”蔣禦摸了摸張漢琴亂糟糟的長發說。
“诶呦,別揉了,睡得一團糟。給我梳個辮子看看。”張漢琴撒嬌似地擡起頭,沖蔣禦眨了眨眼睛。蔣禦的手臂一僵,嘴角彎起一個弧度,一雙丹鳳眼眯了一下,
“好。”
蔣禦把張漢琴的身子扳到完全背向自己,然後認認真真地辮起了辮子。
張漢琴剛認識蔣禦的時候,還是一頭齊耳的短發。後來年底銀行聯歡會,二人一起在後臺幫忙,張漢琴親眼看着蔣禦幫一個女孩辮了滿頭的蠍子辮,好看的不得了,她羨慕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從此,張漢琴堅定了留長發的決心。她也想讓蔣禦幫她編辮子,因為蔣禦是她的人!
此時,張漢琴的辮子已經編好了,純粹的三股辮,卻一點也不俗氣。蔣禦把長辮子灑在張漢琴的左肩膀上。
“呀!真好看!比我媽編的好看多了!”張漢琴笑了,拿着手機屏幕照了照,前額散下來的幾縷頭發既自然又清新。張漢琴覺得自己一下小了三四歲。
“你适合。”蔣禦抿着嘴笑了。
“你吃飯了嗎?你肯定沒吃飯,一工作起來就什麽都忘了,肯定是連夜趕過來的。走,飛機不等了。咱們先去吃點東西。”張漢琴拉着箱子,一把拉過蔣禦,說走就走。
蔣禦被拉了個猝不及防,也一點都不惱,只是看着張漢琴笑。他認識張漢琴之前,從來不相信會有這樣的女生。無論他任務完成得多麽辛苦,他一見到張漢琴,疲憊和不安都會不見了。
張漢琴說機場裏面的餐飲業都是暴利,貴的不得了,在手機上搜索了一下後,便帶蔣禦到高鐵站附近吃早飯。
張漢琴一個月的工資少說也有四五萬,但是她很少用極貴的奢侈品,一是為了身份安全,二是她實在穿什麽都像是在穿奢侈品。不僅如此,張漢琴多半的工資都會轉給她母親,另外還會再攢一部分錢,聽說是旅游資金。每個月剩下的生活費其實并不多,她吃的基本是工作餐,用的是輕奢品。
蔣禦除了張漢琴這只小羊,還有兩個需要保護的對象。她們都和蔣禦有一定距離感,基本不說話不交流,生活方式和蔣禦隔了一個世界。所以蔣禦這麽多年來,也就只和張漢琴這一只小羊坐在一起吃飯。
“禦哥吃鹹豆花,這是你老家的特色,你應該喜歡吧?”蔣禦比張漢琴大五歲,張漢琴一般都叫他“哥”。
“是啊,小花帶我來吃的東西,我都愛吃。”蔣禦盛了一勺豆腐花,塞進嘴裏。那一絲不茍的姿勢和模樣俨然軍人的架勢。因為張漢琴的英文名和在組織的代號是一種花,所以很多人都叫她“小花”。
“禦哥,你真會說話,你要是喜歡女人就好了。”張漢琴注視着蔣禦的眼睛,只聽心跳砰砰地快了半拍。蔣禦頓住了拿着勺的手。
“小花……”
“我買好高鐵票了,我去買兩瓶水帶着。你先吃。”張漢琴拿着手提包,捶了捶自己的腦袋。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為什麽和蔣禦說這種話,他會不會生氣?真是不好意思。都怪蔣禦長得太帥了,人又溫柔體貼,誰和他在一起真是有福氣。
張漢琴買好水,又買了幾塊巧克力。回到攤鋪的時候,蔣禦已經吃的差不多了。看神色,也沒有因為她的話受太大的影響。張漢琴放下心。
“票是十一點半的,現在還不到九點。我們到附近走走?”
“好。”蔣禦把張漢琴手裏的水接過來,拉上她的行李箱,付了錢二人就走了。張漢琴說附近有個教堂,想去看看,蔣禦沒有說話,點點頭默認了。
張漢琴和外國的教父用英文聊了一會,笑得像一朵燦爛的花。蔣禦就在一旁看着,宛如她的保镖。不過仔細一想,蔣禦的确算得上是張漢琴的保镖。
“呵,剛才那個uncle以為我們要在這兒辦婚禮呢。”
蔣禦愣了一下,“我想在教堂辦婚禮。”
“啊,是嗎。你也是啊?那我要去參加。”張漢琴忽然停下來面對蔣禦,于是跟在她身後的蔣禦撞了個滿懷。張漢琴的額頭磕在蔣禦帶着胡渣的下巴上,張漢琴腳下不穩,差點往後跌倒。蔣禦用右手攬住她的腰。張漢琴的手覆在蔣禦的前胸,隔着白色的襯衫,張漢琴都能感受到他堅實的胸膛。
蔣禦的手心有點熱,張漢琴突然緊張得動也不敢動了,小聲說,“蔣禦,你沒事吧?”
蔣禦的眉頭微微蹙着,也是動也沒動,聽到張漢琴的話,微微低下頭,像湖水一樣清澈的眼睛望住張漢琴。張漢琴擡起頭,幾乎要踮起腳吻蔣禦的嘴角。
“沒事,我沒事。”蔣禦及時放開了張漢琴,張漢琴深吸了一口氣,剛想說些什麽打斷尴尬的氣氛,只聽蔣禦沉着沙啞的聲音說,“你等我一下。”
張漢琴捂了一下臉,今天真是既說錯話,又做錯事。緊張之餘,她點開大馬欣的微信名片,
花:大馬,我今天好像惹怒我的好搭檔了,怎麽辦啊?
大馬欣:你搭檔?
花:就是我和你之前說的那個帥哥哥,不過他是gay
大馬欣:怎麽惹了?
花:诶,我好像有點喜歡人家。因為真的很帥,很體貼。我剛才差點親了他,他好像生氣了呢。
大馬欣:啊!啊!啊!你怎麽總是染指彎的?不過他對你應該也沒反應,無所謂了。可能只是覺得尴尬吧,別擔心。
花:唉,好吧。對了,淩通的雨還大不大?我的飛機全部都cancel了,只能高鐵過去了。他會送我,你不用過來接了。
大馬欣:大,真挺大的。他不送你過來,我還真有點不放心。那我今天不去接你了,你到了告訴我一聲。等這陣雨過了,我去找你。
花:行,沒問題,你上下班也注意安全。
大馬欣:(發射愛心)
張漢琴撇着嘴笑了一下,緊了緊身上的外套。她點開新聞,看了看淩通大雨的報道,确實挺嚴重,好多地方都被淹了。張漢琴走了一下神,聽到蔣禦的聲音才緩過神來。
“走吧,再轉轉,我剛才看到那邊有個花園。等轉完,我們就回高鐵站。”蔣禦回來的時候臉色已經沒有那麽難看了,張漢琴低着頭說,
“那個,禦哥,不好意思啊。你沒事吧?剛才聽聲音,你是不是感冒了?”
“怎麽會,你哥壯得和頭牛一樣。”蔣禦笑了起來,張漢琴也跟着笑了,
“那就好,不過也要注意身體。淩通因為下雨好像很冷,你都沒帶衣服,到了城裏,記得去買幾件。”張漢琴扯着蔣禦的皮夾克上的拉鎖說。
“好。”蔣禦想要拉上拉鎖的時候,手碰到了張漢琴的手指,“你的手好冷,走,去買杯奶茶暖一下。”
“啊?好啊。”張漢琴和蔣禦先買了一杯紅豆奶茶暖手,後來又去了教堂旁邊的大花園。張漢琴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一天是蔣禦一生最快樂的時光。
張漢琴前一天在機場耗了一晚上,完全沒有睡好,一上高鐵就昏昏沉沉地睡着。蔣禦幫她蓋好毯子,讓她的腦袋枕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也閉上眼睛。事實上,蔣禦已經四十八個小時都沒有合過眼睛。
九個小時以後,張漢琴和蔣禦到了淩通。其間,張漢琴迷迷昏昏地醒過幾次,不是找蔣禦要水,就是蹭到蔣禦的懷裏找舒服的睡姿。蔣禦只是笑,用毛毯裹着她,以防她被高鐵的空調吹成感冒。還沒下高鐵,張漢琴就聽到外面噼裏啪啦的雨聲。吓得從行李箱拿出一件外套把自己裹起來。之後拿出一條大圍巾遞給蔣禦。
“禦哥,外面肯定很冷,你快把圍巾披在身上,要不會凍感冒的。”
蔣禦看了看深藍色的圍巾,不由得笑起來,“成,還好不是大紅色的。”
“哈哈,沒有,禦哥你這麽帥,穿什麽都好看!”張漢琴把圍巾披在蔣禦的身上,二人一起走出高鐵。高鐵站不是露天的,但冷風陣陣,鑽入人的骨髓,張漢琴縮成一團,恨不得把整個臉都藏起來。
“小花,我去外面打車,你在北門等我好不好。”蔣禦拉着亮粉色的拉杆箱,在人群裏格外顯眼。
“嘩,好大的雨。買個一次性雨衣吧,怎麽樣也稍微管點用。”張漢琴沒等蔣禦回話,便從小販手裏買了幾個一次性雨衣,看這情況,淩通的雨怎麽也要下半個月,存着備用吧。
張漢琴利索地給蔣禦穿上雨衣,把箱子拉到自己身邊,“雖然不管用,但是也總比不穿強吧。”
“管用。”蔣禦話畢,已經跑進雨裏。
這種鬼天氣,不排隊想打到車的幾率幾乎是零。只是淩通這個高鐵站的打車排隊處,已經被大雨澆得漏了雨,沒人在那裏排隊打車了。所以蔣禦只能跑到高鐵站的外圍去找出租車,張漢琴把情況在微信裏和馬欣欣說了一下,又買了兩杯熱茶。等了大概四十多分鐘,蔣禦終于回來了。
張漢琴此時完全相信,一件一次性雨衣根本無法阻擋一點這傾盆大雨,她摸着蔣禦還在滴水的短發,“天啊,你快喝點熱茶。”
“沒事,快上車吧。”蔣禦接過茶的同時,也拉住了張漢琴的拉杆箱。
“師傅,謝謝您。就去剛才我給您看的地址。”蔣禦把拉杆箱放到後備箱,拉開出租車後座的門,張漢琴進了出租車又拉住蔣禦的衣角,
“乖,我這樣上人家車也不合适,我會坐公交車去的,去了我再聯系你。”蔣禦想了想,還是摸了摸張漢琴的頭,張漢琴“唔”了一聲,似乎要哭出來了。
“你到了一定要告訴我啊!”張漢琴看着蔣禦在雨中的笑容,沖他大聲喊道,眼淚混着雨水流了下來。張漢琴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哭,大概是這麽多年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蔣禦這樣好的男人。雖然不知道是軍人的品質在作祟,還是出于二人長期以來的革命友誼,張漢琴只知道,如果蔣禦喜歡女人,她一定會和他在一起。
“你男朋友真懂事。”開車的司機師傅把張漢琴的胡思亂想拉回了現實。張漢琴抹了一把眼淚,忽然想到她從未和蔣禦一起旅行,每一次,蔣禦都在暗中悄悄地保護她,坐飛機要一個人在機頭,一個人在機尾;坐火車要買相鄰的兩個車廂,途中既不能交流也不能談話;坐大巴也不能坐同一排。想來,今天還是第一次坐在蔣禦的身邊,真是安心。
“是啊,謝謝。”張漢琴想了半天,只說出這四個字。因為保密系統的原因,張漢琴沒有蔣禦的聯系方式,她想蔣禦可能用的是太空卡。不過,蔣禦總是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分毫不差地出現在她面前。
張漢琴和馬欣欣說自己已經到淩通了,讓她不必擔心。想到不下雨的時候,可以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張漢琴才終于放松下來。張漢琴在賓館收拾完自己的東西,便開始等蔣禦的電話。但是直到淩晨一點,她都沒有聽到電話響,外面的雨聲很大,張漢琴蜷縮在床上看着黑屏的手機嘆了口氣,終于還是鑽進被窩。
整個晚上張漢琴都沒有睡好,當她在賓館門口看到看到穿着皮夾克,牛仔褲的蔣禦時,想都沒想就撲上去抱住了他,
“你怎麽不給我打電話。”
蔣禦半晌都沒有說話,張漢琴才發覺自己緊緊抱着他,可能吓到他了,連忙松開手,
“不好……”
“沒有,對不起。現在打給你。”蔣禦拿起自己只有按鍵和小屏幕的破手機。
“不好意思,我昨晚看到新聞,又有人被雨水沖走了,公交車都被淹了大半個轱辘。”張漢琴揉了揉眼睛,
“不會的,你別忘了我是誰。”蔣禦揚起嘴角,手指輕輕碰了碰張漢琴的臉頰,嘴角又抿成了一條線,“沒睡好。”
“啊,是啊,雨下得太大了。你住哪兒?”張漢琴和蔣禦朝電梯走去,準備去吃早飯。
“我住這裏,”蔣禦指了指腳底下,“你在九層,我在三層。”
“嗯,你,多久回去?”張漢琴看了看蔣禦濕了的頭發問,
“還不知道,等通知。你明天開始工作?”
“沒有,兩個小朋友被大雨堵住了,可能要耽擱一陣。”張漢琴頓了一下說,“禦哥,你衣服都濕了,你拿上來我給你洗洗吧。”
“好。”蔣禦幫張漢琴擋着電梯門說。
張漢琴吃完早飯回房間補覺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機有幾條未讀短信。所有的短信都只有三個字:我到了。張漢琴看了一眼收信時間分別是淩晨一點五十、淩晨兩點二十、淩晨四點、七點半。
“傻瓜。”張漢琴的眼圈紅了。
接下來的兩天,張漢琴基本都在修改課件和教案,洗衣服烘幹衣服,與馬欣欣聊天,同蔣禦吃飯。到了周末,雨終于停了。趁學員還沒來,張漢琴當機立斷約了馬欣欣出來逛街吃飯。二人一見面,果然如同連體嬰兒一般無法分開。先是馬欣欣大吐苦水,聊了當下工作的事情,接着二人八卦了一番娛樂圈的大小事件,之後馬欣欣談了談剛剛分手的渣男,最後張漢琴終于說到了蔣禦。
張漢琴突然想起蔣禦常穿的白色襯衣,和一件淡藍色襯衫被自己洗了還沒有烘幹,加上他常年總是穿那身破舊的黑色皮衣。也該換換新的了。索性自己買幾件新衣服給他吧,于是拉着馬欣欣又殺回了大商場。
馬欣欣還沒有見過張漢琴出手這麽闊綽的時候,先是買了兩件名牌運動衫,又是挑了一件五位數的短款皮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說你對他沒意思,我用肚臍想都不信。”馬欣欣咋舌道,
“話不能這麽說,沒有禦哥我不定被人賣了多少次都不知道呢。再說了,我就喜歡給帥哥買衣服!”張漢琴抱着兩袋衣服說。
張漢琴在展示櫥窗裏看到一款銷量的棒球帽,想象蔣禦戴一定很好看,但是價格太高了,蔣禦不會要的。于是自己試戴了一下,美了美,拍了張照片。
“小琴,外面又下大雨了,一會怎麽走?”馬欣欣看着商場裏兵荒馬亂的人群說。
“又很大?”張漢琴放下帽子,和馬欣欣走到商場門口,“嘩。淩通什麽鬼天氣,我一來就下雨。”
“今年不是天氣異常嗎?我在這兒二十多年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大的雨。打車回去?”馬欣欣和張漢琴住的離都這裏不近,坐公車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而且第二天二人都有工作。
“……我告訴你個好消息,那天我和蔣禦在高鐵站打車打了将近一個小時。”張漢琴微笑着說。
“好消息!?”馬欣欣的臉拉成了長茄子。
“是啊,起碼說明還是能打到車的。”張漢琴看了一眼天氣預報和時間,輕輕嘆了口氣。
“怎麽了?”馬欣欣試探着問,不想再聽到“好消息”。
“現在七點半,雨預計會下到半夜兩三點的樣子。如果天氣預報沒有欺騙我們。”張漢琴裹緊了風衣。
“我去,真倒黴。”馬欣欣看了看路上的積水,連退數步。
張漢琴的手機震了一下,一條短信。
你在那兒別動,等我。
是蔣禦。
張漢琴的手機有定位系統,所以只要張漢琴的手機不丢,蔣禦永遠都知道她在哪裏。
“再等等。”張漢琴攔住要沖進雨裏的馬欣欣,
“雨等會能小點?”馬欣欣問,
“不是,蔣禦在路上。”張漢琴笑道。
“哦,怪不得你一點都不着急,你早知道他會來接你吧。”馬欣欣擠了擠眼睛,張漢琴沒有說話。
二十分鐘以後,一個男人鑽進人群中,出現在張漢琴面前。
全身濕漉漉的,雨水順着黑色的頭發滴答在他的脖頸裏。但他一點也不在意,似乎也沒有感受到天氣的寒意,還是襯衫,皮衣,牛仔褲,黑色的靴子。在看到張漢琴的那一刻,失去焦距的黑眼珠忽然有了焦點,散發出一絲笑意。
“我來了。”
“又濕透了。”張漢琴噘着嘴,似乎有些不開心。
“我買了衣服,給你的。你去換上我們再走吧,你這樣會感冒的。”張漢琴摸了摸蔣禦濕潤的發梢。
“好。”蔣禦的手都濕了,所以想拍張漢琴肩膀的胳膊還是放了下來。
“卧槽,禦哥長得太他媽帥了……”馬欣欣一激動,連爆兩句粗口,把張漢琴吓了一跳,她趕緊擰了一下馬欣欣手背上的肉,
“對不起,對不起,禦哥我錯了,你快去換衣服吧。”馬欣欣咽了一口口水。蔣禦點了點頭,拿着張漢琴的紙袋去了廁所。
“哇塞,真的帥。真是帥。”馬欣欣喃喃自語道,剛才蔣禦從雨裏跑到張漢琴的面前,再加上那一句“我來了”,已經夠她腦補一萬字小說情節了。
“行了,別花癡了。”張漢琴拍了拍馬欣欣的肩膀。
蔣禦換好衣服再出現時,馬欣欣又是一陣花癡,以至于蔣禦低着頭有些不好意思。原來,蔣禦的車堵在三公裏之外的交叉路口,他是從那裏跑過來的,所以衣服濕透了大半。
“現在還在堵車嗎?”馬欣欣問,
“現在已經疏通了,我去拿車,你們在這兒等我。”蔣禦拿了張漢琴給他的雨衣和一把雨傘,走進暴雨裏。
“你家禦哥話一直不多嗎?”
“和咱們倆比話當然不多了。”張漢琴聳了聳肩膀。不一會兒蔣禦就開車過來了,他在車裏準備了兩杯熱姜茶,分別遞給兩個女孩。
“哇,還有我的,禦哥真好。”馬欣欣捧着姜茶說。
張漢琴讓蔣禦先送馬欣欣回家,然後二人才返回賓館。後來馬欣欣再想起蔣禦這個人的時候只說了兩個詞,美男,可惜。
(三)
張漢琴一連給小朋友上了十五天的課,忙得筋疲力盡,也沒有什麽時間和蔣禦一起吃飯。好不容易到了中期休息的時間,蔣禦也接到任務要回梁平了。
“禦哥,我們都沒有好好一起出去玩過。”張漢琴送蔣禦到機場突然開口說。
“等我回來,等我回來……”蔣禦頓住了話頭,似乎想說什麽卻終于還是沒能說出口。
“等你回來,我們找個機會和老板請假,一起去江源好不好?”張漢琴的鼻子一酸,看向蔣禦。
“好。”蔣禦的眼笑了起來,眯成彎彎的一個月牙。
“蔣禦。我可以抱你嗎?”
下一秒張漢琴被蔣禦牢牢地抱在了懷裏,她的胳膊緊緊摟在蔣禦的腰上。
“小花,無論發生什麽,我一定會回來。”
張漢琴從來沒有想過,蔣禦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竟然是一句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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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