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門口響起的聲音吸引廳內其餘人的注意,孫秀寧驚訝的看着門口的人,“爹——”

公孫策花滿樓一愣,這是孫縣令?

“秀寧,你剛才說什麽?”孫縣令深吸了一口氣,步伐沉重往廳內走,“你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

“爹,我、我不是……”

孫縣令走到孫秀寧身邊,忽然猛地拍桌子,“你還敢撒謊!當日你退婚我就覺得有蹊跷,你還想把這件事情瞞到什麽時候?!那個傅鑫就是一個天道不容的忤逆之徒,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死得好,真是死得好,活在世上也不過是茍且偷生!”

“爹!”

孫秀寧聞言忽然大哭起來,“他不是那樣的,一定只是一時糊塗,我、我……”

“還敢替他求情,若不是我今日碰巧聽到,還不知道他竟然做出這等龌龊之事,與男子有染,真是有愧他父親教導,有愧他家門列祖列宗!”孫縣令說完,瞪一眼孫秀寧道:“婚事尚未推掉,定親之物還在我們手上,跟我去傅家!”

“爹,你要做什麽!他已經死了,你還要做什麽!”

被孫縣令直接拉着手腕往外走,孫秀寧掙紮着喊道:“爹難道你連他死了你都不放過嗎?女兒還是清白之身,不過是少了一門婚事,您何苦要這樣做,害他死後名聲啊!”

一旁的公孫策臉色一變,心上如同被針紮了一下。

“他能做出那等事情,壞你名聲,我如何不能這樣做?”

“爹——!女兒求您,求您不要這樣做。”孫秀寧猛地跪下,拖着孫縣令的手,“求求您放過傅鑫吧,他……他……是我一廂情願,一直都是我一廂情願,不怨他,我不怨他。”

“你,你這個逆子!”

孫縣令恨鐵不成鋼,拂袖而去,将落在地上的紅木盒子踹翻在地,一對玉镯從裏面滑落,發出一聲脆響,孫秀寧擡眼看着那對玉镯,跪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公孫策回過神,走上前蹲下來伸出手,“孫小姐,人死不能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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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他若是不死,過幾日,我氣消了,我就會原諒他的,可他跟着那個人死,寧願要一個死人,也不要我。”孫秀寧委屈的看着面前的公孫策,“那個人有什麽好?哪點比我好……”

聞言公孫策回答不上來,只有沉默應對。

旁邊忽然多出一只手,将孫秀寧扶了起來,“孫姑娘,并非是你不好,只是他更愛那個人而已。”

花滿樓的話讓公孫策也怔住,詫異的看向花滿樓的方向,眼前一片漆黑時才兀然想起自己看不見,只得失笑搖頭站起來。

離開孫家,公孫策和花滿樓回客棧的路上,卻一路無言,不單是無話可說,而是連氣氛都變得沉默和尴尬。

路邊有人在議論着傅鑫的死,紛紛猜測為何一個前途無量的人會在這個時候自殺,抛下父母,這麽狠心,必定是有極其傷心的事情,才會讓他走上一條不歸路。

公孫策杵着竹杖,有一些心不在焉,剛才孫縣令和孫秀寧的話反反複複在腦中出現,忽然竹杖打到了人,公孫策一驚回過神來忙道:“抱歉,不小心碰到你有沒有事?”

“哪裏來的瞎子,走在路上還要走神,當心給馬車撞死!”

蠻橫粗鄙的話讓公孫策皺起眉,心中有氣但又想起的确是自己不對,咽下這口氣,打算轉身離開,豈料剛邁不出一步,腳下的地像是晃了一下,旁邊傳來剛才那人痛苦呻〡吟的聲音。

“你是什麽人——?!”

公孫策詫異的喊了一聲,“花滿樓?”

花滿樓走到他身邊,“回客棧吧,到了晚飯時辰,想必白小兄弟也回來了。”

“……恩。”公孫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剛才是花滿樓出手,不過很難想象花滿樓這樣一個人會對別人先出手。

兩人不過剛走了幾步,那人又跟了上來,伸手直接往公孫策身上招呼,花滿樓是何人,雲袖翻飛,扇面揮動,那大漢的手還未碰到公孫策肩就被花滿樓打翻在地,抱着手嗷嗷大叫,“我的手!我的手!”

“這是給你出言不遜的教訓。”

花滿樓很少生氣,這一回卻是下了重手。

剛才大漢的話卻讓花滿樓覺得難聽,心中竄上怒意。公孫策本就對眼盲一事存有心結,盡管這段時間不說,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可花滿樓知道,公孫策很在意,很在意看不見這件事。

公孫策察覺到花滿樓是真的生氣,杵着竹杖上前,搖了搖頭,喊了一聲,“花滿樓。”

“回客棧。”

“恩。”

那大漢自然是不敢再上前,望着兩人離開的背影,眼神陰狠盡顯。

回到客棧裏,公孫策一邊上樓一邊道:“沒想到你也有這麽容易被激怒的時候,不過是一句話,別人說的話,造不成什麽傷害,幹嘛要動怒,要是那人是這裏的地頭蛇,吃虧的還不是我們。”

“剛才是我失态了。”

“你怎麽反倒給我道歉,剛才多謝你了。”公孫策拍拍花滿樓的肩,沒猜準地方,手從肩上滑落下來,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坐下道:“現在傅鑫一死,我們要上門的事情還得重新想想辦法。”

“傅鑫死了,線索也斷了。”

“只是我們還不夠仔細。”公孫策想了一下,“肯定還有什麽是我們沒注意到的,一定還有什麽被遺漏了。”

傅鑫的死,死的時間太蹊跷。

如果說是料到他們會來陽城的話,在這個時間死就有一些可疑了,用死亡來掩蓋真相嗎?那要掩蓋的真相是什麽?是和宮雲的事情,擔心東窗事發還是另有真相。無字信代表着什麽?

“傅鑫的死……會不會和無字信有關?”

“一定和無字信有關!”公孫策自信道:“這趟不是沒有收獲,至少……可以肯定傅鑫和宮雲的關系,這樣,我們明日去一趟傅家,在傅鑫的房間裏肯定還能發現什麽蛛絲馬跡,後天回一葉鎮。”

公孫策像是有了答案,嘴角微微向上揚。

白玉堂敲門進來時,見兩人坐在那裏,挑眉道:“你們回來了?”

“你不也回來了嗎?”花滿樓接話。

白玉堂撇嘴,在心裏自動和花滿樓劃清界限——這個人太深,可不好得罪,想想還是公孫策比較好說話一些。

“我讓小二把菜端上來,你們有什麽要吃的嗎?”

“你做主就好。”公孫策并不是不挑剔,只是現在什麽菜對于他來說都差不多,況且吃飯現在對于他來說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聞言白玉堂應聲往外走,再一次肯定剛才的想法,公孫策比花滿樓好親近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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