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事後周柏元倒是知道柔情安撫了。

在很多事情上, 周柏元倒不似他外表看起來那麽野性難馴,本質上他其實就是一個非常溫柔純良的人。

沈惜霜還深深記得,第一次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滿額的汗, 卻還細心地關照着她的感受, 看到她一點點臉部表情的微變, 都會耐心安撫。

那時候是初次,沈惜霜以為他不過是禮貌的紳士。但随着一次次加深的接觸, 愈發覺得, 他骨子裏就是這樣一個人。

後來沈惜霜就摸到了他的性格, 這個人吃軟不吃硬,稍微跟他示弱,他就能心軟。

這會兒沈惜霜并不想領這個情。

天知道這個人剛才把她折磨成了什麽樣子了。

“乖乖。”周柏元反倒黏膩了起來,收斂起自己的狼性, 這會兒奶奶的像只無害的小綿羊。他倒是很适合各種角色扮演, 可狼可奶。

沈惜霜伸手推他,“滾,我自己能走路。”

她顫顫巍巍地下地,往浴室摸索。

周柏元跟着下來,一把将她打橫抱起到浴室裏。

沈惜霜氣呼呼地伸手掐他, 張嘴咬他肩膀, 憤恨地大喊:“周柏元!”

“在!”他揚揚眉,骨子又是那麽壞的一個人。

到了浴室裏,周柏元又是放水, 又是給沈惜霜洗澡, 又是給她按摩。

總之, 剛才在床上他有多惡劣, 現在就有多妥帖。

在周柏元的幫助下,沈惜霜幹脆連手指頭就不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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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淨之後,周柏元伸手捏了捏沈惜霜柔嫩的臉頰,又給她把身上的水珠都擦幹淨。

“來,擡手。”

沈惜霜不情不願地又讓他幫忙把衣服給穿好。

想想還是覺得好生氣啊!于是沈惜霜又低頭在周柏元的脖子上用力咬了一口。

“嘶。”

他還知道怕疼,能屈能伸地求饒:“我的乖乖,別咬了,再咬你嘴巴就要疼了。”

沈惜霜氣笑。

就真的,對這個人都沒有辦法真的發脾氣。

周柏元這會兒甚至都舍不得讓沈惜霜下地走路,全程跟抱小孩子似的抱着她。

“餓嗎?給你弄點吃的。”他說着将她抱到料理臺前坐着。

這麽一場激烈的運動過後,沈惜霜現在急需補充體力。她是真的餓,不過已經餓到不太想吃東西。

周柏元從冰箱裏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速凍食品,一一詢問沈惜霜:“牛排吃嗎?”

沈惜霜搖頭;“不想吃。”

想想就覺得膩。

周柏元又拿出水餃,“這個呢?”

沈惜霜搖頭。

周柏元耐心地又拿出面條:“給你煮炸醬面?”

沈惜霜還是搖頭。

周柏元笑着走到沈惜霜面前,雙手放在她身旁,俯身看着她,“還生氣?”

沈惜霜皺了皺眉。

要說生氣,其實也還好。

但莫名其妙的,這會兒就想作。

後知後覺的,沈惜霜因為自己這種心态感到羞愧。

她怎麽變得這麽矯情了?

“随便吃點什麽吧。”她說。

周柏元感受到她情緒莫名有些低落,湊過來在她的唇角親了親,“怎麽了?嗯?”

沈惜霜搖搖頭:“沒事。”

周柏元不放心,伸手揉了揉她:“是不是剛才弄疼你了?”

弄疼倒是沒有。

只是有些瞬間沈惜霜真的覺得自己已經到達了承受的頂峰,可他卻不依不饒。那個時候就有點生氣,但這種生氣也不是真的不能原諒。頂多,算是彼此之間的小情調。

沈惜霜朝周柏元淡淡勾唇,說:“沒事,我們吃牛扒吧。”

她似乎一瞬間又恢複到那副冷清的模樣,也不矯情,幹脆又果斷。

這樣一個沈惜霜,反倒讓周柏元心裏不太舒服。

比起冷靜的沈惜霜,周柏元更喜歡剛剛那個鬧脾氣的女孩子。

周柏元伸手将沈惜霜攏進了自己的懷裏,他穿着一件素色的T,身上清冽好聞。高大的身子稍稍一攏就将她裹在懷裏,那麽妥帖溫柔。

沈惜霜長發披肩,也穿着周柏元的素T,只不過他的短袖穿在她的身上就成了長款,直接到大腿根,都不需要另外穿褲子。

被愛過的姑娘臉蛋粉撲撲的,更加惹人憐愛。

周柏元幾乎是哄着的問她:“想吃什麽跟我說,我赴湯蹈火都給你弄來。”

沈惜霜被他那副不正經的語氣逗得無奈一笑,“随便吃點就成。”

“不能随便!”周柏元反倒矯情起來,非要沈惜霜說出個所以然。

沈惜霜想了想,說:“我有點渴。”

“喝果汁還是水?”

沈惜霜卻一反常态,說:“想喝雞尾酒。”

“酒?”周柏元微微揚眉。

沈惜霜說:“周柏元,我今天晚上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在調酒。”

周柏元笑:“你确定那次是第一次見我?”

沈惜霜蹙眉:“難道我們更早之前見過?”

周柏元笑而不語,轉而從旁邊的酒櫃裏拿出酒來。

“想看我調酒?”

沈惜霜點點頭,眼底閃着光:“想看!”

那次看到他利落流暢的動作,一看就不知道是三腳貓的功夫,而是真的會。

本來沈惜霜還想着有機會讓他給她調上一杯酒的,只不過忙東忙西的,一直給忘了。

周柏元見沈惜霜這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從櫥櫃裏拿出東西。

量杯、搗棒、過濾器、調酒壺、酒嘴、當然也少不了酒。

“東西還挺齊全的。”沈惜霜笑道。

周柏元張口就來:“就猜到有一天你會想讓我調酒。”

“鬼話連篇。”

周柏元邪氣的揚眉,朝沈惜霜靠近了一點,“姐姐,你那天晚上那麽死死盯着我,難道沒想?”

沈惜霜心裏一個咯噔,莫名尴尬地紅了耳:“你知道我在看你?”

“被美女這麽看着是我的榮幸,怎麽可能注意不到?”

他輕松化解她內心的那點小九九。

回想起來,沈惜霜那天是因為酒精作祟才那麽大膽豪放。

調酒師給她調制了幾杯後勁十足的雞尾酒,一開始喝着像是飲料,越到後面越不對勁。加上好友在旁邊煽風點火,她便鬼使神差地主動出擊。

周柏元仿佛也後知後覺地想起什麽,伸出手指挑起沈惜霜的下巴問:“如果那天你看上的不是我,是不是也要跟別人去開房?”

沈惜霜搖頭:“我只看上你。”

她并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如果會發生什麽,早就已經發生了什麽。

和周柏元,是她活了三十年第一次的“叛逆”,第一次的一見傾心。

全世界有七十多億人,但她只看上了他。

周柏元眯了眯眼,滿意地點點頭:“這還差不多。”

輪到沈惜霜伸手勾着周柏元的脖頸,仰着腦袋問他:“那你呢?如果那天有其他女人撩你,你是不是還會帶她去開房?”

周柏元笑,反問沈惜霜:“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

沈惜霜不假思索:“你當然就是那種人。”

周柏元聞言不爽地擰眉,故意喊她:“霜霜姐,你就那麽看我?”

沈惜霜莫名因為“霜霜姐”這個詞戳中笑點,喃喃地說:“霜霜姐?怎麽聽起來像是老了十歲啊。”

周柏元笑着勾了勾沈惜霜的鼻子,“不老,你在我心裏永遠都是小仙女。”

沈惜霜白白眼。

說着,周柏元骨節分明的手拿起調酒壺。

“想喝點什麽?”周柏元揚眉問沈惜霜。

他說這話時,剛好側臉面對沈惜霜,帥得一塌糊塗。

沈惜霜從料理臺上下來,搬了條凳子坐在周柏元的旁邊。

高腳凳往下滑,她就順勢雙手握成□□疊在一起,把下巴放在上面,一臉好奇地看着他。

事實上,沈惜霜對于酒也不了解。

席悅就經常說,沈惜霜這個人也就長了一張能唬人的臉,其實“古板”得不行。

沈惜霜問周柏元:“你是什麽時候學會的調酒啊?看起來好厲害。”

“很久就會了,要說什麽時間學的我也忘了。只記得那會兒跳舞沒什麽靈感,就愛來酒吧看人調酒。看着看着,自己也想學。”

于是他就去學了。

跳舞時候的狂歡和孤獨,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但調酒起碼還能即刻品嘗到中間的各種滋味,甚至還能給另一個人分享。

“調酒不難。首先要了解六大基酒,其中包括他們的風味、産地、搭配、制作工藝、飲用方式等等。再來要熟知經典雞尾酒的配方,如果能知道他們的背景故事就更好,另外包括整體風格、酸甜度、整體呈現都要掌握。最後就是要根據每個人的不同喜好去調配不同的雞尾酒,當然還有烈酒或者葡萄酒。這樣一來,一杯你想喝的雞尾酒就能調制成功了。”周柏元娓娓道來,手上也沒有歇着。

他就像是一個人認真負責的老師,傳道受業解惑。

沈惜霜小小一只靠在吧臺上安安靜靜看着他,雙眼裏寫滿了崇拜。

無論什麽事情,說起來總好像很簡單,但真的要熟能生巧卻是要花費時間和功夫的。

周柏元是個聰明人,雖然學東西很快,但想要熟練掌握好個中技巧和搭配,也不是一天練成。

他在調雞尾酒時的認真程度不亞于自己在練舞時,抿着唇,專注而投入,絕不是敷衍。

廚房裏開着幾盞頗有情調的射燈,還真的有那麽幾分暧昧旖旎。

沈惜霜都不知道,她現在這副樣子,這樣的眼神,讓周柏元多有征服感。

周柏元看着沈惜霜說:“手法其實也就那麽幾種:Stir、Shake、Build、Rolling、Muddling.”

僅僅一分鐘,一杯裝扮好的雞尾酒就被呈現在了一個collins杯中,推到了沈惜霜的面前。

沈惜霜低頭淡淡抿了一口,說:“好喝!”

沒什麽酒味的酒她最喜歡。

周柏元笑得壞:“Zombie,看着人畜無害,但混合rum的盛宴不容小觑。很典型的失身酒。”

這是酒吧裏比較常見的一款失身酒,中文名叫僵屍,顧名思義喝完就變僵屍,沈惜霜聽說過。

沈惜霜還怕什麽,揚眉:“還有嗎?”

周柏元很快又調了一杯,推到沈惜霜面前:“Dh Ihe Afternoon.”

沈惜霜拿起酒杯。

這杯酒真的很美,還被盛放在香槟杯子裏,看起來十分高貴,但其實就是下午就讓你去死的大騙子。

酒可真不是什麽好東西。

沈惜霜其實也不敢多喝,只敢伸出小舌舔上一口。

味道是真的不錯。

周柏元見她張開嘴,順勢俯身吮吸住她小心翼翼探出來的舌。

當下腦海裏浮現出那麽一句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接下來:

adios 摸ther婦cker.

bastard trilogy.

spanish coffee.

長島冰茶只是入門級別。

周柏元敢調,沈惜霜就敢嘗試。

期間周柏元怕她喝得太多,還貼心地準備了一點吃食,真的像極了金牌調酒師。

到最後,沈惜霜喝得雙頰紅暈。

周柏元笑着勾勾沈惜霜的下巴,語氣低啞:“姐姐,不能跟別的男人這麽喝酒,知道嗎?”

沈惜霜很乖很乖地點點頭。

她也只敢跟他這麽喝。

莫名地對他有着濃濃的信任感。

周柏元湊過來想再親親沈惜霜,不湊巧的是門鈴聲忽然響起。

他伸手輕輕揉了揉沈惜霜的腦袋,柔聲對她說:“我去看看。”

沈惜霜趴在吧臺上,有些輕飄飄的。

酒的後勁其實還沒有那麽快,但她那點酒量,真的很容易醉。

不多時,周柏元折返回來,一臉似笑非笑地對沈惜霜說:“姐姐,來客人了。”

沈惜霜眨眨眼,問:“誰呀?”

周柏元說:“我爸媽。”

沈惜霜頓時清醒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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