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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床, 馬春霞神色照舊,在許薇薇面前一點情緒都沒露出來。
果園的工作忙過一段後,距離秋收還有月餘的時間,今年許家的自留地裏分出來一塊種了幾壟花生。
許薇薇今天在家閑着, 也跟着家裏人一起去了地裏薅花生, 許大哥夫妻倆和許有民照常去上工, 留許二嫂在家裏照顧小侄女, 其他人全部上陣。
一個上午的時間就全部弄完, 薅出來的花生秧子上帶着新鮮飽滿的花生,今年收成不錯。
許二哥一人走在前面不一會兒就是一壟,許薇薇和馬春霞兩個跟在後頭把留在土裏的花生撿出來堆到一邊。
晌午回家吃飯, 許薇薇撿了小半籃濕花生先拿回家用水泡上, 吃完飯洗洗泥巴就倒進鍋裏鹵上。
下午不用她去, 許二哥和馬春霞兩個拉着手推車來回幾趟把花生都帶回來, 鋪在院子裏晾幹。
忙了大半天出了一身汗,許薇薇先提着曬熱的水去洗了遍換了身幹淨衣服, 出來就見她娘跟二嫂兩個搬了凳子坐在院子裏拽花生。
“桃桃在屋裏睡覺,這時候該喊醒了,薇薇你手幹淨, 幫嫂子先去哄哄她吧。”李來娣兩手拽花生沾滿了泥, 瞧見許薇薇過來後道。
許薇薇點點頭,轉身往他們夫妻房間裏走,果然看見床中央睡着的小侄女已經醒了, 正伸着小手小腳踢蓋在身上的被單, 忙過去把人抱起來。
鹵了大半個下午,花生的香味就飄了滿院子,馬春霞先盛了一碗出來給幾人嘗嘗味, 剝開殼,鹹香的鹵汁就順着手指流了,出來新鮮的花生吃着有一種自帶的脆甜味,吃起來很不錯。
許二哥剝了兩個嚼着,咂了咂嘴道:“缺了口酒。”
果然晚上吃飯時許有民就拿了酒出來,還把宋青遠叫來一起吃飯。
“明天難得休息,今晚上能多喝兩杯。”許有民親自倒酒,一人一杯全滿上,宋青遠自不能推辭。
鹵了幾個小時的花生再吃口感就又變了些,有種面面的糯感,還是一樣好吃,許薇薇只就着花生就能喝下半碗粥。
幾個人邊吃邊喝,一直到其他人都吃完飯了還沒盡興,天擦黑時,直把許有民先喝倒了,許大哥還拿着酒瓶要給宋青遠再滿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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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擡起瓶口,老是對不上杯子,手搖搖晃晃。
劉梅抓着小黑蛋一頓洗搓剛把人塞進被窩,轉頭往葡萄架看,就瞧見了這一幕,一向好脾氣的她被氣笑,過去一把收了瓶子道:“就你這點流量還想灌醉青遠,我看你自己都快趴下了吧。”
許二哥已經枕着胳膊趴在了桌子上,許家哥幾個全繼承了許有民的酒量差,幾個加起來可能才灌得倒宋青遠。
李來娣過來扶了許二哥走,劉梅也拽着許大哥回了房,酒桌上就剩宋青遠一個孤零零坐着。
許薇薇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問:“你怎麽樣?喝醉了嗎?”
宋青遠坐的還挺直,準确的轉頭看向她搖了搖頭,咧嘴一笑,吐字清晰道:“沒有,沒有醉。”
“……”如果你說這話時不是一直傻笑的話,也許我會信。
許薇薇不是沒見過宋青遠喝醉的樣子,他現在這樣傻乎乎笑的時候估計就是半醉了,“起來吧,要不我送你回家?”
宋青遠一時沒答,直直的看了她好一會兒,然後猛的站起身握住她的手道:“好,回家。”回他們兩個的家。
結果腿一邁,腳跟踩坑裏一樣踉跄着撲到了許薇薇身上。
他這麽大個子差點沒給許薇薇帶趴下,好在他反應過來後一只手扶住了桌子,又拉住了她。
“你沒事吧?”宋青遠收了笑,有些緊張的看着她。
許薇薇還扶着他胳膊,嘆了口氣道:“應該是我問你有事沒吧。”
他這個樣子,估計是不能自己回去了,許薇薇讓他重新坐下,轉頭去找馬春霞。
許有民喝多了,躺下後不舒服,又讓馬春霞扶着他到外面牆根吐去了。
許薇薇過去跟她娘商量,看誰跟她一起把人送回去。
馬春霞邊幫許有民拍背邊絮絮叨叨的數落他,“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啊?你非要灌青遠幹嘛,還是你自己先受不住了吧?回頭我就把你那幾壇子酒都給扔了去,讓你喝那麽多!”
“青遠醉了?算了,你把她扶你四哥那屋去睡一晚算了,你兩個嫂子還得看着孩子和你哥,你爹這個樣我也走不開,就讓他先在家裏住一晚吧。”
反正婚期也近了,兩家關系本就親近,住一晚誰也說不了什麽。
許薇薇點點頭,回到院子裏見宋青遠仍直直坐着,若不熟悉他不跟他說話壓根也看不出來這人喝醉了。
她再去扶他,這回順利了些,宋青遠搭着她肩膀,也許是記得剛才差點把人撞倒的事,沒把全部力量都倚到她身上。
把人扶上床,許薇薇叉腰站定喘了口氣,見宋青遠眼也不眨的笑着看她,不鬧也不吵,有點呆呆的,跟他平時溫潤清冷的樣子很是不同。
許薇薇心底某個地方開始塌陷,軟乎乎的,她上前一步,湊近他道:“宋青遠?你真的醉了嗎?”垂在身側的手指蠢蠢欲動。
宋青遠搖搖頭,還是那句,“沒有,沒有醉。”
騙人,耳朵紅的都能滴血了,許薇薇默不作聲的擡手捏了捏他耳垂,嘶,好燙,他一喝醉酒耳朵就會發燒,騙不了她。
許薇薇眼裏露了笑,看他被捏了耳朵也沒反應,指尖不由上移,掐住他兩邊臉頰捏了捏。
唔,手感還不錯,就是沒她的皮膚軟。
哈哈,她早就想做這件事了,平常宋青遠總是沉穩成熟的樣子,偶爾才會露出溫潤的笑,要不是她現在确定他是喜歡自己的,真的可能會被他的冷臉吓到,嘛,所以說以前也不能全怪她嘛。
許薇薇捏着宋青遠臉頰肉無意識的扯了下,低頭看見宋青遠現在的形象再也沒有了平常清冷的樣子,忍不住低低哼了聲:“還是喝醉了更可愛。”
她松開手後瞧見掌下冷白的皮膚微微泛了紅,不由心虛的輕咳了聲,默默又揉了下才道:“你在這等我下,我去打盆水給你擦擦手臉再睡。”擦身她是不敢的,擦擦臉還是可以。
現在天氣熱,用涼水也不怕,許薇薇拿了塊幹淨的毛巾端了水再進來,宋青遠還是剛才她出去時的坐姿,她長出一口氣,心底最後那絲心虛也去了。
擰了帕子給他擦了擦臉,然後讓他自己拿着擦擦手,看着他脫了鞋躺下,許薇薇關上門也去睡下了。
宋青遠第二天起來,先忍不住揉了揉昏昏沉沉的頭,擡眼打量了眼陌生的房間,慢慢想起了昨天的情況,随即,他按在額頭的手指一頓,又想起了些什麽。
他推門而出時,恰好斜對面許薇薇的房門也跟着打開了,頭發披散着的人兒掩唇打了個哈欠,睡眼朦胧的但看上去依舊十分清麗。
“早。”宋青遠笑了笑,先開口道。
“早啊,四……”許薇薇下意識的以為是許正文跟她打招呼,打眼一瞄卻發現不是他,及時改口道:“四,是我娘說你昨天喝醉了,讓我把你安置在四哥屋裏的,怎麽樣?你睡得好嗎?”
“嗯,不錯。”宋青遠又想到了那些記憶碎片,看向許薇薇時又露了幾分笑意,“就是不知道為何,夜裏竟做夢被老鼠捏了臉。”
許薇薇只聽他前半句,無意識的點了點頭,聽完後半句愣了下,“家裏沒有老……”
話未說完,她一下子反應了過來,但許薇薇沒心虛,她反而反問道:“你昨晚不是喝醉了嗎?”
“我不是告訴你沒醉嗎?”
這都記得?
“那,那……”許薇薇支支吾吾半天沒好意思把話說清楚。
宋青遠輕輕呵了聲,勾起唇角笑了笑,見院子裏沒人,便走到她旁邊,伸手捏了捏她臉頰,壓低聲音道:“嗯,都記得,你說我的臉沒有你的軟也記得。”
許薇薇臉頰一片紅潤,心虛的沒躲開,任由他捏了兩下。
宋青遠捏完還要煞有介事的調侃,“嗯,好像确實薇薇的臉頰更軟一些。”簡直讓他愛不釋手。
“……你夠了,讓我家裏人看見……”
“嗯,好了,不逗你了,去洗漱吧。”宋青遠又笑了聲,這才拍拍她頭發,垂了手。
許薇薇捋了捋頭發,僵硬的轉身去紮辮子。
宋青遠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的,躺了一晚變得皺巴巴的,所以他只洗漱完在許家吃了頓早飯,便趕着回去重新換衣服。
收拾好廚房,馬春霞抱着大胖孫女出門溜達,今日難得休息,村民們都三五聚在一起閑聊唠嗑。
有人今早看見宋青遠從許家出來多問了句,馬春霞大大方方道:“昨晚上跟老頭子多喝了兩杯,留他住了一晚。”
其他人也很快揭過不提,倒是有人趁着這個話題,又問起了兩家的婚事。
馬春霞逗着孫女笑呵呵的随意說了兩句,直接轉移話題說起了別的,這件事就徹底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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