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吃虎
容靜堂醒的時候看見江睿在他身邊坐着,手裏拿着一張紙在上面寫寫畫畫。
“現在什麽時候了?”他坐起身問道。
江睿擡頭,看見他身上的被子滑落下來,伸手幫他掖好被角,之後起身把挂在衣架上的風衣取下給他披上。
江睿坐在床沿道:“剛過飯點,你要不要吃些東西?”
容靜堂擺手:“不用。”
“比賽截止時間快到了,你去忙吧。”
江睿道:“我心裏有數。”
“剛才我見你又在畫圖樣?”
江睿聞言點頭道:“是觀音像。”
容靜堂道:“說到觀音,我倒是有一塊。”
“是小時候家裏長輩看我體弱,特意尋來給我護身的,這些年一直随身戴着”。說着他從衣服裏掏出一塊用紅線墜着的玉觀音,很是精美。
江睿對這種漂亮珍貴的玉石沒有抵抗力,忍不住伸手過去摸了摸,不想觸手卻是一陣寒涼。容靜堂天天貼身戴着竟都沒染上一點溫熱。這有些奇怪,不過想到對方那極低的體溫便釋然了。
又坐了一會兒,容靜堂道:“讓隋明過來,你去吧。”
江睿這次沒再拒絕,起身出去喊了隋明進去。看了眼時間,那個人應該差不多又到那家店裏看毛料了,這次,他應該會把自己手上的那塊賣出去了。自己手上有十多萬,應該夠了。
江睿進去的時候,果然看見昨天的那個男人又來了,此時正在和商家讨價還價。
“我知道盤會有價格區間規定,可我這塊毛料是開了口的,塊頭大,賣相也不錯,絕對值得三十萬!老板不如你再考慮考慮?”男人有一張隽秀的臉,只是神态舉止上總透着一股子天真。說白了,就是有點單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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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少,您這塊毛料最多我給您十萬的價,真的不能再多了。”老板一臉為難,如果價格差得不多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可這塊毛料塊頭是大沒錯,賣相卻比塊頭差遠了,換別處怕是十萬都不值。
章羨寧神色失落:“可這是我用五十萬買下的啊,現在連一半錢都收不回來……”
老板聞言也是無奈,賭石本就存在着大風險。這位少爺情況還算好了,多少能收回些錢,想那些虧得血本無歸的人,他們連哭都沒地兒哭去。
老板道:“章少,十萬真的是最高價了,您昨天也到別家去問了,我這兒絕對是最高的,您常來照顧我的生意,我才擦着盤會規矩的邊兒給您的價,我一分都不賺。”
章羨寧點點頭,他昨天确實跑了很多家去問,大都比這家店低兩三萬。
要放在以前,他還瞧不上這點差價,可是這個月他賭石輸了快一百萬了,手頭一點錢都沒了。想把這塊毛料解了吧,看那開口地方情形,又怕解出來連十萬都沒有……
“真的不能再多了?”章羨寧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
老板搖搖頭。
“那好吧,十萬就十萬……”
終于定好價,兩人去櫃臺完成交易。
章羨寧确定十萬到賬後,并沒有在店裏逗留,直接離開。在快到店門口的時候和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擦肩而過。
章羨寧不自覺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少年似是有所感覺,也回過頭來,兩人的視線相對。
比賽規定只能購買盤會商家出售的毛料。
江睿看着手中的幾塊毛料的編號,微微一笑。
這幾個號碼中有一個就是方才那位章少出手的那塊毛料。
“老板這幾塊毛料一共多少錢?”
老板掃了一眼,在章羨寧那塊毛料的牌子上停頓了一瞬,又把視線停在眼前這個十幾歲的少年身上,忍不住道:“您确定要買那塊大的?”
江睿笑道:“我牌子都拿了就等着付賬,您說呢?”
老板想了想道:“這幾塊一起的話就算你十三萬,零頭給您抹了,小少爺以後多多光顧就行。”
江睿知道這位老板出價向來厚道,也不還價,一口答應:“行。”
毛料到手之後,他撥了工作人員的電話,确定江睿已經選定這塊毛料之後,對方很快過來幫他把毛料運到賽場封存。
此時離比賽時間截止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江睿沒有前往九號區賽場,先回去看容靜堂。
他又睡下了。隋明守在門外,因為容靜堂事先交代過,所以隋明沒有阻止江睿進去看他。
江睿盯着對方那張精致秾麗到幾乎透着一股攝人心神的豔色的臉,他無法想象這麽一張臉,沒有表情,毫無血色,都能好看到這般地步,若是多些溫和,健康紅潤後,該是何等模樣?
江睿第一次主動在識海呼喚淼玄。
淼玄的聲音立時傳來:“主人,我在。”
“你幫我看看,他的身體是怎麽回事。到底是什麽病。”
淼玄那邊靜默一瞬,随即出聲:“主人,這個人并不是得病才導致現在的模樣。”
江睿心裏一悸,問它:“不是病?那是怎麽回事?”
淼玄道:“是靈根變異導致的。“
“說的具體一些。”
“這人根骨極好,是天生單水靈根,但他應該是長年服食一種寒性靈藥子霧草,最主要的是他身上貼身帶着一種陰寒靈器,若是普通人,早就寒毒入體夭折了,但這人運氣好,身具靈根,還是萬中無一的單水天靈根,他的靈根幫他抵制了寒毒。不過他到底是未經修煉的普通人,沒有修為相助,他的靈根也慢慢被寒毒侵蝕。也不知道他怎麽做到的,竟然能熬過靈根被寒毒侵蝕的痛苦,還因此讓靈根發生變異,正在轉變成冰靈根。”
“可惜外界靈氣稀薄,又沒什麽靈物丹藥輔助,他能撐過這個變異階段的概率不大。若不是他服用過主人的靈花靈蜜,怕是早就不行了。不過主人眼下也無需太過擔心,他這會只是看着虛弱,只要他的靈根能順利變異,對他來說絕對是天大的好運。”
江睿臉上神色晦澀不明,外界那種環境到底什麽人還能養地出靈草?還用靈器來置容靜堂于死地?這代價未免太大了些。
江睿不禁又想到曾在容宅布下迷神陣的人。
莫非是同一個人?
至于那子霧草,他熟讀《草木經》這種靈草他自然知道。只是容靜堂已經停各種藥很久了,只有程叔在他情況不好時才給他開一些溫補的藥。還多是西藥。那些藥也曾經過江睿的手,有問題的話當時就會發現。
“那陰寒靈器是什麽?”
“回主人,是那塊置于胸口處戴着的玉觀音,那東西埋在地底風水極陰處不知多少年,早就成了下品的靈器,不僅陰寒至極,還帶有穢煞之氣,這種污穢之物是水靈根克星,故而戴久了能侵蝕靈根。”
江睿差些失聲喊出來,“怎麽會是那個?你确定?”他可沒忘記容靜堂先前說過的那玉觀音的來歷……江睿一時有些脊背發寒,這人到底是在怎樣的環境下長大的?周圍都是些什麽人!
江睿看着衣服裏若隐若現的紅繩,覺得就算找到那個敢害容靜堂的人,把對方挫骨揚灰,讓他魂飛魄散永不能入輪回,也沒辦法抹平自己心裏的憤怒。
江睿沒有一時沖動把那塊觀音摘下來毀掉,雖然他很想這麽做。
面前昏睡中的人,呼吸越發輕微了……
江睿澀然地問:“他這種情況要持續多久,要是變異失敗呢?會怎麽樣?”
淼玄頓了頓道:“看他能堅持多久了。有主人的靈花靈蜜的話,他還能堅持個一年兩年,要是失敗,則難逃一死。”
江睿呼吸一滞。
他看向容靜堂,第一次覺得這個人并不是只有萬能強大的樣子,他也有脆弱,甚至不堪一擊的時候。
江睿心裏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又湧了上來。
“有沒有辦法助他靈根變異?”
淼玄懂他的心思,便道:“您現下能做到的只有兩種辦法,一種是煉成天階聚靈丹,讓他日日服用,不出一年,他的靈根就能完全變異。另一種則是服用玉樹髓液,因為玉樹髓液主人無法儲存,主人的朋友又是凡人,所以只能先用靈潭水稀釋,再裝入靈玉瓶中,不過這樣的方法,只能保證玉樹髓液的靈氣三天不散,三天過後就會失效。而且效果會有所折扣,至少需要十滴玉樹髓液,連續服用一月才行。”
江睿心下一沉,第一種方法看似簡單,可他根本不會煉丹,要煉成天階聚靈丹還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第二種就更難了。連續服用就意味着,每隔三天就要取一滴。他上次取一滴玉樹髓液後花了快兩個月才回過勁兒來,要每隔三天取一滴,除非他達到化元後期修為,煉體功法達到淬體鍛筋九層。
這都是短時間內無法做到的。
“那有沒有能暫時緩和他現在身體狀況的方法?”
淼玄想了想道:“也有的。主人修為到築基期後,我也進了一階,可以分化出秘境的一小部分為實體。”說着江睿掌心一熱,多了一枚玉戒,絲絲溫和的暖意從玉戒中傳入掌心。
“主人将這玉戒與他戴上,我便可以這玉戒為媒介為他暫時壓制正在變異的靈根。不過壓制并非長久之計,時間太久反而會讓他的處境更危險,主人還需早些另做打算。”
江睿心裏也清楚這點問:“最多能壓制多長時間?”
“一年不到。”
江睿算了算時間,加上秘境靈物的溫養還能再幫他續命兩年,三年的時間,他還有希望。
江睿把手裏的玉戒小心地給容靜堂戴在右手上,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怎麽地,那玉戒的大小剛好适合無名指。
不過江睿此時哪裏注意到那麽多,給他戴上之後看了眼時間,囑咐隋明仔細着房間裏的動靜,随後就出門去了賽場。
穆衍看到江睿一個人過來有些奇怪:“容先生呢,他怎麽沒來?”
江睿笑得一派溫雅:“他還有些事務要處理,反正這邊也沒什麽事需要他出面的。”
穆衍心道也是,容先生那樣的人別的他不清楚,但有一點他很明白,那就是別人百般看重的事物,懸挂于心的得失,到他那裏就變得微不足道。
謝裕謙在看到江睿選定的毛料時幾乎想大笑出聲!這塊毛料還是他故意找來坑章家那位草包二少的,他也是才聽手下人彙報說章羨寧那個蠢貨還不算蠢到家,沒把毛料解出來,而是賣給了盤會商家。
他怎麽也沒想到,江睿挑的竟然就是這塊有九成可能性賭虧的廢料!
真是連老天爺都幫他!
江睿倒不知道這塊毛料還經了謝裕謙的手,在解石的時候為免出意外他現在毛料上面畫了幾條線,讓解石的師傅照着畫線的地方下刀,且要小心仔細一些。
那位師傅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道:“您确定在這些地方下刀?”
江睿知道他的顧慮,便道:“師傅你就放心下刀吧,這是我自己要求的,出了問題那就全是我的責任。”
解石師傅見江睿話說到這地步,也不再多言,直接就下刀。
穆衍挑中的那塊毛料比江睿這塊小了數倍,也比他這塊解地快,很快就把裏面的翡翠全部解出來。
那是一塊老坑玻璃種的紫翡。
翡翠向來以綠為尊,但這樣大塊、顏色均勻的老坑玻璃種紫翡也是相當難得的,市面上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了。
近年來翡翠市場需求越來越大,大多數女性對紫翡也有很大興趣,紫翡的價格一直在上漲。種色好的紫翡早就供不應求。
穆衍的這塊紫翡顯然是極品中的極品,價值不可估量!
謝裕謙看着江睿那邊還在忙着解石的情形,嘴角泛起冷笑。
虧他還以為容靜堂找來的人有多能耐呢,半天也不過就這點糊弄人的本事!容靜堂平時總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這會兒不也怕自己輸了不敢露面?
穆衍的已經解出來,而江睿這邊毛料看似塊頭奇大,卻半天不見出綠。
“該不會是一塊廢料,裏面全是白花花的石頭吧?”
“就是說麽,這孩子才多大點,怎麽能賭地過穆家人?”
“肯定是看走眼了!可惜啊,原先我還挺看好這孩子的,畢竟第一場他贏得實在漂亮……”
周圍已經有人開始議論紛紛。
江睿臉上溫秀的笑容絲毫未變,還怕解石師傅被其他人的目光影響,在旁安慰道:“您不用緊張,我挑的料子我心裏有數,絕對能出綠。”
解石師傅先前還真怕自己解出來全石的廢料,這會兒聽江睿這麽一說,心裏倒是松了口氣,下手也更穩了。
又是近一個小時過去,江睿這裏還是半點綠都沒見。
謝裕謙有些不耐煩道:“我說你不會是找了塊石頭逗我們玩兒的吧?”
誰知謝裕謙的話音才落,那邊解石師傅就喊道:“江少爺,出綠了!出綠了!”
雖然只有一點綠,但看色地水頭,比不上玻璃種,也屬上等了。
謝裕謙和穆衍先是臉色一繃,湊過去看見那點綠之後才又放下心。
可沒多久剛放下的心就又提起來了!
因為随着解石師傅的切石擦石,露出來的翡翠質地已經差不多是冰種了!
難道這塊料子真的能賭漲?
這絕對不可能!謝裕謙心道。
這塊毛料是謝裕謙從一個得力手下手裏買過來的,他正想打電話去問一下對方,到底确不确定那塊毛料是廢料。
然而電話還沒打過去就聽身邊人又喊:“綠斷了!原來只有那一點綠!”
“真坑人!這不跟靠皮綠差不多嗎!”
“是啊是啊,這孩子這回可是被坑慘了!也不知從哪兒買的料子!”
謝裕謙收回手機。
穆衍也擡頭去看江睿。
江睿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一般,只是跟解石師傅道:“這料子這麽大,到現在也不過才解了小半,剛才已經出過綠,後面出綠的可能性就很大,師傅別擔心你只要下穩刀子就行!”
解石師傅點點頭,心裏是極佩服眼前這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不說別的,單論這般沉穩心性,就是一些經歷了大風大浪的賭石老手都未必及得上!
這之後又是許久不見綠,周圍人都勸江睿放棄,不說出綠的可能性太低,就算出了綠,能壓過穆衍那塊紫翡的希望也不大。
江睿對于這些勸告置若罔聞。
他這人就喜歡扮豬吃老虎。
在謝裕謙都有些忍耐不住,想出言讓江睿直接認輸的時候,事情又來了一次大轉折。
那料子又出綠了!
一定還是跟上一樣,就算出的綠水頭好又如何,照樣不過一點靠皮綠而已。謝裕謙,包括穆衍在內都這麽想。
“是玻璃種!老坑玻璃種!”
周圍人紛紛湊過去看,還真的是老坑玻璃種!
再瞧那色地水頭,比不上久不見世的帝王綠,卻也是難得的。
解石師傅看向江睿,江睿沒說話,笑着朝他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時間一點點流逝,“靠皮綠”的呼聲再沒有從任何一個人的口中發出來,而随着石岩表皮的層層剝落,将其中蘊含翡翠逐漸現于衆人眼前。
整塊翡翠被解出來的一瞬間,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謝裕謙穆衍以及五位評委,都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除去邊沿的翠綠部分,這竟然是一塊巨大的老坑玻璃種帝王綠翡翠!
一整塊!
毫無瑕疵!
饒是事先知道,此時江睿心裏也不免有些激動,他也是頭一次看到老坑玻璃種的帝王綠翡翠,還是這麽大塊的。
那樣極致的綠,才真正诠釋了什麽叫“翠綠欲滴”!
所有人的眼睛幾乎舍不得從這塊極品翡翠上移開,過了好久才有一位曹姓評委回過神,看向江睿的眼神火熱的讓他都起了一層雞皮。
“這次比賽的結果想必已經很清楚了。”
随着曹評委的聲音,衆人紛紛回神,謝裕謙和穆衍都臉色灰敗,尤其是謝裕謙像是對眼前事情的轉折難以接受,明明在之前連評委們都沒有一個看好江睿的。
怎麽贏得會是江睿?
這塊毛料他也經手過,分明就是一塊廢料,怎麽可能藏着這麽大一塊極品帝王綠翡翠?
這不可能。
絕不可能。
“這肯定不是盤會商家的出售的毛料,你是從哪兒得來的?”謝裕謙哄着眼睛地盯着江睿,兇狠的語氣像是下一秒就會沖上前掐死眼前的少年一般。
江睿卻仍是一副溫潤模樣,禮貌微笑道:“我和穆衍大師的兩人整個比賽都在盤會的監控之下,要是這塊毛料真的不是盤會商家所出,那我當場就會被抓住,取消比賽資格了。謝先生懷疑我可以,可不能懷疑盤會的公平性。”
曹評委眼見着謝裕謙有些情緒失控,忙喊了人過來把他帶走,謝裕謙确實是有些失控,卻還沒到瘋癫的地步,他揮開那些打算動手壓制他胳膊的人,深深地看了江睿一眼,随即大步離開。
曹評委搖搖頭,這樣的人,這樣的事,他在盤會工作這麽多年見的太多了,都是平時一副大爺模樣,到了關鍵時候,反而輸不起。謝裕謙還算是有些心性,沒有讓自己輸得過于難看。
“真是少年出英雄,長江後浪推前浪。江少今天贏了號稱賭石王的穆家人,又賭出來這麽一塊百年難得一見的極品帝王綠翡翠,怕是不久您的事跡就要傳遍夷滇賭石界!我在這先祝賀江少了!”曹評委看着江睿笑道。
其餘的評委還有圍觀者見狀,也紛紛向江睿示好祝賀。
穆衍看着被衆人圍着的少年,再看看被忽略到一旁擠都擠不過去的自己,不禁苦笑一聲,心裏嘆道,還是心性不夠,太計較得失了。要是換成自己,絕不敢買下那麽大一塊賣相奇差的料子,就算買了,怕是也堅持不到最後真正出綠。
江睿跟周圍人寒暄了幾句,見穆衍站在一旁,便朝他走過去,道:“穆衍大師可是有話想跟我說?”
穆衍想到自己對江睿即将出口的請求,不禁老臉一紅,道:“江少可別再這麽喊我了,你才贏了我,再這麽喊我,讓人聽見了還不知道要怎麽笑話我。”
江睿卻笑:“我喊您大師是因為您當得起這個稱呼,別人怎麽看,您又心裏怎麽想我這句‘大師’的意思,我不想管,也管不到。”
穆衍聞言心中敞快不少,眼前的江睿對自己來說還是個孩子,一個孩子都能有這份心性,他這個活了三十多歲的人,還能輸給一個晚輩嗎?
“你這小子,我是說不過你。你說的對,我确實有話想跟你說,确切地說,是有個請求。”穆衍道。
江睿看了穆衍一會兒,出聲問道:“穆衍大師是想知道我為什麽眼光如此精準?”
“如果是問這個的話,恕我沒法幫到穆衍大師了。”江睿直接拒絕道。
穆衍有點尴尬,不過也早料到了江睿會拒絕。每個有些名氣的賭石師都有自己看家的本事,這本事哪兒是那麽輕易能告訴外人的。
“是我唐突了,不過我沒有冒犯江少的意思,請江少不要放在心上。”
江睿笑道:“穆衍大師客氣了,我年紀雖小,但這點容人之量還是有的。”
穆衍忙道:“那是那是,江少的心性在那些年輕人裏絕對是出挑的。”
“江少,實不相瞞我還有個請求……”
江睿道:“我知道,是想請我跟容靜堂解釋穆家人為謝裕謙出面這件事?”
穆衍點點頭,有點驚訝于江睿與容先生的熟稔,竟然已經到直呼對方名字的地步。除此之外就是覺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江睿有點太過通透。
江睿輕笑:“這不是什麽大事,容靜堂那人在這些事情上還是很好說話的。”江睿是篤定這種人情小事容靜堂估計想都不會想,要是旁的事兒,他就不敢打包票了,那容式商量法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穆衍也知道一些容靜堂的脾氣,但還是心中感激道:“那先謝謝江少了。”
江睿道一聲‘客氣’,随即跟穆衍道別先走一步。
回去之後,江睿先去一趟容靜堂的房間。他已經醒了,自己這會兒過去看看正好。
進去的時候容靜堂已經收拾好,正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喝着蜂蜜茶,面色還透着蒼白,但整個人顯完全沒有先前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脆弱姿态。
這人真是……
身體剛好一點,就恢複本性了,生怕在別人面前有半分示弱似的。
江睿之前總覺得眼前這人既病嬌又不講理,而且智商爆表地厲害導致他在這人面前跟沒穿衣服似的,實在不好相處。可現在對方這麽一生病,倒讓江睿覺得之前的那些缺點不說都變成優點,也看着順眼了。
這是什麽詭異心理?
江睿自己都有點搞不懂自己了。
前生王城晖說他是個驕傲真誠的人,葉文斌卻說他虛僞,總愛做表面功夫,肖津南一開始說他溫和體貼是個難得好性兒的,後來一見面就說他心軟膽小跟個姑娘似的,最重要的還是個死心眼兒。
江睿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但他對容靜堂,無論如何都讨厭不起來,對着他也沒法真的生氣,說不準還有點……喜歡。
想到這,江睿再去看容靜堂時就覺得有點不大自在。
容靜堂再聰明也不是真的會讀心,不能知道江睿的每一個想法,見江睿難得有點臉紅,還以為他是在為送了自己一個玉戒而覺得不好意思。
畢竟戒指不比先前的那對貔貅,戒指是貼身的東西。送這個,要顯得親近許多。
“怎麽突然想到送我這個?”容靜堂伸出漂亮而骨節分明的手,每一根手指都如玉雕成一般,完美地像是一件藝術品。
淼玄秘戒是天青色,精美絕倫,也怕是只有這樣的玉戒才能勉強配得上這樣好看的手了。江睿心想。
“因為好看。”江睿半真半假道。也不知是說戒指好看,還是他的手好看。
容靜堂盯着他半晌,就在江睿以為他看出些什麽的時候,才道:“我可沒這麽好的東西送你。”
江睿暗自松了口氣,笑道:“我手裏送出去的東西可都是獨一無二的,你要送個同樣好的怕是難,不過麽……”
容靜堂摸着指上的玉戒,眼中帶着些許笑意道:“不過什麽?”
“你那塊玉觀音還算湊合,不如給了我吧。”江睿一副“勉強接受”的樣子道。
容靜堂沒想到他會提這麽個要求,隔着衣服摸摸胸口玉觀音的形狀,淡淡道:“換一個吧,這個不行。”
……
一陣沉默。
江睿在識海詢問淼玄:“如果不取下這個玉墜,你能抵得住嗎?”
淼玄道:“……回主人,實在不能取也無妨,一個下品靈器而已,我現今再弱也是一境之靈,對付這麽個東西還是能行的。”
江睿聞言這才沒說什麽,只是不知為何,心裏總有點不舒服。
“別當真,我只是跟你說着玩的,你貼身帶的東西,就算給我我也沒那個膽量收啊,再說你都白給我那麽多翡翠了,加上上回那對貔貅,我才送你兩樣東西,說來還是我賺了。”
江睿臉上仍是慣有的微笑,給自己找了臺階下。
容靜堂看着他卻皺起眉:“不是不給,只是這個不能給,你換一個,其他的你想要什麽我都……”
江睿聞言臉上的笑意淡了,伸手打斷他,聲音也沒了往常的溫和道:“容靜堂,我說過了,我只是說着玩的。你的東西,你自己好好收着。”
說完,也不管容靜堂如何回應,就朝門外走去。
容靜堂起身想拉住他,只是身上還虛弱地很,一下竟然沒能起來,反而磕到了手臂。
江睿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頭看他,看見他那副從未有過的慌神失措的模樣,哪裏還能氣地起來。
說來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麽。
江睿又轉回來去扶他。不料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臂。
“松手。”江睿皺眉。
容靜堂不理會,直到江睿把他扶到床上坐下他都不肯松手。
江睿見他不肯松手,索性也不再管,臉上的神情早已恢複平時的溫和,仿佛方才的冷淡不過是錯覺。
江睿略過之前的話題,開始跟容靜堂說比賽的事,也順便也提了穆家人,見容靜堂并不在意後,只簡單提了幾句,沒為他們多解釋什麽,算是完成了穆衍的請求。
說完這些,江睿又道:“我這次來夷滇的任務已經完了,不過離開學的時間還早,我打算明天離開,在夷滇好好轉轉。”
容靜堂道:“行,等我交待程叔……”
江睿打斷他:“我說的是我一個人。”
容靜堂看着江睿,臉上依舊沒什麽神情,江睿卻很奇怪地能感覺到他好像在生氣。
“夷滇省不小,而且這裏靠近邊境,不比青市或者香城那般太平,容易出危險。我跟程叔交待好一些事,然後陪你一起逛逛。”容靜堂道。
江睿一聽他這語氣,就知道他那容式商量法又來了。
江睿在心裏嘆口氣,算了,一個人是逛,兩個人也是逛,而且夷滇他前生來過許多次,但真要說熟卻也沒多熟,現在他在這裏除了容靜堂他們幾個更是一個熟人都沒有,容靜堂的擔心未必不可能發生。
“你的身體能行嗎?”江睿還是想争取一下自己獨自旅游的機會。
容靜堂身為一個男人,怎麽可能說自己不行,直接道:“等會就回山莊收拾東西,明天出發。”
“……”程叔在山莊等着給你看身體很久了,這會兒估計頭發都白不少,咱們這樣回去住一晚上就走真的好嗎?
本來打算明天自己走的江睿,這時不得不道:“不用那麽趕,反正我假期還有二十多天,在山莊多住幾天吧……”
“聽你的。”容靜堂說得一臉認真。
江睿氣笑了,這會兒倒是說得好聽,剛才怎麽不聽我的!
……
程叔在山莊這兩天确實擔心壞了,見容靜堂好好地回來都快喜極而泣,拉着他反複診了七八次脈,确定他身體沒事,反而比之前更好一些後才放人。
對于兩人的旅游計劃,程叔果然反對,真要去就要帶着隋明和他一起去,不然以容靜堂的脾性習慣,他怎麽可能放心。
最後江睿原本決定的一人行變成了四人行。對了,還有那隊總跟在容靜堂附近的容門保镖。
那群人從香城跟到夷滇,又跟到山莊跟到盤會(沒進去),現在還打算跟着他們一起來個夷滇組團游……
唯一讓江睿頗覺安慰的是,容靜堂沒有要求自己時時不能離開他的視線,江睿還是有很大的自由空間的。這麽一想,突然覺得有點小心酸,哪個出來旅游能像他這樣整得跟放風似的。
江睿帶着一群尾巴在夷滇四處轉了有兩星期後,容靜堂那邊顯然是越來越忙了,江睿估摸着他應該是在處理謝家的事。
江睿這一路因為不用跟那些人朝夕相對,都是各住各的,所以呆在秘境的時間也多了。像是要把之前幾天缺下的修煉補回來似的,整天不是打坐就是跟玉樹對打。
他已經沒有刻意壓制修為的增漲,這些時日修為進境飛速,隐隐有突破築基初期的感覺,煉體境界已經漲了一層。
平時不方便進秘境的時候,江睿就把事先記在腦字裏的有關符陣、風水、煉丹術的玉簡內容默寫下來,然後反複研究。
就在江睿等人這次在夷滇的旅行快要結束的時候,夷滇賭石界發生了一件大事。
賭石界成名多年的大師,八月地下盤會的首席賭石師曹行建在付了天價違約金後,從八月盤會辭職。
整個夷滇都為之轟動。
現在的媒體行業雖還沒後世那般兇殘,但曹行建的名字還是上了夷滇的各大報紙,電視新聞上都有報道,可見曹行建在夷滇賭石界的地位舉足輕重。
江睿突然想起來自己在盤會上的表現雖傳遍了夷滇賭石界,但好像沒有洩露任何有關他本人的信息,就連姓名年齡性別那些傳聞裏都語焉不詳。而最後那塊他解出來的極品翡翠更是連一個角的圖片都沒傳出去。
這讓江睿徹底見識到了八月地下盤會的保密性,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才能辦的起這樣的盤會。
江睿大致浏覽着手裏報紙上有關曹行建的新聞。
這個曹行建,就是盤會比賽時五位評委之一的那位曹評委。
江睿對他的印象就是一個徹底的狂熱翡翠愛好者。從他看翡翠的眼神,還對待每一塊翡翠的态度,還有一些細小的方面,江睿覺得這個人對賭石有幾分熱愛他不敢肯定,但對翡翠絕對熱誠。
果不其然,很快曹行建就找上了他。
目的只有一個,就是他在比賽時解出來的那塊極品帝王綠翡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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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