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不過爾爾
姜堰哈哈一笑,道:“那我還要謝謝王爺了。”
見兩人如此輕松調笑,離王也放松了不少。
“走罷,本王包下了兩樓的包間,那處觀賞美人,是好極了。”東方嶺拿起折扇,抵住下巴,随意道。
離王打趣道:“看來皇叔不少來此地,竟對此如此熟悉。”
“那是自然,本王愛美酒更愛美人。”他颔首答道,垂着的眸子裏是無盡的黑暗。
幾人說笑着,漸漸遠去。
與此同時,馮歲歲被丫鬟扒了衣服,扔進了溫柔池。
溫柔池,顧名思義就是溫柔鄉,男人的天堂,女人的噩夢。
馮歲歲進去後,才知道,溫柔池是溫泉湯池,裏頭分許多池子,大多都是用隔板避開的。
而她進的湯池,很寬大奢侈,池子裏鋪滿了玫紅色的花瓣,隔間裏被綴上許多夜明珠,亮堂堂的将溫泉照的恍如白日。
她的身子沐進溫泉裏,她舒服的嘆了口氣。
即便是沒穿書前,她每日忙的也根本沒空去泡個溫泉,享受一下。沒想到穿書後,歪打正着的泡上了溫泉。
煙霧渺渺,緩緩上升,她的容顏被這霧水打濕,變得有些模糊。
一旁的丫鬟端來了瓜果糕點,另一個拿着皂角打在她的肌膚上,輕輕的揉搓着。
還有一個丫鬟拿着葫蘆瓢舀了些溫水,給她洗淨發絲。
馮歲歲享受之餘,有點擔心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
看這些丫鬟,明知道她不是若水,卻沒有一人表現出疑惑,全部低眉順眼的按照吩咐各做各的事。
這可不是一般青樓館子能訓練出的丫鬟。
不管用什麽辦法,明早之前她必須回去國公府,不然她一個大家小姐,萬一被人發現失蹤了或是有人發覺她一夜未歸,那可就說不清了。
她閉目沉思着,以她這幅身子,根本逃不出去。而且今夜她若是給那老鸨搞砸了,只怕真會被強留下賣身。但若是太出衆,又會被選做絕字花魁賣初夜,她是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所以,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不墊底不出頭,被選成個天字花魁或地字花魁就可,還能從老鸨手裏撈一百兩黃金。
她雖然對古代的銀子沒什麽概念,卻知道黃金肯定是值錢的。正好她犯愁如何賺錢,這樣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說不準要是合作愉快,以後她還可以跟老鸨合作,整個挂牌花魁的名號,有時間了就鑽狗洞出來賣個藝。
這樣一想,馮歲歲對于這個花魁之夜,也沒有原先那樣抵觸了。她是個現代人,只要不觸及她的底線,雙贏的事,她沒道理不做。
泡完溫泉,她被丫鬟們扶了上去,擦幹了身子,便給她換上了一套金絲泊水煙紅裙,外罩梅花紋雲紗袍。
丫鬟們簇擁着她到了一間古色古香的屋子裏,讓她坐下後,一人绾發,一人描眉,一人拿了熏香在一旁扇風,
“這是什麽香?還挺好聞。”她吸了吸鼻子,笑着問道。
扇風的丫鬟恭敬的垂頭答道:“若水姑娘,這是媚香,有催情的作用。熏上此香,姑娘的風情更盛。”
馮歲歲的笑容戛然而止,有些尴尬的閉上了自己的嘴。
果然還是少說話比較好,太丢人了。
她閉上嘴不再說話,幾個丫鬟盡心盡力的給她描眉梳妝,在她險些睡過去時,其中一個丫鬟開口道:“姑娘,可以了。”
她愣了愣,被丫鬟們扶起,帶到一面一人高的銅鏡旁。
馮歲歲擡頭看向銅鏡,被裏頭那個美人迷得有些癡了。
鏡子裏的美人眉頭輕蹙,肌膚勝雪,額間貼了紅花,淺色雙目慵懶疲憊,轉眸間皆是勾人心魂的媚态。烏黑的青絲被挽成驚鹄鬓,發間斜斜的插了一支血色梅花步搖,她微微一顫,那步搖上的流蘇也跟着随之晃動,渾身都散發出一種清雅絕俗的氣質。
她心裏一驚,許久才回過神來。
一個丫鬟笑道:“姑娘能将柔情媚意與高雅冷傲完美的融和一體,而不讓人覺得沖突,您真是奴婢見過最美的女子。”
馮歲歲抿了抿嘴,心裏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悲哀,都說紅顏禍水,她今日打扮的如此出衆,只怕不是什麽好事。
“取來面紗。”她淡淡吩咐。
丫鬟不疑有他,從梳妝的小匣子裏取出一塊天蠶雲絲制成的面紗,動作輕柔的給她系上。
馮歲歲再次打量銅鏡裏的女子,即使帶上了若隐若現的面紗,卻還是讓人動心不已,魅惑人心。
她嘆了口氣,好歹戴個面紗安全一些,不然萬一以後她在京城恢複了原本的面貌,若是被人認出黑歷史,那就糟了。
“姑娘,時辰到了,該上臺了。”一個丫鬟提醒道。
馮歲歲沒說話,任由她們将自己扶起,帶出了屋子,
她在沐浴時,想起她在原書裏曾看到過關于韻梅苑的描述,能利用上的信息卻也不太多。
韻梅苑是京城最大的一家妓院青樓,保密性極好,所以喜歡來此的達官貴人不少,因此每年一次的花魁之夜皆在此舉行。
京城有六大青樓最有名氣,每年每個青樓選出一個花魁參加花魁之夜,所以說參賽的花魁就是代表着青樓的臉面,也和這個青樓接下來一年的生意挂鈎,因此這些青樓很是重視今天。
衆青樓的女子都擠破了腦袋想參加花魁之夜,原因無他,只要能被選上,哪怕是墊底,也有很大的機會被貴人贖身買走。
另外,今夜韻梅苑只對達官貴人,身份顯赫之人營業,一張門票就是一百兩黃金。
也就是說,馮歲歲有很大的幾率會撞見熟人。
她嘆了口氣,就聽到丫鬟道:“姑娘,到了。”
馮歲歲擡頭一看,她已經被扶上了比賽的臺子,而臺子上除了她,還站了另外五個神态各異的花魁。
臺下散坐着些穿着顯赫的富家子弟,正在評頭論足的調笑着。
眉娘清了清嗓子,笑靥如花:“各位老爺少爺們,多謝各位的捧場,今個又是一年一次激動人心的花魁之夜......”
她的聲音不大,卻能讓衆人都能聽清,馮歲歲暗暗想,難道這運用的就是傳說中的內力?
眉娘看着底下有的少爺已經不耐煩,便快速的結束了開幕致辭,笑道:“今年的規矩和往年不大一樣,所以奴家簡單的說明一下。今晚上一共有三場比拼,分別是比琴技,歌技和舞技。”
她頓了頓道:“各位老爺少爺們手中每人有三枚絹花,每場比拼皆可以投給自己心愛的花魁。比拼結束後誰的絹花最多,便是絕字花魁,其次是天字花魁,繼而是地字花魁......”
臺下一片起哄的聲音,馮歲歲蹙眉分析着自己該如何巧妙的避免成為絕字花魁,又能拿一個天字花魁或地字花魁,還不至于墊底。
這三場比賽,其中琴技應該是指古筝類的琴,她雖然略懂一二,卻沒有認真學過,這算是她的弱項。
歌技和舞技就不用說了,她拿手的很。當然,這還要托她之前演過一部青春校園劇的福,她在裏頭飾演一個窮匮潦倒的酒吧小太妹,能歌善舞,常年混跡于各大酒吧。小太妹在被男主感化後,逐漸走向正規,最後考上舞蹈學院,成了一名舞者。
當初為了演好那個角色,她生生的在三個月內速成,拉筋劈叉疼的她差點上天,到了後面她将現代舞,民族舞,街舞,爵士舞,鋼管舞等等都學的八九不離十。
至于唱歌,她天生好嗓子,現在換了這幅身體也一樣是好嗓子,她一點也不擔心。
就在她的胡思亂想中,眉娘已經道了開始。
這三場開場前都需要抽簽決定先後順序,第一場她随手抽了一個簽,抽到了第四個。
樓下花臺上琴聲袅袅,二樓雅間上,三個男人細細飲着酒杯裏的桃花釀。
“這六個花魁長得還真是各有特色,尤其是那個帶着面紗的姑娘,雖然看不清面紗下的容貌,卻是勾人心癢的很。”姜堰笑意吟吟的點評道。
離王也随着他的話音,看向花臺上那個眉眼嬌媚的女子,抿了一口酒道:“的确迷人。不知哪位是堰所道的韻梅苑花魁若水,小王倒是想看上一看。”
姜堰摸了摸下巴,道:“這我倒是不大清楚,不知安平郡王如何看?”
東方嶺眸子輕擡,神色不清的掃了一眼花臺,随即饒有興趣的對身後面無表情的侍衛輕聲道:“新來的?”
侍衛:“不是。”
東方嶺用折扇敲了敲實木桌子,眯着眼道:“是那個帶着面紗的女子。”
此言一出,離王和姜堰同時看向帶着面紗的女子,卻怎麽都窺不到面紗下的絕色真容。
“到她了。”姜堰輕聲道。
離王滿懷期望的看向她,期待着她的精彩表演。
只見她一雙玉指輕揚,撫上了琴弦,一雙慵懶的眸子輕輕垂下,如溪水淳淳般細水長流的琴聲緩緩響起,她額間的青絲被清風吹落,看起來令人憐惜。
一曲終了,離王搖了搖頭,點評道:“雖容貌過人,琴技卻不過爾爾。”
姜堰點頭附和:“是了,這琴聲乍一聽婉轉動人,卻毫無靈魂,看來這若水應是空有美貌。”
東方嶺閉上眼睛,又緩緩睜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哦?本王覺得這琴聲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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