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貴客有請
馮歲歲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三只絹花,內心裏跑過了一萬只馬勒戈壁的草泥馬。
這是哪個狗東西給她投的?
她順着絹花抛下的地方向上望去,只看見一個半掩着的花窗,裏頭的人擋了個一幹二淨,什麽都看不見。
她咬牙切齒的聽着老鸨喜笑顏開的在花臺上宣布:“今年的花魁之夜就到此為止了,現在奴家來宣布一下比拼結果。”
“韻梅苑若水,六十五只絹花,是為第一名,選作今年的絕字花魁。點香閣飛雲,六十三只絹花,是為第二名......”眉娘嬌笑着。
選完花魁,就該到了今夜的重頭戲,賣初夜了。
馮歲歲将下了花臺的眉娘拉到一邊,眉眼發愁:“你可是答應我,幫完你就放我走的,我可不賣什麽勞什子初夜。”
眉娘揮了揮羽扇,笑道:“奴家不是不守信用的人,之前許諾姑娘的一千兩黃金,過了今夜自然會雙手奉上。不過,奴家卻未曾答應姑娘得了絕字花魁便放姑娘走。”
馮歲歲冥思苦想了半天,發現這老鸨确實未曾許諾過她,得了絕字花魁就放她走,只是跟她承諾了一千兩金。
“就看我今日的表現,你便能猜出,我會的東西不少。若是我跟你合作,那韻梅苑在三年五年裏,定然是京城第一青樓。但若是你今日随意的将我的初夜賣了,我便将你放跑了若水給捅出來,如此弄虛作假之事如果被其他青樓妓院知道了,恐怕你也吃不了兜着走。”馮歲歲面上神色淡然的講着條件,實則心裏慌成了傻逼。
太大意了!這老鸨是在跟她玩文字游戲,想她混跡娛樂圈十幾年,竟然上了老鸨的當。
她雖然說得理直氣壯,其實老鸨要真的下了狠心要賣她,她再怎麽威脅也沒有用。老鸨要是用之前的方法把她弄暈了交給買主,等到生米煮成熟飯,她再怎麽去報複老鸨,那都是惘然。
馮歲歲後悔的只想鑽進地縫裏去,早知道她就跳個別的舞了,再不濟只要不墊底,随便跳個什麽民族舞之類的,估計也不會得到這麽多絹花。
為了賺那一百兩黃金,現在馬上要把自己搭進去了。
眉娘聽到這話,不禁皺了皺眉頭,不得不說這姑娘說的有道理。兔子急了還會咬人,要是把她逼急了,萬一她真的什麽也不管不顧将若水的事捅出來,只怕其他的青樓妓院都會暴怒。
這不光會影響到韻梅苑的生意,沒準上頭的主子知道了,怪罪下來,那可是要命的......
而且這姑娘的确很有才,若是加以利用,對于韻梅苑的生意定然是有大大的好處的。
這樣一想,眉娘有些猶豫了。
她遲疑道:“也不是奴家非要逼着姑娘賣身,但這花魁之夜歷來的規矩便是如此,若是單單為姑娘破例,恐怕會引起諸位公子哥兒的不滿。”
馮歲歲想了想,道:“不如便如此,賣初夜還是可以賣,不過要往後延遲,這樣一來可以吊足了這些男人的胃口,二來反正我帶着面紗,他們看不到我的模樣,你盡快将若水找回來便是。”
說罷,她又補充道:“即便若水回來,我也是可以将我會的東西教給她,總之不會讓你露餡就可。”
眉娘聞言,在心中開始盤算這姑娘話中的可行性,思量了半晌,才心一橫道:“可,姑娘是爽快人,奴家也不願毀了姑娘的清白,便先按着姑娘所言做吧。”
兩人相視一笑,将此事拍板定下。
龜奴從樓上下來,面色嚴肅的将眉娘叫到了一邊。
眉娘有些納悶的跟着去了,只聽見龜奴附在她耳畔邊道:“主子請若水姑娘上二樓貴客間。”
眉娘驚訝的看向二樓,小聲問道:“主子來了?”
龜奴點頭。
眉娘擰着眉頭,有些心顫。
她雖是韻梅苑的老鸨,但實際上這韻梅苑背後另有他主,她來了這韻梅苑五年有餘,硬是只見過這位傳說中的主子一次。而就是那一次,還是在厚厚的珠簾後,她離那處八丈遠,都能感受到珠簾後陰森森的戾氣。
主子的傳聞有許多,有人說他性情暴虐,吃人肉喝人血。有人說他醜若小鬼,面部猙獰醜陋。還有人說他是個斷袖,有很多非人的特殊嗜好。
眉娘不太相信,但她卻相信一個傳說,這位主子權勢滔天,還跟皇室有關。
她大概能猜出來主子是誰,但她不去想。
在這個吃人的世界,裝傻才是王道。
“好,你直接将她帶走,跟她說帶她去見一位貴客,一定讓她謹言慎行,明日奴家将兩千金奉上。”眉娘幾乎是在瞬間,就做出了決定。
哪怕這姑娘再有才,能為韻梅苑賺再多的銀子,那也得活的過今晚才行。主子是什麽人,他的想法沒有人猜得透,她能為這姑娘做的,僅僅只有這些身外之物了。
龜奴點頭,走到帶着面紗的馮歲歲面前,道:“若水姑娘,樓上有貴客有請,媽媽道姑娘需謹言慎行,只需見上一面,明日一并奉上兩千金。”
馮歲歲差點蹦起來,兩千金???
她辛辛苦苦一晚上,還要被賣初夜才只給她一千金,現在她只要去見個人,就能再拿到一千金......
好劃算的生意......
馮歲歲咬了咬牙,決定還是去一趟。人為錢死,鳥為食亡,今晚上她反正豁出去了,青樓也進了,脫衣舞也跳了,她還怕什麽?
陪酒也沒關系,她酒量極好。
作為一個演員,剛開始為了接戲,陪心懷鬼胎的導演喝酒,每天都喝到吐。後來她就練就了一個千杯不醉的胃,喝酒如喝水一般簡單。
“好,走吧。”她抿了抿唇。
當馮歲歲推開門的時候,她差點沒從二樓跳下去。
這三個男人怎麽都這麽眼熟?
渣男離王,路人甲陪同,還有一個今早上剛見過的,她下午還投懷送抱過的安平郡王。
媽媽,我想回家!
馮歲歲欲哭無淚的聽到路人甲陪同笑呵呵道:“離遠了見若水姑娘容貌傾城,離近了看原來是傾國美人。”
她在面紗的朱唇輕撇,就差翻給他一個白眼了。
姜堰明顯也注意到了,他微微有些尴尬的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薄酒。
離王見她站着,吩咐一旁的随從:“給若水姑娘拿個椅子。”
馮歲歲這次沒忍住,心中吐槽着他是中央空調,眼睛就順着想法一起往上翻了翻。
離王:“......”
姜堰悶笑:“哈哈......”
馮歲歲翻完白眼才發覺自己做了什麽,一時間緊張了起來,這幾個人可不認識卸了濃妝的自己,她得僞裝好了,不能被他們發現。
她拿捏着腔調,用膩死人不償命的聲音,甜甜的發嗲:“奴家想坐公子的腿上啦~~~”
按理來說,一般的青樓女子看到如此鳳表龍姿的三個男人,應當是做出發呆的樣子,以表示自己的驚為天人。如果她不但不吃驚,還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這些男人們就會覺得,這個女人好特別,好獨特,好喜歡哦。
所以馮歲歲只能用着這種殺敵三千自損一萬的方式,來挽回自己青樓女子的形象,盡量的讓他們覺得自己和其他青樓女子沒什麽不一樣。
當然,她并不願意坐在他們身上,她如此說,是經過自己的衡量的。
這三個男人,皆不是普通人,聽見如此孟浪之話,只會覺得她輕浮沒檔次。而且這個朝代雖然允許官員尋花問柳,但那都是私下的。
更何況這三人裏有兩人都是皇室宗親,被一個妓子坐在身上,萬一要是傳進皇上耳朵裏......
馮歲歲估量的沒錯,離王和姜堰一聽此言,皆是臉上一紅,卻也什麽都沒說,只是讓小厮将椅子擺在她旁邊。
她在心裏得意的一笑,面上卻擺出了傷心的表情:“看來奴家是無緣幾位公子了。”
東方嶺從她進屋開始,神色就淡淡的,一手拿着酒杯,手腕輕輕搖動着酒杯裏淡黃色的美酒。
雖然他沒什麽表情,目光卻是放在她身上的。尤其是她撇嘴和翻白眼,一臉不屑的樣子時,他看的尤為真切。
她此時還是穿着那一套薄紗輕袍,将白淨的手臂和纖細的大腿全部露在外邊。
在她說出那句讓人渾身掉雞皮疙瘩的話時,他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擡起手臂,将酒杯裏的佳釀一飲而盡。桃花釀順着他的薄唇,在他的齒間打了個轉兒,苦澀而又微甜的滋味,充斥在他的口腔。
“過來,本王的腿讓你坐。”東方嶺嘴角一勾,發出一聲輕笑。
馮歲歲:“......”
EXM,這人怎麽不按套路出牌???
“奴家不過是說笑罷了,您身子貴重,奴家可不敢坐。”她幹笑着。
東方嶺挑了挑眉,道:“是看不起本王這個殘廢?”
此言一出,離王和姜堰就先變了臉色。
這可是安平郡王的死穴,曾經有官員在上朝時嘲笑他雙腿殘廢不能站立,安平郡王直接當着皇上的面,一劍斬斷了那個官員的雙腿。
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姜堰實在是不忍心看美人血濺當場,連忙朝着她狂眨眼睛,心中暗暗祈禱她能看懂他的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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