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滅絕良心
“小姐,喝藥。”翠荷将發呆的主子喚醒。
馮歲歲一陣惡寒的搖了搖頭,什麽鬼東西,她亂想什麽呢,真要命!
她接過翠荷手中的藥汁,苦兮兮的和碗裏的藥汁較真。
這個世界沒有西藥,全是苦了吧唧的中藥,真是難喝死了。
“小姐,再過幾日,便是春宴了。一會喝完藥,咱們該去選布料,定制衣裳了。”翠荷見主子愁眉苦臉,提醒道。
“春宴?”馮歲歲愣住了。
她一拍腦袋,自己差點把這個宴會給忘了。
翠荷口中所謂的春宴,便是這個國家每年春季的一個交友活動。古代女子沒什麽自由,尤其是富家子弟的大家閨秀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先皇怕将這些女子悶壞了,又覺得這些待嫁女子都不出門,這些單身的漢子找媳婦的難度就會增大,于是隔三差五的便會找個名義開個宴會。
春宴也可以看作變向的才藝表演大會,這個宴會上一般官家子弟比較多,尤其是單身的鑽石王老五更是數不勝數。悶在深閨的才女最喜歡這種活動,她們會在這樣的宴會上展露自己在家學習的成果,以此來吸引男子的注意。
也就是說,馮雲雲這個名動京城的才女,會去參加這個宴會。
有馮雲雲的地方,就有陰謀詭計。
馮歲歲記得很清楚,就是在這個宴會上,原主原本就沒剩多少的名聲,徹底被毀成了渣渣。
也是因為這個宴會,直接導致了離王堅定退婚之心,也算是間接性的導致了後面原主死的那麽慘,離王這個優柔寡斷的性格,都能狠的下心。
馮雲雲只做了一件極為簡單的事情,在小五面前煽風點火,把小五當做槍來使。
原書裏的小五雖然沒有落水被罰這件事,卻也是厭惡極了原主,所以在馮雲雲一番明着暗着的煽動下,小五開動自己的腦洞,想了個極為惡劣歹毒的方式陷害原主。
她先是讓原主在大庭廣衆之下出醜,襯托出馮雲雲的才情與美貌,後又讓丫鬟往原主身上裝作無心的潑水,然後自己好心的出面讓丫鬟帶着原主去換衣。
當然不是真的帶原主去換衣服,小五花錢雇了一個滿臉癞子的乞丐,讓他在屋裏等着,而後讓丫鬟帶着原主到屋門口後,将原主打暈扔進屋裏。
過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乞丐将生米煮成熟飯,原主醒來時已經失去了貞潔。門外的丫鬟裝作驚呼,引來了衆人,原主就如此被毀去了清白,成了人人唾罵的賤婦。
馮歲歲對小五這種行為惡心極了,是有多恨一個人,才能做出這種滅絕良心的事?
小五的陷害手法漏洞百出,在古言宅鬥文中十分常見,這樣的陷害算不得精明,卻十分的好用。
這裏的生存法則就是如此,女子失去清白還不如丢了命,即使大家覺得事情不對勁,也沒人會插手這種事情。
想到這裏,馮歲歲皺起了眉頭:“那種宴會太過無聊,不去。”
翠荷不解,她急道:“小姐,我聽說離王也參加這次的春宴,三小姐早就開始着手準備了,您不能不放在心上啊!”
“那更不去了,祝他們兩個早生貴子。”馮歲歲翻了個白眼。
“小姐,您不會真的放棄和離王的婚事了吧?我以為您那日說的是氣話,我知離王殿下雖然不是良人,但小姐如今年齡大了,若是不抓緊了離王,真真的放跑了他......夫人在天有靈,何時才能看見您成親生子的那一天......”翠荷說着說着,眼睛裏已經含了淚。
馮歲歲有些無語,她最見不得女子流淚,尤其是親近之人。
“別哭啊,你家小姐我長得這麽漂亮,還愁嫁不出去嗎?”她拍了拍翠荷的肩膀,安慰道。
“小姐,您別說了,若是讓您受了苦,愧對了夫人的囑咐,我還不如死了算了。”翠荷悲痛欲絕。
“我......你......我去還不成!”馮歲歲無奈的給她擦着眼淚,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妥協。
“那小姐把藥喝了,咱們趕緊去後花園裏挑選布料,去晚了就沒有好看的了。”翠荷用帕子擦幹淨眼淚,冷靜分析道。
馮歲歲:“......”
果然女人心海底針,變臉比翻書還快。這小妮子剛才還哭的肝腸寸斷,現在一秒鐘就止住了眼淚,簡直比她這個專業的演員還收放自如。
嘤嘤嘤,女人好可怕!
在翠荷的轟炸下,馮歲歲還是将那碗比黃連還苦的藥汁喝完了。然後她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化了一個醜了吧唧的妝容,被翠荷拉出了門。
一路上,翠荷喋喋不休道:“小姐您要有上進心!”
“小姐,您不能老是把自己整得這麽醜。”
“小姐,您要勇敢的面對三小姐的挑釁,将離王殿下奪回來!”
......
“小姐,您怎麽不說話呀,小姐?”
馮歲歲整個人都不好了,她現在真想學鴕鳥一樣,挖個地洞鑽進去,這樣就不用聽翠荷的碎碎念了。
翠荷不跟着孫悟空去西天取經真是可惜了,這張小嘴用來念緊箍咒真的是再合适不過了!
“翠荷,你聽說過孔融讓梨的故事嗎?”馮歲歲打斷她,問道。
“沒有。”翠荷道。
“從前,有一個叫孔融的人,他是家裏最小的孩子。有一天,他家人給他洗了一盆梨,他從盆裏挑選了一只最小的梨,将大的梨讓給了自己的哥哥......”她聲情并茂的講着。
“小姐的意思是,要向孔融學習這種讓梨的精神?”翠荷恍然大悟。
“不,我是想說,孔融最後死于話多。”馮歲歲微笑道。
翠荷:“......”
翠荷張了半天的嘴,終于閉上了。
世界一片安靜,馮歲歲不由的松了口氣。
翠荷這唠叨人的功夫,和她七大姨八大姑過年過節催婚時的動作神态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馮歲歲還沒剛安靜一會,就聽見不遠處的一陣喧鬧。
一群女人的說笑交雜在了一起,編織成了一個緊箍咒,往她腦袋上毫不留情的套去。
她有些煩躁的抓了抓袖子,整天面對這些心口不一的女人,虛僞滿面的女人們,真的讓人很是抓狂。
馮歲歲垂下眸子,深吸了一口氣,等到再次擡頭時,她臉上已經挂上了一抹笑意。
“喲,今個幾位妹妹看着真是喜慶,不知道的倒以為咱們國公府裏有什麽喜事。”
人未來,聲先到,幾個小姐的臉上神态各異。
要說最詭異的,最數馮雲雲。
她臉上的笑容僵住,朱唇下的牙龈險些咬碎,一雙纖纖玉指在寬大的袖擺下狠狠的掐住了自己的掌心。
這小賤人害得娘親差點被打死,娘親如今還被打的昏迷在床,時而醒來,時而暈去。
以前倒是她小瞧了這女人,沒想到這女人竟是在蓄力待發,上一次可真是将她害慘了。
雖然府中無人敢提昨日的事情,但現在就連個倒夜香的下人都用另樣的眼神看着她,将她長久以來建立在衆人心目中的形象,毀了個幹淨。
好幾次,她都隐約聽到幾個丫鬟在竊竊私語,說什麽“沒想到”,什麽“真是太壞了”。氣的她直接将陶瓷釉繡花瓶砸了個稀巴爛,又将其中帶頭說她壞話的丫鬟叫進屋裏,用燒紅了的針活活将那丫鬟紮死,這才解了氣。
就因為她昨夜裏紮死了個丫鬟,沐管家回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将她訓斥了一頓。要不是因為還用得到他,她早就将他弄死扔進亂葬崗了,不過是個奴才,還真把自己當成主子,順杆爬到她頭頂上作威作福去了。
“大姐姐,我們在談論用什麽布料做新衣裳好看。”馮雲雲面上不露聲色的笑道。
小八也點頭,道:“姐姐,你快來看看,哪匹布料比較好看?”
小五面上帶了一絲不屑,冷哼了一聲,別開了腦袋。
馮歲歲卻絲毫不在意,順着小八的話,走到了木桌旁。
那桌子上擺了許多花裏胡哨的布料,有柳州的雲錦,揚州的素紗,蜀州的軟煙羅,青州的雲绫絲......
看起來,鎮國公為了讓自己的女兒在春宴上出頭,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她随手指了一匹素淨的布料,道:“這個看起來還不錯......”
還未說完,小五就已經将布料從她手中搶走,怒氣沖沖道:“這是三姐姐看中的鲛人紗,你休想搶。”
馮雲雲見此,不禁高興了起來,她正愁沒地方挽回自己的形象呢。
馮雲雲将布料拿回,眼神楚楚可憐,将鲛人紗雙手遞給馮歲歲,咬着下唇輕聲道:“若是大姐姐喜歡,便給姐姐吧,妹妹再挑一匹便是。”
她雖然說着将鲛人紗讓出的話,面上的不舍任誰都能看得出。
本來是她自己非要讓出布匹,現在讓她幾句話一說,再配上她那綠茶專用裝可憐的表情,就成了馮歲歲臭不要臉強人所難的去搶自己妹妹選中的東西,妹妹弱小又無助,只好重新再選。
馮歲歲蹙起眉頭,淡淡道:“我何時道要選這匹布料?五妹妹便出言不遜,還敢挑撥我與三妹妹的情誼,看起來五妹妹被關了兩日,也還是不大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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