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修改版

聽過女孩兒的詳細解釋,洛毅森更加确信,方才沒沖出去是很明智的選擇。

就在聽到江蕙聲音的時候,他幾乎克制不住要挨個包間搜一遍。但是,理智還是讓他冷靜了下來。

江蕙既然以嘉賓的身份參加拍賣,說明她身邊一定有人,否則一個幼師哪來的幾百萬、幾千萬跟這群土豪争?要抓江蕙不難,難的是:不知道她背後的人是誰,是什麽實力。一旦發生什麽纰漏,豈不是前功盡棄?

換位思考。如果自己是江蕙,在與半塊合璧失之交臂之後,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既然自己能辨認出江蕙的聲音,想必她也能辨認出沈紹的聲音。江蕙那麽想要得到半塊合璧,一定不會先行離開,很可能會在哪裏堵着沈紹,做二次交易。

所以,不急。重頭戲在後面。

跟着旗袍女孩上了一樓,途中并沒有看到任何一個嘉賓。打開保險箱,取出自己的電話,跟着上了二樓。推開一間房門之後,洛毅森才看到屋子裏坐了十來個人。

這些人都是今晚拍下藏品的嘉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其中,還有那位花甲的老婦人和見到沈紹格外驚訝的,有一雙狹長眼睛的男子,以及,趙允生和他的女兒,趙曦。

沈紹一進屋,除了那位老婦人,其他的人都站了起來,紛紛與沈紹打招呼。叫什麽的都有。七少、沈董、賢侄、沈先生……

那個眼睛狹長的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沈紹,“阿紹,沒想到你對戰國時期的東西也感興趣。”

男人一開口,洛毅森聽出他就是那位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但,這不是令他驚訝的,驚訝的是:在程咬金身後的那個人——江蕙!

視線相撞,江蕙的眼睛裏不再是清透的純真。帶着怨惱,委屈,憤憤地瞪着沈紹和洛毅森。

看江蕙的眼神,洛毅森也明白了,今晚肯定會暴露身份。他睨了沈紹一眼,見這人絲毫不為江蕙出現而有所動搖時,忽然覺得心裏踏踏實實。

怕什麽?實在頂不住了,放沈紹!

果不其然,在沈紹與那位狹長眼男子說話的時候,江蕙忽然站了起來,徑直走到洛毅森面前,冷言冷語地說:“洛員警,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忽然間,屋子裏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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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古燈旁的優雅紳士、美人榻上的端莊美女、太師椅上的花甲老人、百鳥屏風旁的恭敬侍者、每一雙眼睛都集中在洛毅森的身上。有品咂也有詫異,更多的是洛毅森也琢磨不透的含義。

只是,洛毅森不能在意他們。即便心中忐忑,也要表現的足夠坦然磊落。他冷笑了一聲,對江蕙說:“你是現在跟我解釋一下忽然失蹤的原因,還是跟我回去喝杯茶?”

江蕙咬住了下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再配上她今晚穿的淺藍色晚禮服,整個人看上去極為嬌媚。即便容貌尋常,也可以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沈紹不着痕跡地靠近了洛毅森,身上淡淡的味道,缭繞在洛毅森的周圍,成為他背後一度嚴絲合縫的牆。無形中昭告衆人——這是我的人。

江蕙自然留意到了沈紹,但在洛毅森看來,她不敢對沈紹疾言厲色。她所有的情緒都在眼睛裏,好像變成一把利劍,迎面而來。

洛毅森收斂了冷笑,低聲說道:“失蹤六天,忽然出現在拍賣會上。開口叫價就是幾百萬。能跟我說說,你哪來那麽多錢嗎?或者再來談談,今晚是誰帶你來的。”

“你調查的那些事與我無關。”江蕙緊跟着對方的話音,說:“我只是幫姚松做一件事,他臨終前拜托我的最後一件事。”

聞言,洛毅森幾乎笑颠兒了肩膀,促狹地看着江蕙,“臨終?他的死亡時間是什麽時候?死亡地點在哪?他家裏的座機、手機都被仔細核查,根本沒有你們聯系過的記錄,你說的臨終指的是什麽?當天下午他去你家?還是在淩晨四點到五點之間?”

江蕙的臉上流露出茫然不知的神色,可這在洛毅森眼裏只是卓越的演技罷了。他提醒她,“我問過你很多次認不認識嘉良,你否認。但是他的房間裏卻有你的照片,你怎麽解釋?十天前,姚松在機場還帶着合璧,晚上就到了姬韓斌手裏,中間只有你見過他們倆,你又怎麽解釋?葛洪見過你,第二天也突然失蹤,你又能給我什麽解釋?”

江蕙雙眼瞪圓,反駁:“胡說!”

我胡說?好,那咱們就在這好好掰扯一番!按照你的說辭,你沒見過應龍合璧。既然沒見過,跟沈紹死磕什麽?你一個幼稚園老師,哪來那麽多錢?

面對洛毅森的步步緊逼,江蕙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可論嘴皮子功夫,她實在不是洛毅森的對手。氣到火大,怒指着洛毅森,“你不要……”

“不要什麽?”洛毅森冷着臉逼的江蕙不能逃避,掰着手指頭跟她算:“第一名死者跟你有糾葛、第二名死者家裏有你照片、第三名死者兩年前跟你是戀人關系,在案發當天見過你、兩名涉案人姬、葛、都跟你有關系。說你是清白的,你自己信嗎?”

“不,不是這樣的。你不了解……”江蕙在洛毅森一番攻擊下,居然真的流下了淚水。

洛毅森厭煩地擺擺手,“別裝了行嗎?你當所有男人都是瞎的,個個把你看成寶?你真當我傻逼了?還是說……”洛毅森放低了聲音,“你有攝魂之術?”

聞言,江蕙猛地一愣,嬌軀一顫!洛毅森快吐了——大姐,您不拿奧斯卡忒可惜了!

但,江蕙的這一套還是會有男人買賬的。在衆人對他們的交談目瞪口呆之際,角落裏忽然有個男人說:“先生,沒人教過你要善待女士嗎?”

衆人的目光下意思地看向角落,洛毅森自然也不除外。那是一個年紀約三十歲左右的男人。

男人慢慢走到江蕙身邊,微笑點頭。“我見不慣仗勢欺人,小姐,不用怕,我會幫助你的。”

卧槽,大哥你誰啊?洛毅森詫異地回頭看沈紹,沈紹搖搖頭,表示并不知道這貨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跑出來的那自告奮勇做護花使者的男人對着洛毅森以警告意味的眼神,遂轉了視線,看向沈紹,“沈先生,你是第一次來,不懂規矩?員警這種人往這裏帶,你是糊塗了,還是另有所圖?當然,帶了也就帶了,你沈先生多的是錢,就算買下鴻鹄也不奇怪。但是這位員警先生的教養實在不怎麽樣。”

洛毅森抿抿嘴,蹙蹙眉,很認真地問:“先生怎麽稱呼?認識江蕙嗎?”

“我們不認識。”男人冷笑,想做出桀骜的姿态來卻因他有些喜感的臉效果不佳,“我是褚雲,V市國際貿易公司的董事長。”

洛毅森眯眼一笑:“貴庚?”

“二十四。”

洛毅森驚呼:“老弟,你長的也太着急了!”

噗,沈紹沒忍住,被聽見了一點點的笑聲。洛毅森瞧他的時候,這人很正經的恢複了漠然的神态,只是偷偷捏了他的指尖。

連沈紹這樣的老虎都能忍不出笑出來,逞論他人?房間裏的噗噗聲接二連三,那位狹長眼睛的男子更是誇張地笑出聲來。特別不矜持!

想做騎士反而成了笑柄,褚雲頓時紅了臉,斥道:“放肆!”

洛毅森回了頭看沈紹:“我放肆嗎?”

沈紹垂眼,伸了手輕輕擦過洛毅森的臉頰,微微一笑,只說了一個字:“不。”

好吧,一個動作一個字,已經讓屋子裏所有的人為之震驚。這說明什麽?沈紹威武!泡了一個員警,還不惜重金博他歡心。

洛毅森控制不住自己的臉皮發紅發熱,只能當周圍看稀奇動物一般的眼神全都不在。而這時,鴻鹄的工作人員走過來,對沈紹說:“很抱歉沈先生,今晚你違背了我們的規定。交易無法成立。”說完,招了招手。方才為沈紹服務的旗袍女孩手托着一個天鵝絨的厚墊子,笑眯眯地走到他們面前。

墊子上蒙着一塊金色的布,掀開來,裏面居然是半塊應龍合璧。那位工作人員說:“按照規矩,拍賣品應該還給沈先生。我們希望,不論是這塊藏品,還是兩位先生,今後都不要再來了。”

洛毅森撇撇嘴,伸手拿起半塊合璧。忽然,江蕙掙開了褚雲的手,急急撲了上去,“快給我!”

卧槽,這丫頭瘋了?

半塊合璧自然不會給江蕙,洛毅森謹慎地握在手裏,說:“江蕙,跟我走吧。”

江蕙死死抓着洛毅森的手腕,急的眼淚汪汪,“快給我!你們不能拿着,快給我!求求你,給我吧。”

一旁,沈紹冰冷的眼神落在江蕙抓着洛毅森的手腕上,突然扯住,沒用多少力氣便把她的手撕了下來。褚雲這個沒眼力的又湊上前,護住了江蕙。對沈紹說:“我買,六千萬。”

洛毅森拍拍沈紹的後背,沒讓他開口。他鄭重地告訴褚雲,“這東西是警方的證物,不可能賣給你。你護着的這位江小姐涉及謀殺案,也必須跟我走交代問題。”

褚雲看似有了些猶豫。但在江蕙眼淚汪汪看着他的時候,立刻變得疾厲起來,怒視洛毅森,“警方?哪個部門?”

“一科。”

他的話音落地,褚雲譏笑了一聲,“沒聽過。”

這只能說明你是個屌絲而已,我家老虎就知道的清清楚楚。

要說老虎,怕是這屋子裏最沒耐性的人。他顯然覺得這個素不相識的男人很礙眼,并對江蕙那副要撲倒洛毅森的樣子感到非常不爽。所以,他開口道:“江蕙,我耐心不多。”

江蕙瞠目結舌地望着高大的沈紹,咬咬牙,忽然推開了洛毅森,把兩個人分隔開來。她急切地對沈紹說:“我沒有任何惡意,那東西不是你們能碰的!”随即,壓低了聲音,“你們遇到了是不是?求求你給我好不好?我真的沒有惡意。”

這一刻,沈紹的眼底沉暗了幾分。他瞥了眼洛毅森,發現對方并沒有聽見江蕙的話。

沒錯,洛毅森也煩了!被擠在一堆土豪中間,渾身都別扭的要死。必須馬上離開!

“沈……”洛毅森剛剛開口,忽見沈紹的臉色變了!

洛毅森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其他人都在看一場好戲。只有他,在沈紹的臉上發現了一些端倪。那是什麽意思?

“沈紹,你怎麽了?”洛毅森急忙走過去,不顧他人的目光,握住了沈紹的手。

該死的!他在發抖?洛毅森驚訝于沈紹的變化,卻在他看向自己的眼睛裏察覺到一種類似于“抗拒”的情緒。

他在抗拒自己?

不,不是自己,是自己身上的半塊合璧。下意識握緊了合璧,忽覺這東西居然隐隐發熱。

“快,沈紹!”洛毅森急忙低呼,伸手在沈紹口袋裏摸來摸去,摸出了黃表紙包。

繼洛毅森之後,江蕙察覺到了沈紹的變化。然而,不等她說些什麽,在場所有人都聽見了毛骨悚然的聲音。

呼哧,呼哧……

洛毅森頭皮瞬間都炸開!大吼一聲:“關燈!”

沈紹的反應極快,幾乎在洛毅森叫嚷的時候就關掉了室內燈。忽然被黑暗籠罩的房間內一聲聲驚呼此起彼伏。洛毅森顧不得許多,蹲下去,打開黃表紙。因為房間裏過于黑暗,看不真切,他生怕弄破了黃表紙,因此小心翼翼。

忽然江蕙尖叫起來,“洛員警,快給我!快給我!”她叫嚷着抓住洛毅森的肩膀,沖擊力雖然不大,可蹲在地上的洛毅森被周圍人推擠的失去平衡,又被江蕙來回拉扯幾下,黃表紙包掉在了地上,土灑了一大半。

“我日你大爺啊!”洛毅森氣瘋了,回手推開了江蕙。只聽啊的一聲,江蕙不知道摔在誰的身上。

土所剩無幾,洛毅森只好把剩餘的這些土全部弄進荷包裏,再将半塊合璧放進去。僅僅這點時間裏,呼哧聲已經堵在門外,似要穿透那扇門,殺将進來。

沈紹在黑暗中叫道:“毅森,窗戶!”

洛毅森看到灑滿月光的窗戶,情急之下在驚叫聲中大喊着:“江蕙,跟我走!”

江蕙使勁掙開了摟抱着她的褚雲,卻在黑暗中遍尋不到洛毅森的影子。她只能大喊着:“你在哪?你在哪?”

倏然間,一只有力的手死死扣住她的肩膀。是沈紹!他半拖着江蕙朝窗口移動,就在三人彙合的一刻,江蕙一口咬住了洛毅森的手,對方吃痛,被她趁機奪走了一半的合璧。

借着月光的皎潔,洛毅森看到了江蕙的臉。陰險的、充滿了濃濃的惡意。那張塗着唇膏的嘴一張一合——去死吧!

洛毅森忽然就掉了下去。在這一刻,他聽見了江蕙念叨着古怪的話,像是一種咒語。

情急之下沈紹去抓,手指擦着衣領而過。他的大半個身子懸在窗外,見樓下一個黑乎乎的影子盤踞着。好像準備一口吞了掉下去的獵物!

巨變,僅在瞬息之間。

事後,沈紹無法理解自己當時的行為。他非常喜歡洛毅森不假,但還沒到深愛入骨的地步。他可以為洛毅森在能力所及的範圍內做任何事,可以為他揮金如土,但是舍命相陪這種行為,不是沈紹會為愛人做的事。那就不是他沈紹的風格,與他的性格截然不符。

但那一刻,他卻随着洛毅森跳了出去……

抱住洛毅森的時候,他們已經落在地上。洛毅森的狀态很古怪,雙眼無神,表情木讷。

此刻,洛毅森仿佛被整個世界隔絕開來,處于半昏迷的狀态。他的耳邊嗡嗡直響,這讓他覺得頭疼欲裂。模糊中,似乎有人在耳邊低語,充滿了暴戾,殺意的警告聲音,似乎有些熟悉,卻又無從想像。

那人說了什麽,洛毅森聽不真切。除了聲音之外,他覺得渾身僵硬冰冷。充滿了殺意的聲音忽然消失了,繼而,他聽見一個女人慘厲的尖叫聲。

尖叫聲刺耳難忍,喚醒了他的清明。張開眼才發現,沈紹趴在身上,他仰躺在地面的草坪裏。二樓的窗戶還是打開着的,江蕙從上面掉了下來。那個黑乎乎的影子就在江蕙的背上,如利爪一般的輪廓伸向她的脖子。

江蕙——抓住我的手!

他不想看着江蕙死,至少在案件未明了之前,他不能看着任何人死在自己的眼前。

二樓,眨眼的功夫足夠掉一個人下來。他的手沒遲到,護住了江蕙的脖子,卻擋不住黑乎乎的利爪。

那一刻,刺眼的白讓他失去了視覺,手上的劇痛卻讓他更加清醒。

一閃即過的亮白在他的視網膜上留下痕跡。四足、雙翼、長長的尾巴……

剛才,江蕙是要殺了他的。洛毅森明白。但是途中,亦或說僅僅在他掉下來的幾秒鐘內發生了什麽變故,本該将他割喉的那個影子殺了江蕙。

為什麽?哪裏出了問題?

洛毅森不解。尚未完全恢複的視覺,讓他不得不半眯起眼睛來,驚愣地看着落在身邊的屍體。

無措之餘,耳邊響起沈紹低低沉沉的呼喚:“毅森,摔壞沒有?”

壓在身上的老虎呼吸粗重急促,緊緊摟着自己的手像鐵鉗子一樣把他勒的生疼。洛毅森聽得見高處一聲聲的驚叫,感覺的到左手手腕撕裂般的痛疼。他才确定,一切都不是夢,更不是幻象。他拍拍沈紹的背,“快起來,江蕙死了。”

沈紹這才放開了洛毅森。

院子裏所有的燈光全部打開,猶如白晝。不少人已經從小樓內跑了出來,将兩個人、一具屍體團團圍住。

沈紹單膝觸地,一手摟着已經坐起來的洛毅森,一手去抓他受了傷的手腕。這一看,不免倒吸了一口涼氣。噴薄而出的寒意就連洛毅森都有些畏懼。

沈紹的臉色黑的史無前例,雙眼緊盯着他的手腕,急急忙忙扯下領帶給傷口包紮。

洛毅森吃痛,循着自己不算豐富的經驗判斷,手筋八成是斷了。

這時候,他還不忘維持現場秩序。大喊着:“不要靠近,站在原地。沈紹,快幫忙,別讓他們踩到這邊來。”

洛毅森雙目難顧多人,左顧右盼,呵斥了一名工作人員企圖上前的腳步,随後又急急推了推摟着他的沈紹,“沈紹,先放開我,我要打電話。卧槽!疼死老子了。”

沈紹才剛剛起身,圍觀的人自動自發地後退了一些。洛毅森急忙從江蕙手裏把半塊合璧摳了出來。

幸好,它還在。

“脫衣服!”洛毅森對沈紹說着,“弄多點土到衣服裏,把合璧包上。”

沈紹立刻行動起來,脫下外衣,直接在地上摳出很多帶着草的土,将半塊合璧埋了起來,用衣服緊緊紮死。這一刻,倆人才算稍稍放心些。

事件突發時的驚叫平息了下來,只剩一些零散的竊竊私語。

這些人都是商界中數一數二的人物,他們的神色各異,踏足禁與不禁的邊緣。洛毅森心知肚明,若想要留下這些人怕是很難,這一次真要考驗他的眼力和記憶力了。雙眼在每個人的臉上掃過,記下他們的年齡、性格、以及特征。而一旁兩位主管模樣的人已經開始安排嘉賓陸續離開。

盡管不可能,他還是要試一試。洛毅森抓着劇痛的手站起來,大聲喝道:“誰都不能走!”

怎奈,無人理睬他。這些富豪們,在自家保镖的簇擁下急忙朝着外面走。

沈紹低頭在洛毅森耳邊說:“今晚,留不住。”

他的話音未落,忽見從三面圍牆上亮起數道詭異的藍色光線,眨眼間将院子、以及院子裏的人圍困起來。有沖到最面前的保镖毫不在意,繼續前行,剛剛碰到藍色光線,啊一聲慘叫,跌了回去。

有明白人看着藍色光線,不禁驚呼:“鐳射電網!?”

突然而來的變化讓洛毅森和沈紹也呆住了。據他們所知,這個玩意可不是公孫錦弄的,那是誰?對了!公孫錦說過,會找人做外援接應。太及時了好嗎!必須給公孫錦點個贊!

電網的出現,有人歡喜、有人愁。而這時,從電網外面走進一個人來,手裏拿着控制器,站定,隐藏在帽子下的眼睛波瀾不驚。

洛毅森卻大叫一聲:“司馬!?”

來人正是司馬司堂,他聽見洛毅森的叫嚷,轉頭看了一眼。瞧見洛毅森鮮血淋漓的手,不禁蹙了蹙眉頭。

這時,鴻鹄的工作人員走了上去,站在電網邊緣,質問司馬司堂,“你想幹什麽?”

司馬司堂不言不語,向後退了幾步,靠在一輛車上。一手放在褲子口袋裏,一手拿出手機發短信。對裏面人的責問,置若罔聞。

藍色電網像放大了蠶繭,将立面的人死死困住。很快,那位趙允生老先生制止了自家大呼小叫的保镖,帶着女兒走到一邊,開始給律師打電話。他的行為就像是給衆人做了表率,方才還激憤的各家富商,紛紛掏出電話來,聯系自家律師。

那個狹長眼睛的男子,從人群中緩步走到沈紹面前,神色沉凝,“阿紹,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沈紹的臉色不好看,卻垂眼仔仔細細看了男人。一旁跟公孫錦聯系過的洛毅森一把将沈紹扯到身後,正色看着男人,“什麽名字?”

男人詫異地看看他,再放遠了目光去看沈紹。沈紹已經點燃了香煙,半眯着眼睛瞧看大門方向,徹底無視了他。男人苦笑一聲,回了洛毅森的問題,“萬博宇。我是沈紹的老朋友,小時候就認識。”

“拍合璧的時候我聽見了你的聲音。”洛毅森公事公辦,毫不理會萬博宇和沈紹的關系,“你為什麽要合璧?”

萬博宇再度苦笑,“我是為阿紹拍的。你能聽出我的聲音,我同樣可以聽出阿紹的聲音,我想拍下來送給他。”

洛毅森冷哼了一聲,“萬先生,麻煩找個好一點的借口。沒你搞亂,合璧不可能被炒到四千萬。沒事,不用急着解釋,等會跟我回去好好說吧。”

三言兩語搞定了萬博宇,洛毅森不在理睬他,轉身走到了樓下。擡頭看着那扇窗戶。沈紹吸完了煙,打量完了司馬司堂,也走到洛毅森身邊。至于萬博宇,尴尬地站在原地。

洛毅森自然無心琢磨萬博宇跟沈紹的關系。他想不明白,為什麽死的是江蕙?不是自己?

“沈紹,你跳下來的時候看到白光了嗎?”洛毅森低聲問着。

沈紹搖搖頭,“我下來背對着窗口,有光我知道,沒看到。”

對啊。洛毅森想起,那一刻沈紹面朝下跳下來的,壓在了自己的身上。所以,看到白光的只有自己和那些嘉賓嗎?

想到屋子裏以及圍觀上來的嘉賓,洛毅森呼吸一窒!臉色徒然蒼白無色。他的變化被沈紹看的真真切切,下意識托起受傷的手,輕聲問道:“疼?”

“不是……”洛毅森又冒了一身的冷汗,口舌發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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