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天上不知道什麽飄起了大雪,走出飯店,滿眼的雪白,世界仿佛被按下靜音鍵的畫面,只剩下漫天的雪花了無聲息灑落而來。

刺耳的車笛聲從街的這頭傳到街的那頭,如海螺的號角,悠長響亮,召喚回洛毅森停擺的思維,回到喧嚣的現實。

洛毅森的嘴角微微翹起,自嘲着難以駕馭的低落情緒。

失神間,一只手扶住他的手臂,他下意識轉頭去看,司馬司堂站在身邊,另一只手扶着他的拐杖。

司馬司堂微低着頭,說:“地滑,小心點。”

洛毅森沒有言語,安心地将自己交給司馬司堂的攙扶,走向車子。

車裏的溫度很低,褚铮打開暖風,三個人靜靜地等待着溫度上升。間隙,接到藍景陽的電話,通知他們兩個孩子暫時不回去。褚铮問如何跟王平久交代。藍景陽說:“實話實說,告訴他,孩子的身體出了問題,咱們代為照顧。他要是過來看孫子,你們給買車票安排他們過來。”

既然是公孫錦的決定,褚铮并沒有多問。坐在後座上的洛毅森說:“不回來也好。才十幾歲就內髒衰竭,不及時治療後果不堪設想。”

“萬一,那倆孩子是兇手呢?”褚铮問道,“蘇北和沈飒到現在還沒醒,怎麽想都跟孩子的腦電波有點關系。”

洛毅森聞言淺淺地笑了一聲,說道:“你覺得,倆孩子會把蘇北和沈飒吓得滿山跑嗎?就算倆孩子使用能力,他們大不了就是頭暈一點。還不至于跑得累死累活吧?”

“如果他們想,可以把人逼瘋。”司馬司堂說。

褚铮蹙着眉,在車鏡裏看着後面的洛毅森。洛毅森的臉色同他一般不大好看。

或許對方是兩個孩子,洛毅森從一開始就懷着恻隐之心。他相信,別人多多少少也會有些這樣的感情。老人、孩子、柔弱的女人、這些人屬于弱勢群體,可以得到他人的同情和憐憫。感性的、或者是沖動型的人,往往看到他們的時候,會有先入為主的觀念——他們太弱了,需要保護。

表象是可以欺騙人的。就像沈紹……

洛毅森閉上眼睛,卷縮起身體。如果說分手後應該讓時間慢慢消磨掉那個人的影子,他所處的立場卻不得不做另一個選擇。

這一切都有什麽關系?從最開始,爺爺發郵件給司馬,說了一些很古怪的事,拜托他照顧自己。爆炸事故當天,司馬又收到爺爺的郵件。這說明,爺爺意識到自己可能遭遇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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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為什麽不跟自己說?反而告訴司馬一個外人呢?他是在擔心,自己被卷入什麽麻煩,為了保護自己的安全?

或許,在爺爺跟司馬聯系之前,沈紹的大哥“沈兼”已經跟爺爺通過郵件。這一點也很奇怪。

住在同一個城市,為什麽不見面談?電話也可以啊。偏偏要寫郵件。爺爺雖然會使用電腦,也僅限于浏覽網頁、發郵件。如果不是必須這麽做,他通常會打電話、約見面。

會不會是沈兼與爺爺其中的一個人不肯露面?沒有問題,沒有惡意,為什麽不敢露面?爺爺絕對不會是那個不敢露臉的人,爺爺光明正大了一輩子,還會怕一個比他兒子大不了幾歲的小輩?如此分析下來,不懷好意的必然是沈兼。

越想腦子越亂,心緒不寧,恨不能大吼幾聲發洩一下。

褚铮在他大喊大叫之前,接到一條短信——蘇北的秘書醒了。

這是個好消息,足夠讓洛毅森暫時高興起來。

醫生說,郎江的情況并不複雜,只是因為腦袋受到重擊,缺少睡眠、以及腸胃問題,才造成昏迷。醒過來了,也就沒事了。

洛毅森咂舌,“不會失憶吧?”

褚铮聞言瞪大了眼睛,回頭看着他,“烏鴉嘴!你能想點好的嗎?”

“人活着不就挺好?”洛毅森被損了,一臉的委屈,“這案子到現在死多少個了?能活着就不錯了。且活且珍惜啊。”

“珍惜你妹啊!”褚铮回手撸了一把洛毅森的頭發。後者嗷嗷直叫,“卧槽,你看路啊大哥!”

司馬司堂靠在座椅上目視前方,對兩個鬧貨不予理睬。

三個人趕到醫院病房,褚铮首當其沖,彎腰看着面色蒼白、神情呆滞的郎江,伸出三根手指,“這是幾根手指?”

剛剛醒過來的郎江偷偷握住了呼叫器……

洛毅森一巴掌把褚铮扇一邊去,拿出證件來,說:“我們是員警,不用緊張。”

仔細看了證件,郎江才放松下來。洛毅森問道他究竟出了什麽事,郎江一副沉思不語的态度。

郎江在蘇北身邊待了四年時間。從一個誤入歧途的高材生蛻變成今天腳踏實地,對蘇北忠心耿耿的秘書,可見,也不是個簡單的主兒。他說道:“我記得,我應該跟沈家七爺在一起。”

聞言,褚铮回道:“他托我們照顧你。”

“哦……”郎江的回應不冷不熱,顯然還有些懷疑,有些信不過他們。

洛毅森拄着拐杖走到病床邊,穩穩坐下,“郎先生,沈家人和整個案子都有牽扯,你并不适合在沈紹那邊待着。我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

他的一番話讓郎江的眼睛亮了起來,方才的疏離與冷漠蕩然無存,急躁地問道:“蘇北呢?他怎麽樣了?”

“在國外接受治療。”洛毅森說,“蘇家人接走的,你放心吧。”

郎江深深吐出一口氣,遂沉重地說道:“我沒想到會到這個地步。”

司馬司堂打開錄音筆,放在一邊的桌子上。

郎江三言兩語說了他們為何來投資,跟着蘇北長時間駐紮在Q市的經過。

雖然蘇北只是龐大度假城一部分的入資人,但他的眼光遠遠不止這些。蘇北相中了英陶山,想将臨近度假城的一部分大山買下來,開發成風景旅游區。為此,他讓郎江留在Q市,調查并咨詢一些事宜和手續。

就在蘇北出事的前一天下午。郎江聯系了某部門的朋友,進入他們的資料室,查閱英陶山的相關文件。倆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不知道哪句話說到了度假城,朋友又是搖頭又是咂舌。

“我見他态度不對,就多問了幾句。”郎江說道,“我問得越多,他的神情越古怪。後來,他帶我去了另一間辦公室,讓我看幾份文件。你們應該都知道吧,我們沒有土地所有權,只有使用權。主投資方給蘇北看過的文件上是五十年的使用權。”

“這有什麽問題?”褚铮問道。

“但是,那個文件上的使用權只有五年。”

郎江當時就意識到,主投資方弄了個假文件欺騙蘇北。存放在這裏的,才是真文件。

五年是個什麽概念?本錢都回不來,土地使用權就會被收回去。如果他們繼續投資下去,将血本無歸。而且,投資方居然只買了五年的使用權,也完全不合理。

郎江急着去蓮縣找蘇北,說明情況。走到部門大門,迎面遇到了沈浩。郎江也是急了,就跟沈浩說了這事。

“為什麽跟他說?”洛毅森遞給郎江一杯水,讓他不要着急。

郎江謝過洛毅森,苦笑一聲,“沈飒也投資了,他和蘇北各投了一個億。蘇北賠錢,至少家裏不會說他,因為那是他自己開公司賺的錢;沈飒的投資有一半是自己的,另外一半是跟沈浩借的。這件事沈浩早晚都會知道,他的利益也在裏面。”

心情可以理解,但是,怎麽想遇到沈浩這事,都不像死巧合。

郎江繼續說:“他讓我馬上趕到蓮縣找蘇北,讓他們盡快回來一趟。還叮囑我不要打電話,這事電話裏說不清。”

當時,郎江聽了沈浩的建議,上了自己的車。左思右想還是不放心,拿出電話給蘇北發了短信。讓他不要亂走,在賓館等着。剛打完字,還沒發送,忽然有個人坐進他的車,手裏拿着一個扳手,照着他的腦袋狠狠來了一下。

“我再醒過來,就是被關在一個小黑屋裏。有人會給我送水送吃的,但是不允許我離開。當時,我就懷疑了沈浩。”

聽到這裏,洛毅森基本确定就是沈浩對郎江下了手。但,他們沒有證據。打昏郎江的人,不是沈浩。郎江被關押期間,沈浩也沒出現過。憑這個,根本動不了沈浩。

司馬司堂站在窗口,聽完一部分過程,臉上毫無變化。似乎,早就預料到是這麽回事。他問道:“你怎麽跑出來的?”

“裝病。我吃了桔子皮和洗衣粉……”

他的話還沒說完,洛毅森半眯着眼睛瞧他,“你坐過牢?”

聞言,郎江尴尬地點點頭,“盜竊。是蘇北救了我。”

褚铮笑了,逗弄洛毅森,“你門清兒啊?”

洛毅森白了他一眼,“桔子皮加洗衣粉會造成黃疸病假象,不少老犯都這麽幹,争取保外就醫。好了,郎先生,不要介意我的冒失好嗎?我很納悶,他們還給你桔子吃?”

“不是給我的,是看管我的那兩個人吃完桔子,丢在地上的桔子皮。”

後面的事可說是懸念疊起。看管他的人發現他的臉色不對,又是吐白沫,又是渾身抽搐。顯然,郎江為自己的表演加了很多不同的內容,讓那兩個人慌了手腳。不知道請示了誰,最後拖拉着他,把他塞進了車子的後備箱。

“我是從後備箱跳下來的。”郎江心有餘悸地說,“我想,他們應該是想殺了我,找個地方毀屍滅跡。我拼一把,說不定還能活下來。那時候,路上很多車,我僥幸沒有被後面的車壓死,但是也被撞了一下。我跟那個車主打起來,看管我的兩個人不敢靠前,我趁機跑了。”

他躲藏在陰暗潮濕的角落裏,等到天亮去找朋友幫忙。沒想到,居然遇到了沈紹。

郎江說:“我聽蘇北說過,沈浩跟沈紹不和。沈紹對沈飒還是很好的。所以,我想,或許沈紹可以幫忙。”

于是,就發生了他沖進沈紹懷裏的那一幕。可能是當時太緊張,他的舉動讓沈紹誤會了,倆人動了手。

終于說完事件經過,洛毅森三人面面相觑,心裏各有計較。司馬司堂則是問道:“沈飒到Q市之後,跟沈浩見過面嗎?”

“據我所知,沒有。”

洛毅森忽然問道:“度假城的總投資方是誰?”

“就是Q市的做房地産的‘瓯海公司’老總是王雲帆。”

三人不約而同在心裏暗道——卧槽!

洛毅森轉頭,“司馬……”

“我去問。”不用洛毅森說完,司馬已經走出病房。

看到他們反常的态度,郎江追問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洛毅森咂咂舌,撓撓頭,“王雲帆死了。”

“什麽?死了!?”

不對不對,洛毅森忽然意識到這裏面有個誤區,“我記得,王雲帆是基金管理人。”

“他也經營了一家房地産公司。”郎江說,“不過,知道的人不多。他做事很低調,平時也很少去公司。地産公司都是董事局的人在管理。”

這時候,司馬司堂打完了電話,,回到病房,說:“工地沒有停工。”

“什麽意思?”褚铮感到很意外,“大老板死了,兩個投資商昏迷不醒,工程還沒停?”

“具體情況還不知道,我要去仔細問問。”說着,司馬司堂率先離開了病房。

褚铮給公孫錦打電話,對方關機。他估計是在飛機上,再等一會兒聯系。

幾乎是褚铮剛把電話收起的同時,公孫錦的手機開機。

藍景陽提着小小的行李包,跟着公孫錦走出機場。Q市的人過來接,他們只借用了車子,婉言謝絕了對方的好意,自行離開。

車子駛過繳費口,公孫錦聯系了沈紹,約時間見面。

沈紹剛剛睡醒,接到公孫錦的電話,把見面時間約在兩個小時後。

又沖了澡,換上衣服。沈紹站在穿衣鏡前,神智有一瞬間的恍惚。

公孫錦這一次約見,極有可能是要對沈浩下手了。他拿起電話,叫秦白羽進來。

史研秋還在補眠,不知道秦白羽進了沈紹的房間,他們說了什麽自然也無從知曉。秦白羽跟沈紹談了大約半小時,簡單拿了些東西,離開公寓。

很快,秦白羽見到兩個被沈紹吓得魂飛魄散的主管,透露了自己的意思。兩名主管險些瘋掉!壓低了聲音,怯怯地說:“秦秘書,您說這事……沈總,沒幹過啊。”

“這就要看你們了。”秦白羽拿起茶碗,輕淺地呷了一口。

兩個主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的冷汗。其中一個猶猶豫豫地說:“這要是被發現了,我們怎麽辦?”

秦白羽放下茶碗,似笑非笑地說:“看來,你們還不知道現在的局面。如果你們貪污的罪行東窗事發,等着你們的不止是坐牢,還有一些人的極力報複。你們的家人也會被牽連。如果,這件事辦得好,我會給你們一大筆錢,補上窟窿。如果你們想離開這裏,我也會安排妥當。”

一個主管動搖了,腆着臉賤兮兮地說:“那,您能給多少?”

看着對方卑賤的嘴臉,秦白羽暗想:你不貪,我怎麽下手?随即,他在手機上打出幾個數字讓對方看。

兩個主管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秦秘書,我能不能再問個事?”剛才那死胖子殷勤地給秦白羽斟茶,“這事,是您是意思,還是……”

秦白羽冷冷地哼了一聲,“你覺得,自己的麻煩還不夠多?”

該問的可以問,不該問的、不該聽的、管好自己的耳朵和嘴巴。否則,怎麽死的你都不知道!

同一時間軌道上。

褚铮問郎江以後有什麽打算,是聯系家人,還是聯系蘇家。相比之下,蘇家辦事更快些,他建議郎江聯系蘇家。

郎江卻說:“暫時不能找蘇家。我要拿回自己的調查資料,在蘇北他爸爸面前也好有個交代。”

洛毅森覺得很難。郎江被綁架了數天,他那點東西恐怕早被沈浩的人拿走了。

“也不能這麽說。”郎江略帶些笑意,道,“做秘書的,怎麽能不留幾個後手?我所有的資料都有備份。”說着,苦笑一聲,“只是我現在身無分文,我不想告訴家裏,怕他們太擔心。兩位警官,能借我點錢嗎?”

小土豪褚铮立刻拿起手包,“你要多少?”

“一萬現金。還想請你再幫我買部手機。”

褚铮把手包裏的現金都拿出來,數了數放在床頭櫃上:“現金我這只有六千多,你都拿着吧。手機我幫你買。等會兒,我們會叮囑當地的兄弟,繼續保護你。”

郎江也不跟他們客氣,收了現金,說:“找回資料,我給你們一份。”

這哥們上道!洛毅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好好養着吧。”

車內,洛毅森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褚铮也在分析郎江提供的線索,一時間,倆鬧貨也正經而又嚴肅起來。

片刻後。

洛毅森還是覺得這裏面貓膩太多,跟褚铮商量:“我怎麽覺得沈浩跟王雲帆之間還有瓜葛呢?”

“我也這麽看。”褚铮張了張嘴,沒了下文。

洛毅森斜睨了他一眼,“幹嘛?便秘啊?有話就說。”

褚铮咂咂舌,說道:“我在想,沈飒投資度假城,是不是沈浩慫恿的。或許,沈浩是想除掉沈飒,蘇北只是個被牽連的倒黴蛋兒。”

“不會吧……”

洛毅森有些難以接受褚铮的猜測。畢竟,沈浩和沈飒是親兄弟,就算不是同一個母親所生,也是一個爹吧?沈浩是貪圖了多大的利益才能對親兄弟下手?

褚铮靠近洛毅森,猶猶不決地試問:“如果……沈浩不是老頭子的種呢?”

洛毅森立時瞠目結舌,“卧槽,你腦洞開大了!”轉而,他也有些動搖。

細想想,沈浩要對付的人不止是沈飒,還有沈紹。他想把沈紹搞成什麽樣,洛毅森不好妄自猜測,但沈紹那狠茬子,你要是不弄死他,他轉頭就會弄死你。還是大卸八塊,扒皮抽筋的那種。沈浩也應該知道這一點,既然他對沈紹下了手,就必須一擊到位。

假設:真如褚铮所料,沈浩從一開始就憋着勁想弄死沈飒,順便把沈紹引到Q市,再把這個七弟弄死……

越想,洛毅森心裏越是發寒。搓搓臉,“我們需要跟公孫談談了,你覺得呢?”

“同感。”

接到褚铮的電話,聽過郎江提供的線索。公孫錦半響都沒說話。

“老大,給個動靜。”褚铮催促了一聲。”

公孫錦揉了揉眉心,說:“郎江急着要手機,八成他的資料都在手機的某個軟件裏,可以導出備份。你先去給他買手機送過去,當面盯着。我們要保證拿到他所有的資料。然後,你到bakeer咖啡店找我。”

好吧,公孫錦的心思才是真缜密。至少他們倆都沒想過,郎江給出的資料,還是“挑挑揀揀”之後的。洛毅森佩服地說:“我大公孫機智威武!”

褚铮白了他一眼……

別看洛毅森總是嘻嘻哈哈,該他惦記的事一個沒落下。路上,洛毅森問到關于自己另一部手機跟蹤沈紹車輛的結果。褚铮搖搖頭,表示他真的想多了。記錄導出後,進行了反複的調查分析,事實證明,沈紹特別老實,或者說那輛車特別老實。

這個結果反而讓洛毅森輕松了一些。其實,這也在算在他的意料之內。那輛車畢竟是沈浩給沈紹的,沈紹也會多個心眼兒,顧忌一下車子有沒有被他們家老四動過手腳。故而,洛毅森沒有繼續糾結下去。轉而問起王雲帆被殺那一晚,司馬司堂錄了像,交給了公孫錦。怎麽沒信兒了?

公孫錦在會上也沒怎麽提,不知道分析出來什麽結果沒有。

褚铮又把一科大神廖曉晟擡出來。因為是深夜遠距離拍攝,畫面質量非常糟糕,蔣兵忙得腳打後腦勺沒工夫處理錄像,這事就轉到了廖曉晟身上。廖曉晟把錄像帶回了S市,讓他手底下那幫能人處理,估計再等個三四天吧。

聊完了,車子也停在一家手機店門口。洛毅森一轉頭,立刻悲從中來,捶着車門哀嚎:“我的手機啊!六千多塊啊!用了還不到……”

褚铮機智地捂住他的嘴,“你可以不進去,我馬上出來。”所以,閉嘴吧我都想抽你了!

洛毅森樂呵呵地看着褚铮下去買手機。六千多的手機沒了,他還有兩千多的!拿出手機,速度給秦白羽發短信。

「老四是老七的親兄弟嗎?會不會是充話費送的?」

噗!

“你幹什麽?”沈紹正在裝作很耐心的樣子,聽史研秋唠唠叨叨。忽然,坐在一旁的秦白羽看着手機噴笑出來,當即找到了打斷史研秋的好機會。

秦白羽很自然地将手機揣進褲子口袋,頂着他萬年不變的秘書臉,道:“沈董,時間差不多了,再不走,會遲到。”

就在二十分鐘前,史研秋以彙報分公司業務情況的理由拖住了沈紹的腳步。當時,秦白羽的面部肌肉差點沒抽筋。你一個秘書彙報什麽業務?沈浩的工作日常?

不過,秦白羽本着“我倒要看看你耍什麽花樣”的原則,慫恿沈紹留下來,給史研秋點臉。

結果,二十分鐘絮叨下來,其中十五分鐘都用來婉轉的贊美沈紹如何如何能幹,如何如何殺伐果斷……

秦白羽不禁再一次懷疑史研秋的智商。偷瞄了沈紹好幾眼,似在說:當年你瞎了?居然跟他睡了一年!

沈紹神色不變,對秦白羽回了幾次眼神,似在說:他以前不這樣。

此刻再看史研秋眼巴巴等着沈紹開口帶他一起走的樣子,秦白羽心裏想着:如果沈浩是充話費送的,史研秋就是買99的東西付一百,找不開填的劣質口香糖。

沈紹也是忍耐到了極點,可畢竟他跟秦白羽是要利用史研秋的,不給他點甜頭,他也不會上當。當下便說:“你們倆跟我一起去。”

史研秋很高興,甚至對秦白羽得意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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