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花市(三)

看似不經意的話似乎又意有所指, 要不是祈天河開口時總是會下意識地放柔語調,多心的人興許還會從中聽出一種挑釁。

康楊忽然道:“你為什麽一直裹着面巾?”

祈天河垂眼:“自卑。”

“……”

康楊:“說實話。”

他似乎打定主意一定要問出個答案,這時也沒人出來為祈天河說話, 菜鳥很多有被害妄想症, 所以一開始對于他掩藏真容的行為大部分玩家不放在心上。但在三名玩家陸續出事後祈天河看着一點事兒都沒有, 單純說是運氣好,未免太牽強。

沉默了一會兒, 在康楊漸漸耐心沒那麽好時,祈天河才開口:“因為我長得好, 之前有遇到過……變态。”

副本很少發生龌龊事, 随時随地都有鬼可能出現,誰還有心情色令智昏,不過有些猥瑣的玩家會動手動腳倒是真的。

“現在可以取掉了。”康楊直接做強制要求:“我們這些人裏,沒人有特殊癖好。”

祈天河有些不大樂意, 盯着腳尖:“萬一呢?”

章真桐這時也站在了康楊這邊:“你盡管摘,我保證誰都不會對你做什麽。”

祈天河還在猶豫。

章真桐本來就是個暴脾氣,十分不客氣質問:“難不成你覺得我們這裏面會有喜歡猥亵他人的變态?”

祈天河快速瞥了眼巫将。

“……”

章真桐沉默, 好吧,那确實不是個好人。有關巫将的劣跡太多, 誰能保證沒有這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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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巫将冷冷看了祈天河一眼:“你想死麽?”

祈天河瞬間抖成篩子。

巫将無話可說。

回歸者中怎麽會有這麽一個奇葩?

前一秒還在貪生怕死,後一秒祈天河的視線又在漫無目的亂瞄, 康楊正想斥責讓他不要裝神弄鬼,祈天河的目光突然聚焦在一個點:“蝴蝶。”

康楊跟着看了一眼,蝴蝶的影子都沒有:“別用拙劣的謊言轉移注意力。”

“等等。”

謝今時沖康楊擺手, 示意先不要說話。他本人在空間方面有着超一流的天賦,先前換盆時也是第一個發現紋路的奧妙,聽完祈天河的話朝後退了幾步, 宏觀地去看整片區域。

他們現在正位于B

區,左右兩邊的十幾個攤位連起來剛好是一個蝴蝶的輪廓。

康楊愣了一下,随後也發現了,說:“難怪裏面的岔道建得十分淩亂彎曲,時不時還會從中間斷開一條。”

有兩條很明顯是蝴蝶的觸角。

為此祈天河特意和謝今時去A區确認了一趟,巫将想買花的那個鋪子正好就位于蝴蝶觸角的尾端。

“我還以為自己的觀察力獨一無二,人外有人,巫将比我厲害多了。”回去的路上,謝今時感嘆了一句。

“夏天也不簡單。”祈天河淡聲道:“她能在最後關頭買來花進行消費,肯定也有所發現。”

謝今時面色不變問:“那你呢?”

祈天河低頭看懷裏抱着的花,信口胡扯:“之前付款時巫将暗示過一句,他說‘注意圖案。’”

謝今時腳步一頓,滿臉狐疑……巫将能有那麽好心?

祈天河心有餘悸:“所以我懷疑他對我有歹意。”

說着把臉上的巾帕裹得更緊了。

“……”

剛一回去,章真桐立馬迫不及待問:“怎麽樣?”

祈天河點頭:“一個區大約有2~3只蝴蝶輪廓,盡量光顧觸角方位的鋪子。”

章真桐有些頭疼,他在學校地理就很差,尤其是方向感:“确定只能是觸角?”

要是在翅膀上還好找些。

祈天河:“蝴蝶的觸角作用很多,主要是分辨氣味和保持平衡,這裏是花市,觸角和氣味能對應上。”

章真桐突然一副哥倆好的樣子走到他面前:“認路?”

祈天河點頭。

章真桐摸摸下巴:“不錯,有一技之長。”

祈天河有如找到了靠山:“章哥,我們可以互補一下。”

章真桐沒拒絕,雖然看不上一個小菜鳥,但在空間方面的短板總需要人來補齊。

叮鈴,叮鈴。

鈴铛的聲音讓大家的注意力迅速集中,聲源很分散,似乎前後左右都有,玩家下意識聚攏了一些。

夏天:“你們看那兩個游客。”

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一對情侶正在朝一個很小的木屋走去。

章真桐空間感不好不代表記憶力不好,那個地方位于BC兩個區域交界處,先前根本沒什麽木屋。

“要去看看麽?”夏天問。

早在她開口的前一秒,巫将已經邁步過去,祈天河跟在章真桐身邊,走在隊伍末尾。他的視力很好,能清楚看見木屋外面挂着兩串鈴铛,上面依稀刻着什麽圖案,走近了發現是蝴蝶。

剛剛進木屋的一對情侶沒多久便走出來,謝今時迎上去:“請問這裏面是做什麽的?”

他身上的燒傷着實有點恐怖,小情侶盡可能不去用慌張的眼神去看待,穩住語氣說:“占蔔。”

謝今時:“準麽?”

男生:“呃,就那樣吧。”

女生則是撇嘴:“反正就會說些虛的,占蔔師脾氣也不好,還詛咒我。”

謝今時:“詛咒你什麽?”

女生:“她非說我昨晚八點就已經死了。”

謝今時皺了皺眉,剛想安慰一句,女生恨恨道:“明明我是九點死的。”

話音落下,一動不動盯着玩家,挽着男朋友微笑問:“你們猜,我和我家親愛的,昨晚是誰先走一步?”

沒聽到回答,女生的笑容漸漸收起,目中流下一行血淚花了妝容:“猜不出麽?”

謝今時:“猜對了,有什麽好處?”

小情侶對視一眼,最後女生說:“我能告訴你占蔔師的一個秘密。”

謝今時鼻尖動了動,女生身上的花香味遠比男生要重,但如果是用香味遮屍臭說不過去,按她的說法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天。

覺得等待的時間有些長,女生不樂意道:“都不說話,那我就要點名回答了……屬羊的人,你來告訴我。”

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是游移不定的,無法判斷具體是在看誰。

玩家面面相觑,無人站出去。

女生臉色徹底沉下來:“三,二……”

倒數計時完最後一聲,情侶中的男方打了個響指,周枝身體一瞬間失去控制,好在他早有準備,以防萬一在手裏備好一張符紙。

身子脫力的瞬間,紙張飄在半空中變成千紙鶴,毫無章法地在周枝面前亂飛,最後化作一小團火焰。火光下,周枝頸部隐約出現一條紅色的細繩,被火苗點燃,很快燒斷。

女孩生氣地跺腳,眼睜睜望着煮熟的鴨子飛了。

周枝此刻的滋味也很不好受,脖子留下一圈被燙紅的痕跡,風一吹就疼。

小情侶離開了,屬于占蔔師的秘密也被帶走了。

謝今時的目光從小情侶的背影上收回,問:“你現實中數羊麽?”

所有人都關心這個問題,周枝搖頭:“屬猴。”

完全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屬相。

面巾遮住了表情,祈天河微微蹙起眉頭,死亡規則越來越霸道了。可以肯定的是,就目前掌握的線索沒有人能推敲出自己的屬相,如果不是周枝用了道具,估計已經涼了。

鹦鹉:“正因為難度跨度太大,游戲才會免除你的失敗懲罰。”

祈天河沒有直接問它答案,只是單純好奇:“你能不能看出我們這些人的屬相?”

鹦鹉:“有猜測,但還需要證實。”

祈天河沉默,反複思考遺露了什麽。

鈴铛又響了,一道沙啞的聲音從裏面傳出:“屬王八的進來。”

“……”

目光唰唰唰全部落在祈天河身上。

巫将:“占蔔師叫你呢,還不快去。”

祈天河抱花的手微微發緊,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說:“不一定是我。”

十二生肖裏沒有烏龜,更沒有王八。

然而就在這時鹦鹉的聲音突然出現,提醒他:“進去吧。”

祈天河眼皮一跳,所以實錘了麽?

掀開門口挂着的竹簾,木屋裏很暗,一個穿紫色袍子的人坐在圓桌旁,手下是略渾濁的水晶球。同樣的場景祈天河在影視劇裏見過不少,見怪不怪地就要拉開椅子坐下。

“等等。”

紫袍人頭偏向一角,那裏放着一盆水。

祈天河明白暗示,走過去洗手,挽起袖子的時候因為刺目的紅色動作微滞,揉了揉眼發現盆底是紅褐色,并非血水。

随意沾了點水再擦幹淨,祈天河走回原位。

紫袍人做了個‘請’的姿勢,等他坐下,緩緩問道:“姓名。”

虛假的菜鳥藝名‘大海’肯定不适合用在這裏,祈天河本來要說真名,忽然想到《民間獵奇故事》空白的那部分标題,話到嘴邊說得是‘天河’二字。

紫袍人讓他單手放在水晶球上,随後自己捧着兩端。

紫袍人的手指極其細長,正常人不可能擁有這麽長的手骨,一雙褐色的眼睛緊緊盯住水晶球,霎時間整個身體開始劇烈抽搐:“生……死……”

她猛地擡頭:“這是你幸運花的關鍵詞。”

整場占蔔只用了五分鐘,紫袍人卻平複了好長時間:“診金留下,人走。”

“多少錢?”

“花,一半。”

祈天河停步,取出幾枝花,臨出門前忍不住舉起小缸推銷道:“這只王八您要麽?”

紫袍人壓根沒理他,拍了下桌子上的按鈕,外面鈴铛快活地叮鈴鈴作響:“屬虎的進來。”

祈天河出去時,看到他手上少了一半花,夏天一瞬間發應過來:“能參加占蔔的都是得到過花的人。”

祈天河是和巫将合買的,所以只有一半的所屬權。

謝今時和康楊買的是魚,做同樣選擇的還有阿石,除此之外剩下人都有資格進去,前提是能辨認出各自屬相。

占蔔師沒有給他們思考的機會,很快把名額給到下一位:“屬蛇的進來。”

祈天河突然看向巫将,淡淡道:“占蔔師叫你呢,還不進去。”

巫将微怔,複雜地看了他一眼,走進去。

他的速度太快,祈天河想說什麽的時候,人已經到了木屋裏。

夏天急忙道:“你知道每個人的屬相?”

“怎麽可能?”

“那他……”

祈天河:“你們不覺得他的性格特別像蛇?”頓了頓又道:“我就是原封不動照搬了剛剛他那句話,想着怼一下。”

先前叫屬王八的進去時,巫将就是這麽對自己說得。誰知道這人行動力太強,想開口叫回的時候已經晚了。

巫将在裏面待的時間比祈天河少很多,誤以為木屋中發生過一場血戰,祈天河正要道歉,巫将斜眼看他:“你倒是厲害,竟然比我先一步推出屬相。”

啥玩意?

祈天河詫異:“你真屬蛇?”

巫将沒心情陪他玩裝萌新的故事,站到一邊将其無視為空氣。

接下來,占蔔師又叫了屬羊,屬虎和屬貓的,除了周枝均是無人應答,鈴铛聲最後一次響起,木屋自原地消失。

夏天咬着唇,望了眼章真桐:“周枝數羊,看來我們兩人的屬相就在虎和貓當中。”

章真桐點頭,同樣有些遺憾,其實是有二分之一的概率搏一下,可一旦選錯很可能要面對一條死亡規則,風險過高。

“有點意思了,”這時巫将勾了勾嘴角:“不是按照傳統的十二生肖做屬相。”

“會不會是通過相似性來分?老虎和貓都是貓科動物。”夏天話一出口自己便先搖頭。

章真桐想了想:“好像也不是食物鏈。”

“或許突破口在他身上。”夏天突然看向祈天河:“只有你的屬相最特殊,為什麽副本會設計一個帶有侮辱性質的動物給你做屬相?”

“誰說是侮辱?”祈天河平靜道:“這是一份美好的祝福,祝願我在游戲裏活久一點,你們難道沒發現這次副本我運氣格外好?”

聞言夏天嘴角抽了下……為什麽每次這人胡說八道時,根本找不到可以反駁的點。

祈天河內心沒有表面上那麽風平浪靜,夏天的這句話讓他腦海中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再回想卻死活捕捉不到那個重要點,就像是忘記一首歌高潮時的歌詞。

一行人轉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下一步該去哪裏不得而知,正當衆人一籌莫展之際,一個舉小旗子的人穿過人群直直朝他們走來:“抱歉來遲了,路上堵車。”

“你是……”有人帶着疑惑看他。

“你們請的導游啊。”舉小旗子的人因為遲到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叫我小王就行。”

逛花市請導游,聽着就有些奇怪,但NPC的出現帶來了一個轉折點,玩家默默跟在他後面,誰都沒說質疑的話。

職業原因,小王一路喋喋不休,完全沒冷場的跡象:“這花市可有名了,慕名而來的顧客很多……”說着忽然停下腳步回頭:“差點忘了核對名單,看我這記性。”

急切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很皺的紙,上面畫着五花八門的動物圖案。

周枝主動走過去說自己數羊,小王很滿意地在後面用紅筆打了個‘√’,接着祈天河和巫将也去做了登記,原本康楊還想看一下剩下的種類,好縮小範疇,但這張紙上的動物少說也有幾十種。

“看來一部分游客有事沒到,還有人分不清自己的屬相。”見沒人再來登記,小王愁眉苦臉:“十分鐘後,F區就要開了,沒有核實身份的人不能進入。”

花市目前只有五個區,聽他的意思,隐藏起來的那個區域似乎只有通過導游的核對才有資格進去。

夏天:“進不去會如何?”

小王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當然是留下來和其他顧客一樣,繼續觀賞普通區域的花。”

祈天河突然低聲說:“你們看……”

周圍原先有說有笑的游客,很多皮膚開始逐漸松弛,到最後有的只剩一層皮,還散發着一股難聞的氣味。

“媳婦,這盆花漂亮不?”近處一個中年男人正說着話,舌頭突然掉了出來,他撿起來若無其事裝回去。

各種離奇的景象比比皆是,留下來絕對是死路一條。

花香更濃了,一般香到極致是臭,但這香味有奇效,空氣中腐爛的味道被淨化,人的呼吸卻漸漸有些不順暢。

小王拿出來三個牌子,讓知道屬相的祈天河等人挂上。

祈天河用手捏了捏,很劣質的塑封,夾層裏就一張紙,上面畫着代表屬相的小動物。

“牌子一定要戴好,這樣就不會失散,”小王:“好了,現在你們可以随便去逛。”

祈天河:“不是說還有十分鐘F區就會打開?”

小王連忙解釋:“不影響的,你們是有身份的人,時間一到,自然會有人領進去。”

牌子等于副本行動自由權?

祈天河首先想得是會不會引起争奪,再一想牌子上都貼着各自的屬相,搶了應該也用不上。

然而就在這時,小王意味深長說:“對了,你們中有兩個人屬相一樣。”

NPC總有本事一句話挑動起玩家內心的陰暗面,時間緊迫,只買到魚的玩家已經起了搶奪的心思。就算搶錯了身份牌,下場難道還能比連牌子都沒有更慘?

夏天和章真桐還沒走到絕路,他們的屬相就在貓虎當中,結伴去尋找信息。

祈天河自信:“反正沒人會跟我的屬相一樣。”

語畢邁開長腿朝E區走去,好像準備吃點東西。

身後康楊眼神一暗,跟了上去。

謝今時考慮了一下,到底沒有摻和一腳,不知為何突然找上近處那個舌頭掉出來的男人,阿石的選擇跟他一樣,認為這個突然暴露古怪行為的游客可能會發布任務。

E區飄來麻辣燙和炸雞的味道。

祈天河享受地眯眯眼,他本來是不餓的,耐不住鹦鹉吐槽這個副本裏找不到好吃的,一來二去,無形中讓他也受了饑餓的心理暗示。

鹦鹉:“

有人跟來了。”

“我知道。”祈天河不動聲色走過去買了幾個串串,找空桌坐下。

不知道是不是新區域快要開放的原因,小吃區沒剩下幾個人。

剛咬了口蟹丸,一道人影坐在他對面,問:“好吃麽?”

祈天河颔首:“鮮嫩爽口,麻辣地道。”

康楊是個極度的投機主義者,很講究效率,開門見山說:“牌子給我。”

祈天河咽下去剩下一點的蟹丸,說:“你搶不走的。”

康楊臉上的笑容還在,只不過身體的肌肉微微緊繃,那是人在作出攻擊前的狀态。

“副本不讓自相殘殺,很多新人吃準了這一條,所以有恃無恐。”他站起來,手上多了把鋒利的匕首:“但他們不知道,在高難度副本裏,不是重傷會被規則忽略。”

事實恰恰相反,祈天河比誰都清楚這點,指明重點:“我們屬相相同的概率很低。”

康楊就像是在看一個垂死掙紮的人:“NPC沒有特別說明,證明尚有餘地。”

确定講道理是行不通了,祈天河嘆了口氣,他其實還真沒把握對付康楊,雖然對自己的格鬥能力有信心,難保對方手上不會有單純針對玩家的道具。

低頭看了下手機,已經站在他面前的康楊冷笑:“想拖延時間?可惜還有五分鐘,足夠了。”

然而下一秒,康楊就笑不出來了,他聽到身後有一種類似野獸發出警告的低吼聲。

祈天河手上拿着空竹簽,指甲不時輕輕撥拉着尖端的一面。因為擔心被從正面偷襲,康楊并未冒然回頭,往旁邊移了一步,随後慢慢側過身子,終于看清了站着的是什麽東西。

那是一條黑色的大狗,皮毛和血肉幾乎是分家的,屍犬的震懾作用連NPC都會晃神,更何況是名玩家。

可惜本質是紙老虎……趁着屍犬餘威猶在,祈天河走過去摸了摸了它的腦袋,望向康楊:“我說過,屬王八的命長。”

屍犬配合地吠叫一聲。

康楊反射性取出道具,心下緊張不減,這只狗瞧着像是被召喚出來的,不知道會不會被劃分為鬼物一欄,他的防身道具只針對妖魔鬼怪。

祈天河一步步靠近,就像方才康楊對自己做得一樣,慢慢縮小生存環境形成壓迫感。

“你……”康楊表情陰沉,知道可能踢到鐵板了,正常菜鳥玩家哪裏會有技能,就算高級玩家也不一定能具備。

“呵——”

走到近處,祈天河突然低低笑了聲:“過去這麽久,游戲裏的人還是這麽有趣。”

一句話讓康楊徹底篤定了猜測:“回歸者。”

心底則是把能想出來罵人的話都暗暗罵了一遍,都什麽年代了,怎麽還有人喜歡玩這種扮豬吃老虎的游戲?

千鈞一發的時候,祈天河不知為何又坐了回去,又要了兩串吃的,懶洋洋說:“算了。”

康楊愣了下:“你不殺我?”

高級玩家身上都有戾氣,就算不殺,起碼也該弄成重傷。

祈天河:“我所在的陣營向往光明,和某些喜歡惹事的回歸者可不一樣。”

鹦鹉在腦海裏提醒他:“巫将就在附近。”

聞言祈天河沉默地拿起串串,吃了口壓驚,補充說:“當然人各有志,我沒有任何拉踩的意思。”

“是麽?”巫将迎面走過來,康楊下意識又後退幾步。

祈天河表情盡可能真摯,好像不想惹事似的。

見狀巫将目中的嫌棄堆砌到前所未有的地步,即将産生質變,考慮到副本還沒走完一半,現在動手可能讓別人坐收漁翁之利,暫時收了算賬的心思。

祈天河一直注意觀察對方的微表情,确定短時間內不會發生劇烈沖突,徹底放下心來。正要叮囑康楊一句不要洩露他的身份,不曾想巫将先一步偏過頭,幾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說:“如果你走運活下來,記住管好自己的嘴。”

外面的人提到永夜,會瞬間聯想到日不落,尤其是直播間的副本,他親自下場去會過祈天河,現在任何玩家提到這兩個組織,第一反應是不死不休的敵人。

說句不好聽的,在此期間一方逼格太低,另一方的形象都會受到影響。

作者有話要說:在場諸位的想法:

巫将:怎麽會跟這種人捆綁?

祈天河:我這個水貨得撐住,千萬不能被發現是真菜鳥。

鹦鹉:什麽時候能吃口熱飯?

康楊:做個人好麽?為什麽要扮豬吃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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