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花市(二)

“喂, 能不能走快點。”催促祈天河的是之前強迫他買水的玩家,名叫康楊。

“抱歉。”

第一次正式體驗菜鳥,業務操作不太熟練。

當然祈天河也知道康楊讓自己快點走的原因,想讓他在前面探路, 有危險時自己就相當于一個人性預警器。

祈天河東張西望, 今天是周末, 人很多, 大人領着小孩, 男女朋友牽手……到處都是溫馨陪伴的畫面。

背景介紹裏提到過顧客有古怪,但目前為止還看不出太大問題。

花市面積足夠大, 分為A-E區,設計不大合理,每一條道路都很窄,人擠人,想要駐足欣賞一會兒都不容易。

巫将突然停下腳步,比起橫空出世的祈天河, 他在游戲裏的知名度更廣, 至少在場的人都認識。他這一停,其他玩家下意識停了下來, 警惕地環視四周, 企圖發現危險的端倪。

然而巫将僅僅是随便走到一家鋪子看花,似乎很感興趣。

阿南對花粉輕微過敏,想快點離開,又得遵守游戲提示不輕易掉隊, 捂住鼻子皺眉,暗示前面還有更好看的花。

巫将充耳不聞,賞花入迷, 其他人索性在附近轉悠,順便自我介紹了一下。

暴脾氣寸頭叫章真桐,燒傷男的名字很文藝:謝今時;三個組隊進來的玩家用得是簡稱……阿廣,阿南,阿石,另外兩個組隊玩家分別叫周枝,小林;隊伍裏唯一的女孩子叫夏天,人如其名,笑起來特別陽光。

祈天河也給自己臨時起了一個藝名:大海。

聽名字就覺得人有點憨直。

夏天盯着巫将的背影,自言自語說:“那花有什麽可看的?”

章真桐無語:“這裏的花哪個你能叫上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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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他一提,衆人後知後覺花卉市場上售賣的花朵幾乎都叫不上名字,乍一看就是很普通的花,卻找不到任何有關的記憶。

就拿巫将正在看得那盆來說,有點像牡丹,但仔細瞧就會發現內裏的花瓣有疊層漸變色,微微泛藍,跟牡丹毫無幹系。

巫将好像認定了那盆花,想要買下來。

老板:“只賣有緣人。”

巫将似笑非笑:“怎麽算有緣?”

老板:“你至少得知道這盆花是什麽。”

夏天躲在角落,偷偷用手機拍了張照,用了掃一掃識別,系統瞬間卡住。

老板好像知道她在幹什麽,嘲諷地看過來一眼,夏天絲毫不覺得尴尬,沖他笑了一下收起手機。

巫将:“附近有沒有懂花的人?”

似乎就是在等他問這句話,老板笑眯眯道:“有一位遛鳥的大爺很懂行,不過他不喜歡和人說話,如果你能找到他飼養寵物期間喜歡買的那種蟲子,他或許會告訴你。”

“這還需要找人問?”不屑的嗤笑聲傳來,祈天河走到巫将旁邊:“這花叫天雲蘭,是鈴蘭花的變種,傳說浸染過遠古時期海妖的眼淚,所以花瓣有淡淡的藍色。天雲蘭一年只開一季,今天能看到算是我們運氣不錯。”

誰也沒想到一個菜鳥會懂這麽多,連巫将都微微詫異地望了他一眼。

祈天河:“天雲蘭在民間還有很多流傳的故事,多是和愛情有關……”

他說話的聲音悅耳又有磁性,吸引了不少人駐足。

挽着男朋友胳膊的女孩子聞言有些心動,歡喜地盯着那盆花。

祈天河微笑對小姑娘說:“買一盆回去,愛情天長地久,天雲蘭……”

“天你奶奶的雲蘭!”

老板飙出一句髒話,不少路人露出嫌棄的表情,無論私下怎麽樣,很多人來逛花市是為了陶冶情操,突然聽到這麽不文明的一句話,看老板的眼神頓時不太友好。

“這是茉仙,不懂就別胡說。”老板狠狠瞪了祈天河一眼。

“那可能是我認錯了,這兩種花真的挺像,”祈天河主動賠禮道歉:“您別生氣,這花我買了,算是陪個不是。”

“……”

祈天河:“快給包起來啊,不是說只賣有緣人,我能叫出這花的名字,你就得賣給我。”

頓了頓不停重複‘茉仙,茉仙,茉仙……’

老板恨不得一花盆扣到他頭上。

康楊眼神動了動,走過來對祈天河小聲說:“提示裏說要貨比三家,你現在就買下來不安全。”

祈天河毫不動搖:“人傻,錢多。”

康楊:“那不如我來付錢?”

祈天河不理他,大大咧咧催促老板:“麻煩您快點,。”

老板把打包好的花遞給去:“六十八,承惠。”

咬牙切齒,像是恨不得把祈天河扒皮抽筋。

茉仙開得很豔,有很多花朵,祈天河覺得有共享的可能,問巫将:“一人付一半錢?”

一向以兇殘變态出名的巫将深深按了按眉心:“可以。”

祈天河帶着戰利品繼續往前走,路上問:“這花有什麽名堂,你為什麽買啊?”

反正他現在是菜鳥人設,想問什麽可以毫不避諱。

看見祈天河主動去搭話,組隊進來的周枝對小林說:“你說他是莽?還是大智若愚?”

小林說了實話,指了指自己腦袋:“感覺這裏有問題。”

主要是哪個正常人會主動跟永夜的人攀談,這個組織是有名的不講道義。

康楊先前被祈天河拒絕,算盤落空,聞言冷嘲熱諷說:“說不定是想攀高枝,到時候被吸納進組織。”

祈天河聽力極好,瞬間明白了此刻自己在其他人心目中的形象:類似想要入贅豪門的貧民窟男孩。

鹦鹉:“想想也挺帶感,永夜應該不會少我們一口吃的。”

“……”

自進副本它就沒怎麽發言過,一開口居然半句話不離開吃。

玩家的性格各有千秋,這次人多,去哪個區每個人想法不同,不時會有口頭上争鋒。不過這都不算什麽,哪怕與人為善也不影響某些人背後捅刀,高難度副本中,不少玩家更喜歡展露出性格中殘暴的一面。

巫将對于閑話也是聽之任之的态度,回答了祈天河剛剛的問題:“自我們進來,店主一直在偷偷打量,這類型的NPC身上多有劇情觸發點。”

道理都懂,不過在人山人海中觀察出每一個NPC的表情,并非一般人能做到的。

快要到A區盡頭,衆人移步較為空闊的區域,讨論接下來去哪裏。

夏天首先說:“我檢查了手機,通訊錄照片等都是空的。”

謝今時:“幸運花和屬相有關,不知道是不是指我們現實中的屬相。”

沒有身份資料,周圍也沒有認識的NPC,無法判斷出他們在副本裏是否存在需要扮演的角色。

指示牌上畫有簡單的字母标識,告訴游客每個區在哪,裏面具體販賣的種類卻是一點也沒提示。

“要不分開找找?”夏天略帶遲疑:“提示說不要和夥伴失散,我們有十一人,分成兩隊應該不算違反要求。”

“可以。”謝今時首先表示同意。

其他人也沒意見。

“我想直接去E區看。”謝今時強調。

組隊進來的玩家周枝和小林想法一致。随後夏天和康楊也加入了他們的隊伍,就在大家剛準備風頭行動時,突然有人痛苦地嗚咽一聲。

是那名被喚作阿南的玩家,和他一起下副本的阿廣眼疾手快扶住他。

“啊,啊……”阿南死死掐住喉嚨,臉憋得通紅,像是喘不上氣。

“快!”夏天忙道:“散一散,把他移到空氣流通的地方。”

寸頭男章真桐紋絲未動冷眼道:“你們看他的手。”

阿南胳膊的肌肉迅速幹癟萎縮,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吸收他體內的營養,眨眼的功夫,原本健康的身體只剩下一層幹幹的皮,遍布在他體內的經脈呈褐色,像樹枝,又像是花莖。

整個過程僅僅持續了一分鐘,阿南腦袋歪在一邊,徹底沒了氣息,他的身體還在繼續蒸發,連皮帶骨化為血霧,霧氣四處飄散,落在了周圍幾個盆栽上。

這驚悚的一幕像是被屏蔽了,路過的顧客正好有各自要做得事,不是接打電話便是正好被某個攤位吸引轉身,誰都沒有發現異常。

高級玩家見慣了游戲裏的死亡,然而此刻的表情都不大好。

章真桐凝視剛剛離阿南最近的阿廣:“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阿廣還沒從隊友的死亡中緩和,用三人組隊道具就是為了進來有個照應……這才多久,就折了一個?過了片刻才面色難看地開口:“他有一張很厲害的符紙,一旦使用,厲鬼一時都奈何不了。”

阿廣死時沒有來得及做任何動作,說明一切都是在電光火石間發生。

章真桐皺眉:“那就是觸發了某個必死的死亡規則。”

有的死亡規則還有周旋的餘地,有的觸之必死。

各自回憶了一番這名玩家進副本後的所作所為,根本找不出任何疑點,甚至不記得對方有開口說話。

逐漸陷入僵持的時候,巫将不耐煩道:“雙S副本,死個人不是很正常?抓緊時間,該幹什麽幹什麽。”

阿南死後,分隊伍時祈天河成了搶手貨,不能怪老玩家不地道,副本對菜鳥的投放定義就是炮灰,新人玩家哪怕實力再強,也不可能在雙S副本裏活下去,單道具稀少便足以限制他的發揮。

此刻誰都想用祈天河先去試驗一下死亡規則,祈天河瑟瑟發抖,低着頭不說話。

巫将:“……”

說什麽也不能和這人分一隊。

最後祈天河跟着謝今時他們一道前往E區。

謝今時提出直接去E區是想看看花市市場有沒有後門能出去,順便一路可以對各個區域有個基本的了解。

A-C區只賣花,從D區開始逐漸有了不一樣的景象,可以看到很多賣魚的,E區是最後一片區域,有個攤子專門賣花卉養殖書,剩下的面積則彙聚着小吃美食,跟傳統的花市結構不太一樣。

花市很潮,凳子感覺都是濕的,這絕非一個适合用餐的地方,然而不少顧客都會來到這裏買吃的。盡頭是片模糊的玻璃窗,看不太清外面的景象。

謝今時:“只有一個入口,入口即出口。”

夏天:“你們有沒有覺得,呼吸不太舒暢?”

她僅僅是輕微的不适,或許是受環境影響,不過有了死亡玩家的前車之鑒,誰都不敢馬虎。

周枝清清嗓子咳嗽幾聲:“好像是有點兒。”

除了祈天河,都有些不同程度的反應。

康楊不是個好人,思維卻很敏捷,很快反應過來:“購物。來到花市必須消費。”

一條死亡規則浮出水面,每隔一段時間,副本會從沒有進行消費的玩家裏随機抹殺一位。

夏天嘗試去買瓶水,老板很和氣,從冰櫃取出一瓶水遞出,完全沒有适才賣花商家的刁難。

夏天接過水感覺呼吸狀況有了輕微的改變,可她還是沒有放棄去買一盆花,準備往D區折回,NPC越不願意出售的東西,往往效果會更好。

餘下玩家的選擇一致,挑了個便宜的吃食買然後去D區。

明明先前是在A區發生的茉仙事件,但D區做生意的看到他們一行人個個面色不善,尤其是瞧見蒙着面的祈天河,活像是見到地痞流氓一樣。

有個大爺還呸了一聲。

“……”

“看看你幹的好事。”康楊冷聲道。

發現祈天河無所謂地東張西望,得出判斷,這個菜鳥沒有想象中那麽好拿捏。話鋒一轉:“不過也不能全怪你。”

祈天河毫無觸動,當初他用準玩家的身份PUA鹦鹉的時候,康楊還不知道在哪裏混。

康楊想要拿捏祈天河是有原因的,花不好買,可以從其他方面找突破口,前面一個水培裏面有帶孔雀魚,只是不知道購買有沒有風險,想先推個人出去試試。

他的策略很有意思,快步過去假模假樣和老板交談一番,回來時愁眉苦臉:“魚也不能直接拿下。”

說着忽然望向祈天河:“我覺得你腦子挺靈活,如果有辦法買過來,接下來我帶你。”

普通的菜鳥接受吹捧或許會先心動再考慮,祈天河這種第一次當菜鳥的考慮都沒有,直接撲過去了:“好,你等我。”

走到一半回來:“錢。”

康楊:“談判你來,付錢的時候我付。”

祈天河點頭。

老板在祈天河出現時,下意識眯眼挺腰板,好像要防止被套路。

祈天河很好奇這些賣花的老板間是通過什麽方式傳遞信息。

“看中了哪盆花?”老板主動問。

這個攤位可供選擇的很多,除了養孔雀魚的水培,還有裝飾品和工具。祈天河來另有目的,根本沒有替康楊跑腿的意思。

視線掃了一圈,微笑說:“聽說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幸運花。”

老板:“是這樣。”

“有什麽講究麽?”

老板意味深長:“其實除了幸運花,很多小東西都能增強人的運氣,不過要注意別買錯了。”

祈天河佯裝無知:“買錯會怎麽樣?”

老板:“好比‘4’這個數字,是一部分人的幸運數字,也同樣是另一部分人的黑暗數字。”

多得沒有再說,像是看好戲一樣等着他做選擇。

祈天河迅速提煉出關鍵點:花不能亂買,随意購買可能觸發死亡規則,不過不絕對。至少他手上抱着的這盆便不會帶來影響,看來巫将先前說的話有所保留,他不可能是單憑NPC的神情變化就冒然買花,肯定還有其他理由。

……一些自己暫時沒有觀察到的細節。

祈天河指着那盆水培:“怎麽賣?”

老板:“這個已經預定了,你要是喜歡,可以找老李,他很擅長幫客人挑到最适合的産品。”

邊說好心地指了個方向。

祈天河回頭看康楊,後者:“一起去看看。”

兩個攤子之間距離不遠,老李是個幹瘦的老頭,兩只眼睛凸出,因為太瘦了,眼球仿佛走兩步就會晃出來。

他這裏什麽都有,魚食,花架……肥料等等。

“想要選到最适合自己的東西麽?”玩家的腳步未至,老李便像是背臺詞一樣面無表情說道:“只需要幫我一個小忙,我會給出雙倍的饋贈。”

祈天河目前在隊伍裏沒有話語權,偏頭看近處的謝今時。

“什麽忙?”謝今時沒有遲疑問。

“幫我給花換個盆。”老李指着前排幾個種在塑料小盆裏的花:“我想把它們換到大盆裏養,不巧前天手扭了。”

謝今時:“只是換盆?”

老李點頭,站在一旁逗弄魚缸裏的小魚:“但如果換死了,得賠錢。”

“陪多少?”

老李像是沒聽見,輕輕敲着魚缸。過了會兒轉過身:“誰想接這個活兒都可以試試。”

所有的視線全部集中在祈天河身上。

“你先去試試。”謝今時啞聲道。

其他人沒有阻止,都是利己主義者,不确定危險的情況下,總得有人去試。

祈天河:“如果我拒絕……”

“副本不能殺人,但不妨礙使絆子。”謝今時淡淡道:“雖然對你來說很殘酷,不過換作任何高級副本,菜鳥都是一個待遇。”

這點沒有騙人。

祈天河想了想上前一步,暫時放下剛買的花,随便抱起一盆研究,怎麽看也是盆普通的小白花。沒有把握時,他也不會去嘗試,正要宣告放棄,鹦鹉突然出聲:“換。”

祈天河動作一滞,随後自然地接過老板遞來的鏟子,開始挖土。

土質很硬,質感像幹了後的窩窩頭,祈天河用了些力氣才鏟下去,正要繼續往下,鏟子似乎觸碰到了某種柔軟的黏膩的東西,他連忙拔出來,紅褐色的黏稠液體跟着被帶出來,空氣中瞬間彌漫着強烈的腥臭味道。

先前還很精神的花,忽然變得萎靡不少。

老李不悅道:“你小心些。”

祈天河重新鏟土,不過動作放得比适才緩慢,任誰看他都是被吓住了。

實則祈天河是在思考問題,花是商品,老板還靠賣它掙錢,讓不懂行的客人換,換死了他難道不心疼?

想到這裏他低聲問:“我的命和這盆花,在您看來哪個更重要?”

老李想也不想:“當然是我的花更金貴。”

祈天河挑眉……所以用花換自己的命在對方眼中并不劃算。

先前介紹他們來得NPC時不時會往這邊看上一眼,表情有些迫不及待,祈天河斜眼瞧見,産生一種荒唐的猜測。

為了進一步确認,他假裝手下猛地一用力,實則做出動作和施力中間差了幾秒,潔白的花瓣卻在他胳膊肘動的瞬間便更蔫了。

很好。

碰瓷碰到他頭上來了。

老板的花石錘碰瓷,而讓他們來得NPC通過引流拿分成,怪不得他們的攤位種類比其他人齊全的多,宰客宰富了。

不顧小白花的‘虛弱’,祈天河強行将之挖了出來,花還沒有幼童巴掌大,根卻很可怕,挖出來才知道幾乎整個塑料盆都被誇張的根系占據。

他站起身朝大盆那裏走,指尖彈出一點鬼火,俯身的瞬間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警告:“敢裝死,我就讓你真死。”

花怕火,花莖猛地顫動,想要逃離他的魔爪。祈天河敷衍地在大盆裏刨了個坑,把它往裏面一塞,過後手指握住盆子邊緣,仿佛很緊張地在關注情況,身體跟着前傾。

花根埋得很淺,鬼火透過土壤對根系進行炙烤,小白花不停扭曲抖動。

“活了!”祈天河激動回頭,手沒有放開:“還活得很精神。”

老李猛地拉他起來,祈天河無辜強調:“它活了。”

老李死死盯着祈天河幾秒,突然回頭:“還有人要幫忙麽?”

換盆時鏟子帶出猩紅液體時,其餘人便退到了相對安全的距離,加上祈天河手法隐蔽,暫時沒有瞧出來名堂的。

“有什麽技巧?”

面對詢問,祈天河站在一邊,似乎因為在為剛剛被脅迫生氣。作為隊伍裏唯一的女生,夏天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能不能說給我聽聽?”

祈天河:“運氣吧。”

敷衍的話讓夏天微微蹙眉。

祈天河淡淡道:“我們來找幸運花,運氣自然很重要,就像随機死亡的那名玩家,運氣就沒你們好。”

頓了頓說:“可以多關注一下花盆。”

這話聽上去有幾分道理,祈天河也沒騙人,先前他發現塑料花盆表面印有不同的花紋,至于代表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我試試。”走過去的是謝今時。

他閉上眼睛,手指撫摸着花盆的紋路,面對老李的催促不緊不慢摸完每一盆,最後選擇了倒數第二盆花。換盆過程很順利,僅僅掉了片葉子。

見狀老李沒好氣說:“你也通過了。”

謝今時的性格沒祈天河表現出的那麽軟弱,對投過來的目光視而不見。

夏天咬了下嘴唇:“我們是一個團隊。”

謝今時沒好氣道:“這裏面只剩一盆花能選擇,我告訴你們誰比較合适?”

此話一出,氣氛下降到冰點,夏天都沒有再說話。

祈天河沒去嘲笑這些資歷老的玩家,他也沒有看出花盆的異常。趁其他人研究花盆時,主動靠近輕聲問:“有什麽訣竅麽?”

謝今時瞥了他一眼。

祈天河:“我就想漲點見識,總不能回回碰運氣。”

謝今時拉他到一邊:“上面的紋路是花卉市場C-D區的地形圖,要排除那些加了錯誤岔路的地圖。”

“……”

這誰能找出來?

“沒你想得那麽難,有一朵小花代表起點,而且沒有時間限制。”

玩家的進展很慢,那廂康楊重重放下花盆,有些急躁說:“為什麽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然後他指着祈天河:“你陪我去其他地方轉轉。”

祈天河‘啊’了下。

康楊:“提示有交代,一個人行動不安全。”

祈天河跟在後面,注意到康楊看似左顧右盼,其實是在觀察地形,他看得十分仔細,好像也不擔心僅剩的那盆會被人挑中。

大約五六分鐘的時間,康楊胸有成竹回去,迅速挑出一個開始換盆,動作很穩,對比先前周枝換得還要更精神些。

“看來三位客人都很有福氣。”

說完老李看向剩下的幾人,重複問了還有沒有要換盆的,沒有玩家再上前,老李目中有藏不住的遺憾。

按照之前說好的,他開始兌現獎勵。先給了康楊一個小魚缸,裏面游動着錦鯉,又給了謝今時三條孔雀,最後送給祈天河一只王八。

“……”

祈天河強行挽尊:“好可愛的小烏龜。”

其他人也沒心情嘲笑他。

沒有進行‘合理’的消費,死亡規則遲早還會落下。

小林喉嚨忽然有些幹澀,他連忙又去買了瓶水,這次的效果可以忽略不計。轉身的瞬間,呼吸突然發緊,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他沖到了一個攤子前,聲音艱澀:“買東西,什麽都行。”

“客人,這裏的花要叫出花名才能出售,魚的話可以靠猜謎售賣。”老板慢悠悠道。

小林出狀況的時候,周枝和夏天根本沒關注,抓緊時間在輪到自己前尋找附近能做任務的地方。周枝正好碰到了先前第一家攤主提到的遛鳥大爺,完成了給鳥找蟲子的任務,獲知一種花名。

謝今時:“你說得沒錯,有時候運氣很重要。”

每個人擅長的領域不同,有人記憶力差行動力強,偏偏碰到腦力關,那就是倒了黴。

周枝的運氣明顯就要比小林好,至少他還有時間。

小林沒有認命,咬破舌尖,繼而從懷裏拿出一枚硬幣,可惜有些死亡規則迅猛又無法違逆,差了一步,他終究淪為和阿南一樣的宿命,化作血霧消散。

夏天不久後回歸隊伍,手上抱着一束很像百合的花,顏色是黑的。

人齊了,誰也沒說話,謝今時率先開口:“既然都消費過了,找另外一隊彙合吧。”

沒人反對。

從D區往前走,客流量要比先前少一些,不知道是不是祈天河的錯覺,花市的香味更濃烈了。聞久了,人有些暈暈沉沉的。

“在那裏。”夏天叫出聲,指了個方向。

那邊的人也注意到了他們,兩隊人成功彙合,巫将的隊伍也有傷亡,死了一名叫阿廣的玩家。

祈天河意識到死亡規則首先降臨在了組隊進來的玩家身上……果然組隊獎勵也不是那麽好拿的。

“傷亡有些慘重。”夏天苦笑一聲。

游戲還沒開局半小時,就死了三名成員。

“還有更恐怖的。”章真桐瞄了眼祈天河。

其他人瞬間反應過來,難怪一直覺得有哪裏不對勁……這個菜鳥居然還活着,而且看上去收獲滿滿!

數道視線同時集中在懷裏抱着的幾樣東西上……

祈天河以為他們是在嘲笑自己被老板送王八的事情,當即嚴肅且認真道:“不要小瞧它,養好了可以給人送終。”

作者有話要說:祈天河:超長待機,送走你們所有人。

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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