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美好生活

海軒回到家,倒頭便睡,一口氣睡了20多個小時,睜開眼,感覺自己終于又活過來了,只是饑腸辘辘,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嗅到一股子淡淡的香味,抽抽鼻子,沒錯,是魚片粥的味道。他摁亮燈,在床頭櫃上找到一個保溫桶,打開來一看,裏頭果然是香濃誘人的魚片粥,還殘留着一點餘溫,保溫桶旁邊還放着一張紙條:“醒來吃點東西。”

海軒看着于路的字,忍不住笑了起來,誰叫人起床是用留紙條的方式?他起來,準備去刷牙洗澡,拉開窗簾,看見天邊晚霞似火,整個西天都被燒得光耀奪目,天都快黑了。他記得昨天是天黑後到家的,吃完飯就上床睡的,這是睡了一整天了?于路也沒叫醒自己。

海軒洗完澡從衛生間出來,看見于南正開了門進來,手裏提着一個保溫飯盒:“海哥你醒了?”

他後面跟着于冰,擠開于南沖進屋,往海軒身上撲去:“阿海叔叔!”

海軒伸手接住于冰,将他往空中一抛:“阿冰又重了。”

于冰咯咯咯笑得分外開心。

海軒抛了幾下,将他放下來:“不行,抛不動了,叔叔餓死了,先吃飯。”

于南将他提的保溫飯盒放下來,揭開蓋子,滿屋子都是食物的濃香,勾得饑餓人的胃越發翻江倒海了:“佛跳牆?”

“是的,海哥,中午我哥送來的粥你喝了沒有,我又給你送了飯來,你快吃吧。”

海軒抽抽鼻子:“你哥做的佛跳牆?”

“嗯,是宏哥訂了一份佛跳牆,我哥多做了一點,說我們最近都辛苦了,補一補身體。”于南洗了碗筷,放到桌邊。

海軒将床頭的魚片粥也拿過來一起吃,他現在餓得都能吞下一頭牛。于冰聞着佛跳牆的味道,忍不住舔嘴巴,海軒心情很好,逗他:“我看見了,流口水了。”

于冰趕緊用手背擦嘴角:“我沒有,我不餓,我吃飽了!”

海軒用一只碗盛了半碗佛跳牆給他:“你就承認吧,叔叔分你一些。”

于冰趕緊跑來:“謝謝叔叔!”

于南說:“你剛剛都吃了兩碗,還吃,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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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冰沖于南做鬼臉:“你也是饞鬼!”

海軒一邊喝粥,一邊和他們閑聊:“阿南分數出來了沒有?”

“還沒有,還有一個禮拜左右。”于南說。

“假期有沒有打算?”

于南說:“沒有,準備去店裏幫忙,順便學點做菜也可以。”

海軒說:“你已經滿十八歲了吧,先去考個駕照吧。做菜的話,喜歡就學,不喜歡不要強求。也可以出去旅個游什麽的,長一點見識。”

于南連忙擺手:“不旅游,我還是去店裏幫忙吧,我也很喜歡做菜。”哥哥們這麽辛苦地賺錢,自己拿着他們的血汗錢出去玩,這太不應該了。

海軒說:“那考個駕照吧,這個用得着。”

“好。”

吃完飯,海軒去了店裏,七點鐘,正是店裏最忙的時候。廚房裏熱火朝天,于路正在勾火炒菜,熱得背心都緊貼在背上,臉上全是汗水,張易偉不時拿着毛巾幫他擦一下汗。海軒趕緊換上衣服,悄沒聲息地走到于路旁邊:“你歇會兒,我來。菜單給我,下一道菜是什麽?”

于路正在專心致志做菜,沒料到阿海會來,聽見他的聲音,差點連勺子都沒拿穩:“你怎麽來了?”嘴角忍不住揚了起來。

“嗯,睡夠吃飽了,該幹活了。”海軒麻利地洗鍋開火。

于路将菜盛出來,從張易偉那裏接過毛巾,擦了一把汗:“太熱了。”

“你歇會兒,剩下的我來。”阿海說。

于路便關了火,看着阿海的動作,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看阿海做菜了,自打出了師,就開始跟他一起并肩奮鬥,偶爾有些把握不到位的,才會請教一下阿海,平時就很少跟他學了。做菜這種事,确實是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要做到頂尖水準,除了勤奮,還要靠天賦和創造力。

于路看着海軒娴熟的動作,不由得想起昨天律師公布遺囑的事來,海極鮮的總資産高達六個多億,年純利近兩億。如果海軒回去上班,那麽他就擁有三個多億的資産,真正的億萬富豪。但是他卻願意跟着自己一起在廚房裏吃油煙、受烘烤,從不抱怨,于路看着這樣的海軒,就忍不住心生更多的喜歡,這樣一個踏實可靠的男人讓自己撿到了,真是不知道上輩子燒了什麽高香。

于路正滿心歡喜地看着海軒,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于路拿出來一看,是劉浩洋打過來的,他接起來:“耗子,你到我們店裏了?”說着便往外走,廚房裏都是鍋鏟碰撞的聲響,實在嘈雜。

劉浩洋在那頭說了什麽,于路沒有聽清楚:“你等我一下,這邊太吵了,聽不清楚,我馬上出來。”

于路拉開門出去,劉浩洋正在廚房門口附近,臉上神色不太輕松,于路說:“耗子,來吃飯嗎?”

劉浩洋搖搖頭:“不是,有事找你,去你辦公室說。”

“怎麽了?你吃飯了嗎?”于路問。

“還沒有,說完事再吃。”劉浩洋催着于路趕緊進辦公室。

劉浩洋順手将門關上了,也将外面的嘈雜給關在了門外,他看着于路,欲言又止,于路說:“有事趕緊說,咱們還有什麽好掩飾的。”

劉浩洋說:“阿路,你媽出嫁的時候是不是帶走了兩個妹妹?”

于路詫異地看着劉浩洋:“對啊,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劉浩洋說:“今天派出所接到兩個女孩的求助,姐姐帶着妹妹一起來的,說是遭繼父虐待,不願意回家,請求警察幫忙。”

于路的心揪了起來:“是我妹妹嗎?”

劉浩洋看着他:“大一點的叫張媛,十七歲,小的叫張丹,十三歲。我們聯系了她們的家人,見到了她們的母親楊華麗,我以前去你家吃過飯,見過你媽媽,所以還有點印象。”

于路瞳孔猛地收縮,一把抓住劉浩洋:“是我媽和我妹妹。我妹妹在哪裏?她有沒有事,那個畜生對她們做了什麽?”

劉浩洋說:“你先別着急,沒什麽大問題,有點皮外傷,原因是張媛想讀書,她的繼父不願意送她上學,還給她找了個婆家訂了婚,張媛不願意,被她繼父打了一頓,她就帶着妹妹跑到派出所來了。現在被她外婆接走了。”

于路捏緊了拳頭,牙齒都要咬碎:“我操他祖宗十八代,我妹妹才多大?那個喪心病狂的家夥!我媽呢,她難道是個死人,就這樣作踐我妹妹的?”想到妹妹差點成為下一個羅玉芬,他就怒不可遏。

劉浩洋拍拍他的肩:“別激動,你妹妹還沒成年,他們這是違法犯罪行為,已經被叫到派出所來批評教育了。你妹妹還挺聰明,知道找警察。”

于路往外沖:“我去接我妹妹回來。”

“現在去嗎?”劉浩洋看着他,“要不要先問問你媽媽的意見?”

于路說:“問她頂個球用!不把她們接回來,這個問題就永遠也沒辦法解決,那個畜生以後就不會再打她們了?不會逼婚了?”

劉浩洋說:“不管怎樣,你媽媽現在是她們的監護人,要先通知她才行。還有,你們家現在情況也不一樣了,你得先告訴阿海,問問他的意見。”

于路深吸了口氣,使自己冷靜下來:“對,我去和阿海先說一聲。”他匆匆往外走,走到門口又想起來,“你還沒吃飯吧,我去廚房給你炒個菜,花甲怎麽樣?今天的花甲非常肥,又新鮮。”

劉浩洋說:“你去忙你的,我自己會點菜。”

“那我就幫你炒個花甲了。”于路說着拉開門出去了。

進了廚房,海軒正在忙着,于路走過去,跟他說:“耗子來了,我幫他炒個菜。我一會兒有個事要跟商量一下。”

海軒看他一眼:“什麽?”

“先忙,等下再說。”于路一邊忙着,慢慢冷靜了下來,接兩個妹妹過來合不合适?房子只有那麽寬,給她們騰個房間出來倒不是不可以,但是妹妹也不小了,和他們幾個男人住在一起感覺不大合适,雖然是自己的親妹妹,但阿海對她們來說是外人,尤其是自己和阿海的關系,她們未必能夠接受。雖然他們還沒有和阿南出櫃,但很明顯阿南已經知道他們的事了,也沒有表示反對,阿南已經成年,他已經有自己的判斷力,至于阿冰,孩子還太小,他已經把阿海當成自己的家人,從這個角度慢慢接受阿海,以後長大了知道他們的關系想必也不會太震驚。但是兩個妹妹都已經是青春期的女孩了,跟他們之間這麽多年沒見面,感情必然生分,陡然讓她們接受這個,合适嗎?

但要是不接回來,讓母親繼續監護,她們的日子會怎麽樣誰也無法預料,于路想起網上那些禽獸繼父的惡行,就禁不住打哆嗦。此外還有一個法子,就是給錢給外婆讓她來照顧她們,不知道外婆會不會拿着那筆錢去補貼舅舅們。當然,這些都是他自己的想法,也許妹妹們并不一定願意跟他回來。

于路炒完了花甲,又另外炒了一份青菜,切了一碟子鹵牛肉,一起端到外面送去給劉浩洋。

劉浩洋看着托盤裏豐盛的晚餐,說:“弄這麽多幹什麽,給我炒一個菜就好了。”

于路說:“來我這裏吃飯哪還那麽寒碜。你早點說你要過來就好了,我今天本來還炖了佛跳牆的。”

劉浩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個我吃了,鐘彥宏給我送了的。”

于路忍不住笑:“我倒是忘了,今天本來是他來訂佛跳牆,我才一起炖的。”

劉浩洋說:“跟阿海說了嗎?”

“他在忙,我還沒跟他說。現在想想,也未必合适,她們都大了,我們又很多年沒見,跟我們幾個男的一起生活是不是不太方便?”于路說出自己的擔憂。

“這倒是個問題。”

“我想是不是幹脆就讓他們跟着我媽那邊的親戚一起生活,我給他們出生活費和學費好了。”于路說。

劉浩洋搖搖筷子:“可別,他們準拿你當冤大頭,到時候錢花了,你妹妹未必也得到照顧了,寄人籬下的感覺最不好,尤其是青春期的孩子,他們的心思最敏感。你不如把她們接過來,另外租個房子給她們住,平時吃飯什麽的都在你店裏解決。”

于路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合适:“接她們回來,又不接到家裏來,她們就不會胡思亂想了?算了,回頭我問問她們自己的意見。”

劉浩洋說:“一會兒我吃了飯陪你一起去,過了這麽多年,她們未必還認得你,我去了比較可信。”

“她們不記得我,我外婆總不能把我認錯。”于路說。

“總之我陪你去,她們總能放心跟你走。”

“那好吧,就麻煩你了。我去跟阿海說一聲去。”

劉浩洋又叫住于路:“等等,還有個事。”

“什麽?”于路站住了。

劉浩洋說:“阿海現在已經恢複記憶了,他應該是用原來的身份吧,所以于海這個身份就要注銷掉,否則不好管理。”

于路點頭:“我知道了,去跟阿海說一聲。”

海軒總算忙過高峰期了,于路蹭過去,把妹妹的事原原本本說了,然後瞅着海軒,他心裏有些愧疚,自己好像總是在給海軒添麻煩。“抱歉啊,總是在給你添麻煩。”

“什麽麻煩,你妹妹就是我妹妹。都接回來吧。”海軒非常理所當然地說。

“我怕她們跟我們不熟,雙方相處會不太融洽。”于路說。

海軒說:“房子是小了點,買所大房子吧。”

于路看着他:“哪裏有錢買大房子?”這才買了房子和車子不多久,又要買大房子,簡直有點癡人說夢。

“我有。”海軒說。

于路想起劉浩洋跟自己說的那件事:“對了,耗子跟我說,你于海那個身份證要注銷掉。”

海軒說:“注銷幹嘛?”

“耗子說一個人不能有兩個身份證,這不便于管理。”于路說,“你原來的身份證已經帶過來了吧?”

海軒說:“不能把海軒那個身份證給注銷掉?”

“那樣太麻煩了點吧,要是這樣的話,你需要更改的信息就太多了。”g市那邊的房産甚至股份,全都在他原來的身份下,要是更名,麻煩事就太多了。

海軒想了一下,嘆氣:“還是算了。現在的房子就不該寫我的名字,還要去更改信息。”

于路笑道:“誰知道會這樣呢?”

海軒說:“先去看看你妹妹,也不一定馬上把人接回來,先熟悉一下總是好的。”

“好。”

于路開着車,和劉浩洋去外婆家,外婆住在海邊的一個小漁村裏,離縣城有點距離,于路已經很多年沒有去過了,自打母親嫁人之後,他就沒再去過,當媽的都不要他們了,那堆親戚怎麽會管他們幾個拖油瓶。

距離上次去的時間相差太久了,又加上是晚上,于路轉了幾圈才找到外婆家的房子,劉浩洋說:“你連你外婆家都找不到?”

于路讪笑:“很多年沒來了。”

“你媽也真夠絕情的。”劉浩洋說。

于路聳肩:“我也長大了,把我弟弟也拉扯長大了。可惜阿林那臭小子不争氣,不然我真要好好打他們一回臉。”

“你現在這樣也能打了。”劉浩洋說。

于路沒說話,下去敲門,敲了好半天也沒人開門:“我外婆可能不住在這裏了,去我大舅家看一下。”

于路憑着記憶,找到大舅家的房子,發現在原來的地方已經豎起了一座三層高的樓房,應該是大舅家新修的房子。二樓還亮着燈,于路過去敲門,過了許久,都沒人來應門,可能是電視聲音掩蓋了敲門聲。

劉浩洋皺着眉頭:“怎麽連個門鈴都沒有,這要怎麽叫門?”

于路只好開亮車大燈,沖着樓上大聲喊:“阿舅,阿舅——”

一連喊了四五聲,終于有個女人從陽臺下探下頭來:“哪個?”

于路說:“阿妗,我是于路。”

舅媽顯然一愣,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哦,你等一下。”

又過了三分鐘,才有人下來将門打開,于路看着舅媽,身體已經明顯發福,要不是在她家看見她,還真有點不敢認:“阿妗,我阿舅不在家?”

舅媽打量了他一下:“你阿舅上g市做生意去了,不在家。阿路你長這麽高了,舅媽好久沒見你了,進屋來坐,和你的朋友一起進來吧。”舅媽還是很有眼色的,門口停着一輛小汽車,不管是誰的車,于路反正是坐車來的。

于路說:“阿妗,我外嫲呢?她今天是不是把我妹妹接過來了?”

“是的,都在我家,她們已經睡了,我去叫她們起來。”舅媽說。

于路點頭:“好,謝謝阿妗。”

“你們進屋來坐吧,我叫她們下來。”舅媽已經上樓去叫人了。

于路沒有跟着上去,坐在樓下的椅子上,等着妹妹下樓來。大概過了三分鐘,便聽見了淩亂的腳步聲,于路扭頭看向樓梯口,一個妙齡少女從門後出來,另一個稍小一點的正背對着他穿鞋。于路站了起來,看着面前高挑的美麗少女:“你是媛媛?”

張媛點了點頭:“你是大哥?”

于路點頭:“是,我是大哥。”

張媛緩緩走近來,擡手抹了一把眼淚,哭着說:“大哥,你總算來看我了,我好想你。”

于路看着妹妹:“哥也很想你們。”

那個小點的女孩已經穿好了鞋子,怯怯地看着于路和劉浩洋,劉浩洋她認得,今天在警察局見到的警察,還有一個男的,她就完全沒印象了。張媛伸出手,将妹妹拉過來:“阿丹,這是哥哥,他來接我們回家了。”

張丹看着于路,小聲地叫了一聲:“大哥。”滿眼都是驚訝。

于路拉着兩個妹妹的手,跟記憶中的樣子相去非常遠,她們離開的時候,都還不及自己胸前高,如今都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他眼中有些濕意:“媛媛不哭,哥來接你回去。”

劉浩洋清了一下嗓子:“坐下來說吧。張媛,張丹,你們都還記得我吧?”

張媛點頭:“警察叔叔好。”

劉浩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怎麽就成叔叔了?我跟你哥是同學,朋友!叫警察哥哥,不要叫叔叔,我沒那麽老!”

劉浩洋這話一出口,将傷感的氣氛都沖淡了,于路笑了起來,對妹妹們說:“這個是哥哥的好朋友,劉警官,你們可以叫他浩哥。是他告訴我,你們今天跑到派出所報案去了,我才知道你們的事。那個男人打你們了嗎?”

張媛低着頭:“嗯,打我耳光,還踢了我。”

“媽呢,她沒管嗎?”于路壓抑着怒氣問。

張媛說:“她還幫着那個人說話。”

于路額上青筋走綻了出來。

這時舅媽陪着外婆下樓來了,外婆看見于路,仔細辨認了一下:“是阿路嗎?”

于路扭過頭去:“外嫲,是我。”

舅媽扶着外婆在椅子上坐下來,說:“阿路已經長成個大人了,又高又帥,聽說還開了飯店,發財了吧?”

于路臉上沒什麽表情地說:“沒有發財,飯店是和朋友一起開的,比以前擺攤好點。外嫲,阿妗,今天的事是怎麽回事?我媽要逼着我妹妹嫁人?她今年才多大!”

舅媽說:“其實也沒有讓她現在就嫁人,給她找了個婆家,先訂婚,等夠年齡了再結婚。那家人條件很好,男孩子也有本事,跟着他爸做生意。”

于路聲音大起來:“我妹妹今年才十六歲,還在讀書呢,你們就讓她訂婚,也不問她願不願意,這年頭包辦婚姻是犯法的!”

張媛眼中含着淚水:“我不要嫁人,我想讀書。”

外婆說:“媛啊,你媽也說了,家裏送不起啊,弟弟妹妹都要上學。”

于路說:“媛媛,丹丹,哥想問下你們,你們是要跟着我回去,還是跟着媽媽?要不我跟阿妗商量一下,你們住在她家,我給你們出學費和生活費。”

舅媽眼睛一亮:“你一個月給我們多少生活費?”

張媛說:“我想跟哥走,我要回家。”

于路說:“我先說好了,哥現在也不住在老家了,我在縣城做生意,住在縣城,房子是朋友的,不是很寬,條件不會太好,你們願不願意?”

張媛猛點頭:“我願意。哥,我什麽時候能跟你回去?”

于路看着妹妹熱切的眼神:“我得先打個電話和媽說一聲,說我把你們接走了。還要和你三哥他們說一聲,告訴他們你們要回來。對了,丹丹,你願意跟着哥哥回去嗎?”

張丹看看于路,又看看姐姐,然後點頭:“姐姐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張媛激動地抓緊妹妹張丹的手,眼中滿是興奮是神色。舅媽将張媛拉過去:“阿媛,來,阿妗跟你說個事。”

于路從張丹那兒問到母親楊華麗的電話,撥了過去,那邊過了好一會兒才接,于路對着電話幹巴巴地說:“我是于路,我在阿舅家裏,要把妹妹接到我家裏去,跟你說一聲。”

那頭顯然驚着了,半天沒有回話,于路又說:“就這樣吧,我們先走了。”

那頭趕緊說:“等等,等等。阿路,真的是你嗎?”

“嗯。以後我會照顧好妹妹的,你就不用管了。”于路說着把電話給挂了,看着舅媽和大妹在樓梯間裏小聲地說着什麽,聽不太真切,他看着張丹,“丹丹,去了哥哥那兒,就見不到媽媽了,你願不願意?”

張丹猶豫了一下:“不能去看媽媽嗎?”

“你想去看她,當然是可以的,但是你不能和她生活在一起了。”于路說。

張丹說:“那我就不用帶弟弟妹妹了,也不用給大家洗衣做飯了?”

于路摸摸她的腦袋:“對。不用了,家裏有洗衣機,不用自己洗衣服了。哥是開飯店的,以後在店裏吃。”

張丹顯然有些興奮,咬住了下唇,用力點了點頭。

于路的電話又響了起來,一看,是剛才撥出去的電話,他接起來:“還有什麽事?”

“你說把阿媛和阿丹都接走?”楊華麗說,“我不想讓阿丹去。你讓我跟阿丹說話。”

于路看一眼妹妹:“你是不是打算讓她幫你帶孩子、做家務事?”還真是個免費的小保姆。

楊華麗說:“我們又沒做對不起阿丹的事,為什麽她也要走?”

“那是因為她還小,現在還不到能嫁人的時候。”于路冷笑,“你已經不配當母親了,妹妹跟着你我不放心,我擔心你哪天又把她給賣了。”說完把電話掐斷了。

張媛已經從樓梯間出來了:“哥,我們什麽時候走,我想現在就跟你回去,可以嗎?”

“可以,我已經跟媽打過電話了。走吧,回去了,還有什麽東西要收拾的沒有,趕緊去收了。”于路囑咐妹妹。

張媛和張丹趕緊上樓去收拾東西,于路打了個電話告訴海軒,說今晚就把妹妹接回去,海軒沒有異議,只是說:“讓阿南把我的房間先收拾出來。今晚我睡你屋裏。”

于路有些窘迫:“要不讓阿南睡沙發吧。”

“又不是沒床睡,睡什麽沙發!”海軒說着把電話給挂了。

于路打電話回去給于南,告訴他要接妹妹回來,于南很激動,就很主動地說他趕緊去收拾房子,把他的房間讓出來,他願意睡沙發。于路忍不住笑了,這下海軒的願望沒法達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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