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回家回家

律師走了,然而并沒有告訴等在外面的海家子孫遺囑的內容,說是要遵從老人的意願,等老人過後再公布。除了海軒,其他人都不淡定了,因為事關他們的切身利益,尤其數姑媽海貝嚷嚷得最厲害。

“爸,我是你的女兒,阿傑是你的親外孫,我們身上都流着你的血,你不會因為我嫁出去了,就把我從海家完全驅逐出去了吧?”海貝坐在床邊,切切地跟海老爺子說。

海老爺子剛立完遺囑,有些疲倦,閉着眼睛在休息,不搭理女兒。海哲在一旁說:“姐,爸已經累了,你別跟他說話了,讓他休息。”

海貝瞪了海哲一眼,目中露出不忿的神色,住了嘴,轉身背朝老父。海軒坐在沙發上,看着這對姐弟,又看看躺在床上的爺爺,如果沒有那麽多利益,父女的情分想必絕不會這麽生分,爺爺也能像尋常老人那樣,享一享天倫之樂,病床前得到的是問候而不是埋怨。

姑媽一家子都沒有正經的職業,姑父年輕時長得一副好皮相,姑媽愛俏,便嫁了一無所有的姑父,一家子靠着娘家生活,在飯店裏兼個采購之類的肥差,油水是撈了不少,所以海哲才有機會和把柄一腳把他們一家子給踹出海極鮮。如今沒了收入來源,只能指着遺産了。如果公司落在海軒手裏,他們憑着長輩的臉面還能求個一官半職,繼續做米蟲,但要是落在海哲手裏,那是不可能會有翻身的機會了,所以他們最擔心的,就是像上次那樣,幾乎所有的家産都歸海哲所有,那他們就真一無所有了。

海哲不理海貝,走向海軒:“有空嗎,出去聊聊?”

海軒眼皮也不擡:“我同你沒什麽好聊的。”

海哲皺眉:“我就那麽令你生厭?”

海軒繼續不擡頭:“不想看見你。”

海哲氣得想揍人摔東西,他憤怒地甩門而去,海軒聽着巨大的動靜,不由得皺了眉頭,扭頭去看病床上的老人,老人并沒有睜開眼。海貝走過來,坐在海軒旁邊,低聲說:“他現在就是這個樣子,在海極鮮一手遮天,脾氣大得不得了,說一不二,誰都不敢忤逆他。”

海軒想起那個謙卑恭敬的海哲,當初多少人稱贊誇耀啊,權欲這麽容易使人瘋狂嗎?還是他原本就是這樣的,以前一直在僞裝,如今終于露出本來面目了?“爺爺不知道嗎?”

“怎麽不知道?你一直都不肯回來,老爺子只怕擔心你已經不在了,所以也不敢說什麽。”海貝說。

海軒心中有些黯然,想必自己這次回來,對爺爺來說,還真是個意外的驚喜吧。

海貝說:“老爺子今天改了遺囑,應該是對你有利,以後你要是接管了公司,一定得給姑姑和姑父安排個容身的地方。我們這把年紀了,總不能還出去找工作吧?”

海軒嘆了口氣:“姑姑你就不能自己開個店?”他們也在海極鮮幹了這麽多年,油水總撈了些吧,為什麽非得指着海極鮮呢。

海貝也嘆氣:“阿傑前段時間開了個夜店,結果消防措施沒搞好,失了火,還好人沒事,錢都虧了。最近股市行情好,你姑父想去炒股賺點錢,結果他買什麽就賠什麽。我們一家最近都背運,那點積蓄都賠得差不多了,光靠着房租過活了。阿傑又不像你一身本事,就是個沒出息的,我和你姑父能有什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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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軒不說話了,人有時候倒黴,喝涼水都塞牙的,難怪姑姑将遺産看得那麽重要。但就算是爺爺把股份分給自己,海哲就能乖乖讓出海極鮮的管理權?況且他并不想要什麽海極鮮,他只想和于路開着海霸王,過點簡單的生活。

海軒只覺得在這邊的感覺非常不踏實,明明是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卻沒有半點熟悉感,他心裏沒來由一陣煩躁,迫切想離開這裏,回到他原來的生活裏去。海軒站起來,走到外面去打電話。

于路這時候正在專心準備中午的食材,手機放在衣袋裏,響起來的時候他還沒注意到,張易偉提醒他:“路哥,電話響了。”

于路反應過來,将手在毛巾上擦了一下,掏出手機來一看,然後笑了起來,接通:“阿海?”

海軒聽見于路的聲音,心頭那些焦躁稍稍被撫平了些:“嗯,在忙什麽?”

于路說:“準備中午的食材呢。你呢,在做什麽?”

海軒趴在陽臺上,看着下面局促的風景和來往的人群:“我在無聊。”

“聽起來好悠閑的樣子,要不你從電話裏鑽過來,幫我做菜吧。昨天有客人說,很久沒吃到你做的菜了,十分想念。”于路輕笑。

海軒嗤了一聲:“真是矯情,我才兩天沒去。”不過心裏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今天是第三天了。”于路矯正他。

“不是有你了嗎?”

“那不一樣,我還差得遠呢。”

“那是他們太挑剔。”海軒說。

“對了,明天節目組的人過來錄節目,你不在,我心裏有點沒底。”于路有些擔心地說。

阿海輕笑:“有什麽關系,就跟平時做的一樣,況且觀衆看節目又嘗不到味道,只要好看就行了。”

“那要節目組的人要吃呢?萬一沒做好,這不是砸招牌了?”于路說出自己的擔憂。

阿海說:“那有什麽關系,你就說你上電視緊張的,發揮失常了,人都能理解。”

于路被阿海這麽一說,忍不住笑了:“要是你在就好了,我就有底氣了。要不幹脆就你上,我底氣就更足了。”

“別擔心,不管我在不在,你都能做好的,相信自己。”

兩人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着,海軒覺得自己又回到真實世界,心情慢慢平靜下來,仿佛從于路那兒汲取到了力量似的。

于路終于說:“好了,我這邊來客人要炒菜了,我該挂了,再見!”

“再見!”海軒戀戀不舍地把電話挂了,一回頭,看見海哲站在自己身後,像個陰魂不散的幽靈,他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擡腿就往病房走去。

海哲伸出手來拉海軒的胳膊,海軒如被電擊一樣猛地一甩胳膊:“別碰我!”

海哲說:“阿軒,我們至于鬧成這樣嗎?”

海軒冷冷地說:“這都是你自找的。”

海哲說:“你是這世上我最在乎的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

“那我豈不是要感動得痛哭流涕?”海軒覺得莫名諷刺,世界上總有那麽一些人,打着為別人好的名義,行那種無恥下賤的勾當。

海哲說:“你以前不是這麽對我的。”

海軒冷笑:“你以前也不會做那種無恥下賤的勾當。”

海哲臉色有些不好看了:“我怎麽無恥下賤了?我做的哪件事不是為了海極鮮好,不是為了海家好,不是為了你好?你出了事,別人來電話通知我去辨認你的車子和東西,說你已經死在海裏了,我還得強顏歡笑回來替你編謊話,告訴老爺子和所有人都說你出去玩了,怕知道你的死訊他老人家受不了。你明明活着,卻躲着不肯出來,讓我以為你死了,為你傷心難過,海軒,你還有良心嗎?你把我們當親人了嗎?”說到後來,海哲幾乎是吼出來的。

“哦,原來都是我的錯,那你就當我已經死了吧。”海軒絕口不提自己失憶的事,他在恢複記憶之後,給海哲發了一封報平安的郵件,沒有透露半點自己的下落信息,就是因為太惡心這個家,太失望這些人,不願意回來。

海哲說:“可是你沒有死!”

海軒冷笑:“對,我沒有死,又回來跟你分家産了。”

海哲臉都氣白了,揮手就想去抽海軒,海軒往後一閃:“不用這麽氣急敗壞暴露本性。說實話,我并不稀罕什麽家産,但是想到海極鮮落到你這麽卑鄙僞善的人手裏,我覺得給我也未必是件壞事。”

“你別想!”海哲大聲說。

海軒只是冷笑了一聲,看着海哲的臉,然後轉身離開。剛剛從于路哪裏汲取來的能量一下子又變成了負值,他心裏煩躁得不得了,進了病房,看着躺在床上風燭殘年的老人,想着他最希望達成的家和萬事興的願望是實現不了了,不由得覺得莫名諷刺。海軒也沒有多少歉疚,這事的原罪是老人自己,而不是他這個孫子。

海軒做了個決定,他不在這邊待了,明天就回去,還是過點簡單舒心的好日子吧,這邊簡直是太鬧心。他拿出手機想打電話告訴于路,想起他正在忙,還是晚點等忙完了再打吧。

*****

于路忙碌了整整一個中午,終于可以停下來休息一下,他回到辦公室裏,躺在沙發上吹空調,于南在用電腦上網,突然擡起頭對于路說:“哥,我明天和同學去聚會玩。”

“去哪裏?”于路問。

“去海邊玩。”于南說。

“要是都是要好的朋友,請他們來店裏吃飯,我請客。”于路覺得男孩子就應該廣交朋友,他當初也是很愛交朋友的,後來因為家庭變故,玩得好的朋友逐漸都疏遠了,只剩下劉浩洋一個朋友。

于南欣喜道:“哥,真的可以嗎?前段時間你給我送飯去學校,把我那些同學全都饞死了,他們每頓飯都等着吃我的菜,一個個都羨慕我有個會做菜的哥哥。”

于路笑着說:“難怪那陣子你們學校有不少人來店裏訂餐。”

“是的。那些家夥還跟我抱怨太貴了,嘿嘿。”

“我們賣是的小炒,又不是快餐,當然要貴一點。”于路說。

“那我真的叫他們來吃飯了啊?”

“大概有多少人?”

“有十多個吧。”

“不算多,都叫過來吧,定好時間,給你預留包廂。”于路說。

于南颠颠地跑去跟朋友發布消息去了。于路合上眼睛,準備睡覺,有人敲辦公室的門,于南說:“進來。”

于路沒有睜眼,聽見門響了,緊接着鐘彥宏的聲音響了起來:“回來了?你一個人?”

于路睜開眼,看見鐘彥宏在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嗯,他家那邊還有點事,晚點回來。”

鐘彥宏說:“阿海家到底怎麽回事?”

“他爺爺病重,不知道還能拖多久,我讓他在那邊多陪下老人。”于路說。

“他家什麽情況?”

于路說:“他家是開酒樓的,開了家叫海極鮮的酒樓,聽說還有不少分店。”

“海極鮮?這我知道,我還去吃過飯,檔次還挺高。沒想到阿海是海極鮮的小老板,那他家應該很有錢吧?”鐘彥宏一臉興奮。

于路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不過他家裏那情況,我感覺亂糟糟的,就跟豪門恩怨似的。”

鐘彥宏說:“有錢人都這樣。不是有句話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一旦牽扯到利益,親人反目成仇的都有,哪裏還顧得上半點情分。”

于路感覺到身下一陣震動,是手機響了,他摸出來,看見是海軒打來的,趕緊接起來:“喂,阿海,有事嗎?”

海軒說:“我不想在這邊待了,準備明天回去。”

“怎麽了,你爺爺病情穩定了嗎?”于路有些奇怪。

“我也不知道,他那情況我想也好不了,所以不想待了,早點回去。”

“也好,那你回來吧。”于路也不勉強他,他聽出他的情緒十分低落,他們家那邊的情況,他想想也覺得挺壓抑的。

“嗯,明天走的時候再告訴你。”海軒說。

“好。”于路挂了電話,鐘彥宏看着他:“他要回來?”

“是,估計是待得比較憋悶。”于路說。

鐘彥宏點頭:“有時候錢多了也不見得是個好事。對了,明天節目組的人是不是要過來錄制節目?”

“是的,阿海不在,我還想等他回來錄的,看樣子我得硬着頭皮上了。”

“他不是明天趕回來嗎,可以晚點錄,到時候他就回來了。”鐘彥宏出主意。

“可以晚點嗎?”于路對錄節目不了解。

“應該可以吧,問問就知道了。”

“好。”

****

然而海軒并沒能如期趕回來,當天晚上,老爺子又進了搶救室,這一次,他沒能挺過來,經過一晚的搶救,在清晨的時候離開了人世。

老爺子走得還不算太遺憾,至少在他人生的最後時間裏,他以為已經失去的孫子還是回來了,送他走完了最後一程。

于路接到海軒的電話時,聽見他在那頭哽咽,他知道,海軒雖然嘴上說恨他爺爺,但是內心裏,是非常在乎的。于路輕聲安慰他:“沒事的,阿海,爺爺肯定走得很安心。”

“我今天不能回去了。”阿海的聲音有些沙啞。

于路說:“當然不能回來了,我給節目組打個電話,看能不能遲兩天再錄,我過來陪你。”

阿海說:“別慌,不要耽誤人家的工作,錄完再說。”

“那好,我叫他們早點來錄,錄完我就過去。”于路說。

阿海沒有拒絕,現在g市最後的牽挂也沒有了,他需要于路來陪伴他。

于路挂完電話,趕緊安排店裏的事,又和節目組聯系,讓他們盡早過來錄制節目。沒想到錄節目要比想象中麻煩得多,不是僅僅做好幾個春卷就可以交差,沒有達到拍攝的效果,節目組會要求于路重複做,他們反複拍攝。

從早上九點忙到下午五點,于路前後做了六遍春卷,才完成節目錄制,這輩子都不想再做春卷了,加上頭天晚上一直在陪海軒等消息,于路感覺自己都快要虛脫了。

錄完節目,于路趕緊收拾東西準備去g市,一直在現場觀看節目錄制的鐘彥宏自告奮勇開車送他去。于路想了想,幹脆把于南和于冰也帶上了,他們去了,也許可以轉移一下海軒的注意力,緩解一下他的哀傷。

鐘彥宏的車開得迅猛又穩妥,趕在最短的時間內,将于路一家子送到了g市,老爺子已經停靈到殡儀館去了。海家在老宅設了靈堂,供客人前來吊唁,海軒也在那邊。于路讓于南帶着于冰先去酒店休息,自己則去海家找阿海。

海家的老宅是老城區的一所帶天井的老宅子,上了年紀的房子,雖然修葺得比較好,裏面也裝修得比較現代化,但還是難掩歷史的滄桑,今年夏天雨水多,屋子裏有一股陰涼潮濕的感覺,夏天住着倒是挺舒适。

海軒接到于路的電話,早早就在門口等着了,他穿着一身黑,幾乎和夜色融為了一體,門口的白色燈籠光線慘白,落在他身上,平添了一股哀戚的味道。于路推門下車,走到海軒面前,還沒說話,就被海軒張開胳膊抱緊了。

于路沒有說話,擡起手臂抱住了海軒的腰,他能夠感覺到海軒身體裏散發出來的濃濃的哀傷。過了大概三分鐘,鐘彥宏從車上下來:“阿海,節哀順變!”

海軒松開于路,朝鐘彥宏微微鞠躬:“謝謝你特地送他過來。”

鐘彥宏擺擺手:“沒事,你也是我朋友,來吊唁一下應該的,浩洋抽不出時間來,他讓我代為轉達他的問候:節哀!”

海軒拉着于路的手:“感謝!請進。”

本地人的習俗,白事是傷心事,通常非常低調,不會大肆宣揚,只在家裏設個小靈堂,通知最親近的親戚朋友前來吊唁,出殡前舉行一次遺體告別,然後主人安排一次簡單的答謝宴。

直到進了大廳,海軒才松開于路的手,靈堂布置得非常簡單,桌上擺着一張海老爺子意氣風發的遺像,跟于路在醫院看到的最後一面相去甚遠。海哲知道有客來,在靈前恭候,看見于路和鐘彥宏,眼神暗淡了一下。

于路和鐘彥宏先後給老人上了香,海軒領着兩人去小廳裏休息。鐘彥宏說:“晚點我回酒店,阿路你在這邊陪阿海吧?”

海軒拉着于路的手,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于路點頭:“好。”

海軒臉上顯出一絲輕松的神色,這兩天他神經緊繃得快要斷裂了。

“那我先走了,你們這兩天都沒休息好,要好好休息,保重身體要緊。”鐘彥宏起身告辭。

海軒點頭:“謝謝。”

送走鐘彥宏,海軒帶着于路回自己房間,這是大宅子裏的一間廂房,裝修得也很現代化,不過看得出來也是很久沒人住了。

于路打量了一下:“你原來一直住在這裏嗎?”

阿海說:“我原來一直住在這裏,大學畢業後才搬出去,我爺爺和小叔一直住在老宅子裏。我看你也很累了,去洗洗睡吧,房間裏有浴室。”

于路點頭:“好。”從随身帶來的包裏拿了衣服進了浴室。

他剛進去,海哲就在門外敲門:“海軒!”

海軒打開門,不耐煩地看着海哲:“幹什麽?”

“客房已經收拾好了,讓你的朋友住過去吧。”海哲臉上沒什麽表情地說。

海軒說:“他睡我房間了。”

海哲死死地盯着他:“你別忘了現在是什麽時期,你爺爺還在喪期!”

“那又怎麽了?”海軒不高興地皺眉。

海哲說:“你這麽大的人了,這點規矩都不守嗎?”

“他跟我睡一床又怎麽了?我們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了?礙着你了?冒犯我爺爺了?你少管!”說完砰一聲将房門給關上了,他覺得海哲真是病得不輕。

晚上海軒和于路并躺在床上,他讓于路枕着自己的胳膊,聽着他清淺綿長的呼吸,終于覺得心安多了,滿心的疲憊也漸漸消除掉了。

按照當地的喪葬習俗,喪禮只持續了三天。辦完喪事,送走賓客之後,律師登場,當衆公布了遺囑。海老爺子将海極鮮酒樓的股份分成了三部分,海哲分得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海軒分得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前提是他回海極鮮來工作,遺囑才能生效,如果他不回海極鮮,這百分之二十五股份所産生的紅利就用來做慈善,而剩下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則給了海貝。

老爺子最後還是留了一手,雖然沒有再要求海軒結婚,但是卻要求他回海極鮮工作,要是之前那一次遺囑還存在着賭氣的成分,這一次完全就是從海極鮮的利益出發。海軒不回來工作,那麽最大的股東就是海哲,如果海哲做得不好,海軒回來工作,他就是最大的股東,可以接管海極鮮。這既要求了海軒,又制約了海哲,可謂是用心良苦。

至于房産,則是三個人平分,老宅給了海哲,大概是不指望海軒會結婚生子,老宅子給他也不能傳給子孫後代了,所以才給了海哲。海軒則得了一套別墅和幾套公寓。

聽完遺囑,海貝嚎啕大哭,不知道是高興自己有了股份,還是嫌分得的股份太少。海軒平靜地聽完遺囑,半分異議都沒有,直接帶着于路、于南和于冰開車回家:“走了,回家去了,以後這地方,就跟我沒關系了。”

于路看着海軒臉上輕松的神色,知道他是真正把他們的家當成是自己的家了,不由得笑了起來,也希望他是真正完全解脫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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