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入室弟子
南山會館為比賽的選手們提供了快餐,十五塊一份,兩葷一素的鹵水飯。飯菜的味道一般,當然不能說難吃,但是絕對好吃不到哪裏去,尤其是挂着金老爺子的招牌,他的徒子徒孫們簡直太砸老爺子的招牌了。
張易偉吃慣了海霸王的飯菜,嘴巴已經被養得極刁,一邊吃一邊嫌棄着:“這鹵水也太鹹了,真是靠海鹽便宜嗎?”
于路笑:“誰說靠海鹽就便宜了?海鹽半斤裝的兩塊錢一袋,比前兩年貴了快一半。”
張易偉咧嘴笑:“路哥你真會過日子,這都清楚。”
“等你自己當家了,你就會知道柴米油鹽的價格了。”于路說,他将自己碗裏的鹵鵝肝撥到一邊,“是鹹了點,鹵汁也不鮮了,該換了。”
海軒說:“吃不了給我吧。”海軒去加了點米飯,将于路給他的鵝肝吃了。雖然不算什麽美味,他還是将飯菜都吃了,自從挨過餓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浪費過糧食。
張易偉低着頭嘿嘿偷樂,于路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用筷子敲他一下:“笑屁笑!”
張易偉摸摸腦袋:“就是覺得海哥和路哥好恩愛。”
于路紅了臉,海軒依然一臉波瀾不驚的表情,他安靜地扒完飯,放下碗筷:“晚上去別處吃,這裏的太難吃了。走吧,回酒店休息。”
于路說:“還有一個多小時就開始了,找個地方坐一下就好了。”
海軒說:“做菜有什麽好看的,鏡頭晃來晃去的,主要是看點評,那起碼是三個小時以後的事了。”
于路想了想也是:“那我們回酒店休息吧。”
幾個人起身準備離開,有一個年輕男人過來了:“海先生嗎,我們師爺爺想請你喝茶。”
海軒站住了:“是金先生嗎?”
“對。”
海軒問:“那我們三個一起去可以嗎?”
對方猶豫了一下:“可以。請跟我來。”
于路跟在後面,小聲地問海軒:“是我們早上遇到的那個老先生嗎?”
海軒說:“對。他是個c菜大師。”
“那肯定很厲害了?”于路想起對方那仙風道骨的模樣。
“算是c菜泰鬥級人物了。”
于路吃驚地睜大了眼:“這麽厲害?”
“嗯。”海軒并不托大,實話實說。
張易偉扭着頭四處打量,聽着他們的對話:“誰請海哥喝茶?”
海軒說:“去了就知道了,盡量少沒禮貌。”
“哦。”
年輕男人領着他們穿過會所的大廳,從後門出去,居然別有天地,後面是一個有假山小池的大花園,裏面有好幾座造型別致的別墅式房子,張易偉哇了一聲:“這麽漂亮,真有錢!”
年輕男人說:“這邊算是貴賓室,給比較尊貴的客人們準備的。”
于路心想,真夠奢侈的,有錢人原來有這麽多嗎?
他們跟着到了最近的一座小房子裏,門口趴着一條純黑的長耳朵大狗,伸着舌頭在喘氣,見人來了也沒動身,只是擡起眼皮,用棕色的眼睛打量了一眼。
年輕男人站在門外說:“師爺爺,我把客人請來了。”
“快進來。”金南山的聲音在裏面響起來。
年輕男人手一伸:“請進。”
海軒也不客氣,直接擡腿進去了,金南山坐在茶幾前斟茶:“來了,請坐。”
海軒說:“我将我的朋友也帶來了,金老不會介意吧。”
“當然不會,幾個小朋友都快請坐。”金南山笑呵呵地說。
于路打量了一下房子,裝修得非常素淨,客廳裏擺着一套舊式木家具,書桌、立櫃、沙發、茶幾,全都是原木色的,看起來古色古香的。
“喝茶。”金南山給他們倒上了茶,“你們中午是在會所裏吃的午飯吧?說說感受。”
海軒喝了口茶:“金老自己沒去吃過?”
金南山說:“當然吃過,不過想聽聽你們的意見,小夥子,你說。”他指着于路說。
于路雖然不知道金南山和會所的關系,但是早上小保安對他那麽恭敬,他又住在這裏,很明顯,會所可能就是他的,他拿不準該不該說實話,便問:“金老要聽實話嗎?”
金南山點頭:“當然,不然就不會問了。”
于路想了想,說:“我們也沒吃別的,只吃了一個鹵水飯。鹵肉鹵的時間有點長了,有點老,鹵汁也太鹹了,不夠鮮,我認為該換了。”
金南山頓着拐杖,吹胡子瞪眼:“瞧見沒,這幫孫子,越來越不像話了,今天來吃飯的都是同行,這是要把自己的招牌砸得一幹二淨啊。我明天非要摘了他的牌子不可,不把我的名字挂出去丢人現眼了。”
海軒說:“金老,有您坐鎮,怎麽還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金南山說:“我一個被黃土埋到脖子的老頭,誰聽我管啊,我也沒精力去管!”
“那你們會館還能經營下去,說明還是有賣點的。”海軒說。
金南山冷笑:“賣點個屁!那幫孫子們做菜不用心,搞歪門邪道很有一手,早幾年那些個公款吃喝的幾乎都在這裏,那時還有點賺頭。這兩年國家反腐倡廉,公款吃喝的都給打沒了,現在會所都快要關門了。”
于路很詫異他居然會當着幾個并不太熟悉的小輩們說這樣的話,海軒說:“我看金老也是寶刀未老,為何不再收個入室弟子?”
金南山說:“你以為誰都跟你爺爺一樣幸運,有個天賦超群又喜歡廚藝的孫子可以調教。老頭子我孤家寡人的,沒那個福氣。”
海軒對老人的身世并不十分了解,聽見這話,便知道對方可能家庭生活并不十分圓滿幸福,他也不好深究這個話題,便說:“總覺得金老的手藝這麽好,如果沒有好好傳承,那就太遺憾了。”
金南山說:“我現在也收不了什麽入室弟子了,沒基礎的我沒精力教,有基礎的我又不一定瞧得上。最主要的是人心浮躁,沒幾個人肯踏踏實實學習了。海小子你多大開始學廚藝的?”
海軒說:“大概五六歲,還沒竈臺高就開始學了。”
金南山感嘆搖頭:“海鴻這老家夥,叫人羨慕吶!”
海軒看着老人豔羨又落寞的眼神,便說:“金老,您的家人呢?”
“我老金家就剩我一個了。”老人說到這裏,嘿嘿自嘲地笑了一聲,眼睛往地上看,掩飾着眼中的情緒。
海軒心想果然不出所料,目前應該是他的徒弟照顧他,海軒說:“老爺子,您不是說要我給你做菜吃麽,我請您上我們那兒住一陣怎麽樣?”
金南山看着海軒:“什麽?”
海軒說:“我那兒倒是有兩個有天賦的學徒工,都是跟着我學了點基礎,你要是看着誰順眼,給指點兩招。”
金南山擺手說:“老頭子我今年八十九了,教不了幾天了,所以也沒打算再收了。”
“那就去我們那邊散散心,我給老爺子做菜吃。”海軒從老人的言語中聽出了深深的遺憾,本來想着将于路推薦給他做徒弟的,沒想到老爺子并不打算收徒,看來只能與他切磋交流一下廚藝了。
“那你現在給我做點吧,老頭子我還沒吃午飯。”金南山說。
海軒沒想到這老頭說風就是雨:“有廚房嗎?”
金南山指着一扇門,非常自豪地說:“當然有,老頭子我還自己做飯的,吃那幫孫子做的東西,我怕噎得慌。”
海軒說:“那我去看看。”
于路也起身說:“我也去幫忙。”
剩下張易偉一個人面對着老頭,他自然不願意:“那我也去吧。”
海軒說:“我一個人夠了,你們陪金老說話。”
于路和張易偉只好又坐了回來,看着對面的金南山嘿嘿傻笑。張易偉是個比較能聊的,開始東扯西扯打聽起老人的底細來。金南山有着老年人的通病,喜歡回憶,喜歡說過去的事情。于是于路便從閑聊中慢慢了解金南山這個人。
金南山是個脾氣有點古怪的老頭,他在廚藝上天賦很高,雖然一輩子就開了個小餐館,但是不妨礙他在廚藝界的成就,他一門心思都放在做菜上,甚至有點成癡,也讓他琢磨出了好幾道獨一無二的菜式,僅這個創新,就足以讓他在廚藝史上留下濃重的一筆了,這是老頭一輩子最值得稱耀的事。有多少人做了一輩子菜都沒自己創新過菜式,比如海鴻。
金南山結過婚,與妻子感情極好,然而他們沒有小孩,夫妻同心,經營着一個小餐館。中年之後,收了兩個徒弟,大徒弟極聰明,有天賦,但是在做菜上并不那麽用心,他的興趣就是賺錢,小徒弟非常勤奮,但是在天賦上卻非常欠缺,他的目标也是學習廚藝好賺錢。
金南山把這兩個徒弟當兒子一樣培養,大徒弟出師之後,便開了個大館子,因為他極瞧不上師父的那種小作坊經營,一切都親力親為,太累!大徒弟是個很會經營的人,他利用師父的名頭,将餐館經營得風生水起。
小徒弟笨鳥多飛,在師父身邊待的時間要比師兄長了好幾年,然而天賦始終有限,也沒能學完師父的手藝,更別提創新了。小徒弟一出師,就跟着家人跑到hk的五星大酒店去做廚師去了,那邊的待遇超級好,幾萬塊的月薪,當大廚還不用自己操心,只管做菜就好了,不過他這輩子恐怕也就只能這樣了。
金南山後來就再也沒有收過徒弟,到他幹不動的時候,大徒弟将他和老伴兒接來孝敬,說是要給師父師娘養老送終,金南山也感喟老有所依,覺得這徒弟是沒白收。所以當大徒弟提出要以他的名義來開飯店,金南山也沒有拒絕。大徒弟将南山酒樓經營成了南山餐飲會館,規模越來越大,檔次也越來越高,徒弟也收了一大群,自己做了甩手掌櫃,到處去應酬結交朋友,極少進廚房。
金南山對會館的飯菜質量倒是在意的,初時他常去監督,徒弟本來功底就不紮實,教出來的徒弟自然更不紮實,問題當然很多,金南山看不過去,提過許多次。後來徒弟跟他說,讓他好好退休養老,店裏的事就不用他操心了,都交給徒子徒孫們去做就好了,要相信年輕人能做得好。金南山也不笨,知道這是嫌棄自己多管閑事,便撒手不管了。于是南山會館變成了今天這樣,他有些幸災樂禍,但也恨鐵不成鋼,畢竟是自己的招牌。
“他們那些家夥,都不好好做菜,天天就想怎麽賺錢。開飯店的這都不懂,菜沒做好,怎麽可能立得住腳?對不對,小夥子?”金南山問于路和張易偉。
于路猛點頭:“對,做好菜是做廚師的根本,這算是分內之事。”這點于路深有體會,當初他在路邊擺攤,生意是不鹹不淡的,勉強能維持生計,後來阿海一出現,立即就用高超的廚藝征服了食客們的味蕾,生意變得火爆無比。這讓于路意識到,做任何事,只要你将分內之事做好了,回報自然就來了。
金南山拍着大腿:“就是這麽個理!老頭子當年開餐館,別的都不管,只管做好菜,不愁沒人吃啊,你知道他們來我餐館吃飯都要提前預約的,最多都預約到兩年後去了,後來實在記不住了,這才推了,生意好到不行。”他一說起當年的輝煌,還是自豪無比。
于路和張易偉都張圓了嘴,豎起了大拇指:“金老你可真厲害!”
金南山捋着胡須:“小夥子你學了多久的廚藝?”
于路撓撓腦袋:“快一年了。”
金南山說:“你年紀不小了吧,學得有點晚,跟誰學的?”
于路嘿嘿笑:“是的,我起步比較晚,之前都是自己擺攤賣蚝烙的,後來才跟阿海學做菜。”
金南山來了興致:“你是說你跟海小子學的?”
于路點頭:“對,就是他。”
“你師父是他呀。”金南山多看了于路一眼。
張易偉說:“我師父也是海哥。”
金南山說:“他收了不少徒弟?”
“有五六個。”于路回答。
金南山沉吟着不說話了,他收徒少,對收徒要求嚴格是一回事,另一種觀念就是傳統的教會徒弟餓死師父,怕弟子搶了自己的飯碗。如今風燭殘年了,想着自己的廚藝竟不能得以傳承,這才覺得遺憾起來,早知道,就該還在能動的時候多收幾個徒弟了。
海軒端着托盤出來了:“金老,我看你冰箱裏有什麽,就随便做了一點。給您放哪兒?”
金南山敲着茶幾說:“就擱這兒好了,海米冬瓜湯,蝦仁黃瓜,好,都是我愛吃的。”
于路站起來幫忙,替老人盛了飯過來。金南山拿着筷子開始吃飯:“好久沒人給我做飯吃了。年紀大了,有時候嫌做飯麻煩,就炖一鍋粥,從早喝到晚。”
于路說:“您要是嫌麻煩,怎麽不讓你那些徒弟徒孫們幫忙做。”
金南山露出不屑的神色:“徒弟哪有空給我做飯。徒弟做出來的東西哪裏能吃,我還想多活幾年。唔,小子手藝不錯,趕得上我當年了。就是冬瓜太爛了點,焯水焯太久了吧?”
海軒說:“怕您老人家牙口不好,故意多焯了會水。”
金南山張開嘴,露出滿口整齊的假牙:“假牙挺好使,冬瓜還是能吃得動的,下次不用特意做這麽爛了。”
海軒點頭:“好。老爺子您真不考慮去我們那兒待幾天,我就能天天給您做飯吃了。”
金南山吃着海軒做的美味,有些猶豫:“老頭子我身體不好,只怕給你們添麻煩。”
海軒見他動搖了,便說:“我看老爺子硬朗得很,沒有關系的,離得也不遠,開車也就是一個多小時,您什麽時候想回來,我就送您回來。”他覺得老爺子快90的高齡了,還自己做飯吃,耳不聾眼不花的,身體應該沒什麽大礙,去他那兒就當是散心了,等他心情一好,還能指點下大家的廚藝。
金南山有些猶豫:“那我就去看看?”他年紀大了,很長時間沒出過遠門了,徒弟又忙,好長時間才能見上一面,一個人其實挺孤單的,也想出去走走看看。
“去。等我們比完賽,我就來接您。”海軒說,這之前,還得跟會所的人打聽一下情況,看老人的身體如何,适不适合出行。
老人對海軒做的菜非常滿意,但是年紀大了,也沒能多吃,勉強吃了一碗飯,喝了半碗湯,便飽了。吃飽喝足,便就有些打瞌睡,海軒和于路扶着老爺子回房間去躺下。
出來的時候,于路小聲地問:“你真要帶老爺子去我們那兒?”
海軒說:“我覺得他身體不錯,應該沒問題。我先去了解一下情況。”老人年紀大了,萬一有點什麽嚴重的病,一發作起來要看醫生什麽,自己那邊的條件可趕不上市裏。
于路說:“照顧他的是他的徒弟和徒孫們,我們現在要把老人接走,只怕他們不會願意。”
海軒說:“先了解一下再說。”
下午于路依舊去看比賽,海軒去了解金南山的情況了,下午比賽的分數要比上午的打得松一點,最低分也有85,有兩個上了90分,不過都沒有海軒高。于路信心滿滿,海軒晉級那是十拿九穩的事了。
下午的比賽結束之後,海軒回來和于路會合,一起去金南山的小屋,因為答應晚上還要給他做飯的,進門之前,海軒敲了一下門:“金老!”
沒人應,門是開着的,金老爺子不在,一個五六十歲的中年男人拿着毛巾擦着手從廚房裏出來了,有些不太友善地看着他們:“你們找誰?”
海軒看見對方:“我們是金老的朋友,請問金老在嗎?”
“我師父不在。”
“你好,你是金老的徒弟吧?”海軒早就猜到老爺子的徒弟應該不會那麽爽快地同意他跟自己去,果然如此。
中年男人點頭:“對,敝姓秦,秦衛斌。”
“秦老板你好,我叫海軒。金老呢?”
秦衛斌看着海軒:“你們找我師父做什麽?”
海軒說:“我答應金老晚上來幫他做飯。”
“不用了,謝謝,我已經做好了。”秦衛斌嘴裏說着謝謝,但是眼中沒有半點謝意,說,“我師父已經跟我說起過你們的事了,他年紀大了,身體不好,經不起折騰,也出不了遠門,你的心意我就心領了,我師父不去了。”
海軒說:“沒關系,那我們多來看看金老吧。”
秦衛斌說:“我師父年紀大了,喜歡清靜,不喜歡人打擾,也不用你們來看他。”
金老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出現在了門外:“誰說我老頭子喜歡清靜?你不來看我,就別給自己找借口。”他這話說得有點氣呼呼的。
秦衛斌趕緊笑了:“師父,你回來了。我這不是忙嘛,沒時間陪你。平時讓阿華阿富他們來看你,你不是說不讓他們來嗎,說怕吵。”
“那是我跟他們話不投機!看着就心煩,這幾個小朋友我很喜歡,為什麽不讓他們來?”金南山滿臉不高興。
秦衛斌臉上依舊保持着笑容:“師父,你喜歡,就讓他們多來看你吧。但是不能跟着他們去,你年紀大了,身體不好,經不起折騰,我擔心你的健康。”
金南山說:“我很久沒出門,想出去看看,你有空陪我去嗎?”
秦衛斌臉上露出難色:“師父,你知道的,我很忙。我給你做了愛吃的香芋扣肉,上次你不是說想吃嗎?”
金南山皺起眉頭:“上次是什麽時候,幾個月前了,虧你還記得,這個時令是吃扣肉的季節嗎?還是晚上!我教你的那點本事全都忘光了吧。”
秦衛斌平時在外頭呼風喚雨,所有的員工都圍着他團團轉,現在被師父當着幾個外人的面訓斥,只覺得特別沒有面子,便沈着臉一聲不吭。
金南山對海軒說:“海小子,我想喝粥,去給我做份魚片粥。”
海軒點頭:“好。金老,于路的魚片粥比我做得好,讓他去幫你做怎麽樣?”
金南山看一眼于路,點頭:“去吧。”
于路看一眼海軒,有些不解他的做法,但還是進廚房去忙了。海軒和張易偉陪着老人坐下來喝茶。秦衛斌有些尴尬地在一旁陪坐,金南山對徒弟說:“我是有心再想收個徒弟,但是能不能成還不好說。你也別有什麽危機感,我都這把年紀了,就算是收了,也未必能教得了多久,當初我對你可是傾囊相授的,但是你心不在此,我只怕我這手藝沒人去繼承了。”
海軒聽得心中一喜,他這是想通了,打算收徒弟了?
秦衛斌說:“師父你想收徒,為什麽不從我那些弟子們中間選?”
“你以為沒選?沒一個看得上的。”金南山沒好氣地說。
秦衛斌便不說話了,師父要求嚴格,他是深有體會的。
于路端着做好的魚片粥出來了,放在老人身前,老人用勺子攪拌了一下,深吸了口氣,然後嘗了一點。海軒問老人:“金老,于路做得怎麽樣?”
金南山擡眼看着海軒:“海小子,你是不是想讓我收他做徒弟?”
海軒笑了:“金老覺得怎麽樣?”
金南山說:“看天賦還有點,不過想做我徒弟,哪有那麽容易,先給我做兩個月飯吧。”
海軒推一下于路:“趕緊叫師父啊。”
于路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海軒這是讓金南山收自己為徒?
金南山半天沒見于路的反應,斜睨着他:“不願意?”
于路趕緊說:“我願意,師父!”他真是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拜名師學藝,今天是被餡餅砸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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