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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了滿滿的兩大鍋雜菜,趙雲霄讓奇羅去喊康丁和巴赫爾吃飯。那兩個最大的石果鍋每一個的直徑都是一米多,端來端去不方便。趙雲霄拿來兩個中等的石果殼,把雜菜舀到裏面。雲火那麽能幹,趙雲霄打算讓雲火再做一個飯桌,不過這都是明天以後的事情了。
康丁和巴赫爾來了,雲火正幫着趙雲霄把兩盆雜菜端到地上。兩人進來後,雲火一聲招呼也不打。氣氛自然有點尴尬和沉悶,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趙雲霄和吉桑的反應都很正常。大家席地而坐,雲火緊緊挨着雲霄,奇羅坐在阿爸的另一邊。
趙雲霄拿起他的碗筷,示意大家吃。雲火一筷子下去,插起一大塊純肉。和雲霄生活了那麽久,雲火會用筷子,雖然用的還不是很好。吉桑現在也在學習用兩根棍子吃飯,巴赫爾、康丁和奇羅都是直接下手。不過炖菜很燙,趙雲霄給他們準備了大勺子。回到自己家就是方便,什麽工具都有,當然,不管是大大小小的勺子還是各種骨筷,都是雲火為雲霄準備的。
除了自己和吉桑,都是肉食動物。雲霄把面前一個鍋裏的肉都撈給雲火和奇羅,吉桑也在另一個鍋裏給巴赫爾和康丁撈肉。雖然雲火不理巴赫爾和康丁,但不影響幾個人坐在一起吃飯。尤其是雲火,他好多天沒有吃到雲霄的飯了,恨不得一口就把所有的食物都吞到肚子裏。結果就是雲霄不得不幫他吹涼,以免他被燙到。
似乎又回到了兩人單獨生活的那段日子。雲火只要一遇到好吃的就不管燙不燙嘴,雲霄就得先給他吹涼了再給他吃。吉桑看着雲霄細心地照顧圖佐,眼眶濕潤。康丁摸摸吉桑的後背,讓他不要哭。這裏,康丁是最尴尬的,但這是他逃避不開的事情。
“奇羅,你也吃慢點。”
好不容易讓某只野獸能放慢速度,雲霄一回頭就看到奇羅一邊燙得哈氣一邊吃肉,他又對着奇羅的碗吹氣,讓肉涼得快點。
“雲霄,我要吃肉餅。”幾乎連碗都要啃下去的雲火冒出一句。
趙雲霄立刻說:“好。”兩人用的還是現代語。
吉桑這時候問:“圖佐,這是雲霄的語言嗎?”
“嗯。”圖佐只顧得上應一聲,他正在吃骨頭。
算了,以後再問吧。吉桑撈鍋裏的木耳和蘑菇吃。他覺得木耳和蘑菇比肉好吃,雲霄總是能把普通的食材做得特別好吃。這裏的雌性沒有減肥一說,吉桑吃得很滿足。
兩個盆裏的肉很快就沒了。雲霄和吉桑一人端起一個盆繼續把火爐上大鍋裏剩下的肉都撈出來。雲霄不僅放了鮮肉進去,還放了風幹的鹹肉,這樣就不用放鹽了,而且味道更好。這裏的食材絕對是純天然,味道更是鮮美無比。
趙雲霄和吉桑一人一塊巴掌大的饅頭,吉桑特別喜歡吃饅頭配肉湯。這還是康丁和巴赫爾第一次放開肚子吃雲霄做的飯。兩人吃得別提多滿足多舒服了。雖然會被圖佐嫌棄,不過如果以後經常能放開了來吃雲霄做的飯,那這裏生活條件艱苦似乎也沒什麽。巴赫爾更是不願意一個人回部落了。
巴赫爾現在對雲霄已經沒有了那種雄性對雌性的心動。從他開始替雲火給雲霄送食物開始他就漸漸放下了讓雲霄成為自己的伴侶的心思。而現在,雲霄身上有着明顯的沾染了雄性的氣味,更別提他的脖子上那醒目的痕跡,巴赫爾就更是一點雜念都沒有了。雲霄于他就是家中的一員。
雲火很不爽雲霄做的飯被別的雄性吃到,尤其是這兩個雄性還是他很讨厭的康丁和巴赫爾。但看到阿爸是那麽的開心,又享受着雲霄對他的服侍和體貼,雲火就壓下了不滿。他再恨康丁也不能不顧阿爸。在他遇到雲霄前,阿爸是唯一一個不怕他、願意愛他的人。他清楚地記得阿爸為了他流了多少眼淚,甚至在瓦拉面前跪下只為了不要殺掉他。否則他也不會在得知阿爸病重後,忍着萬般的不願都要回去看看阿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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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火很高興阿爸的身體恢複了健康,從雲霄那裏他知道阿爸是“胃寒”,雖然他不懂“胃”是什麽,不過他相信有雲霄在,阿爸的身體會越來越好,因為他的雲霄是最厲害的。雲霄的厲害不是氣勢或者是捕獵的技能,而是他的智慧,對,智慧。雲霄有着他們都沒有的特殊智慧。
“雲火,可以了。”
雲火的思緒被打斷,他捧起面前的盆,張口就喝起了肉湯,裏面的幹貨已經都被撈完了。雲火要喝肉湯,雲霄怕他燙壞食道,就用勺子在鍋裏攪拌,讓燙盡快涼下來。現在的溫度剛剛好,雲火一口一口,不帶歇口氣的。
奇羅也正捧着他的大碗喝湯,肚子圓滾滾的。吉桑學着雲霄的方式把湯弄涼了,康丁和巴赫爾每人一半。這裏的人是絕對不會浪費食物的,而在場的三大一小四只肉食動物又都是名副其實的大胃王,雲霄和吉桑都不擔心他們會撐壞。
喝完肉湯的雲火放下盆就很不雅地打了個飽嗝,接着又是三聲飽嗝,康丁、奇羅和巴赫爾都吃飽了。雲火和奇羅要去洗過碗,被康丁和巴赫爾把工作搶走了。雲火沒跟他們搶,他們吃雲霄做的飯本來就應該付出勞動,他可一點都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雲火,我要燒水。”趙雲霄的吩咐一過來,雲火就出去了,很快拿來一個大鍋,給雲霄燒水用。趙雲霄絕對不會拿碰過油的鍋來煮洗漱的熱水的。把一個竈眼的火熄滅,趙雲霄留下另一個竈眼燒火。吃飽的吉桑在火爐上摸來摸去,不再像之前那麽不理解,反而帶着深思。
雲霄還在忙碌,他要給奇羅鋪床。石床上雖然睡得下他們三個人,但雲火不要奇羅跟他們睡在一張床上,奇羅自己也不願意。他畢竟已經7歲了,跟阿爹阿爸擠在一張床上會很不好意思。雲霄暫時把奇羅的床鋪在他們的床尾。他打算讓雲火在山洞裏做一個隔斷,再專門給奇羅搭一張床。天冷了,直接睡在地板上肯定不行的。不僅要給奇羅搭,還要給吉桑搭床。在部落裏,随着衆人對他的關注上升,趙雲霄就盡量保持低調,回到自己家,那就不一樣了。他有很多很多事情需要雲火幫他一起解決,然後平安度過那個據說是很可怕的漫長冬季。
“雲霄。”吉桑喊。
跪在地上的趙雲霄回頭,雲火出去了,不在家,也沒說幹什麽去了。吉桑摸着火爐,朝雲霄招手。雲霄撐着仍在發軟的雙腿站起來,走過去。
“怎麽了?”
吉桑拉過雲霄的手放在火爐邊上,神情緊張地說:“這是燙的!”
雲霄遲鈍地點點頭:“啊,是燙的啊。”爐子裏面點着柴禾當然是燙的了。
吉桑咽咽嗓子:“這個可以取暖啊!”
這句話雲霄聽不大懂。和阿爸一起鋪床的奇羅下意識地說:“阿姆,下面有燒木柴,當然會燙啦。”
吉桑急了,讓奇羅過來,奇羅不明所以地過去。吉桑把奇羅的手放在火爐邊上,說:“你看,多燙手。這個在白月可以取暖啊!比竈火暖和多了!”而且還可以把吃的直接放在竈臺上,不用怕烤糊或者一會兒涼了。
奇羅頓時明白阿姆是什麽意思了,他立刻仰頭說:“阿爸!這個可以取暖!”
嗯……趙雲霄有點累了,反應非常遲鈍,他看看兩張驚喜的臉,說:“你們,問,雲火。”揉揉眼睛,他才發現怎麽感覺哪裏不對,原來是天黑了!而他居然忘了點油燈!
山洞裝上了門,就不能再用火把了。趙雲霄藉着火爐裏透出的光亮在櫃子裏找出他走之前做好的兩盞油燈,點燃,山洞裏立刻亮了。這是白羽獸的油脂,點燃後沒什麽刺鼻的味道,雲霄現在都用這種野獸的油脂作為燈油。
“那是什麽!”兩聲驚呼。
趙雲霄在櫃子最頂層放了一盞,在床頭的地上放了一盞,這才回說:“這是油燈。”在吉桑家的時候,趙雲霄都是睡覺的時候才會點,所以吉桑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他不是有意要瞞着吉桑,而是不想康丁知道。現在是在自己家,趙雲霄就沒有需要需要遮掩和隐藏的了。
“油燈?”這是現代語,吉桑和奇羅一人跑到一盞油燈前,不住地驚呼。這樣豈不是不用燒竈火晚上就能照明了?!
“雲霄!你太厲害了!”吉桑對趙雲霄絕對是崇拜得五體投地。
趙雲霄不好意思地說:“是圖佐,幫我的。”沒有圖佐給他找來麻,他也做不了。
一聽是自己的兒子“做的”,吉桑的眼圈立刻又紅了。有風吹入,雲霄去關門。這才有時間看看雲火是怎麽做門的。其實還是栅欄式的門,不過雲火裏外都用獸皮包了個嚴實。一半栅欄是用黃泥固定,另一半雲火用麻繩綁在固定的那扇栅欄上,這樣這扇活動的栅欄就可以像門那樣拉開關上了。
雲火才是最厲害的。趙雲霄驕傲無比,這麽厲害的雲火是他的伴侶。雖然兩人沒有舉行正式的結婚儀式,但不管是趙雲霄還是雲火都早已認定了對方是自己的伴侶。
拉上門,風立刻被隔絕在了外面,油燈的火苗也不閃了。趙雲霄走過去牽住吉桑的手,說:“我們會,度過,白月的,會的,相信,圖佐。”
“嗯,我相信他,相信他。”吉桑抱住雲霄,後悔自己為什麽沒有早點來找兒子,他應該早一點反抗瓦拉的。
森林深處,雲火又在找鑽地鼠的麻煩了。而這一回,找鑽地鼠麻煩的還多了一個巴赫爾。鑽地鼠只會在夜間出現,它們又是生活在森林深處,對森林不熟悉的獸人很難抓到它們,就算能碰到,也不是那麽容易就抓到它們,因為它們的爪子和牙齒有毒。
雲火大晚上的還要出去,巴赫爾出于好奇就跟了過去。雲火知道巴赫爾跟着他,不過沒理他。雲火很快就找到了一窩鑽地鼠,就見他兩只前肢往鑽地鼠的窩所在的地方用力一戳,接着就帶起一片的泥土和草根。當巴赫爾看清楚雲火在做什麽後,他也加入了。
“圖佐,我是送給阿爸。”
加入之前,巴赫爾變了次人形向自己的弟弟聲明他不是為了雲霄而來,是為了阿爸。
雲火本來挺不高興,不過一聽巴赫爾不是為了雲霄,他就任由巴赫爾去捕捉了。雲火的速度非常快。洞內的成年鑽地鼠跑出來後,他常常一爪子就能準确地把對方拍暈過去,然後……就不多說了。
巴赫爾的速度沒有雲火快,但他畢竟也是一個捕獵高手。避開鑽地鼠的牙齒和爪子,巴赫爾也捕捉到幾只。
雲火沒有殺那些幼崽,捕獲了七八只後,他變回人形抓起鑽地鼠,找地方剝皮。巴赫爾抓到四只,他很沮喪地不得不承認圖佐确實比他厲害許多。
康丁在他和吉桑的山洞裏正對着竈火的亮光做栅欄,他用石頭搭了一個臨時的竈火采光、取暖。他和吉桑的山洞沒有栅欄。他打算先臨時做一個,然後讓吉桑明天問問圖佐他的那種栅欄是怎麽做的,他覺得那樣的栅欄更方便更保暖。他拉不下臉來去問圖佐,而且圖佐還不一定會告訴他。巴赫爾今晚和他們住,明天再給巴赫爾的那個山洞弄擋風的栅欄。
靠牆的地方鋪着厚厚的獸皮,這就是康丁和吉桑睡覺的地方了。這裏沒有陶罐,都是些石果的殼,康丁還打算明天去找黃泥來做陶罐。離開部落,就意味着一切從頭開始。但只要能讓吉桑開心,康丁都能忍下。他就是怕吉桑會不适應,會冷到。在吉桑越來越健康之後,康丁真的很怕他又像之前那樣病倒,似乎随時會在自己的懷中消逝,如今想來都令他不寒而栗。在這一點上,他感謝圖佐,如果不是圖佐送來了雲霄,他都不知道自己的伴侶現在還在不在。
水滾了,趙雲霄讓吉桑先洗漱,他則先照顧奇羅。奇羅在阿爸的指揮下用黑餅餅認真洗臉洗腳,還用樹根沾了鹽水刷牙。趙雲霄見他刷得不幹淨,拿過樹枝來給他刷,既然是小野獸,當然更要保護好牙齒了。在阿爸給自己刷牙的時候,張着嘴的奇羅一次次壓下眼眶的熱辣。有了阿爸的他真的很幸福很幸福。
“雲霄,我去叫康丁。”
“嗯。”
趙雲霄拿着獸皮給奇羅擦胳膊擦腿。擦幹淨了,趙雲霄拍拍奇羅:“睡覺吧。”
奇羅乖乖在他的小床上躺下,趙雲霄給他蓋好被子,還很疼愛地在奇羅的腦門上親了一口,說:“晚安。”
奇羅的眼淚差點就要出來了,他急忙閉上眼睛。門開了,趙雲霄扭頭,就看到是康丁進來了。進來的康丁看到洞內有亮光,愣在了當場。吉桑把康丁拉進來,關了門。康丁盯着一盞油燈,問:“那是什麽?”
吉桑驕傲地說:“雲霄說那是‘油燈’,是圖佐給他做的。”
康丁的嗓子動了動,吉桑道:“你去坐下,我給你倒水。”
和雲霄在一起後,吉桑就發現晚上用熱水泡了腳後身體會很舒服,之後他就拉着康丁一起泡腳了。康丁坐下,還盯着油燈看。
吉桑端來洗腳盆,在康丁的另一邊坐下。康丁沉默地脫掉草鞋和裹在腳上的獸皮,把腳放進熱水盆裏,吉桑也脫了鞋,兩只小腳放在康丁的大腳上。吉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康丁說,但奇羅睡了,他打算等一會兒回隔壁後再說。
康丁和吉桑安靜地泡了腳,康丁又擦了把臉就和吉桑回他們的山洞了,雲霄讓他們拿走一盞油燈。之前只有他和雲火兩個人,他就做了這兩盞油燈,其中一盞還是他帶到部落又從部落帶回來的。等到明天他再多做幾盞拿給吉桑。
奇羅閉着眼睛,也不知道睡着沒有。不過在康丁洗腳的時候,趙雲霄一直在輕拍奇羅,哄他睡覺。雲火的童年只有苦難,趙雲霄不希望奇羅這個懂事的孩子像雲火那樣。他願意給奇羅一個幸福的家。
吉桑和康丁離開了,雲霄這才去洗漱。洗漱完後,他又熱了半鍋熱水,等着雲火回來。有點睏了,可雲火還沒回來。趙雲霄拿出給奇羅做的衣服上床,一上床,他就頓住了。心頭酸酸軟軟,趙雲霄在床頭靠牆的地方拿起好幾片幹枯的心形葉子,是他托巴赫爾送給雲火的葉子。看了這些葉子許久,趙雲霄把葉子放回去,笑笑。他以後再也不用靠葉子來告訴他對雲火的感情和堅持了,他要永遠陪在雲火的身邊,再也不離開他,也不會允許雲火再放開他。
靠牆坐好,趙雲霄給奇羅做衣服,等着雲火回來。睡在床腳靠牆跟的奇羅瞧瞧睜開眼睛,看到阿爸在給他縫衣服,他咬住嘴,幸福地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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