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岩石山的白月生活平靜而充滿了熱情。幼崽和年輕的雄性們每天早上都會被雲火抓出去訓練，風雪無阻。趙雲霄便每七天放一天假，大家也需要放松的時間。這一天，幼崽們就在山洞裏玩耍，看動畫片，趙雲霄和吉桑等雌性們會做一頓豐盛的菜肴慰勞辛苦了一周的衆人。在趙雲霄的影響下，班達希部落的族人們也開始有了時間、周月和年的計算。

剛吃完午飯，趙雲霄就被瓦拉拉走了，到隔壁的山洞。吉桑、挪切、波赫和立安也過去了，看這架勢就是這幾個人有事找雲霄說。待坐下後，瓦拉就道：“雲霄，你這裏還有多餘的麻嗎？”

趙雲霄回道：“之前雲火做繩梯，我不知道還有沒有剩。”

瓦拉有點急切地說：“挪切和波赫想試試用麻織布。我和他們研究了一下你給我們看過的那幾張原始織布的方法，完全可行。織布的木頭和梭子我讓雷奧和烏特也找好做好了。”

趙雲霄的眼睛頓時亮了：“那太好了！我去問問雲火還有沒有麻。等白月過了，用不到繩梯了，可以把繩梯拆成麻線。”

“那你快去問問圖佐。”

“好！”

趙雲霄急匆匆地跑了。天冷了，獸皮自然是最佳的防寒衣服，可是光有獸皮是完全不夠的。趙雲霄手頭有的能織布的材料就是麻。但他現在的時間很緊，根本沒有精力去研究織布的事情。

瓦拉非常羨慕電影裏的人穿的那些看起來就很柔軟舒适的漂亮衣服。紅月的時候，天氣炎熱，雄性們都是一條獸皮裙，可雌性們就不能那麽穿了，但全身裹着獸皮別提多難受了。如果能有那樣輕便又薄的衣服，不管是雌性還是幼崽都會非常喜歡。

瓦拉也知道趙雲霄太忙沒時間，他就讓趙雲霄在大板板裏查了一些有關原始部落織布的方法和圖片。看過之後他就和吉桑、挪切、波赫商量由他們來研究怎麽織布，他們也不能把什麽事情都壓在雲霄的身上。瓦拉一提出，吉桑、挪切和波赫都十分贊成，每天看着趙雲霄那麽忙，他們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瓦拉要學習，還要研究醫術，所以織布的事情主要由吉桑、挪切和波赫來做，等他們研究出來了再交給大山洞的雌性。

不僅如此，瓦拉還準備等白月過了之後讓部落的獸人們外出尋找可以吐絲的“蠶”，可以做柔軟衣服的“棉”。這都是他們從電影和大板板上學到的。瓦拉很期待今後班達希部落的族人們不僅有保暖的獸皮，還有舒适的棉衣、麻衣和絲綢衣服。一想到那一天，瓦拉就忍不笑。

趙雲霄跟雲火一說，雲火馬上去倉庫裏把剩下的所有麻全部拿了出來。做了漁網、繩梯，剩下的麻也不是太多了。不過獸人大陸別的不多，森林最多，等白月過了，整片大陸一定能找出更多的麻，而且趙雲霄還打算種植常用的食用作物和經濟作物，他們以後所需的物資會越來越豐富，大家也不急。

雲火拿來了麻，瓦拉和吉桑就讓趙雲霄去歇着，他們來研究。趙雲霄在平板書上又找出原始織布機的圖片給瓦拉，讓他們仔細參考，今天的動畫片看完了，暫時用不上平板書。巴赫爾早上訓練完後就沒回大山洞，擺明了要混吃。雲火和康丁、巴赫爾在商量定居地的事情。一塊好點的定居地沒那麽容易找到。要有狩獵的樹林，要有水源，要有可以防禦的地勢，眼界比以前高了不知多少倍的雲火對定居地的要求也高了許多。

族人們對新的定居地都有很大的期盼，他們希望雲火能帶領他們找到一塊更好的定居地，然後開始他們新的生活。雲火把他自己設計的“城”畫在了獸皮上。趙雲霄只是在雲火的要求下提了一些建議，絕大部分的“城”的規劃都是雲火獨立思考完成的。趙雲霄不會仗着自己是現代人而對雲火的決定指手畫腳。

會成為王者的人是雲火，不是他，他的角色就是雲火的伴侶，不是雲火的老師，盡管他每天都在教雲火知識。趙雲霄覺得不需要太久，雲火就能完全獨立地去研究平板書上的東西了，雲火不僅是一個戰鬥力上的強者，更是一個智商極高的聰慧者，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給雲火做各種好吃的，在雲火需要的時候盡可能的幫助他。

趙雲霄剛從瓦拉那邊回來，奇羅就跑了過來，眨着一雙貪吃的眼睛央求：“阿爸……我們想吃，冰淇淋～”奇羅的身後，皮耶爾、貝魯等幾個小幼崽都眨巴着貪吃的眼睛看着雲霄叔叔。奇羅明顯是被大家推出來打頭陣的。

趙雲霄笑着摸摸兒子的腦袋，就見正在談事情的雲火、康丁和巴赫爾也擡起了頭。因為要保證小山洞這邊和大山洞雌性的喝奶量，趙雲霄做冰淇淋的次數非常少。小山洞很暖和，暖和得令雄性冒汗，所以冰淇淋成了大家非常喜歡吃的零食，就是瓦拉都念念不忘的。只不過獸奶有限，大人們都能忍得住，不過在“溫暖”的山洞裏吃一碗涼滋滋的冰淇淋……大人和幼崽都舔嘴了。

奇羅扯扯阿爸的手：“阿爸，我們晚上不喝奶了，吃冰淇淋好不好？”随着奶量的增加，小山洞這邊的人每天都是早晚兩杯奶，晚上要喝的獸奶趙雲霄放在外面冷藏，幼崽們就是打的這個主意。

趙雲霄捏捏兒子的鼻子：“你們想吃冰淇淋就要照顧好寬角獸和無尾獸。”

“好！以後每天我們去給寬角獸和無尾獸喂草，不用阿爹和阿帕去了！”奇羅高興地跳起來。

趙雲霄又道：“阿爸只做一種口味，你們想吃什麽口味的？”

“什麽都可以！”加進來的還有三位成年雄性的聲音。

趙雲霄搖搖頭，奇羅馬上自告奮勇地去拿獸奶。雲火正準備和康丁、巴赫爾繼續剛才的話題，他的耳朵動了動，說：“有人來了。”

康丁和巴赫爾還沒聽到有人來的動靜，雲火的聽覺比他們厲害，他們倒也不驚訝。巴赫爾笑道：“可能是巴雷薩他們吧，肯定是來蹭吃的。”

雲火蹙眉，顯然不喜歡太多人過來辛苦雲霄。

果然沒多會兒，幾人就聽到外面奇羅喊：“巴雷薩叔叔。”

“嗯，奇羅，要拿什麽？”

“拿獸奶，阿爸要做冰淇淋。”

“啊，太好了，給我留點啊。”

“……唔。”答應地不是很情願。

巴雷薩和奇羅進來了，巴雷薩把裝着獸奶的陶罐放在竈臺上，對雲霄點了下頭，他直接對雲火說：“圖佐，族長，也末部落的族長普亞找來了，他們部落遭到了流獸的攻擊，死傷了很多人，食物也損失了不少。”

康丁和巴赫爾的表情一震，兩人同時看了眼雲火，康丁問：“他們族長找我們幹什麽？借食物嗎？他怎麽知道我們在這裏？”

巴雷薩回道：“我們遷徙的事情附近的幾個部落都知道。普亞也知道族長在岩石山，他就猜測我們的族人可能遷徙到了這邊，就找過來了。他看到了繩梯。”

巴雷薩的意思明顯，對方看到了山洞外的繩梯，就找到了遷徙到這裏的班達希族人。他接着說：“普亞沒說借食物的事情，問了我部落現在您還是族長後，說想見您一面。”

巴赫爾和巴雷薩五人是雲火的追随者，他們認雲火為主人，這裏的人又沒有“主人”這一稱呼，而長老是族人對雲火的稱呼，所以他們五人是直接稱呼雲火的名字。現在班達希部落能直接稱呼雲火名字的人只有那麽幾個，五人這樣的稱呼不僅不是不尊重，反而有着與衆不同的意義。

康丁看向雲火，雲火很直接地說：“我不會借食物給他們，巴赫爾，你和康丁一起過去，看看他們想做什麽。”

巴赫爾點點頭，康丁起身去拿外出的衣服，巴雷薩也不打算留下。臨走的時候，巴雷薩交代奇羅：“要給我留一點冰淇淋啊。”

奇羅噘嘴，他們還不夠吃呢。

“會給你們留的。”

趙雲霄的話讓巴雷薩高興地走了。

事關部落的事情，趙雲霄更不會多言了。他拉着幾個孩子一起做冰淇淋，回頭看了雲火一眼，就見對方盯着桌子上的那張畫着“城”的獸皮，表情有些嚴肅。趙雲霄低聲對幾個孩子說：“不要去打擾雲火叔叔和族長他們，他們有重要的事情。”

幾個孩子都很聽話地點點頭。

一直到做好了冰淇淋，康丁他們都還沒回來，留出一些在外面冷藏，雲霄把做好的冰淇淋分給山洞裏的人，然後讓孩子們到隔壁吉桑他們的山洞去，不要打擾雲火。

雲火沒有馬上吃，他拍拍腿，雲霄走過去被對方摟到了腿上，抱住。雲霄自己沒有冰淇淋，雲火把他的那份拿給伴侶吃。

“你吃吧，我不怕熱。”雲霄舀起一勺喂到雲火嘴邊，雲火張嘴含住，卻是低頭吻住雲霄的嘴。冰淇淋在兩人的嘴裏融化。雲火從來不避諱對雲霄的愛戀，在他離開時，趙雲霄原本就很白皙的雙頰蒙上了一層誘人的紅潤。

“你吃吧。”舔舔嘴唇上的奶香，趙雲霄舀起一大勺又喂過去，眼角含春。雲火的這種不避諱令他對這份感情越陷越深，雲霄早已不敢去想雲火如果不要他的可能了。

吃着伴侶親手制作又親手喂來的冰淇淋，熱得在山洞裏只穿獸皮短褲和坎肩的雲火在涼快之餘又多了一種不同的熱度。不過現在不是親熱的好時候，雲火暫時壓下，準備等晚上再行使自己身為伴侶的權利。

等到雲火吃完了冰淇淋，摟着雲霄又親又摸快要擦槍走火的時候，康丁回來了。提前聽到動靜的雲火放開雲霄，雲霄臉滾燙地躲進卧室裏整理衣服。康丁一進來就帶來了一股寒氣，他走到火爐邊烤火，眉頭緊蹙地說：“圖佐，普亞想帶着也末部落剩下的族人加入我們部落。我跟他說要先問你的意思。”

雲火的赤眸暗了暗，問：“他們有多少人？”

“有八十多人，成年的很多都有傷，還有老弱病殘的，也有雌性和幼崽。”

八十多人，只比班達希少了一點。這樣一個人數和班達希差不多的部落要求加入，要處理的問題可不少，弄不好反而會被對方吞掉，不過這對有雲火坐鎮的班達希部落來說不足為懼。

雲火又問：“他們還剩下多少食物？”

康丁不帶希望地搖搖頭：“他們沒有保存肉食的方法，本來就不可能儲存足夠的食物，又被流獸搶走了很多，普亞雖然說剩下有一半，但估計沒多少。”

每年的白月哪怕是四大部落這樣的大部落儲存的食物也只能勉強保證成年強壯的雄性和雌性一天一頓的食物，幼崽只有湯和一些耐儲存的根莖食物吃，老弱病殘或者孤兒基本上就是等死。像班達希這樣幸運的部落是獨一無二的 。

部落裏的幼崽由雲火和雲霄養，雲火儲存的食物比班達希的食物被燒前還要多，班達希部落現在能安心度過這個白月完全是因為有雲火這個堅強的後盾和雲霄這位儲存食物的高手，他們不僅有充足的肉類，還有各種蔬菜等其他食物。雖然雲火并沒有把這邊的肉食拿到大山洞那邊去，但班達希部落的族人們誰都相信這個白月他們不會餓肚子，不然瓦拉哪有心情在山洞裏悠哉地吃冰淇淋。

雲火問：“他們為什麽要來找班達希？”

康丁的表情微變，輕咳了兩聲說：“火焰節後克亞不是來找我嗎，我就出了一個主意，讓克亞他們私下散布消息，說班達希部落受獸神的保護，傷害班達希部落的人會受到獸神的懲罰。我本意是讓四大部落有所忌憚。普亞也聽說了，他也知道我們有保存肉食的方法，我猜他之前是有借食物的意思的，不過看到我們現在的情況，他可能相信了那個‘傳言’，就想加入我們了。”

雲火尖銳的爪子在獸皮上輕敲，康丁道：“我覺得這是壯大部落的一個好機會。有了也末部落的加入，說不定以後會有別的部落也願意加入我們。”沒有哪個部落不希望自己能越來越強大的。

雲火很冷靜地說：“班達希部落的人太少，想要也末的人真心加入并不容易。無月我要帶雲霄去找定居地，去找礦石，至少兩個月不在部落。”處理不好也末部落的人，會留下很多隐患，那雲火不在部落期間就可能出事。更何況對方的族長還在。雲火沒有細說，康丁卻聽得明白。

康丁的臉皮抽了抽，但放棄這次機會就太可惜了。雲火的赤眸閃過一抹冷色：“也末部落要加入可以。他們部落的人分成三部分，包括成年、老弱、雌性和幼崽，分別安排到三個山洞。你告訴普亞，要加入就要表明誠意。我會根據他們所表現出的誠意來決定是否給他們食物。有一個人不老實，我會把他們全部丢到外面去，不管是雌性還是幼崽。”

“這……”康丁有點為難。

雲火接着說：“他們必須明白，他們自己說要加入班達希不代表他們就是班達希的族人。我們的食物不會拿去喂養不熟的呲狼。”

康丁的心一顫，怔怔地看着雲火，他的兒子……真的變得很不一樣了。雲火接着道：“你告訴巴赫爾他們我的意思，讓巴赫爾他們五個住到三個山洞去。”

康丁點點頭，同意了雲火的做法。

雲火想了想，又道：“我可以給幾根青皮獸的獸骨和一些草藥，你去問瓦拉，如果他願意，可以去給他們看傷。”

康丁又重重點頭：“我去找瓦拉。”

雲火沒有再說什麽，康丁走了。雲霄從卧室裏出來，臉上是不明白。雲火眸中的冷靜得過于冷漠的眼神在雲霄出來後立刻變成了全然的溫柔。

趙雲霄問：“雲火，是不是我們的食物不夠了？”

趙雲霄想得很簡單，如果他們的食物足夠，雲火應該會分給那些人食物吧？

雲火再次把人摟到腿上，淡淡地解釋道：“我們的食物足夠我們吃的。現在是白月，也末是不是真心加入很難說。這件事我知道該怎麽做。”

聽出雲火不欲多說，對這種事情也确實幫不上什麽忙的趙雲霄點點頭：“你考慮好怎麽做就好，我不懂，我都聽你的。”

雲火跟伴侶讨了一個吻。他不是不願意跟雲霄說，而是不想雲霄覺得自己是一個無情的人。他必須讓也末或者以後會加入的部落明白，進了班達希，他們就不再是原部落的人，只是班達希的族人。是班達希的族人，就要聽從班達希的命令，或者說，他的命令。他的伴侶是這麽的美麗、聰明，是獸神賜給他的，勢必會引來各方的觊觎，所以對于外部落加入的事情他必須慎重、必須無情，只有這樣，他才能保護好他的伴侶。

雲火又想到了一個詞——王者。也許，只有成為了真正的王者，他才能更好地保護他的雲霄。雲火對權力沒有任何的欲望，但為了雲霄，他想要成為那個會令人懼怕、令人敬畏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