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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末部落想要加入班達希部落,瓦拉是除了康丁之外第二個最高興的人。而對于雲火的決定,瓦拉也是非常贊成的。瓦拉是一個心智非常堅強,甚至有時候冷漠到無情。他很明白雲火的顧慮,也認為雲火的顧慮是需要的。別說雲火不能允許有人傷害到雲霄,就是瓦拉現在也會和那些想要傷害雲霄的人去拼命。
不過瓦拉的心思更多一些。在康丁去回複也末部落的族長普亞前,瓦拉讓康丁把巴赫爾喊過來。在巴赫爾過來後,瓦拉又單獨把雲火叫了過來,把他的建議說給雲火,雲火聽後沒有反對,瓦拉就讓巴赫爾去執行。
對一個部落來說,最寶貴的是負責狩獵和保護部落安全的壯年雄性,但對壯年雄性來說,雌性和幼崽卻是他們的軟肋。不管是有伴侶的雄性還是有孩子的雄性,都無法忍受自己的伴侶和孩子遭受痛苦。瓦拉的建議就是在雲火堅持不提供食物的原則上,讓留在山洞裏的班達希部落的雌性們去主動關照也末部落需要關照的雌性和幼崽,給也末部落一定的威壓,也要給他們一定的希望。畢竟班達希部落的最終目的是吸收也末部落而不是讓也末部落對班達希部落産生不必要的抵觸心理。
這就是所謂的一手棒子一手糖的道理,也或者說叫恩威并濟。嗯,這都是瓦拉這段時間的學習成果。順帶一提,這可不是雲霄教的,都是瓦拉看電影自己總結出來的。從這方面可以看出瓦拉在權謀方面确實有天賦。有了瓦拉的協助,這件事自然就會更加順利了。
康丁把雲火的話帶給了普亞,并表明雖然他現在是班達希部落的族長,那只是因為雲火不願意做族長,實際上班達希的事情都要聽雲火的。班達希能躲開四部落的迫害,又順利遷移到這裏并且解決了食物的問題都是因為雲火,所以現在族人們都是以雲火為首,他充其量就是個挂名的族長。這兩個多月的學習可不是白學的,康丁現在的腦子也轉得比以前快了,說話也有技術含量了。他還暗示,如果也末部落仍堅持雲火是惡靈,那班達希部落不會接收也末部落,而且還會惹惱雲火。
普亞對此失望又震驚。班達希部落有保存肉食的方法在火焰節過後就不再是什麽秘密了。原本也末打的主意是去班達希部落借一些食物,如果班達希部落的食物充足,他們就加入班達希。也末與班達希的規模差不多,兩個部落合并對雙方都有好處,班達希肯定不會拒絕。至于族長一職,班達希部落的族長康丁走了,利爾的威望又不夠,只有瓦拉一個人撐着班達希只會比也末更艱難。只要熬過了白月,到時候是班達希吞并也末,還是也末吞并班達希就很難說了,畢竟也末有三名未婚的雌性,而且都還沒有準伴侶。
哪知,普亞跑到班達希部落發現班達希的族人們都走了。而部落裏明顯有被火燒過的痕跡。四部落對班達希的偷襲是在白月,又是在晚上,各個部落都已經到自己的避寒地避寒去了,沒有人會沒事到其他部落亂跑,哪怕是距離比較近的部落也不知道班達希部落發生了什麽事。何況部落與部落之間通常還是會留有一定的分離帶,樹林也好,小河也好,獸人有一半的野獸基因,對領地有要求,這也是也末部落不知道班達希已經遷移的原因之一。
班達希部落人去樓空,又有燒過的痕跡,普亞就猜到班達希部落是出事了。他們又發現附近沒有班達希部落族人的屍體,也沒有任何的食物等物資留下,看上去明顯是遷移了,普亞就抱着試試看的心理去岩石山找康丁,沒想到還真被他找到了。但康丁的回複卻大大超出他的預料,康丁不僅沒有對普亞表示的願意加入而有任何的欣喜,還告訴他班達希部落現在由那個惡靈說了算。對方甚至表明只會根據他們的表現來決定是否給他們食物,如果有人心懷不軌,那個惡靈會把所有的人丢出去,包括雌性和幼崽。這樣的天氣部落裏的好多雌性和幼崽都快堅持不住了,更別說他們還有很多受傷的雄性。
普亞不想加入了,也末受到流獸的攻擊已經元氣大傷,如果再受到惡靈的詛咒,那族人們就沒有活路了。可是普亞的心裏又不時響起一道聲音:如果不加入班達希,也末部落很可能就要消失在這次的白月中。他們沒有足夠的藥,沒有足夠的食物,那些餓得眼睛發綠的流獸也不知道會不會再來,如果流獸再來一次,也末部落就真的完了。
在康丁去找雲火的時候,普亞也在觀察班達希部落的族人。山洞裏的人沒有他以為的那樣饑寒落魄,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健康的紅潤。幾名雌性圍着火堆一邊低聲談笑一邊縫制獸皮,幾名成年的雄性低着頭在獸皮上拿着根燒過的棍子不知道在畫什麽,還有幾名年輕的雄性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而年老有殘的獸人們則躺在火堆邊休息,臉上沒有食不果腹的灰敗。
在白月的日子裏,年老體弱的、身體有殘的獸人在食物緊缺的時候不是活活餓死就是自己離開部落找一個地方自生自滅,可普亞眼中所見的班達希部落的族人們沒有一個有着饑餓的表情,包括年老有殘的獸人。普亞不由得在心裏琢磨,難道說班達希部落的食物已經充足到哪怕被四部落燒掉一半都還能保證每個族人所用?
普亞頓時想起班達希部落有保存肉食的方法!他在心裏咬了咬牙。雙眼不時在那些班達希部落的族人身上掃過,普亞的心思百轉千回。在觀察中,他又陡然發現怎麽沒有看到一個班達希部落的幼崽?不過想到康丁說他們有三個山洞,也許是在別的山洞,普亞立刻不再關心這件事。他滿心想的都是保存食物的方法。如果他能從班達希部落這裏得到那些方法,只要熬過這次白月,那也末部落就不會再害怕白月了。
普亞在那邊偷偷觀察班達希的族人們,巴赫爾、巴雷薩、克亞、坦卡和烏特也在不着痕跡地觀察他。坦卡低聲問:“圖佐會同意嗎?也末部落的族長和巫師都還在,如果他們加入咱們,會很麻煩。”
烏特看了眼普亞,面無表情地說:“他們要加入班達希,他們的族長和巫師就是普通的族人。如果他們敢有別的打算,圖佐肯定不會輕饒他們的。”
“估計會全部丢出去。”還是巴赫爾最了解自己的弟弟。
巴雷薩毫不擔心地說:“圖佐、族長和瓦拉大人肯定有辦法的。不過是一個也末部落,就是四大部落要加入,我們也敢吃下。”
克亞抿嘴笑:“現在還有‘四大’部落嗎?”他特別加重了“四大”兩字,另外四人的眼裏頓時露出一抹彼此都懂的笑意。雲火對四大部落的報複只有那麽幾個人知道。如果普亞知道的話,估計什麽心思都不敢有了。
結果雖然離普亞的預期相差較遠,但在聽康丁說他們願意幫忙治療受傷的族人,并且他們有青皮獸的獸骨和獸珠後,普亞立刻同意了。他們的巫師雖然沒事,但是對那些受傷較重的獸人來說,巫師的藥和祈禱根本沒什麽用,一聽康丁願意拿出青皮獸骨和獸珠,普亞在震驚之餘馬上就同意了。
外面零下四十多度,康丁沒大方到派人去幫忙接也末部落的族人,普亞也沒提。巴雷薩他們五人現在每人都有一整套青皮獸的幻獸衣,而且還有着從雲火那裏得到的某種契約力量,這樣的低溫天氣中他們出去飛行一天是沒問題的。不過族長沒提,對方也沒提,五個人誰也沒表示幫忙,在普亞和康丁的交談中,他們聽出普亞并不是真心想要加入班達希,只是因為現在是白月。讓也末部落的族人在途中吃點苦頭對班達希部落有好處。
在普亞走後,從小山洞那邊回來的巴赫爾把巫師大人的話告訴給族中幾位性格沉穩的成年獸人和已婚雌性,其中就包括內塔尼夫夫和利爾夫夫,等到也末部落的人來了,就由他們來出面給糖。雲火要巴赫爾五人分別住到三個山洞裏去,巴赫爾交代完後就和另外四人商量了一下,巴赫爾和克亞一組,巴雷薩和坦卡一組,烏特不動,和內塔尼他們一個山洞。接下來,三個山洞的族人們就開始收拾,要給也末部落的族人們騰出一些位置。
三個山洞的人雖然是混居在一起有諸多的不便,不過夫夫們如果想激情一把就會到浴室裏去,一起洗個鴛鴦浴然後恩愛恩愛。自從來到岩石山後,班達希部落的雄性和雌性不僅喜歡勤洗澡了,還都喜歡上了香皂,雌性們更是對潤膚霜愛不釋手,人手一瓶。現在要騰地方,雌性們第一個想到的是把香皂和潤膚霜收好,雄性們第一個想到的是把他們練字的獸皮收好,年老和殘疾的獸人們第一個想到的是把雲霄大人特別做給他們的營養食品收好。
普亞這一來一回的時間不短,白月天黑得早,他們也要整理行囊,安排行程,所以要來也是兩三天以後的事情了。雲火、康丁和瓦拉就這件事又讨論了幾次,不過都是在雲霄晚上睡下之後。雲火潛意識地不想讓雲霄聽太多。趙雲霄生活的世界很先進,但他個人的生長環境是簡單的。獸人世界卻不同,這裏有着原始的野蠻與殘酷,雲火想盡可能地保護雲霄的簡單。
到第五天的時候,普亞才帶着族人們拖着長長的隊伍抵達了岩石山。他們到的時候小山洞這邊的人剛吃過午飯,雲火讓雲霄晚上不用等他回來吃飯,就和康丁還有瓦拉一起走了。瓦拉是雷奧過來接的。瓦拉一身吉桑和雲霄出門時的行頭,全副武裝到牙齒,就露出兩只眼睛。懷抱暖手爐,身披銀灰色披風,還有鑽地鼠皮的圍巾、帽子和手套,再加上這段時間的精心修養和學習,瓦拉看上去完全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貴氣逼人。
瓦拉是巫師,這一天他必須得露面,而且他還要給也末部落的族人們看病。雲霄和吉桑帶着幼崽和立安留在小山洞。挪切和波赫也回大山洞了,看看家人順便去幫忙。也末部落的人過來,班達希這邊肯定是要亂上一陣的。
學習肯定是不行了,雲霄索性也給孩子們放假。他拿出零食,幼崽們抱着零食和手機去瓦拉住的山洞看動畫片。趙雲霄把幾部好看的動畫片轉存到了手機上,現在幾個孩子已經會用手機放電影了,還是幻燈型的電影。讓立安也去看電影,趙雲霄和吉桑弄肉醬。炸的肉丸子全都吃完了,得再做幾盆出來。雲火這位大家長率先把肉丸子當零食吃,其他人就不用多說了。現在肉丸子沒了,大人和孩子都要求補充,今天沒事,想着也末部落又有人來,雖然雲火說不給他們提供食物,趙雲霄還是想着多做些,也許會需要。
也末部落加入這件事,吉桑是半點都不擔心,有他兒子在呢,誰也翻不出浪來。難得能和雲霄兩人閑聊,吉桑的興致很高,自從瓦拉他們來了之後,吉桑就沒有和雲霄單獨聊天的機會了,他還挺不适應的。吉桑把班達希部落周邊部落的情況講給雲霄聽,這些也是他從康丁那裏聽來的。
吉桑慶幸地說:“幸虧我們搬到這邊來了,不然班達希也很可能遇到流獸。也末部落距離我們最近。”
趙雲霄再一次感慨這裏的人生活的艱辛,道:“等雲火把帶着大家把城建好,以後我們就不怕野獸襲擊了。”
吉桑的眼裏浮現期盼:“是啊,我都等不及了。真想快一點能住進石頭房子裏。”
“下一個白月前肯定能住進去的。”
“嗯,我相信。”
小山洞這邊的氣氛一如以往的溫馨,大山洞那邊的氣氛卻是迥然。也末部落把雌性、幼崽和巫師先送進了山洞,康丁和巴赫爾帶着壯年族人們在洞外幫忙,雲火站在一棵樹上,雙手背後,赤紅的身影出現時就在也末部落引起了極大的恐慌,而他就那樣站在那裏,一雙赤紅的眼帶着幾分冷厲盯着也末部落,直叫人膽戰心驚。
也末部落的很多雌性和幼崽吓得都哭了,雄性獸人們也是寒毛直豎,普亞硬着頭皮讓族人們在康丁他們的指揮下搬進不同的山洞。他們的部落附近又有流獸的蹤跡了,普亞就是不搬也不行,現在只能咬着牙硬上,沒有別的退路。這種時候,只有班達希部落還有一點能力能接收他們。
瓦拉正在跟也末部落的巫師說話,和瓦拉相比,也末部落的巫師拓尤就看得滄桑了許多。拓尤的年齡比瓦拉大十歲左右,眼角和額頭的皺紋明顯,臉上灰撲撲的,頭發也是淩亂髒污地披在腦後,身上的禦寒獸皮在瓦拉的面前顯得格外單薄,臉龐削瘦。瓦拉給人的感覺一向是冷靜中帶着幾分冷淡的。面對拓尤,他并沒有表現得特別的熱情,保持着一個部落巫師應有的儀态與矜持,配上他那副貴氣逼人的打扮,看上去簡直就是一個超大部落的巫師氣質,現在就是四大部落的巫師站在他面前也絕對會被比下去,更別說是剛經歷了災難的也末部落了。
一見到瓦拉,拓尤就露出了難言的愕然,這是他認識的那個班達希部落的巫師瓦拉嗎?一頭勤洗的褐色長發水滑地披洩而下,紅潤的臉上透着令人無法直視的威儀,銀灰色的獸皮長袍由一條同色的腰帶勾勒出雌性特有的柔軟腰身,更別說瓦拉脖子上和手上的鑽地鼠皮了。而站在瓦拉身邊的梅倫手上拿着的是瓦拉的帽子,同樣的鑽地鼠皮。拓尤的心窩在見到瓦拉之後就不停地在抽痛。同樣是同等規模部落的巫師,為什麽轉眼間就相差了這麽多?
不過輸人不能輸陣,拓尤還是強打精神用巫師鎮定的聲音告訴瓦拉也末部落目前的情況,有雄性多少人,雌性多少人,幼崽多少人,受傷的雄性生病的獸人又有多少人。瓦拉聽後只是微點頭表示明白,然後就讓雷奧帶他到另外兩個山洞去看看,把梅倫留下來安排拓尤和進洞的也末部落族人們。
別說拓尤盯着瓦拉了,進來山洞的也末部落的族人們各個都盯着瓦拉那身奢侈的皮草。銀白獸的獸皮衣服,鑽地鼠皮的……嗯,圍巾手套和帽子他們不認識,這兩種獸皮可都不是好獵取的。可不僅瓦拉穿着,就連梅倫都穿着!也末部落的族人們往山洞裏一瞄,臉上再一次驚愕,怎麽班達希部落的雌性們穿的都是銀白獸的獸皮衣?!什麽時候銀白獸這麽好獵了!啊!他們竟然在一位老年的雌性手上看到了鑽地鼠皮!班達希部落到底是有多富足啊!鑽地鼠皮怎麽可以給年老的雌性用!簡直是浪費!
班達希部落的雌性們帶着某種心态地把自己最好的獸皮衣服和小件都套在了身上,蒂諾帶着含蓄的笑容提着兩罐熱水走過來說:“拓尤巫師,你們先坐着喝點熱水吧。”
“啊,嗯,好。”
拓尤緩緩坐下,放下随身帶的獸皮袋子,從裏面找出一個陶碗。進洞的幾個雌性們一臉饑餓菜色地小心翼翼地坐在拓尤的身邊。蒂諾給他們一一倒了熱水,說:“裏面加了青果片,水剛煮過,別燙着。”
“啊,嗯。”
凍得僵硬的雙手捧着裝着開水的陶碗,拓尤還在冷得發抖,這一路上他以為自己會凍死。喝了一口熱水,拓尤的神情一愣,熱熱的、帶着甜香的水……拓尤舔舔嘴,不顧燙的又喝了一口。獸人哪裏會在水裏泡水果片,其他幾位雌性喝了一口後都是一邊吹一邊急切地喝了起來。熱湯的甜水下肚,他們似乎也暖和了一些,似乎也沒那麽餓了。有一位年老的雄性獸人過來給他們點了一堆竈火。看到對方手裏拿着兩塊金石,拓尤的眼睛又一次綠了。
直到天黑,也末部落的族人們全部搬進了三個山洞,按照雲火的要求,雄性、雌性和幼崽分成三部分分別住在三個山洞。在他們都搬進來後,雲火變成獸形甩掉身上的冰碴子回小山洞。他不需要對也末部落的人多說什麽,他在這裏站的這幾個小時就足夠給他們造成威壓。
在也末部落暫時安頓好之後,瓦拉當着普亞和拓尤的面從手腕上取下一個珠串遞給梅倫,說:“取兩顆青皮獸珠給也末部落受傷的人服用。巴赫爾,你去取五根青皮獸骨熬湯給他們喝下。”
“嘶——!”
從也末部落那邊傳來了陣陣抽氣聲。青皮獸的獸珠!班達希部落的巫師竟然把青皮獸的獸珠戴在手腕上!就不怕被搶嗎!再聽那口氣,取兩顆,他們部落一顆都沒見過!随随便便的就取兩顆給別的部落的人用,班達希部落是獸珠多的用不完嗎!
淡淡掃視了一眼也末部落的族人,瓦拉這才去給也末部落受傷的獸人們治傷,雷奧提着裝着藥的獸皮袋跟在伴侶的身後,非常淡定地接受了來自不遠處的各種眼神。唔,好長時間沒見伴侶了,伴侶怎麽越來越漂亮了?雷奧舔舔嘴,他也想跟伴侶去洗一次那個什麽鴛鴦浴。話說,他一直都想知道鴛鴦到底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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