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驚馬救人

牛老大的這番話是個圈套。這一點，常不易馬上就聽出來了。

他覺得牛老大之所以要這樣說，就是希望胖子範大同被激怒，跟他争辯甚至對他破口大罵。那樣一來，圍觀群衆的情緒肯定會被胖子的言行給引爆，對他做出一些過激舉動。

而到時，牛老大正好可以趁亂對胖子和他的同伴下手，制造一個死無對證的結局出來。

到頭來，因為場面混亂，胖子他們倆怎麽死的必定很難說清。即便是事後官家追究起來，牛老大也可以很輕易地與此事撇清關系。

心中明了了牛老大的用意，他不禁更為胖子擔心起來。

他有心想要提醒他一下，但卻礙于現場人多眼雜，一時間想不出好的方法來而不得不放棄。

無計可施，他只好保持靜默，待在人群裏繼續關注事态發展。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果然跟他預料的差不多。

胖子在聽了牛老大的辱罵和威脅之後，因為內心委屈而激憤不已，他立刻便向牛老大大聲吼道：“閉嘴，你個老烏龜。你少得意。說什麽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根本就是有眼無珠、頭大無腦之輩。你随随便便施了個小詭計，就讓他們信了你，成為了你的幫兇。好啊，既然所有人都不信我，那我還有什麽可說的？要怎麽樣，你們說吧。我無所謂。”

胖子可謂蠢到家了。你說你罵牛老大就罵吧，幹嘛要連圍觀群衆一起罵啊？這不是給自己找事兒嗎？

果不其然，就在他剛剛罵完，現場群衆的情緒就激動起來。

他們先是對其叫罵，随後也不只是誰發了聲喊，說了句“打死這個淫賊”，他們便将手裏正拿着的東西，使勁兒朝着範大同扔了過去。

這些東西，有青菜、水果、雞蛋、豆腐等等。另外，還有幾只某些手裏沒拿東西的人，臨時由腳上脫下的鞋子。

胖子被這些東西砸中，羞惱異常。更加不顧一切地罵起來：“你們這些眼瞎的混賬東西，你們放着真正的壞人不去譴責和侮辱，卻對付我這個無辜的受害者，你們都是豬啊？沒腦子嗎？傻乎乎地被人家當槍使。”

他這些話，對于群衆們因正義感大爆發而變得激憤不已的情緒而言，好比是火上澆油，一下就讓他們心中的怒火變得更加旺盛。

終于，也不知是哪一個先帶了頭，他們竟然一起沖向了胖子和被他連累的同伴，拳打腳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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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況下，別說胖子和他的同伴被人家綁住了手腳，即便是他們兩個手腳伸展自如，只怕也無可逃避，無力抵抗。

他們唯一可做的，就只有趴在地上，盡量讓人家的拳腳落在背上，免得自己的內髒被人打破，橫死街頭。

可是，即便如此，倘若任由這幫人群毆下去，胖子範大同和他的同伴也難保不被人家打死。

見此情形，常不易知道自己再不出手的話，他們兩個就要死于非命了。只好快速走到自己那匹拴在酒樓外面的馬旁邊，解開了它的缰繩，并以重手狠狠地打了它的屁股一下。

他手上的力道足以将馬臀部的肌肉挫傷，因而一掌下去，那匹馬立刻就受不了了。

它口中嘶鳴一聲，立馬便死命向前沖去。而它所沖的方向，正是人群聚集之地。

“馬驚了，快閃開，快閃開。”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在馬沖出去的同時，常不易施展內力大聲叫喊起來。

他以內力發出的叫喊自然是非比尋常的。因而，就算當時的環境很嘈雜，他的聲音也可以清晰地送入在場之人的耳中。

他們也因此立刻就清楚他們的身後發生了什麽。意識到危險的降臨，出于本能，所有人馬上便放棄了對範大同他們的毆打，倉皇逃開。

就在他們作鳥獸散之際，驚馬呼嘯着追上了他們并毫不留情地闖了進去，将這些人形成的群體沖擊的更為零散。

這種時候，人人只顧自己逃命，根本就無人關注範大同他們兩個了。

瞅準這個機會，常不易搶入人群，飛速來到範大同和他的同伴身邊。緊接着，他雙手抓住他們身上的繩索，稍一用力，便将其扯斷。

随後，他不等範大同和他的同伴做出反應，便将他們兩個一下子從地上拉了起來。

“想活命就跟我走！”

他向兩人喊了一聲，伸手抓住他們的胳膊，拉着他們一起向與驚馬和吃瓜群衆相反的方向跑去。

跑到酒樓門口時，他喊了句“師妹斷後”，已經等在那裏的趙小七便倉啷一聲抽出短劍，替他們擋住了已經發現他的企圖并追上來的牛老大等人。

趙小七也不廢話，照着牛老大等人就是一通劈削斬剁。

她這番猛操作硬生生地将毫無防備的牛老大等人給驚退。趁着這個機會，她雙腳一點地，就如九天仙子一般，姿态優雅地飛上了街旁房子的房頂。

接着，她一連幾個跳躍，就踏着房頂從酒樓那裏飄然遠去。

“好俊的輕功，好漂亮的仙女。小的們，給我追。我要把這個女人捉回去當四姨太。”牛老大望着趙小七俏麗的背影，咽下一口口水後，叫嚣道。

他的命令發出後，跟在他身旁的一名頭目，向其他人嚷嚷道：“兄弟們，快、快，吹號，召集人手，給牛大爺拿人啊。”

“對，吹號，把兄弟們都叫來。告訴他們，抓住那幾人尤其是那名女子後，我重重有賞。”小頭目的話提醒了牛老大，他立刻下令，要人召集更多的人來。

“嗚嗚……”

號手鼓起腮幫子用力一吹，他手中的牛角號，就立馬發出了極具穿透力的號聲。聲音傳出去後，小鎮中的幾個地方立刻便有相同的號聲響應。

這表明，牛老大位于別處的手下已經接到他的命令，正在加入到他圍捕常不易等人的行動中來。

這些號聲，常不易也聽到了。他頓時感到不妙。

他不由地暗自盤算：“靠，沒想到這牛老大在這個鎮子上的勢力這樣大。居然在鎮子的好幾個地方都配置有人手。看來，今天要想輕松脫身是不可能了。好吧，既然如此，那便放開手腳與之一戰好了。”

心中拿定主意，他向身邊的兩人問道：“兩位，如果咱們跟他們遇上，你們還有能力一戰嗎？”

“兄弟，請放心，我們兄弟二人都是習武之人，筋骨結實着呢。剛剛挨那些蠢貨們幾下，身體并無大礙。依舊可以施展拳腳。”被人打得鼻青臉腫的範大同，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很豪氣回答。

“闖出去就好，不要殺人。”那瘦子話不多，只從嘴巴裏蹦出幾個字來，算作對他問話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