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章節
,有些尴尬地笑着說:“看來老祖宗說的“男主外、女主內”是至理名言,你将就着吃吧。”
夏小冉癡癡地看着面,沒有動筷子的意思,她舍不得,仿佛只是看着邵峰穿起圍裙在廚房走來走去,她已經覺得很幸福了。
邵峰玩心一起,夾起面的一端自己含着,把另一端送到她跟前,還挑了挑眉,她橫了他一眼,不過還是照着他的意思咬了面,而且心有靈犀地沒有咬斷,小心翼翼地吸,慢慢靠近,一直到他們的嘴唇相遇,面才斷。
餐桌就擺在窗臺前,月光投進來,他們的倒影很像那種熱銷的對嘴情侶娃娃,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小冉。”他的聲音很低,回繞在她耳邊,沉沉地很有磁性,“謝謝你,沒有選擇放棄我。”也許他比她,更沒有安全感。
“不要放棄我,千萬不要。”
他的側臉那樣瘦,瘦得讓人心疼,她忍不住伸手摩挲他的臉頰,新長的胡渣紮她的手,其實他的樣子已經牢牢地刻在她的心上,可是她還是有種恐懼,怕自己會忘了他,明明他就在她身邊,她還是覺得心空空的,很不踏實。她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裏,兩只對戒合在一起,剛好是一個完整的“LOVE”。
“好。”她答應他,把頭埋在他懷裏,“那你記得,別放開我的手,不然我會迷路的。”
後來夏小冉想起來,為了避開所有的人,她和邵峰連手機都換了,父母自然沒有她的電話號碼,好在媽媽臨走時悄悄告訴她下榻的酒店和房間號,母女連心,大概意思是,還有補救的機會。
她跟邵峰一起去了那家酒店,想解釋所有的誤會,求得父母的諒解。
他們的愛,太需要祝福了。
可他們萬萬沒想到。
“1325的客人?那位男客人早上突發心髒病昏倒在房間裏,當即送院急救了。”客房經理如實地告知他們。
“你說什麽?”夏小冉難以置信地捂着嘴巴,大腦已經完全無法思考,要不是邵峰扶着她,她幾乎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
就連邵峰也一時間接受不了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怎麽會這樣?
其實有很多事,不是努力争取了,就一定能得到,譬如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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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夏小冉對醫院總是有一種莫名的恐懼,白白的牆壁,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進進出出的人神色都是蒼白恍惚的,好像有一團白霧,走了進去就會迷路,再出來已經今是昨非。
爺爺是胃癌晚期,到後來已經吃不下東西,要不就是昏睡,要不就是疼醒,就她當時那麽丁點大的年紀都覺得可怕。爺爺也有過清醒的日子,不過沉默居多,有時候會一直看着她,偶爾會搖頭嘆氣。大伯不能生育,爺爺只有她一個孫女,可大人們說爺爺疼她到骨子裏,更多的還是因為她像奶奶。在她守在病床前的那些日子,她聽得他呢喃最多的兩個字就是“小婉”,她奶奶的小名。聽父親說原來當年他們兩位也是歷盡磨難才終于走到一起的,那也是她第一次知道,何謂堅守的愛情。
後來,爺爺終究沒有熬過那個的冬天,像如今一樣寒冷的冬天,她爸爸剛從急救室轉到加護病房,媽媽站在房門前默默流淚,而邵峰,被她趕走了。
方才媽媽一見了他就激動,控制不住情緒地指着他們喊:“你們是想逼死他嗎?”窗外冰凍的寒風打在兩人的臉上,是錐心刺骨的疼。
猶如那一日,王岚怨恨地對她說:“夏小冉,你想害死他嗎?”
然後她站在他的病床前,看着他被一堆冰冷的儀器包圍着,瘦得顴骨凸起來,插着管子的手青筋爆現,呼吸很虛弱,不再是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邵峰,像完全變了一個人。那時她就想,他們為什麽要愛得那麽艱難?又或者說,如果在那個衣香鬓影的晚上,在他遇到她之前她先轉身,也許他們就不會相愛。
醫生說夏之年的病情暫時穩定,溫淑芳終于冷靜下來,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絮絮叨叨地說:“囡囡,你不知道你爸爸有多疼你。”
昨晚夏之年回到酒店以後,一直就睡不着,坐在沙發上吸了一晚上的煙。盡管白天那樣憤怒,可到底他骨子裏還是疼小冉的,後來跟妻子商量的時候還堅持說他相信自己的女兒,他嘆氣說:“如今年輕人的事我們也管不着,只要囡囡覺得幸福,她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只是沒想到他那樣清風傲骨的人都已經那樣妥協了,原來還不夠。
他們同意了,不代表別人也同意。
早上溫淑芳出去買點東西,回來就看到夏之年站在窗前,一動也不動,手裏緊緊捏着一個大信封,溫淑芳不明所以,隐約覺得有些不對勁,輕輕喊了句:“老夏?”才走到他跟前他就忽然間捂着胸口,仿佛很難受,她還沒來記得給他拿藥,他就已經倒下了。
在救護車上,他曾短暫的清醒過來,只是抓着她的手斷斷續續地說:“他們家……欺、人、太、甚,囡囡……不合适。”
不知道是什麽人,跟他說了什麽話,又給了他怎樣的傷害。
那個信封的東西,溫淑芳沒有看,也不敢看,她從手袋裏拿出來把它遞給夏小冉,帶着哭音問:“囡囡,是不是為了他,你連爸爸媽媽都不要了?”說不出是失望還是痛心,這個他們從小寶貝長大的女兒,視為驕傲的女兒,竟如此傷他們的心。
夏小冉攢着信封一直搖頭,淚如雨下,一滴滴淚落在她米黃色的裙子上,暈開朵朵的花,嘴唇被她咬出血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如果爸爸有什麽意外,她如何原諒自己?
她靠着冰冷的牆面,淚水模糊了眼睛,覺得自己走到了一個死胡同,無論她怎麽堅韌怎麽反抗,那堵厚厚實實的阻礙還是擋在面前,不單只她自己走投無路,她還捎上父母,讓他們受屈辱受傷害,還有邵峰,他本來該是揮斥方遒的天之驕子,現在卻甘願跟她窩在小小的套房裏,只為了堅持他們可悲的可憐的愛情。
她想在醫院裏等爸爸醒來,可媽媽不同意:“你爸爸不能再受刺激了,你先回去吧。你長大了,該怎麽做,你自己掂量。”
她渾身一震。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醫院的,全身的神經都麻木了,只是機械式地往前走,好像連方向也找不到。直到邵峰把她拉住:“小冉!”原來他一直就沒離開過醫院。
她擦幹眼淚,茫然地擡起頭看他,他的眼睛滿是血絲,底下還有青黑,臉頰瘦得讓人心疼,她又想哭了。
邵峰想伸手抱抱她,又發現自己的手很冷,半路縮回來搓熱了,這才拉起她的手問:“伯父怎麽樣了?”
她逼自己打起精神,言不由衷地搖頭:“別擔心,沒事了。”
邵峰怔了怔,複雜地看着她,卻沒有戳穿她的話,只是貼着她冰冷的臉喃喃:“對不起……小冉,對不起,是姑姑……”其實他猜也猜得到是怎麽一回事,而一通電話,更是證實了他的猜測。
她伸手環住他的腰,悶聲說:“我不怪你,不關你的事。”怪只怪,他們愛得這樣深,緣分卻這樣淺。
她拉着他去超市,買了一大堆火鍋食材,回家熬了一鍋飄滿辣油的四川火鍋底,沸燙的湯面歡快地跳躍着,他喜歡吃辣,邊吃邊嚷着喜歡,一直沒停過筷子,後來發現她根本沒有動,轉頭看去,她簌簌地落着淚。
他一下子急了,連忙丢下筷子,拿紙巾笨拙地替她擦眼淚:“你怎麽了?”
她推開他的手,吸了吸鼻子說:“就是太辣了,難受得忍不住,辣得喉嚨都黏起來。”
他彎唇傻傻地笑了笑:“,那多喝點水,以後啊,記得做個鴛鴦鍋,你一半,我一半,誰也不耽誤。”
這話,讓她沾了辣味的喉嚨更添了些許苦澀,以後,以後,也許永遠也不會有的以後。
飯後,他主動負責洗碗,還推着她先去洗澡。
然後他們靠在一起看了一部電影,是老片《勇敢的心》,她依舊哭得淚水嘩啦嘩啦地流,華萊士的死,和伊莎貝拉的情,每一幕都擊中她的淚點,其實戲裏戲外,那麽多人和他們一樣,相愛卻不能相守。
夏小冉早上起來的時候,邵峰還在睡,才踏入初冬屋裏就開了暖氣,都這樣他還是睡了很久身體才暖和一些,這是病根。被子的半角滑下,露出他精瘦的胸膛,手臂、靠近心髒的地方有幾道疤痕,她一直不敢碰,仿佛那疤痕那疼痛是落在她身上一樣可怕,而他原本可以活得很潇灑的。
她很艱難才忍住,沒有流淚。
她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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