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親親
兩天的期中考在連天的抱怨聲中落下帷幕。期末就在一個多月之後,老師們也許是想敲打一下放羊的同學們,把題出得極刁鑽,不少人剛拿到語文卷心态就崩了。像秦笛這種勉強撐到數學考完心态才崩的,寥寥無幾。
祁松言的英語卷宛如拿腳趾頭答的,全程雲山霧罩,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提前交卷,去小樓正門等秦笛。
兩天裏,他只在午飯的時候和秦笛碰過面,四個人吃了飯秦笛就說去複習,輕飄飄跑去桃李園,連個背影都看不清。
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只不過這次祁松言明确知道秦笛是因為什麽鬧脾氣。其實很多時候說開就好的事兒,秦笛似乎都會第一時間選擇逃避、冷戰、自我消化,除了運動會那次兩個人都上頭了發生過正面沖突,以及表白那回祁松言往前邁了一大步,其餘時刻他們好像都處于一個跑,一個在原地等的狀況。
祁松言按捺住的心底的急躁,抓緊背包帶,暗暗下了什麽決心。
考試結束,同學們魚貫而出,一個個哭喪着臉怨聲載道。祁松言敏銳地瞄到看見他就企圖往回躲的秦笛,逆着人群堵到他面前。來來往往的書包不停擦撞他們的肩膀,祁松言用不容推拒的語氣對他說:“跟你媽說,今天不回去吃飯了。”
秦笛心說江虹周末固定要打兩個通宵,本來也不會在家裏等他吃飯。但祁松言的語氣太生硬,聽得他心上一陣難受,于是梗着脖子,斬釘截鐵地吐了個“不”字,邁開長腿就往外走。祁松言拎起他的書包把手将他提在身側,秦笛想掙開,可周圍好奇的目光不斷聚來,只能任他旁若無人地提着,一路走回他家。
開了門,秦笛站在門口語氣不善地說:“不進去了,你有事嗎?沒事我走了。”
祁松言把他拽進來,咔噠鎖了門,低頭看他:“真想走還跟我回來?”
秦笛皺起眉:“祁妙,你有病?”
“我有啊,你沒有嗎?”
“我怎麽了?”
“秦小笛,我是不是和你說過別總不知好賴。覺得我對你冷了?不夠親了?半夜睡不着想因為我們倆是同性戀所以我故意躲着你,不想被別人發現?”
秦笛被說中了全部想法,想反駁卻急氣得一點邏輯也組織不起來,張嘴就是蠻不講理:“你不是嗎?見不得光的事兒,新鮮兩天就算了。反正手也拉了,嘴也親了,也沒什麽好搞的了。”
祁松言兩手一扒,他書包應聲落地。黃昏剛過,房間裏光線幽微,只有腳下的地燈映出秦笛鼓着氣的臉。祁松言把自己的書包也往地上一丢,鞋也不換,拉着秦笛徑直走進卧室,反腳把門踹上。秦笛撲上來想出去,被他抓進懷裏銜住了嘴唇。
灼熱的氣息撲在秦笛臉上,祁松言抱着他,吮他的唇瓣,兇巴巴,惹得他鼻子發酸。還沒來得及壓下剛才的氣,秦笛就被滑進唇縫的舌尖驚得瞪大雙眼。祁松言的手覆過來,合上了他的視野。随後用舌尖勾了他的,卻也不忘撫着他僵硬的脊背,拍驚似的上下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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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笛雙手扒在他胸口,肩膀聳起來。不知是誰的滾燙徘徊在他們之間,把一段旖旎焙得香軟。秦笛開始後悔沒今天沒有吃糖,假如吃了,那麽現下的自己會不會嘗起來就比較甜。
這樣吻和只親嘴唇實在太不一樣了,口中濕熱軟滑,水音響在耳畔,衣擺鑽進兩只作亂的手,揉着他瘦削的腰,又癢又疼。他不得已哼出點氣聲,下半身拼命往後躲,卻聽見祁松言的笑聲,昏沉的頭腦清明了一瞬,把這混蛋推開。
祁松言往後退了一步,又重新抵上來,捧着他的臉咬他鼻尖:“一天天那麽上勁兒,還以為你多厲害,剛才哼唧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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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笛臉紅得不能看,想踩他一腳,可路過花園帶了些泥,站的地面全是他倆的鞋印。
“也不知道你是高估自己,還是低估我。手拉了,嘴親了就完了?”他使壞地在秦笛腰上擰了一把,有意無意擦過他的褲腰。
“祁妙,說不過我就耍賴!”秦笛惱羞成怒,擡起臉朝他叫嚣。
“你以為辯論賽啊,說什麽都占理。我告訴你啊,秦小笛,在我這不好使。什麽叫新鮮兩天就完了?我那麽沒長性還能任着你忽遠忽近地折磨我小半年?什麽叫見不得光?我找這樣對象,挂那什麽空間貼吧超不過十萬人轉發我都不是中國人。我每天都想親你,想抱你,想聽你喊我名字,但我非得說出來你才能知道嗎。還有,我們和被抓的那兩對兒沒有任何差別,要說有,唯一的差別就是,我不想你被開除。”
秦笛怒視他的眼睛漸漸散了戾氣,水霧騰起,被低垂的睫毛掩住了。祁松言摸開燈,拉他坐上飄窗,給他拿了只小抱枕叫他抱着。
“你聰明,有才華,應該帶着滿身榮譽和美好的回憶把這剩下的一年過完。而不是被開除,或者被惡意議論,留下任何回想起就難受的事兒。不在學校親你抱你,不代表我冷了,你不明白你對我來說有多珍貴,我只想好好守護我們的感情。”
秦笛覺得自己不應該總在祁松言面前表現得像個剛斷奶的小孩崽子,成天不是炸毛就是哭唧唧,他明明是個猛男,文能提筆,武能過杆,一教室嬌滴滴的小姑娘他也都照顧得很到位,用大人的話講,相當帶樣兒。可遇上了祁松言,他就是忍不住,就像他此刻同樣忍不住,丢了小抱枕撲在祁松言懷裏。
祁松言摟着他,呼出胸口的梗塞,拍了一下他屁股:“別撒嬌,快點承認你錯了。”
“錯了…”秦笛沒認過錯,含糊地渾水摸魚,聲音低得聽不清。
“以後還講不講理了?”
“也可以講。”
“還跟不跟我冷暴力了?”
秦笛攀着他的背,忽然問他:“祁妙,我是不是和你想得不一樣?你以為我性格挺好的,但我只會胡思亂想和斤斤計較。”
“是不太一樣,但沒有不好。”如果你把脆弱的肚皮翻給我看,那麽我就知道你喜歡我,信任我,我當然會欣然地去撓一撓,也許免不了被尖利的爪子劃上幾下,但這才是你,全部的你。
秦笛歪在祁松言肩頭,憂傷地嘆了口氣。祁松言納罕,問怎麽了。就聽見秦笛囔囔着奶音不甘願地說:“那我就是總想和你…想對你…想讓你…怎麽辦啊!從來沒談過戀愛,根本不知道,但我好像,是個流氓…”
祁松言放聲大笑,笑得秦笛擰他大腿才吃痛收斂:“你那點流氓在家耍不好嗎,以後周末你來借書,我收點借閱費。”
秦笛剛露出點流氓的小馬腳,又不好意思地收了回去,想想這買賣自己穩賺不虧,點點頭去拉祁松言的衣袖。
祁松言馬上意會,扣緊他的腰,半嗔半哄道:“行,知道,現在就是在家。一天到晚啊,學習那麽費腦子,哪分出的這點心眼兒呢。再親一小會兒咱們出去吃飯,阿姨今天做了紅燒肉,好不好?”
飄窗外夜幕盡至,河上的長橋染了霓虹,在萬家燈火的簇擁下分外絢爛,秦笛擡起臉,湊到祁松言面前,輕輕閉上了眼睛。
作者有話說:
有的小孩兒,談上戀愛判若兩人,太有樂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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