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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江初是真的一丁點兒準備都沒有,誰能想到下個班回自己家裏還能碰上偷襲啊!
他的右腿直接被覃最折起來了,膝蓋被掰得頂着牆。
江初手上還有兩下,腿是真沒系統練過,這麽被迫金雞獨立一站,他差點兒貼着牆直接歪下去,忙一手往後攥着門框,另一只手沒東西抓,死死扣上了覃最的肩膀。
“有病吧你?松手!”江初晃了兩下,倒抽一口氣,“媽的韌帶要斷了!”
覃最肯定不能真把韌帶給江初抻斷了,他手上拿着力道呢。
看江初晃晃悠悠站不穩當,他有種出了口氣的快感,故意撐在江初跟前兒盯着他問:“服麽?”
“我服你三大爺!等會兒不想挨揍就給我松手!”覃最這一下壓迫感太強了,江初不由地又往後貼了貼牆,恨不得一耳刮子抽他腦袋上。
這什麽破姿勢啊!
缺心眼兒的玩意兒!
覃最望着他,眉梢一動,攥着江初的腳踝又往上推推。
“服服服!你是哥行了吧!”江初立馬認慫,不說韌帶行不行了,再掰下去等會兒褲子先“嘶啦”豁開了,接下來一星期就得輪着他沒臉。
“松開我,乖,真撕着胯了。”他讨好地拍拍覃最的脖子。
覃最斂下眼皮,露出個報複得逞的輕微笑容,撒開手帶着點兒得意洋洋晃了出去。
江初呲牙咧嘴地揉兩下腿根兒,立馬原形畢露。
“能耐啊你!”他喊了一聲,撲出去要勒覃最的脖子。
覃最一猜他就得來這手,回身一個格擋,兩人差點兒一塊兒摔進沙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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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相鬧了幾下,西瓜都不知道滾去哪兒了。
人跟年輕人待在一塊兒,心态也會變年輕。
江初現在覺得這話有點兒道理。
家裏來了這麽個弟弟後,不說他是不是心甘情願吧,至少下班後願意多動彈動彈的心思多了。
他這兩年玩心淡了,都是下班直接回家,有什麽娛樂也是從公司直接過去,到家後累得半死不活,沖個澡往沙發上一躺就不想動,唯一的運動項目是十點以後從沙發上挪到卧室床上。
現在好歹會跟覃最打打架。
也會琢磨着沒事兒了帶他出去吃點兒別的,思考思考這個年齡的學生都愛幹什麽。
“你是不是要開學了?”他開車在路上漫無目的地轉,想着吃什麽好,問了覃最一句。
“下周。”覃最給了他個更确切的回答。
“哦下周。”江初點點頭,一想今天都周六了,又驚訝地說:“那不就後天麽?”
覃最沒說話。
江初頓時覺得自己這個哥哥當得有點兒糙,跟覃最倆人處得像室友似的,再過兩天都開學了,也沒帶他到處逛逛。
“餓麽?”他迅速規劃了今晚的安排,“去買幾件衣服,然後再去吃飯?或者去你學校看一圈?”
覃最“嗯”了聲。
“幹脆也別專門找地方吃飯了,”江初又想了想,食指輕輕叩了兩下方向盤,“帶你去吃學校後門一條街。”
“二十七中?”覃最看他一眼。
“啊。”江初笑笑,“當年也是我母校,想想還挺懷念的。”
帶覃最買衣服很快,比那天買內褲還快。
也不知道到底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扒掉覃最剛來那天的民工裝,剃個頭讓他的氣質一下上來了,還是覃最本身底子太好——江初抓着什麽風格的衣服讓他去試,看着都像模像樣的。
絕對是往學校裏一扔,會被小姑娘勾着腦袋回頭多看兩眼的那一款。
只是簡簡單單的休閑運動褲,配個t恤和胸包,覃最揣着兜沒什麽表情地往那一站,就有股說不來的勁兒。
不張揚,但是夠野。
江初順手把旁邊模特身上的背包給扒拉下來,甩在覃最肩上讓他當書包,滿意地吹了道口哨。
前面兩套還試了試,後面江初直接把這一步都省了,一口氣拿了四五套偏休閑運動的上下裝,買了三雙鞋。
想想已經立秋了,開學馬上九月份,天氣說冷就冷,又給覃最買了三件外套。
“多了。”覃最拎着袋子跟江初出來時,輕聲說了句。
“不是我的錢。”江初沒打算塑造個多犧牲自我的好哥哥形象,随意地說。
走到店門口,他看見模特頭上的棒球帽不錯,摘下來自己戴上試試,又扣在覃最腦袋上看了眼,突然說:“你是不是長高了?”
“不知道。”覃最戴着帽子看他,視線好像是比上周剛來那天又平了些。
青春期就是竄個子竄得快,江初高中那會兒也是一天一個樣兒。
男長二十三,看覃最這腰高腿長的勢頭,少說得奔到一米八五。
江初有點兒不服氣地啧了聲,轉回去買了兩頂同款不同色的帽子。
“換上新衣服去逛?”他手上轉着帽子問覃最。
覃最身上還穿着江初的大褲衩和t恤,不知道是無語還是好笑地看他,只伸手把帽子拿過來戴上,大包小包全扔進了車廂後排。
從江初家到二十七中确實不遠,兩個路口的事兒,油門還沒踩到底就到地方了。
江初邊回想邊告訴覃最坐幾路車能直接到學校、地鐵得走一個路口,等走到站校門也不遠了、騎車其實最方便。
越說他越覺得,覃舒曼和江連天壓根兒就不是因為二十七中是重點才把覃最安排來這兒,直接就是沖着他來的。
夫妻倆賊一塊兒去了。
“你媽這幾天給你打電話沒?”前面就到學校了,江初在馬路對面找地方停車,随口問。
問完他才突然、猛然、恍然地覺察到一個在現代社會被自動忽略的問題。
“你有手機麽?”他盯着覃最。
仔細想想,從見了覃最開始,好像就一直沒見他拿過手機。
“沒打,有。”覃最用三個字回答了江初的兩個問題,跟江初對了一眼,他推開車門下去,補充一句:“沒帶身上。”
“在家呢?回去跟我加個微信。這就是二十七中。”江初也鎖了車下去,擡手比劃一下,“對了,你現在到底是快十七還是十八?身份證上跟你媽說的好像不太一樣。”
“你說話總這樣麽?”覃最很難得地主動問了他一個問題。
“什麽樣兒?”江初反問他。
“蹦着說。”覃最頓了一下,醞釀出這個形容。
“那你是沒見着大奔,我好賴還在原地蹦,他是原地就能把話題給你蹦沒了,”江初笑笑,擡手往覃最肩膀上一搭,“走着。”
覃最後脖子一緊,想起那場喪權辱國的三十秒擒拿架,什麽辦法也沒有,只能耷着眼皮抿抿嘴,跟着江初往馬路對面走。
二十七中做為一個重點高中,并且是矗立于市中心地段的重點高中,門臉兒小得非常标準。
江初以前上學的時候還沒覺得,現在轉回來看,要是把大門口的銘牌一摘,感覺都沒小區後面那家幼兒園有派頭。
本來江初這樣一看就跟學生挂不上鈎,覃最也穿得沒個學生樣兒,往學校裏走一準兒得被門崗攔着。
不過現在正好是晚自習之前的吃飯時間,校園裏外進出的都是人,他倆貼着門邊兒混進學生裏溜了進去。
整個學校攏共就那麽大點兒地方,其實沒什麽逛頭,穿過幾棟教學樓,一條道走到底就是學校後門。
但是江初時隔挺多年重回高中校園,感覺還挺奇妙。
置身在高中校園獨有的咋咋呼呼的氛圍裏,看着各種各樣幹嘛都有的學生從面前經過,還有擠在可憐兮兮一丁點兒小操場上堅持打球的大男孩兒們,讓他想起不少以前自己上學時的事兒。
是真·青蔥歲月啊。
“你在幾班?排了麽?”他問覃最。
“9吧。”覃最想了想才說。
相較于江初的回味,他是完全沒有表情。
江初專門看了眼,覃最不管是在火車站,在飯店,還是在他這個年齡該在的學校,一水兒就是個面無表情。
面無表情裏又帶點兒很淡的不耐煩。
整個人腦門兒頂上恨不得紮幾個大字兒:別招我。
這麽比起來,兩人在家裏打架玩兒,反倒是他情緒最豐富的時候了。
江初本來還想問問覃最以前成績怎麽樣,瞅着他這個勁兒估計也是稀爛,沒什麽好問的。
既然沒興趣,他們幹脆也沒多留,在校園裏打了一頭,就直接穿過後門去了小吃街。
“咱們吃什麽呢?燒烤?”江初聞着各種混合的香味兒,突然特想吃小龍蝦。
“你海鮮過敏能不能吃蝦?”他扭頭問覃最。
“蝦是河鮮吧。”覃最上回吃蝦還是小時候過幾歲生日,他爸自己在家做的,八輩子的事兒了,當時過沒過敏他一點兒印象沒有。
“都在水裏爬,往上數八代都一個水坑裏的祖宗。”江初掏手機查了查,遺憾地搖搖頭,“你吃烤串吧,我自己來二斤麻小。”
他順着味兒挑了家店,剛要進去,覃最腳尖攔了他一下:“回家吃吧。”
“怎麽了?回家就面條?”江初現在想想面條都起膩,“哎我還沒說你,你說會做飯是不是就會做面啊?”
“吃燒烤不喝點兒?”覃最直接忽視了他後面那個問題,沖江初輕輕一擡眉毛,“想酒駕?”
“還說我說話蹦着說。”江初笑了,“喝酒不礙事兒,叫個代駕就行。你要喝?”
“你不能喝?”覃最又問回去。
“幹嘛,想再賭一把,把上回的場子找回來?”江初擡擡手招呼老板先上麻小,要了張菜單扔給覃最讓他自己點想吃的。
覃最看他一眼,笑笑沒說話。
他撿張桌子坐下,上手什麽菜都沒點,先圈了兩瓶牛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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