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江初摁下沖水鍵,從旁邊盥洗臺上就着龍頭撈了點兒水漱漱口,挺尴尬地對覃最解釋:“不好意思,不是沖你。”

覃最黑着臉看他一會兒,轉身出去了。

江初聽見他開了燈,又去倒了杯水,“铛”一聲磕在餐桌上。

等他洗漱完從衛生間出去,覃最房門關着,已經回房了,周騰在他門前趴着。

“你現在就跟他親了,是吧。”他沖周騰用氣音說。

周騰甩甩尾巴,懶得搭理他。

第二天早上,江初是被香醒的。

覃最炖了一鍋米粥,買了油條和茶葉蛋,已經坐那兒吃上了。

“怎麽不叫我。”江初打個呵欠晃出來,松松垮垮地癱坐在對面的椅子上。

他想伸手拽粥碗,覃最用筷子擋住他的手,咬着半根油條冷漠地說:“刷牙。”

“啊。”江初搓搓後腦勺又站起來,晃去衛生間刷牙。

洗漱完坐下吃飯,倆人相安無事的,昨晚嘴角那一磕碰誰都沒提。

江初是沒太覺得有什麽,畢竟就是個意外,以前上學的時候男生之間鬧得多瘋的都有,要別扭也就覃最這個不能招不能碰的敏感青春期會別扭。

不過他喝着粥觀察了覃最幾眼,好像也沒什麽反應。

估計是從來了他這兒一會打雞一會兒打架的,臉皮也被同步練出來了。

覃舒曼這次見覃最,沒定在酒店,大概十點半的時候江連天給江初打電話,讓他們去家裏吃。

Advertisement

覃最看不出個喜怒,一如既往無所謂裏帶點兒不耐煩,跟着江初上車去給自己過生日。

“之前沒去過吧,”江初開着車問,“她新家。”

“嗯。”覃最應了聲。

“你生日是13號麽?”江初看他一眼。

覃最望過來。

“上回去醫院看你身份證上好像是9月13。”江初說。

覃最沒反駁,沒反駁就是對。

好像每次聊到生日的事兒覃最都一副格外不想說話的模樣,上回問到底是哪一年也沒問出個結果來。

這些現在也不重要,江初還在琢磨着給覃最送點兒什麽,掏出煙盒敲了根煙出來叼着。

昨兒他一通拍門給人撸管兒都打斷了,要不真送個飛機杯?

他胡思亂想着要把盒子扔進車鬥,覃最擡手一截,也咬出來一根。

“過了啊。”江初瞄着後視鏡打方向盤,“今兒還沒喝呢,高二的小最哥。”

覃最聽着這稱呼頓了頓,從自己兜裏摸出個火機點上,順便舉到江初這邊。

江初偏偏頭,就着覃最的手點上煙,眯縫着眼摁下半截車窗。

車開到半路時,江初開了個導航。

江連天跟覃舒曼二婚後又買了套房子,江初也只去過一次,隔了小兩年了,有點兒記不住路。

進了小區他又給江連天打了個電話,問清楚具體幾棟樓,停了車跟覃最一塊兒上樓時,江初不由地有點兒感慨,四個人卡着時間聚到一塊兒過生日,誰跟誰都不像一家子。

他看了眼覃最,今天的壽星估計比他更感慨。

“走吧,高興點兒。”江初擡胳膊攬上他的肩,想着這兩個月連着見了江連天兩次,最近也該去他親媽那兒看看。

覃最果然練出抗敏體質了,被江初動手動腳的也沒那麽些反應了,跟江初對視了眼,什麽也沒說。

從電梯出來,樓道裏一股炖排骨的香氣。

這回出來迎門的是覃舒曼,江連天的聲音從廚房傳過來,喊着:“是覃最到了吧?還是蛋糕?”

覃舒曼看了眼覃最,嘴角很節制地揚了揚,打量一眼他今天的穿着,先開口招呼得卻還是江初。

“今天該有點兒堵吧,小初。”她讓兩人進門,給江初遞了雙拖鞋。

江初“啊”一聲,接過來先扔到覃最腳底下,然後才換上自己的,笑了笑,“有點兒。”

江連天從廚房裏伸出頭招呼他們一聲:“先坐,蛋糕馬上就到,覃最你媽媽早上專門去訂的……喲,覃最換發型了,挺精神的。”

覃最也沒跟覃舒曼說話,朝江連天點了下頭。

江初從桌上捏了塊孜然羊肉,看這母子倆之間的氣氛都替他們尴尬。

覃舒曼也是,昨天電話都打來了,訂個蛋糕也就一個電話的事兒,還能拖到今天早上。

現做的新鮮?

“江初,來幫爸爸調個涼菜。”江連天又喊了聲。

江初活到現在就會做個蛋炒飯,江連天這是有話想跟他說。

他在電視櫃上找找遙控器,把電視打開随便放個節目,從覃最身邊過去時拍了下他的背:“你坐着先玩會兒手機。”

“羊肉不錯。”江初進廚房洗洗手,誇了句。

“是吧,我嘗着也還行,一早上送來的。”江連天給他端了個小盆和三個松花蛋,“把這個剝了。”

“生蚝別收拾了。”江初看看旁邊備着的食材,拿起個蛋磕了磕。

“怎麽了?你不愛吃麽?”江連天朝他腳底下踢了個垃圾桶。

“覃最海鮮過敏。”江初說,“上回你給接完風回家就冒一身紅疹子。”

江連天愣愣,放低了聲音:“那他怎麽不說。”

“你媳婦兒不也沒說麽。”江初笑笑。

江連天沒說話,朝客廳看一眼,那娘兒倆一人坐在沙發一頭,跟臨時湊來的飯搭子似的。

把廚房的門掩了掩,江連天摸摸兜點上根煙,把煙盒朝江初遞。

江初擺擺手,輕聲問:“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廢話。”江連天把炖湯的火擰小,也拿了個蛋慢慢剝着,叼着煙說話模模糊糊,“分開得太早了,你覃阿姨跟跟他爸離婚的時候,覃最才六七歲,這麽多年沒顧上聯系,這不才接來,有點兒生疏正常。”

是“接來”的麽?

“什麽意思,”江初剝着蛋擡了下眉毛,“他爸要是沒死,還不打算認這兒子了?”

江連天肯定知道什麽,江初看他表情能看出來,但江連天不想說。

“以後也就這麽着了?”江初接着說,“就現在這樣,也別指着以後覃最給她養老送終。”

“你一天就想着不給你爸養老送終呢吧?”江連天對着江初的屁股踢了一腿。

“哎,別碰我,盆兒掉了。”江初皺着眉避了避,有種自己把覃最臺詞給搬來了的感覺。

江連天沖着抽油煙機又悶了半截煙,那表情像是終于想說點兒什麽的時候,門鈴又響了。

“快好了麽?”覃舒曼拎着店裏送過來的蛋糕推開廚房的門,笑着問,“随便弄弄就行,不然我幫你們?”

“蛋糕送來了?”江連天把煙在水池裏碾滅,“行這就好,讓覃最先把蛋糕拆開吧。”

“剝完了。”江初把最後一個松花蛋剝完扔小盆裏,“你趕緊調吧,我出去等着。”

他洗洗手,接過覃舒曼手裏的蛋糕,出來放在餐桌中央。

覃舒曼果然進廚房幫着弄菜去了,江初看了眼覃最,在他旁邊的沙發扶手上坐下,碰碰覃最肩膀。

覃最臉一轉,江初往他嘴裏迅速塞了塊羊肉。

“一會兒你多喝點兒湯,”江初欠欠身子從旁邊揪了張紙巾擦手,沖着覃最含着羊肉要嚼不嚼的表情直想樂,“老頭子當爹當得湊合,熬湯是一絕,我媽以前總說他該去當個颠勺兒的。”

覃最盯着江初帶着笑的眼睛盯了好一會兒,很難得地嘴角勾了勾,低低“嗯”一聲,轉過脖子嚼着羊肉看電視。

等江連天和覃舒曼從廚房出來,四個人圍坐在餐桌前,江初都有點兒後悔過來摻和這一頓飯。

——這是他參加過的最尴尬的一次生日宴,沒有之一。

比方子當年借着給系花表白給人過生日,結果當場被拒還要尴尬。

江連天努力笑着說話,想把氛圍帶得熱乎點兒,覃舒曼也盡力配合着說說笑笑,但總是一股子恍惚勁兒,視線對着覃最的時間還沒對着江初的時間久,跟覃最臉上長刺兒會紮她眼一樣。

江初想幫着襯幾句,覃最又在旁邊一副“跟我無關”的表情,實在是沒什麽意思。

“行,那咱們先拆蛋糕?”江連天搓了下手,嘴裏喊着“覃最”,使勁兒朝江初遞眼色。

“好,來,拆。”江初踢踢覃最的椅子腿兒。

覃最純粹禮貌性地朝江連天露出個笑模樣,伸手拽了一下蛋糕盒上的緞帶。

“你也一起。”江連天拍拍覃舒曼的胳膊,讓她幫着一塊兒拆。

“也不知道做得好不好看,店裏小姑娘跟我說得天花亂墜的。”覃舒曼笑着捋了下頭發,站起來把倒扣的蛋糕盒端起來。

蛋糕沒什麽特別的,連鎖店裏都差不多的模子,花邊兒裱得很精致。

但同時吸引四個人目光的,卻是蛋糕上漂亮的花體字。

-覃醉生日快樂

“夠馬虎的。”江初笑了下,“光顧着介紹了吧,字兒都能給我們寫錯。”

然而并沒有人應他的聲。

覃最,覃舒曼,江連天,三個人的目光都釘在那個“醉”字上,像在盯着一枚手雷。

幹嘛呢這是?

江初都要被他們這反應整愣了,寫個錯字而已,也不是什麽不得了的事兒吧?

“我再叫一個吧。”他掏出手機。

“對,讓你哥再叫一個。”江連天忙跟着說。

覃最胳膊動了動,摁下江初的手,視線從蛋糕挪到覃舒曼的臉上,面無表情地看她。

“我……”覃舒曼眨眨眼,有些慌神地看向覃最,又看看江連天,再看回覃最。

“是人家店員記錯了,覃最,”江連天很認真地替她解釋,“你媽媽……”

他話還沒說完,覃最凳子往後一撤,在木地板上發出刺耳的聲響,站了起來。

江初皺皺眉,一瞬間有種覃最要動手的錯覺,條件反射地攥住他的手腕。

覃最甩開江初的手,沒發火,也沒沖那個蛋糕做什麽,他又看了眼那個“醉”字,只把蛋糕上插着的“17歲”金屬牌抽了出來。

“記錯了。”覃最拇指抵着金屬牌,微微用力,把小牌子“啪”一聲折斷在餐桌上,又看向覃舒曼,“我十八了。”

覃舒曼眼皮一抖,張了張嘴。

覃最沒給她說話的機會,轉身把凳子踢開,大步走了出去。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