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其實, 我先前說的是真的,要辦訂婚宴這件事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
江徽羽弱弱地解釋道,“而且我也是剛剛才知道我其實也是有點喜歡紀南荀的……”
“你這不是廢話呢, 你何止是有點喜歡他,我看你是愛得精神失常了都快!”
江徽羽:“……”
跟申依蔓通完電話,江徽羽重重往床上一躺,腦子裏不斷浮現下午的場景,還有紀南荀說喜歡她的話……
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紀南荀怎麽會喜歡她呢?他可是沒有CP的高嶺之花啊,如今連白月光都不喜歡了, 更何況是她。可是……他說這話時眼神還挺認真的……
不不不,紀南荀這人慣會做戲,就他那段位,假作認真跟你說句喜歡那簡直太容易不過了。就好比之前在跟江海庭等人的飯局上,他那麽自然地給自己盛湯夾菜, 眼含寵溺, 多會演啊!
可是, 他要不是真的喜歡她的話,又幹嘛要答應辦這個訂婚宴呢?她都已經把江海庭的企圖說給他了, 他非但不立刻跟他們家擺脫關系, 還願意幫忙, 圖個啥呢?
這晚, 許久沒有再失眠的江徽羽又輾轉反側了一整夜……
次日,打着呵欠頂着兩個黑眼圈萎靡不振地下樓吃早餐,看到紀南荀神清氣爽的模樣, 暗暗磨了磨牙。
憑什麽同樣都是喜歡,她這一晚上輾轉反側心亂如麻睡不着覺,這個人卻絲毫沒有什麽影響似的。
江徽羽憂郁地仰頭嘆氣, 果然還是紀南荀的喜歡是假,她的喜歡是真嗎?理論上說的先動心的人要多受折磨,如今就已經開始折磨她了嗎?
之前那個前男友要跟她分手的時候,她雖然也想挽留來着,但也是能吃能睡沒有多難過,就走走表面流程挽留他一下,他要不願意也就算了,輕輕松松就給這段感情劃上了句號。
而如今,這感情還沒真正開始呢,就讓她體會到了為情所困的寝難安,日後難道她也會經歷傳說中的傷心欲絕撕心裂肺嗎?
這種感覺真是讓人痛苦又……新鮮呢!
紀南荀瞧見她的臉色,詢問道:“昨晚沒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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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徽羽回過神,垂眸應道:“唔,睡得有點晚。”
“晚上少熬夜,對身體不好。”
劉媽聽到紀南荀說這話,眼裏劃過一絲詫異,而後有些欣慰,紀先生現在改變許多,越來越會關心人了。
江徽羽卻不以為然,她覺得所有熬夜的人勸別人不要熬夜都是廢話加虛僞。這個人自己經常加班工作到深夜,還知道熬夜對身體不好呢。
雖然沒有表現得明顯,紀南荀也看出她并沒聽進自己的話,漫不經心道:“以後要是超過十二點睡覺,發現一次扣半天工資。”
江徽羽驚了,“不是吧你,我下班時間也要扣工資?”
紀南荀斯文地笑笑:“你現在的職位是我的貼身秘書,準确來說,應該是二十四小時都在崗位待命的。”
江徽羽:“……”
啊,這可惡的資本嘴臉,像極了從前那讓他們加班卻不給加班工資的禿頭老板!
江徽羽很想把他的臉跟那個禿頭老板重合,這樣自己一定立馬對他沒有感覺,但是看了紀南荀好一會兒,卻是越看越他媽好看!
“好看嗎?”
“好看。”
紀南荀愉悅地勾起唇角,“謝謝。”
江徽羽:“……”
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蠢事說了什麽蠢話,江徽羽尴尬得腳趾扣地,恨不得原地爆炸!
“吃完早餐你回去繼續睡吧,今天不用你去公司。”
紀南荀善良地說。
江徽羽先是一喜,而後想起今天本來就是周日,本來就該休息的嘛!
無語地撇撇嘴,埋頭吃飯不想再理他。
“怎麽?想去上班?”
江徽羽連忙搖頭,對他谄媚一笑,“沒有沒有,謝謝老板放我假。”
紀南荀唇邊笑容加深,連帶眼裏都蘊含了笑意,同時又閃爍出那種細碎潋滟的光。
江徽羽看得失神了一瞬,随後連忙收回視線不敢再看,這個人的眼睛越來越詭異了,她一看到就會心跳加速像是要被他勾了魂。
晚上,申依蔓把小葡萄送過來,她前腳剛走,紀南荀随後就回來了。
江徽羽抱着小葡萄下意識就想上樓把它藏起來,紀南荀叫住她:“跑什麽?”
江徽羽小心翼翼護着小葡萄,“你不是說不要它出現在你眼前嘛,我把它先放回房間。”
小葡萄似乎感受到她緊張的情緒,也不安地發出微弱的“喵喵”聲。
江徽羽安撫地順着它貓,剛想擡腳離開,紀南荀又說:“它傷怎麽樣了?”
他主動的關系讓江徽羽替小葡萄感到受寵若驚,愣了愣,連忙說:“已經處理過了,現在就是燙傷的那一塊沒有毛了。”
紀南荀點點頭,似乎還想說點什麽關心這貓的話,但又着實有點為難他,沉吟片刻後還是放棄:“去吧。”
江徽羽不知道他剛剛在糾結個什麽,聽他放自己上去如獲大赦一般,抱着貓撒丫子就跑了。
在紀南荀看來就好像他是什麽洪水猛獸一般,抿了抿唇角,臉又黑了。
江徽羽安頓好小葡萄之後再下來,發現紀南荀臉色不太好,情條件反射地散發狗腿屬性。
“你是不是累了啊?要不我幫你泡杯咖啡?”
紀南荀擡眼看向她,眉頭微松,“過來。”
江徽羽遲疑地走到他身邊坐下,“怎麽了啊?”
紀南荀看她片刻,突然伸手環住她,下巴輕輕擱在她的肩上,嗓音微啞:“累了。”
江徽羽整個人呆若木雞,不知如何反應。
紀南荀分明察覺到她的僵硬,卻沒松開她的意思。
“紀、紀南荀,”江徽羽又結巴了,“你這是做什麽?”
“靠一會兒。”
他倒是回答得很坦然。
導致江徽羽都有一瞬間以為是自己大驚小怪了,朋友之間借個肩膀靠一靠應該也算正常——
才怪!
江徽羽艱難地咽了咽口水,“你這樣,是不是有點逾矩了。”
“為什麽?”
紀南荀無辜反問,說話的時候還偏了下頭,溫熱的呼吸打在江徽羽頸邊,讓她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你你,你這樣太暧昧了!我們的關系——”
“我們什麽關系?”
紀南荀微微擡起頭,看着她的眼睛詢問。
江徽羽血氣上湧,腦子裏嗡嗡的,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我們、我們不是假的未婚夫妻關系嗎?”
“誰說是假的?”
江徽羽徹底懵了,“啊?”
紀南荀坐直身子,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我可從未說過我們是假的未婚夫妻,尤其是如今訂婚宴也要辦了,屆時我們訂婚的消息會比之前更加大肆傳播出去,只要在沒有解除這個婚約之前,我們就是未婚夫妻。”
“……”
江徽羽消化了一下,臉色有些複雜,“你的意思是,我們是未婚夫妻,所以你可以、你可以像剛才那樣跟我親密?”
紀南荀怔了怔,難得有些不自然,“不是,你要是介意的話,我以後會注意,剛才我……”
江徽羽打斷他:“就是說,我們是真正的未婚夫妻,就可以做未婚夫妻該做的事,我也可以對你做這樣那樣的事對嗎?”
“這樣那樣的事?”
紀南荀目露疑惑。
江徽羽驀地湊近他,飛快地在他唇上輕啄一下,又飛快地退開,臉已經紅到了脖子根,仍強作淡定地說:“比如這樣。”
紀南荀有一瞬間失神,驚訝地看着她。看到江徽羽都快繃不住,就要立刻認慫給他道歉了,紀南荀垂眸擡手輕撫了一下唇瓣,而後輕笑一聲,“可以。”
江徽羽:“……”
真是見鬼了!
瘋了瘋了!到底是紀南荀瘋了還是她瘋了,江徽羽也分不清。怕不是今晚的空氣有什麽毒,才會讓兩個人做出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
“紀先生,江小姐,吃飯了。”
最終還是劉媽的出現打破了這個詭異的氛圍,江徽羽猛地彈起來,徑自往餐廳走。
繼昨晚的寝難安之後,江徽羽在今晚也體會到了食難下咽的感覺。
晚飯因為腦子裏還盤旋着剛才的事情,加上始作俑者又在旁邊,江徽羽的食欲都被別的情緒占領,草草吃了兩口就放下碗筷匆匆回了自己房間。
“呀,江小姐今晚怎麽吃這麽少,是不是不舒服啊?”
劉媽擔憂地說。
紀南荀看了一眼江徽羽碗裏剩的食物,眼裏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而後對劉媽說:“過會兒重新給她拿點吃的過去。”
“好。”
過了一個多小時,劉媽端着食物給江徽羽送來,江徽羽本來确實是又感覺到一點餓了,看到劉媽端來的食物也很有胃口,但劉媽笑眯眯地說了一句:“紀先生見你晚上吃得太少,特意讓我重新給你準備的吃的,紀先生對你是越來越上心了。”
得,這一句讓江徽羽好不容易平複了一點的情緒又炸開了,端着食物回到房間,耳邊盤旋着劉媽說的話,腦子裏亂成一團。
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重新縮回被窩當鹌鹑。
不自覺又回想起方才自己在客廳對紀南荀做的事,摸了摸唇瓣,這初吻就這麽草率地交出去了。然而她并沒有什麽感覺,連自己到底碰沒碰到都想不起來了,啧,早知道就多親一會兒了,血虧!
這一晚,江徽羽又失眠了。
次日是周一,也不好厚着臉皮再在家裏放假,跟着紀南荀一起去上班,在路上就困得睡了一覺。
“又熬夜了?”
電梯裏,紀南荀睨着她問。
江徽羽想到他說熬夜扣工資的事情,精神一振,連忙搖頭:“我發誓我昨晚沒有熬夜玩兒手機也沒有追劇幹別的,只是單純地閉着眼睛也睡不着!”
“睡不着?”
紀南荀挑眉重複,表情有些耐人尋味。
似乎猜到他在想什麽,江徽羽輕咳一聲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我是白天睡太多了,所以晚上沒睡得着。”
紀南荀不置可否,也不知道到底信沒信。
江徽羽泡了兩杯咖啡回到辦公室,把其中一杯給了紀南荀,剛剛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紀南荀淡淡道:“去裏面睡吧。”
江徽羽怔了怔,試探地問:“扣工資嗎?”
紀南荀好笑地看她一眼:“不扣。”
還有這等好事,江徽羽當然也不會客氣了。
這一覺睡到大中午,江徽羽的精氣神恢複了不少。已經到了午飯時間,但紀南荀還在開會,江徽羽便自己去了食堂吃飯。
好巧不巧的,又在食堂碰見了白南栀。因為前兩天的事,兩人相見都有一瞬間的尴尬。
尤其是江徽羽,事後她好好反省了一下,覺得自己先動手給白南栀一個耳光是有點過分了,再加上紀南荀來之後還對她說了那樣的話,可想而知她該有多難過。想想要不是自己故意對紀南荀說那種綠茶的話,紀南荀也不會上來就誤會她,雖然她跟紀南荀解釋過後,紀南荀也沒多大反應,但至少當時不會對白南栀說那種狠話。
正想着,白南栀走近江徽羽主動開口:“抱歉,上次确實是我用過激的手段傷害到了你們的貓,它現在還好嗎?”
江徽羽一怔,而後連忙擺手:“沒事沒事,這事兒已經過去了。小葡萄的傷勢也在慢慢恢複了,沒有大礙的。”
把整個事情還原一下,還是因為她們沒有看好小葡萄在先,才會引起小葡萄受傷,白南栀防衛是沒有錯,只是她們當時太心疼小葡萄了。然後雙方僵持不下,白南栀說話越來越帶刺,江徽羽一被激怒就給了她一個耳光,緊接着白南栀又潑了她一杯冰水。
這樣看來,兩邊基本算是扯平的狀态,發展到這一步誰道歉不道歉都沒有什麽意義了。
只是江徽羽沒有想到白南栀會主動對她道歉,畢竟除了她們之間的沖突之外,紀南荀的反應才是更讓她生氣崩潰,并且更加不喜自己的。
“你能原諒就最好了。”
白南栀說。
“談不上什麽原不原諒啦,畢竟我也打了你……”
白南栀輕扯唇角,微笑着問:“南荀呢?沒跟你一起下來吃飯嗎?”
“他還在開會呢,不跟我一起吃。”
“這樣,那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好……”
江徽羽吃完午飯後回到辦公室,紀南荀剛剛開完會,見她回來似笑非笑地說:“我以為你會等我一起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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