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江徽羽眨眨眼, 無辜道:“我也不知道你要開到什麽時候,你也沒提前跟我打招呼讓我等你啊。”

紀南荀:“……”

她一直睡得那麽香,他倒是要說也得有這個機會。

江徽羽也意識到了, 自己這一上午都在睡覺,确實沒有給紀南荀提前招呼的機會,尴尬地捋了捋頭發,殷勤地說:“你想吃什麽?我幫你訂呀。”

“不用了,我已經訂好了。”

“好嘞。”

江徽羽回到座位,想到什麽, 又說:“對了,剛剛我碰到白小姐了,她還跟我道歉來着。”

既然因為自己的小心機導致紀南荀誤會是白南栀先潑了她水,還對白南栀說了那麽重的話,那白南栀現在還主動道歉了, 她覺得應該告訴紀南荀, 讓紀南荀再消除一些對她的芥蒂。

然而紀南荀只是淡淡“嗯”了一聲, 一點兒也不在意的樣子。

江徽羽聳聳肩,也不再多說什麽。

這幾天孟岚和溫助理都特別忙, 經常不在公司, 就連紀南荀出去的頻率也比之前多了許多。江徽羽沒想太多, 只以為他們是去處理公事。

只是孟岚和溫助理在公司的時候看江徽羽的眼神有些微妙, 具體怎麽個微妙法她也說不上來,但是互相都還是會熟稔的打招呼寒暄幾句。

也不知是不是要快辦訂婚宴了,江徽羽覺得這一周的時間過得特別的快, 快到她都沒有完全準備好,訂婚的這天就已經來臨了。

一大早,禮服店的店員就送來了禮服, 一共有三套,都不是上次她試過的衣服,明顯這幾套的材質款式比她上次試穿的還要高級漂亮,其中一套甚至還鑲了鑽,閃閃的,像把人民幣穿在了身上似的。

其實是很美的,但原諒江徽羽看到這種東西只能聯想到人民幣的味道。

紀南荀還安排了專門的化妝造型團隊來家裏,這讓江徽羽感覺這不僅僅是訂婚,更像是要正式結婚一樣的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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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了宴會現場江徽羽才知道,這個訂婚宴辦的比她想象的還要隆重的多。也是到這個時候江徽羽才知道這一周紀南荀經常離開公司很大部分原因也是在跟進會場的布置。

她以為這些事情他随便派給幾個人辦就行,自己不用操心,到時候只要出個人就可以了。沒想到他是真的在認真對待這件事情,包括孟岚和溫助理,這些天也都被派去忙活他們訂婚宴的事情。

會場有兩層,布置得非常美,用來當婚禮現場都不為過。而且兩層都坐滿了人,江徽羽真的沒想到有這麽多人,而她根本不認識幾個。

尤其當好些個江徽羽根本不認識的人看到她之後熱情地揮手打招呼,好像跟她很熟似的,這讓江徽羽心裏很慌。

到底不是結婚,不需要走那些儀式,她跟紀南荀站在一起靜靜看主持人發揮就好了。

“緊張?”

江徽羽側眸,這個男人今天跟她一起出的門,在她化妝打扮的時候他都還在争分奪秒地工作,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弄的頭發換的衣服,總之看上去是有跟平常不一樣,像是精心打扮過的。

“有一點。”

江徽羽說。

她沒想到是這麽大的場面,這麽多雙眼睛見證她跟紀南荀的訂婚宴,還有媒體在拍攝,這是真的正式對外宣布她就是紀南荀的未婚妻了。

如果說之前江徽羽還能在外面隐藏一下自己身份的話,那這次之後,只要關注過紀南荀的人應該也都能認出她了。

紀南荀忽然牽住她的手,大拇指指腹輕輕摩挲她的手背,帶着安撫的意味。江徽羽擡頭看他的側臉,有那麽一瞬間覺得這個男人好像是真的喜歡自己的。

臺下第一排坐着江徽羽的父母,還有紀南荀的家人,兩家家長都喜笑顏開,他們就好像倍受祝福的兩位新人。

可是江徽羽知道這一切都不真實,也許哪一天就被戳破了。紀南荀他到底是一個沒有CP的人設啊。

雖然她現在對他有了不一樣的感情,但若不是江海庭的關系,她也會堅定跟他分開的。這場看起來其樂融融的訂婚宴,終究也是摻雜着利益的一場活動罷了。

即便紀南荀不直接出手,這場訂婚宴一辦,新聞一出,也會有人看在紀南荀的面子上為江家注資。

這一點在小說裏有提過,之所以在原身跟紀南荀已經訂婚的情況下,江家出事也沒有多少人願意幫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紀南荀跟江徽羽并沒有真正結婚,就連訂婚宴都沒有辦。原身表面風光,其實這個未婚妻的身份在別人眼裏坐得并不穩。

那些個企業商人多精明啊,怎麽可能貿然去幫江家這麽一個大窟窿,但如果有了紀南荀的參與,事情就不一樣了,以紀南荀現在的實力,收購幾個江家的産業都不成問題,所以他既然跟江家是準女婿的關系,那一定不會坐視不理。這時候他們就一定願意出手幫忙,除了給江海庭一個人情,也算是賣了紀南荀一個面子,以此求得以後能合作的機會。

她只是到現在還是想不通這樣做對紀南荀做有什麽好處,他絕不會是一個會做對自己沒有利益的事情的人。

真的只是因為喜歡她嗎?

江徽羽神游之際,兩邊的父母都已經講完了話,現在該她跟紀南荀上前去說兩句。

江徽羽很慌,這也沒彩排過,她哪經歷過這種場面,完全不知道說什麽。

紀南荀倒是淡定地拿過話筒,“歡迎大家參加我們的訂婚宴,吃好。”

……

沒了?

臺下安靜了兩秒之後才響起掌聲,主持人也呆愣了一下,江徽羽垂下頭咬唇忍住笑意。紀南荀瞥見她的小表情,眯了眯眼,湊到她耳邊輕聲說;“要不你來說幾句?”

江徽羽搖搖頭,“還是不要了吧。”

她再上去說也是跟紀南荀差不多的話,多傻啊。

還是主持人反應快,接過話筒把場圓了下去,“紀先生跟江小姐十分恩愛,我們非常期待兩人婚禮那天的到來。接下來我們請兩位交換戒指許下約定。”

戒指?江徽羽一頭霧水,哪裏來的戒指?

迷惑之際,溫助理小跑上臺,将一個精美的戒指盒遞給紀南荀之後又小跑下去。江徽羽看着紀南荀打開盒子,裏面是兩只很漂亮的對戒。紀南荀示意江徽羽伸出左手,将女款戒指輕輕戴上江徽羽的中指,然後自己給自己戴上另一只。

江徽羽滞了滞,默默收回自己的手。

“好了,接下來,就請這對準新人來一個定情之吻,給這個婚約蓋上一個印章吧!”

主持人激昂地說道。

江徽羽嘴角抽了抽,臺詞有點土了大兄弟,并且這個環節大可不必啊!

紀南荀眉心輕擰,看上去也不太喜歡主持人說的這趴環節,江徽羽眼珠轉了轉,剛想給紀南荀出主意跳過這個環節,紀南荀忽然俯身單手擡起她的下巴,薄唇就這麽猝不及防地覆了過了。

江徽羽驚愕地瞪大眼,小嘴微張,紀南荀順勢含住她的唇瓣,但也沒有再進一步動作,這個姿勢維持了足足七八秒,紀南荀才緩緩退開。

江徽羽腦子裏又在放煙花,臉也很不争氣地紅了。她側眸看了紀南荀一眼,發現他的耳根也染上了少見的紅暈,心情忽然就舒暢不少。

唇角不自覺地勾了勾,想到剛才那個吻,心頭冒着雀躍的泡泡。相比起上一次,這個才能算得上是吻嘛,至少回想起來也記得那真實的觸感。

唔,紀南荀的唇瓣是軟的,帶着些許涼意,仿佛有着電流一般。

致辭和流程都走完,大家開始享用午宴。雖然只是訂婚宴,但來了這麽多賓客,也是需要去招呼一下。

江徽羽換了一套稍微輕便一些的禮服出來,紀南荀已經被其中一桌子的人圍住,這些人端着酒杯你一言我一語,好不熱情。矗立在當中的紀南荀唇邊挂着淡淡的淺笑,即便在這樣喧鬧凡俗的場合裏,也仿若沾染不上絲毫煙火氣一般,氣質清冷。

他看見江徽羽,唇邊的笑容加深了些,眼裏也染上了些許溫度,看上去好像又有了一絲煙火氣。

江徽羽走到他身邊,他一手攬過江徽羽,一手舉起紅酒杯對這桌的人示意了一下,仰頭輕抿了一口,然後領着江徽羽準備離開。

“紀南荀,今天這麽多人,都要挨個敬一遍嗎?”

江徽羽踮腳附在他耳邊小聲問。

紀南荀還未說話,又被另一桌的賓客叫住,大家紛紛站起來舉起酒杯祝福他們。江徽羽有些恍惚,她曾經也跟着父母參加過機場婚禮,人家正式結婚大概也才是這樣,新人端着酒杯挨個敬酒,她跟紀南荀今天不就只是辦個訂婚宴而已嗎,為什麽她有種兩人就在舉行婚禮的錯覺?

“诶?江小姐的酒杯呢?”

其中一個中年男人說道。

紀南荀右手一直攬着她的肩,淡淡道:“她不會喝酒。”

江徽羽狐疑地看他一眼,他明明知道自己會喝酒的。

不過也沒說什麽,就她那酒量,也沒辦法跟這麽多人都喝上一杯。

紀南荀仰頭将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再次準備攬着江徽羽離開,一個女生突然笑着說:“徽羽,恭喜你呀,這麽久沒見,我可想念你了!”

江徽羽看着這個陌生女孩兒,怔了一瞬,扯了扯唇,“謝謝。”

“你好像沒有邀請幾個我們的同學來诶,今天要不是我跟我父親一起過來,都不知道你要辦訂婚宴了呢。”

女孩兒佯作失落,“你是不是早就忘了我們這些老同學啦?”

江徽羽有些無措,她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剛才她就發現有些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微妙,看上去是她的熟人,但她真的一個都不認識啊。

紀南荀垂眸溫聲問江徽羽:“大學同學?”

江徽羽遲疑地應道:“啊……”

那女孩兒怔了怔,噗嗤一笑:“徽羽,你該不會醉了吧?我們是高中同學啊!”

江徽羽:“……”

掌心捏了一把汗,江徽羽穩住心神,笑着說:“沒有,我剛剛沒聽清楚。”

女孩兒緩緩收起笑容,問:“你該不會已經把我忘了吧?”

“沒有,怎麽可能忘。”

江徽羽果斷反駁。

“那你說,我的外號是什麽,坐在第幾排?”

江徽羽:“……”

紀南荀察覺到江徽羽的身體有些緊繃,微微蹙了下眉,還未說話,那女孩兒的父親拉着她坐下:“好了籹籹,別耽誤紀先生他們招呼別的賓客,等事後再跟徽羽敘舊也不遲。”

江徽羽真想立刻離開這個大廳,生怕再有認識她的人要拉着她敘舊,那今天這個訂婚宴也即将成為她的掉碼車禍現場,太可怕了!

“紀南荀,我有點累,可以先去休息一會兒嗎?”

紀南荀看她一眼,沒說什麽,攬着她走到一個沒人的包間,桌上依舊擺滿了豐盛的菜品。

“這裏是多出來的嗎?”

江徽羽疑惑的問。

“不是,給你準備的,坐下吃吧。”

“我們不用管那些賓客了嗎?”

紀南荀自然地盛了一碗湯遞給她,“不用,有人會管。”

江徽羽如釋重負,緩緩松了一口氣,肩膀也放松下來,端起那碗湯一口氣喝了個幹淨。

放下碗後發現紀南荀一直盯着她,莫名地問:“看我做什麽,你也吃飯呀。”

“剛才那個女生,你不認識?”

紀南荀狀似随意地問。

江徽羽愣了愣,更加莫名了:“認識呀,不是說了是高中同學嘛。”

“是嗎?”

紀南荀微微挑眉,“她叫什麽名字?”

“……”

江徽羽看出來了,紀南荀是故意的。

放下筷子無奈地看着他:“好吧我承認,我确實是忘了她名字了,不止是她,好多以前同學的名字我都忘了。”

紀南荀點點頭表示理解:“這很正常,我也不記得我高中同學的名字。”

江徽羽以為這茬過了,又聽他話鋒一轉,“不過你之前大學的教授今天也來了,你要去打個招呼嗎?”

江徽羽:“……”

這個時候,江徽羽無比地需要申依蔓。不過申依蔓今天跟她父母一起來的,十足的乖乖女姿态,連手機都不敢玩兒。

江徽羽思索着怎麽應付紀南荀,最好是找個借口趕緊遁走就好了,這裏真是太危險了!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就聽紀南荀語氣平淡地問,“江徽羽,你到底還瞞着我什麽?”

江徽羽吓了一跳,驚訝的看向他,紀南荀臉色微沉,那雙眸子銳利地直視着她,仿佛能洞穿她的一切謊言。

江徽羽懵逼了,這人變臉跟翻書一樣,剛剛還一副跟她恩恩愛愛的模樣,還主動親了她呢,這會兒就一副質問她的模樣了。

江徽羽也不知怎麽就湧上一股氣,破罐子破摔地說:“好了好了,都告訴你還不行嗎?剛才那女生我忘了,以前認識的很多人我都忘了,教授也忘了,除了我爸媽和你我誰都不記得,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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