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在傅久九與林郡極有限的近距離接觸中,林郡給他的感覺既有距離感又頗為冷感。

這讓傅久九對自己能否過關并沒有什麽信心。

電話裏安靜了好一會兒,久到傅久九以為他不會回答了,林郡才輕聲說:“好。”

很短促的一個字。

片刻後又補充,像是命令:“可以放你一段假,但我找你的話,要回來。”

“還有,”傅久九意料之外地順利過了關,正忍不住沾沾自喜間,又聽到林郡說:“明天一早記得回來,幫我找那條領帶。”

“啊?”傅久九的笑意還未來得及到達眼底,神色便再一次僵住了。

他咬着嘴唇看天花板,一雙杏眼裏現出些迷惘來,不明白這又是唱得哪一出?

“你幫我收的,你幫我找,”林郡聽出了他的抗拒,十分嚴肅地說:“我就要用那一根。”

傅久九蹙着眉,覺得這語氣莫名熟悉。

片刻後,他将臉埋進枕頭裏,笑的肩頭直顫。

他繼母生的小弟弟傅言,剛五歲,賭氣的時候語氣跟這一樣一樣兒的。

林郡家裏的領帶林林總總,數量不可謂不龐大。

別說他不知道他想要的究竟是哪一根,就算是知道,想在短時間內從那麽多件中找出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他不能去。

“別的領帶也都很好看。”傅久九哄傅言一樣哄他:“你自己搭配出來的也一樣好看。”

“傅久九,你這人知不知道責任兩個字怎麽寫?”林郡低聲說:“明明是你自己非要為我搭配衣服的。”

這話賭着氣,卻熱騰騰地撞進了傅久九的心窩裏。

他既驚訝又錯愕,心口一陣發麻,說不清究竟是什麽滋味兒。

原來,這個世界裏,傅久九也喜歡為林郡搭配衣服嗎?

他也是。

工作中每當看到品牌出了新款,他總習慣偷偷畫林郡穿上的樣子,在畫紙上為他搭配。

那些畫稿多到,足足占了他書櫃的兩大格。

“傅久九,”林郡的聲音很沉,語速很慢,一字字道:“約定好的事情,必須做。”

說完便直接挂了電話,不再給傅久九任何反駁的機會。

前排的司機搖了搖頭:“少爺,回家嗎?”

“你聽到了嗎?他說他只有這一個家,這個沒良心的。”林郡咬着煙,氣得嘴裏泛起苦意。

司機沒答話。

林郡沉默着抽了幾口煙,漆黑的煙身慢慢燃盡,那點火星越來越接近銀色镂空的過濾嘴。

“這裏自然不能算他的家,頂多算他媽媽留給他的房子,”他看着傅久九的窗口再次說:“那他說的家就只能是我們的家了。”

司機似乎習慣了,從善如流:……“是的,少爺。”

林郡秀挺的眉峰舒展了些,将煙蒂摁進車載煙灰缸裏,他疲倦地揉了揉額角:“回家吧。”

淩晨兩三點的馬路空曠而安靜,車子在上面開得飛快。

後視鏡中,林郡微微仰頭靠進椅背深處,眉梢透出些疲憊來。

司機忍不住又搖了搖頭,他家少爺和先生鬧矛盾簡直是家常便飯,只是這次好像尤其厲害。

少爺也是大半夜應酬完才發現先生離開了,當場就急紅了眼。

按理說這事兒應該告訴大少和老太太,但少爺又嚴肅地警告了他……

司機無奈地嘆了口氣,頭發都被這兩位祖宗急白了幾根。

清晨六點鐘,傅久九的電話再次響起。

大約昨天受到沖擊太大的原因,他睡了一晚仍是困頓。

電話被開了免提放在枕邊,他帶着黏膩的鼻音和沉重的睡意:“喂~~~”

許是因為晨起的原因,林郡的聲音少了冷意,多了點輕微的沙啞:“該出發了。”

這是真較上勁兒了。

傅久九昨晚被攪了一場夢,這會兒又來,再好的脾氣也有點上頭。

一個“滾”字在喉嚨裏滾了幾圈,最後還是十分理智地轉換了語氣,他軟聲道:“可是我好困~~”

他的尾音拉的很長,帶着晨起的慵懶和綿軟,像在撒嬌,又有點可憐巴巴。

緊接着又是那句:“求你啦,哥。”

一個“哥”字讓林郡沉默了下來,握着電話的手指緊了緊。

回過神來再想說話的時候,便聽到聽筒裏傳來了清淺而勻長的呼吸聲。

傅久九睡着了?

他放低了聲音,試探着叫了一聲:“傅久九?”

然後又叫了一聲……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了一片安靜。

傅久九偷眼看着電話屏幕,那邊雖然不再發聲,卻依然沒有挂斷電話。

一片安靜中,他聽到了林郡的呼吸聲。

他為什麽不挂電話?

傅久九有些疑惑。

可他自己也不能先挂,不然林郡就會發現他根本沒睡。

電話就在那裏放着,呼吸聲隐隐地傳過來,除此之外一片安靜。

傅久九的精神反而被吊了起來,他張開眼睛盯着屏幕,注意力集中在了林郡什麽時候挂電話上。

電話一直沒有挂。

不僅如此,聽筒裏的呼吸聲還慢慢變了調子。

傅久九以為自己聽錯了,他震驚地,小心翼翼地将電話拿在手裏,靠近耳邊。

林郡的呼吸慢慢沉重了起來,又略顯急促,和夢中那帶着情谷欠的急促喘息越來越像。

最初,林郡只是單純地想聽傅久九的呼吸。

那呼吸聲那麽淺,讓他忍不住想起傅久九睡着時,睫毛濃密而柔軟地覆住下眼睑的樣子。

有時候他會微微張着嘴唇,他就會忍不住偷偷吻上去。

然後把他抱進懷裏,

傅久九很壞,總是傷害他。

可他還是忍不住偷偷聽着他的呼吸,幻想他就躺在自己身邊,一伸手就可以随意地将他抱進懷裏。

之所以現在并沒有抱進來,不過是因為他沒有伸手而已。

傅久九皮膚雪白,溫軟細膩,像一塊暖玉,有着自己獨特的香味兒,誰都不能替代。

他不習慣沒有傅久九的每一天。

即便只有傅久九的呼吸聲也很好。

那呼吸聲很輕微,很平靜,如一根羽毛般,掃在他的耳畔心尖。

他把臉半埋進被子裏,那裏還殘留着傅久九身上的味道,讓他情難自禁。

他在心裏默默地,生氣地念了無數聲傅小九,然後發覺自己身體的某個部位越來越硬。

聽筒裏傳來林郡刻意壓低的喘息聲。

和夢中的聲音更像,但比那更壓抑也更克制。

滾燙的情谷欠像火一樣,迅速通過聽筒蔓延了過來,讓傅久九既驚訝又緊張。

他下意識地咬住了薄被的被角,生怕自己會發出什麽不合時宜的聲音來。

眼尾也被那聲音熏出了一層薄薄的緋色。

那聲音太性感了,一聲一聲,因為刻意的壓抑,而隐隐透出一股難言的痛苦來。

傅久九的手指收緊了,手機被緊緊握在掌心裏,發出灼人的熱度。

夢中的場景驀地浮現在眼前,林郡那覆着薄薄汗水的肌肉線條,性感低沉的嗓音,被汗打透了的濃黑眼睫,以及那性感下颌上懸着的,将滴未滴的透明汗珠……

鮮活地,一幀幀地,走馬燈似地在他緊閉的眼前,那一片有限的黑色空間輪番上演。

那汗珠是滾燙的,一滴一滴,最終全都會砸在他的身上,燙得他顫抖。

傅久九忍不住真的顫了一下,小腹某個地方隐隐現出了被牙齒輕輕咬齧的觸感。

他忍不住探下手去,雖然那塊皮膚觸手光滑柔膩,但他知道,那個地方有一顆極小的痣,和他右手尾指上那顆差不多大小。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裏傳來了一聲沉悶的哼聲。

這一聲悶哼重重地砸在傅久九耳膜心尖上,驚得他手一抖,早已被握到滾燙的手機啪地一聲砸在了地上。

傅久九緊張又懊惱地咬住了嘴唇,聽筒裏也驀地靜了下來。

過了少時,林郡那略帶沙啞的聲音極輕地傳過來,猶如氣音:“傅久九?你沒睡是不是?”

傅久九伸長手臂将手機撈上來,咬着牙一聲不吭。

片刻的沉默後,林郡似乎是松了口氣,他語氣忽地一轉,變得嚴厲了些:“傅小八?是你嗎?”

早就用鼻子把門拱開一道縫,眼巴巴等着傅久九起床帶它出去撒歡兒的傅小八,聽到林郡喚他的聲音,便蹭一下就竄了進來,對着話筒輕嗥了幾聲。

林郡仿佛因為真的是傅小八而放松了下來,嗓音帶着事後的慵懶與沙啞,但語氣卻很輕松,他說:“傅小八,你耳力真好,這麽小聲都能聽得見啊?”

他這話孩子氣的很,讓傅久九忍不住又笑了起來,他強忍着不要笑出聲,伏在枕頭上肩膀一抖一抖。

然後他又聽到林郡保持着極小的聲音對傅小八說:“不過你乖點,不要打擾爸爸休息,知道嗎?”

傅久九抖動的肩膀慢慢停了下來,他安靜地趴着,直到林郡那邊挂斷了電話。

林郡弄了一身的黏膩。

沒想到到了二十六歲,自己竟又回到了要用傳統手藝解決生理需求的窘境裏。

太粗糙了。

他靠在床頭想了一會兒,然後打了個電話給助理:“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倍兒讓人有面子的東西,記得推送給傅久九。”

“是。”助理已經在上班的路上,回答的恭敬又簡潔。

“還有,”林郡又補充道:“他那個小偶像有什麽想要的,車子房子不拘,也透露給他。”

助理雖然不明白自家老板究竟受了什麽刺激,大清早就要交代這些,但還是十分敬業地答道:“是,林總。”

林郡挂了電話,想象着傅久九刷卡的樣子,不由露出了一點笑意。

臉頰上兩個酒窩漾出來,透出一縷他自己也未曾察覺的甜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