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這事兒傅久九是真沒辦法解釋。

他被林郡銳利的眸子逼得無處可逃,連手心裏的咖啡杯都成了燙手山芋般,握不牢穩。

他的眸子執拗地張得極大,睫毛顫顫地,卻難掩裏面的無措。

林郡被他這副樣子搞得心底一片冰涼。

他猛地記起那次談離婚時,他迫不及待地對他說着“離”,轉頭就抱着傅小八跟他争。

今天也是一樣,他在車庫等他,他第一眼看到的還是狗。

真他媽是不如狗!

他是真的忘了。

什麽都忘了。

把他忘得一幹二淨,卻沒有忘掉狗。

至于為什麽忘掉的是他,而不是狗,這樣的問題他不敢深想。

他覺得沒意思起來,喪氣地垂下眼睛,反身坐到了旁邊,一雙長腿伸出去,腳尖無意識地撥動着地上的小石子。

傅久九眼看他眸子裏有什麽東西熄滅了,唇角抿得極平,也不再看他。

他知道他在想什麽,心裏也不由地有些難受了起來。

林郡怎麽可能知道,之所以備注這個名字,是因為……

是因為自己對他的重視早已過了界,他想讓這個名字不停地提醒鞭策自己,不要把路給走偏了。

“學長,”咖啡杯被捏得發扁,他幹澀地發聲:“真不是你想得那樣。”

“那是怎樣?”林郡終于看向他,眼神冰冷銳利。

“我錯了,”傅久九避開他的問題,小聲說:“我現在就改行嗎?”

“別改了吧,”林郡說:“何苦違背本心?”

“本心就不是你想的那樣。”傅久九倔強起來,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那是怎樣?”林郡又問。

一到關鍵問題,傅久九就又卡了殼。

他抓着手機一言不發,粉色的唇抿成線,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微微低着頭。

林郡沉沉地看他片刻,伸手将他的手機抽過來,麻利地解了鎖。

傅久九愕然:“你知道我的密碼?”

“我不僅知道你手機的密碼,”林郡冷着聲:“你全身上下哪處的密碼我都知道。”

這句話要在平時說出來,傅久九說不定會冷臉,可現在他卻只心虛地抿了抿嘴唇,一言不發。

“真想改?”林郡晃了晃手裏的手機。

“嗯。”傅久九要多誠懇有多誠懇,點頭如搗蒜。

“我幫你改?”林郡問。

傅久九略猶豫了下,只是對上林郡冰冷的眼睛,他立刻就想到了一句話:識時務者為俊傑。

他點頭:“你改。”

林郡的神色好看了點,低頭把他的社交軟件都改了一遍,然後把手機還到他手裏去。

傅久九抿着唇點亮屏幕,看到所有的“不如狗”都變成了“我的君主大人。”

“咳……”傅久九輕輕咳了一聲,既尴尬又想笑,只好咬住了嘴唇努力将笑意阻斷。

林郡自己也有些不自在起來,覺得自己幼稚得厲害。

他抿了抿唇,做出十分嚴肅的樣子來:“不許笑。”

“是,”傅久九擡眸看他,抿着笑說:“我的君主大人。”

笑意在眸子中碰撞,兩人對視片刻,不知是誰先燃起了笑容,随後便都偏過頭去,彼此笑了起來。

林郡笑着擡眸,目光在接觸到某一點時驀地頓住了。

他偏開頭,忽然若有所思地對傅久九說:“你說的對,我現在的确連狗都不如。”

話題好不容易扯開,傅久九不明白怎麽又扯了回來。

他偏頭看過去,一眼看到了遠處的小林子和傅小八。

“艹!”他輕輕罵了一句,臉頰迅速漫上了一層潮紅,要滴血一般。

小林子不知何時半趴在了傅小八背上,兩條狗交疊着,那動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在幹什麽。

傅久九尴尬得嗓子冒煙,随即也偏開頭去。

林郡看着他,眸深似海。

傅久九害羞的樣子,讓他那顆冷掉的心重又漸漸回了溫。

他咬了咬嘴唇,于極度的安靜中勾出一個有點壞的笑來,沉着聲叫他:“傅小九?”

“嗯。”傅久九忍不住往旁邊躲了躲,緊張得要命。

“我現在是真的不如狗。”他嗓音低低的,像蘊着滾燙得溫度般。

傅久九被燙得坐不住,他騰地站起身:“我……我……轉轉,結……結束了叫我。”

他說完便飛快地轉身走遠了。

林郡看着他慌慌張張的背影,終于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兩人兩狗歡快地來,又氣氛有點沉悶地回去。

小林子和傅小八也感知到了主人的尴尬般,不像來時那麽嚣張。只偶爾碰碰鼻子表示親熱

早餐是豆漿雞蛋和面包,沒有紅燒肉和魚,林郡也吃的很認真。

傅久九擡眼看他,他坐的很板正,細嚼慢咽地不知在想什麽。

“今天我帶小八出去吧。”林郡忽然有點別扭地說。

“啊?”傅久九擡了擡眼睛。

“帶他們去洗澡。”林郡說:“順便檢查下身體。”

傅久九的臉又有點泛紅,手裏的面包片被捏的極緊:“你今天不忙嗎?”

“我把上午的時間空出來了,”林郡說:“晚些時候讓助理把小八送祁洛媽媽那裏。”

傅久九咬着筷子點點頭。

林郡看他一眼,帶些欲言又止的神情,傅久九有些奇怪地看他,可不知為什麽,他又不說了。

臨出門的時候,傅小八十分興奮。

傅久九覺得對不起它,他平常能陪它的時間還是太少了。

走到門口,林郡忽然又回了頭。

他的身形高大挺拔,這樣背着光的姿勢便極具壓力。

傅久九一步沒止住,差點撞上他的胸膛。

他仰起臉來看他:“怎麽了?”

林郡沉默地看了他片刻,不知道是不是傅久九的錯覺,他覺得他的語氣有點忐忑:“我……我昨天不小心把你的被子弄髒了。”

“啊?”傅久九微微愣了下,被子還能怎麽弄髒?

林郡的面目在暗影裏尤其立體,刀刻一般。

他的目光深不見底,唇角抿着,看起來像是很嚴肅,又像是有點忐忑。

傅久九驀地想起那天電話中的那場暧昧聲響來。

他的臉燒了起來,微微垂下頭:“那……那就丢了吧。”

林郡眸中現出點茫然來,不明白傅久九為什麽又紅了臉。

他本以為他會問怎麽會弄髒,或者說洗洗就好之類的,并為此在腦海裏斟酌着答案。

卻沒想到這麽輕易就過了關。

他有些雀躍起來,那點茫然瞬間化成了星光,灼灼地盯在他的發頂。

傅久九沒擡頭,他便擡手為他理了理圍巾,聲音放得克制而平緩:“那,我拿去扔。”

傅久九沒說什麽。

林郡把被子包得嚴嚴實實放進後備箱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十分快樂的。

好像傅久九離開那麽久,這是他在他這裏獲得最大快樂的一天一樣。*

一切塵埃落定,AG的拍攝也正式提上日程。

傅久九在經過幾天不分黑白的連軸轉後,終于完成了拍攝。

而同時,國外最新串紅的飾品設計師黎修聯系到了NF。

因為看過“什樂”的拍攝,他打算把自己名下品牌“LX”的國內市場首秀交給NF。

這個項目自然而然落到了傅久九手裏。

黎修是今年春季開始串紅的新銳設計師,作品開放大膽,善用誇張色彩以化腐朽為神奇。

時尚圈有很多創意與款式和元素相關,但真正善用色彩打出天下的人卻并不多,算得上獨樹一幟。

自今年春季時裝周冒頭之後,他便獲得了許多時尚界大佬和時尚博主的追捧,一時聲名鵲起,迅速成為時尚玩家追捧的對象。

黎修年紀很輕,長相英俊,帶點兒不被世俗牽絆的吊兒郎當,很是招人喜歡。

傅久九的發抿在耳後,一邊跟他交談,一邊在筆記上做着記錄,認真到近乎刻板。

陽光從百葉窗裏透進來幾縷,照在他的側頰上,将那片皮膚映的像一塊透明的血玉一般。

黎修覺得傅久九身上有一種讓人安靜的力量。

如果不是之前就确認過,他甚至有點懷疑他是否就是那個做出讓他心潮澎湃作品的時尚編輯。

這讓傅久九在他眼中矛盾起來,作為一個善用色彩的設計師,他看不透傅久九屬于什麽顏色。

“傅編。”他忽然問道:“可以做個朋友嗎?“

傅久九正握着筆在筆記上羅列問題,聞言不由微微一怔,笑的客氣而模式化:“能夠有緣合作,我們就已經是朋友了。”

“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黎修笑着看他。

“哦。”傅久九反應了片刻,他自小到大遇到過不少追求者,但沒有一個像黎修這樣,如此直接。

他笑笑:“我覺得我們現在連認識都還算不上。”

“你剛才不說我們已經是朋友了?”黎修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和那種朋友不一樣,”傅久九說:“我明白設計需要靈感,需要激情和新意,但我并不需要。”

“我自幼在國外長大,做事喜歡直來直往,缺乏國內的中庸之道,”黎修看了他片刻,說:“如果冒犯到傅編,我道歉。”

“那倒不必,”傅久九低頭書寫:“我這人不談感情的,所以也不希望浪費別人的時間。”

他低着頭,沒看到黎修眼裏的光芒更盛,只自顧自道:“國內有一套審核标準,你的某些要求可能無法達到,我們之後會做好方案,然後再讨論細節,可以嗎?”

“沒問題。”黎修說:“想要精品,總得付出點時間。”

傅久九下午還要幫常青忙一個國外頂奢品牌PN的前期拍攝工作,沒有和黎修吃午飯就離開了。

他駕車回去,到了辦公室才發現大家在熱烈地讨論着什麽東西。

他無瑕顧及,因為來的路上,實習助理打他電話告訴他,秦氏有一個項目指定了要由他來做。

他把項目資料翻了翻,又擡頭看了一眼對面的吳秋然。

吳秋然的神色很淡然。

傅久九很願意做秦家的項目,只是在前不久他才知道,吳秋然的那個闊少男友是秦家二公子秦默尋。

這樣一來,這中間的關系就變得複雜了起來。

他招了實習助理過來,了解到資料是秦默彥的助理親自送來的,才放下心來。

臨近年關,雜志社堆積的項目太多,年底和開年刊,肯定要留給常青手上的頂奢品牌。

所以秦家的項目就要往後排,并不着急。

他把資料收起來,見實習助理還站在他旁邊,不由問道:“你們剛才在讨論什麽?”

“我們在讨論一本連載漫畫。”小姑娘說。

“哦,”聽到漫畫,傅久九因忙碌而顯得有些嚴肅的表情柔和了下來,眸子裏含了點笑意:“什麽漫畫?”

“執刃。”小姑娘眼睛亮光閃閃的:“一個新畫手,天哪,他好棒。”

傅久九有點意外,但還是點了點頭:“這麽棒嗎?”

“嗯,”小姑娘打開了話匣子,一時興奮得停不下來:“故事才剛展開,就已經很吸引人,主要是畫手的時尚觸覺好棒啊,好多時尚元素,天哪,我最近好多靈感都來自他的漫畫,你不知道,主角穿的衣服,每一款拿出來都可以在市場上引起熱潮。”

“……”

小姑娘終于說完,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大家都在追,傅編要看嗎,我推給你。”

“好啊,”傅久九說:“我也有點好奇。”“執刃”的進展不算快,但很順暢,畢竟是第二遍畫,傅久九每晚都會堅持畫幾格上傳。

“青刃”的粉絲也在不斷增加,尤其最近,幾乎像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多。

讀者的留言和評論也迅速由最初的幾條增加至幾百甚至幾千條。

傅久九沒時間看,只選熱門評論看一看大家的反饋。

最初,他對漫畫并沒有很系統的了解,執刃第一遍的時候他才大二,畫風也很不成熟。

但是,他在分鏡上有着超乎常人的天分,總能讓故事十分生動。

即便最初的畫稿算得上粗糙,也迅速吸引了一批真情實感的讀者。

更不要說,他現在的畫風早已純熟,更增加了對時尚元素的把控和情感線,能引起讀者的喜愛,并不算意料之外。

只是沒想到,反響竟然會這麽大。

說不開心是假的,畢竟每個人都需要別人的認同。

這一天加班到半夜,和常青将第二天一早拍攝的布景搭建完成,他都沉浸在一點輕微的喜悅裏,沒有覺得很累。

連吳秋然的刻意挑釁也可以視而不見。

這場拍攝十分重要,請的是連拿三次影帝的崔道群,和國際超模Lilith。

PN不需要誇張,只需要竭力突出産品高貴,奢華與穩重的主題,緊鎖目标客戶就可以了。

第二天清晨,傅久九駕車到機場接到Lilith,回來的路上,接到了一條推送消息。

題目幾個大字刺得他雙眼發花,大腦一片空白。

“爆!影帝崔道群婚內出軌被怕!”

緊接着,他的電話便連珠般不停響了起來。

傅久九一邊駕車,一邊将耳機塞進了耳朵裏。

常青一張口就一串國罵,傅久九從未見過她如此崩潰過。

他心裏也亂成一團麻,像崔道群這樣級別咖位的,在演藝圈能與之抗衡的屈指可數。

其中還要考慮到對方的身高體型氣質,時尚素養……

就算真有符合條件的,也還要考慮對方的檔期。

最難的是,崔道群不僅有地位,他還是标準的九頭身,身材比例堪稱完美。

這次拍攝的服裝早已按照他的體型修改完畢。

“常編,先別急,總比拍完之後才出問題要好得多。”他心裏沒底,但還是竭力穩住心神安慰她:“有沒有聯系之前的備選人員?”

“已經讓人去聯系了,”常青說:“你穩住Lilith,別讓她起了疑心,別這邊搞定那邊又黃了。”

“知道了。”傅久九駕車往皇廷駛去,并打電話将套餐方案更改,以便延長時間。

同時又通知助理過來皇廷陪伴Lilith,自己則又駕車返回NF。

NF三樓的會議室裏,常青,吳秋然,Mary都嚴陣以待,電話聲此起彼伏。

同時在場的還有PN大中華區的負責人潘向陽。

潘向陽是個法國人,取了中國名字,此刻正用不标準的普通話罵着标準國罵。

這期拍攝用在開年刊,錯過去就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因為Lilith給的檔期也只有今天一天。

“FY的桑空是與崔道群條件最接近的,但是沒有檔期。”常青把電話一摔:“現在人在國外,其他幾個人在劇組的在劇組,趕通告的趕通告。”

傅久九知道FY剛簽了幾名新人,其中一個外形條件十分優越。

而PN和FY一直都有商業合作,他向常青講了一下,常青上前與潘向陽溝通,他則将電話撥給了林郡。

潘向陽自然不願意,好好的影帝變成了剛出道的新人,讓誰誰也不樂意。

但現在沒有辦法,這塊硬骨頭必須啃下來。

傅久九往角落裏走了走,離喧嘩聲遠了些。

林郡的電話過了一會兒才接起來,他聲音裏略微嚴肅的餘韻還未散盡,但很快就變得很平和。

“學長,”傅久九說,語速比平時略快,也多了職場人的精幹利落:“我有件事可能需要你的幫忙。”

“什麽事?”林郡問。

“我這邊有個拍攝,當事人今天出了點問題……”

“崔道群?”林郡問道:“你需要我這邊出人?”

“嗯。”傅久九說:“前陣子你們公司官宣了幾個新人,有一個叫江音的外形十分出挑,能不能讓他來試一下。”

“沒問題。”林郡答應的很爽快:“你在公司拍還是在別的地方?把定位發給我。”

FY的人來的很快,只是傅久九沒想到的是,同來的還有林郡。

他穿了一身正裝,戴着墨鏡,墨鏡很大,遮了近乎半張臉,讓他本就強大的氣場近乎懾人。

林郡極少在公共場合露面,認識他的人不多,就連常青也不認識他。

可是由于FY和PN的關系,潘向陽是認識他的。

看到林郡的一瞬間,潘向陽灰藍的眸子瞬間燃起了光彩,他高興地張開雙臂迎上去:“林!”

林郡禮貌地回抱他一下,看到耳朵裏塞着耳機,縮在角落裏邊講電話邊敲電腦的傅久九。

傅久九的語氣有些卑微:“您看,能不能讓他調一下檔期,所有損失由NF來承擔。”

随即他停下動作,認真聽着那邊的回話,雪白的牙齒咬住了嘴唇。

“好的,”他略猶豫了下,但仍然堅持着:“那晚點我再打您電話确認下。”

對方大約切了電話,傅久九有點挫敗地籲了口氣,他的唇微微嘟起,額發被吹得飄起又垂落。

額發大約掃到了睫毛,傅久九微微眨了眨眼睛,視線裏出現了林郡的身影。

他以為看錯了,便認認真真又看了一眼。

确認并不是幻覺,他站起身來,本想迎過去,又看到潘向陽正追着林郡說話,便又停了下來。

“林,林,”潘向陽的中文說的怪腔怪調:“誰這麽大面子竟然能請得動你?你要能拍,什麽影帝超模我都不要。”

林郡莫名地看他一眼,然後又看向傅久九:“我先找我對……我朋友說句話。”

潘向陽似乎誤會了什麽,滿臉喜悅地向常青連說帶比劃。

常青有點懵逼地向傅久九這邊看過來。

傅久九覺得壓力有點大,因為林郡太過惹眼,幾乎所有人都在有意無意地瞄他。

林郡恍若未覺地走到他身邊,微微俯身:“能取代崔道群的人國內幾乎沒有,你現在都聯系了誰?”

傅久九大體說了一下,然後讓林郡坐在他的位置,自己去找常青。

江音到了,還有其他幾位目前所能聯系到的演員,歌手,模特,都在會議室一角坐着等待試鏡。

現在的情況沒有辦法,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潘向陽再不滿意,也必須瘸子裏挑出個将軍來。

至于後續向崔道群公司和團隊的索賠,肯定也是少不了的。

傅久九經過江音身邊,聽到他的經紀人正小聲對他說:“你知道為什麽公司公開活動林總都不參加了吧,因為他一出現,就把藝人們的光芒搶幹淨了。”

傅久九瞥了一眼,江音一張精致的臉上露出了然的神色來,微微點頭。

傅久九被那兩人一本正經的樣子逗得有些想笑,因為他知道那完全是無稽之談。

林郡不愛公開露面,其實是因為他小時候曾被綁架過。

知道這些的人很少,但傅久九偷偷搜集着他的許多信息,所以他很清楚。

自那件事之後,林家便極少公開林郡的私人信息,這個習慣延續到了林郡成年。

就連結婚,也都辦的很隐蔽,除了極少數知情人外,大部分人都不清楚林郡的私人生活。

這也是傅久九能夠活動在大衆面前,卻幾乎無人知道他的感情經歷的原因。

林郡不喜歡傅久九抛頭露面,自然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畢竟有些危險,總是防不勝防。

他很快來到常青身邊,潘向陽正向常青提着要求,他想要林郡拍這期主題。

“九頭身,九頭身,只有林……”

常青這會兒已經知道了林郡的身份,正有些驚訝又有些緊張地看過去。

看到傅久九過來,忙問他:“傅編,怎麽回事,你認識林總?”

傅久九只得說:“林總是我學長,我也不知道他怎麽會過來,其實我只邀了江音。”

常青看了一眼江音,小聲嘀咕了句:“大概新人正放在心尖兒上,所以跟來了?”

傅久九怔了怔,又被潘向陽拉去了注意力。

潘向陽把擔子抛給傅久九:“既然你能請得動林,麻煩你一定說服他進行拍攝。”

傅久九忙替他拒絕:“不行,我學長不拍的。”

“為什麽不拍?”潘向陽問:“PN和FY本就是合作對象,現在中國哪個知名企業家不亮相,他拍攝的話,對FY和PN來說是雙贏。”

常青把傅久九拉到一邊:“傅編,雖然不太現實,但你平時挺能拼得,要不要試試?”

“不行,”傅久九露出從未有過的堅決神色,斬釘截鐵道:“我學長不出鏡。”

時間一點點過去,助理打電話過來,Lilith已經用過餐,正在趕來的路上。

常青的神色也有點難看起來,不明白傅久九為什麽不能為NF努力一下。

一提到讓林郡拍攝,他就透出股拒人千裏的冷意來。

和平時那個長袖善舞的傅編幾乎截然不同。

兩人還在說着,傅久九的肩被人從背後輕輕握了一下。

他轉過頭去,看到林郡正在看他,墨鏡已經摘了,他能看到他眸子裏含着一點笑意。

常青也立刻招呼道:“林總。”

林郡點點頭,對她說:“如果真的那麽難,那我拍吧。”

簡直是意外之喜,常青立刻應了一聲,過去向潘向陽報喜。

其他人則各就各位,準備即将開始的拍攝。

傅久九氣得一把抓了林郡的手臂,眼睛裏蘊了怒意:“你幹什麽?你不拍也有人頂上,你幹嗎要強出頭?”

林郡垂眸看他,眼裏的笑意更熾,仿佛他越生氣他便越高興一般。

傅久九更生氣了,擰着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被他維護的感覺竟然那麽好,心裏像飄了七彩的泡泡。

而他就是追泡泡的孩子,就算追不到,也只會留下開心和快樂。

那種快樂是很純粹的,仿佛只有童年裏才有過一般,在他後面的漫長歲月裏,所有的快樂都仿佛鍍了一層極淡的疲憊。

也是快樂的,但沒有這麽純粹,這麽……幸福!

“總要有第一次,”他輕聲說,眸子裏的笑意變得明亮,像一團火:“而我想把所有的第一次都給你。”

作者有話要說:99:不如狗三個字原來是我自己給自己挖的坑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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