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好好睡)

紀棠在看見宋嶼墨的時候, 反應有點遲疑,不太确定在記憶空白的這段時間裏,跟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

她輕擡起纖長的眼睫, 視線悄然地落在了身處在昏暗暗影下的男人這邊。

很好,白色襯衫一粒紐扣都沒解開,穿着非常妥帖,形象看起來也整潔內斂。

三秒鐘後, 紀棠揚起臉蛋面向他, 白皙指尖将幾縷垂下來的發絲捋在耳後,醞釀着開場白打破封閉車廂內的安靜氣氛:“現在幾點了。”

車玻璃外天還沒徹底亮, 一盞盞路燈還點着,她知道不是淩晨的時間點, 心想着宋嶼墨情緒要鬧到什麽時候,一根煙還不夠他緩過來麽, 車都開到家門口了,還不進去?

宋嶼墨若有所察,此刻目光正好凝視過來,語調出奇意料的平靜:“五點十分。”

紀棠不由地感到跟他說話尴尬, 眼睫下的視線亂看, 直到聽見他說:“你不問問我?”

問他?問他什麽……

紀棠睜着一雙漆黑黑的眼睛, 指尖本能地緊扣着自己裙擺,像是不敢大聲說話般, 猶猶豫豫了幾秒問:“咳,我沒做出什麽不成體統的事吧?”

她問出口,又立刻否定了這個可能性。

紀棠覺得自己就算喝醉, 也不至于發酒瘋,畢竟骨子裏教養出來的名媛素養還是在的, 已經在長年累月中深入骨髓了。

宋嶼墨眸色含義極深地看了她一眼,擡起手不緊不慢的将襯衣的紐扣解開,從第一粒開始,先是露出了修長的脖子,借着朦胧的暗光,喉結的位置有個極淺的咬痕。

有咬痕的話,紀棠倏地挺直了背,清楚罪魁禍首是誰了。

她想裝死,視線卻忍不住停留在宋嶼墨的身上,見他又解開了第二粒紐扣,一小片肌肉結實的胸膛也展現出來,修長的手指沒停下的趨勢,當着她的面,逐漸地解到了第五粒紐扣。

這下男人的襯衣大開,胸膛上的緊實肌理線條清晰,膚色很白,上面明顯是被指甲抓出的一道道紅痕也格外的慘不忍睹。

他語調依舊平靜,沒有任何起伏:“不成體統的事,是指這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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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棠像是被提線的漂亮木偶,僵硬着姿勢坐在車內不動,連表情都尴尬死了。

她完全忘記了酒醉的片段,醒來還想清清白白做個好人。

結果宋嶼墨并沒有讓她得償所願,長指将襯衣紐扣重新系回去後,仿佛瞬間就與剛才衣衫不整的模樣判若兩人了,冷靜着問她:“我們是合法夫妻,你睡我天經地義……紀棠,你一副心虛作祟的反應做什麽?是把我當成了誰?”

要只是單純的睡覺,紀棠倒不怕,就怕自己還胡言亂語了什麽。

她十分牽強的微笑,将自己緊貼着車門的動作暴露了內心真實反應,說:“你這話有點不講道理,我又沒有睡你睡出習慣啊,咳,這事翻篇好吧?”

她說着,自己都沒底氣和宋嶼墨繼續下去,話一轉:“除了這個,沒別的了吧?”

宋嶼墨看着他,深暗的眼睛裏微微充血,顯然是通宵未眠的。

對紀棠戰戰栗栗的問話,他斂着情緒道:“有――”

紀棠差點想吐血,手指不安分地刮着真皮座椅,視線顫抖地落在他面無表情的臉上。

只見宋嶼墨語調很緩慢,字字清晰地說:“你說好喜歡好喜歡我。”

他沒學她喝醉酒時嬌媚軟軟的強調,語速出口時很平淡,卻也能讓紀棠瞬間臉紅耳赤,直接反駁出聲:“我是喝醉又不是犯花癡。”

她有權懷疑是宋嶼墨胡說八道,嘴兒輕抿,冷笑了聲。

宋嶼墨也不急于辯解,修長的手從褲袋裏掏出了一部手機,點開屏幕,那架勢像是提前預料到了她醒來會不認賬,可能還錄了像保存證據。

紀棠這樣極度追求美麗精致的女人,怎麽能容忍自己像個醉鬼似的被人錄像,簡直比活剮了她還要遭罪,下意識地,就朝宋嶼墨那邊撲過去,妄想要搶他的手機。

近乎是同一時間,宋嶼墨眼疾手快的将她細腰摟住,抱在了西裝褲的膝蓋上。

紀棠成功搶到手機,耳邊也突然一熱,是他溫熱的呼吸聲:“這個姿勢,我們今晚也用過。”

氣氛安靜了一秒還是兩秒。

紀棠睜着漆黑茫然的眼睛,看了他半響。

一點點的,解讀出這句話的表面意思。

宋嶼墨手掌溫熱,扣着她的腰,稍微往前提一點,無聲中營造出了令人窒息的暧昧:“你很喜歡,是不是?”

紀棠遲鈍的反應過來是被宋嶼墨這個心機深沉的男人給算計了,還主動送上來,結果手機上根本沒有什麽錄像視頻,她想逃是不可能的,白色刺繡的裙擺貼着他黑色西裝褲,離得近,還能清晰地感覺到那襯衣面料下勾勒出的男性結實的線條。

臉又紅了幾度,連呼吸聲都在封閉安靜的空間裏無限放大。

直到宋嶼墨看着低低的發笑,很少見他這樣。

“你昨晚很可愛。”

紀棠聽得一身雞皮疙瘩,無法想象自己在男人眼裏可愛是什麽模樣的。

宋嶼墨又說:“之前是我的問題,你以後如果不喜歡去應對宋家那些人,我還幫你找借口推脫了。”

紀棠漂亮的臉蛋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好,心想難不成就陪他荒唐了一夜,就把他睡開竅了?

宋嶼墨長指摸了摸她抖個不停的眼睫毛,低聲道;“我知道以前說的話,都不是你愛聽的。”

事實确實是這樣,紀棠也不好真的承認:“也沒有,我都從來沒這樣想啊。”

宋嶼墨深沉視線在她臉蛋停留一秒,最後許是有些無可奈何,将話題一轉:“你把手機打開。”

紀棠不明白他想做什麽,雲裏霧裏的打開手上這部手機,沒有密碼鎖。而宋嶼墨讓她把紀度舟的聯系方式翻出來,當場幹脆利落給删了。

“?”

宋嶼墨親密無間的抱着她,完美線條的下颚幾乎要摩擦到她的烏黑發絲,嗓音徐徐的溢出薄唇:“我和你二哥平時私下也很少聯系,以後有什麽事讓秘書聯系就可以了。”

紀棠沒理解他這話的真正含義,心裏想的是男人之間的友情就薄弱成這樣嗎?

說翻臉,都不帶商量的。

宋嶼墨又當着她的面,将沈栀期的微信删除了好友,并且說:“沈栀期其實是有個哥哥,生下來就體弱多病,也是心髒有問題,沒活過八歲,我與他哥哥有幾分交情,這些年只是把她當成世家妹妹對待。”

提到沈栀期這個人,紀棠就變得特別的情緒平靜。

宋嶼墨看了她半響,才繼續往下說:“沈栀期和簡晴也自小是一個圈長大,她們更熟。”

紀棠笑了笑,假裝不經意間掩飾去了眼睫毛下的情緒。

宋嶼墨慢慢的将她身體逐漸收攏,手臂沒有松開,這一刻兩人獨處在這個空間裏,無關其他,無形中心間的距離比任何時候都要近。

“以後我每天的行程,都讓宋途整理給你……”

紀棠下意識說:“不用吧,我又沒有說要查崗。”

“嗯,是我想給你。”

宋嶼墨的決定向來都是沒有人能輕易改變,他堅持的話,紀棠就不吭聲了。

她感覺再這樣摟摟抱抱下去很奇怪,又說不上來,擡起眼睫終于看向他,忍不住問:“我們在這車上是不是真的做過了?”

宋嶼墨沒出聲,默認的意思。

過了兩秒,沒等紀棠将疑惑問出,他先一步冷靜的說:“我幫你清潔了。”

“哦。”

紀棠壓住臉紅的沖動,低頭不自然地看向自己的裙擺。

……

天沒徹底亮之前,宋嶼墨親自将紀棠抱下車,緩步走回了別墅。

上樓時,保姆都沒起,紀棠也就不鬧騰,安安靜靜的讓他抱,困意不知怎麽就席卷而來了,當被放在主卧整潔雪白的大床上時,下意識用手指勾住男人的襯衣紐扣。

宋嶼墨幫她脫下晚禮服,又蓋好被子,俯身在女人的眉心親吻:“我去洗個澡,再□□。”

紀棠隐隐約約覺得他的态度跟之前反差的很,太過體貼溫柔了,有點不像是工具人的風格。

她想拒絕,擡起眼又看見宋嶼墨眼睛裏有血絲,如果不讓他睡覺的話,似乎有點不人道。

就在這一兩秒的猶豫間,宋嶼墨當她的态度是默許了,忍不住又去親她,從眉心到臉頰,落到唇上:“好好睡,我愛你。”

男人的嗓音低到聽不見,還微微泛啞,使得紀棠沒聽清楚後半句,她臉蛋貼着雪白枕頭,打個哈欠,迷迷糊糊的去聽宋嶼墨站在床邊脫衣服的動靜。

他把襯衣西裝褲都脫了,安靜無聲的擱在一旁床尾,又解了腕表。

然後是走到了浴室裏去洗澡,估摸着十分鐘後,就能過來□□了。

紀棠豎着耳朵聽,一邊分神的想着這幾天生的悶氣。

她才剛準備好跟宋嶼墨長期奮戰呢,這就和解了嗎?

越想越覺得宋嶼墨态度讓人琢磨不透了,這男人莫不是牆頭草,在宋家就站隊自己親媽的陣營,私下就陽奉陰違的站她這邊?

紀棠腦子整理了下這些事,反而把自己給弄清醒了。

宋嶼墨已經洗好澡,穿着一條淺灰色長褲出來。

走到床沿時,紀棠下意識閉上眼,假裝是熟睡的狀态。

而他也沒有起疑,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在補眠之前,不忘記用手臂将紀棠抱過來,裸着的胸膛與她纖細後背嚴絲合縫的貼在一起,呼吸間是她的體香,開始閉眼睡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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