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他委屈個什麽?...)
要論起武力值, 江宿這樣貧民窟裏混跡長大的,是一把好手。
宋嶼墨也不甘示弱,他平日裏自律健身, 體格方面沒有弱了誰,雖然出手不如江宿狠辣,也沒有輸到哪裏去。
兩人手上力道都下的極重,不可避免也會傷及……無辜。
在傅識防不勝防挨了一拳頭後, 鼻梁上的無框眼鏡砸掉在了地上, 瞬間讓他的視線分不清東南西北,緊接着左邊又迎來一記暴擊, 打得他險些撞倒了餐桌。
“紀,紀小……”
傅識這時候還在惦記着紀棠會不會受到驚吓, 結果話都沒機會說全,右邊再次迎來一記, 嘴角開裂,半天都說不出最後的字,眼前的畫面是模糊不清的重影,離了眼鏡, 就仿佛沒個主心骨。
隐約間, 似乎聽見紀棠在喊:“小心背後。”
結果傅識還是被重重推倒在地, 無措地擡起頭,嗓子發不出聲, 視線觸及之處,是他的眼鏡。
正要伸手去拿時,一只黑色皮鞋無情冷漠地踩了下來, 踩得叫他心生寒涼,那道眼鏡架破碎的聲響也清晰在耳邊響起。
……
瘋了瘋了, 徹底的瘋了!
紀棠打了醫院求救電話,忙前忙後先目送着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傅識被送上救護車,是沒缺胳膊少腿,但是那張精英臉恐怕是親媽來了都不認識了。
她還要留下善後,打了個電話給公司的鹿寧,讓她趕到醫院去先做安撫工作。
随後,紀棠踩着高跟鞋又回到餐廳,氣得她連大衣都沒穿,也不見得冷了,餐廳裏面已經清客,在沙發的方向正坐着兩個男人。
比起傅識的傷,宋嶼墨和江宿根本就跟鬧着玩似的,兩人頂多就是手指的骨節處破皮。
她甚至是懷疑,這是打傅識給打出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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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棠一出現,宋嶼墨和江宿原本都是低垂着眼皮,同時間深深直直望了過來。
讓她滿腔怒火瞬間停了幾秒,一時不知道該先罵哪個好。
江宿先動的手,卻是得到她默許。
宋嶼墨挨了一下,結果打完江宿又先去打傅識,顯得更過分些。
紀棠冷着聲讓江宿自己去醫院道歉,然後走過去,扯過宋嶼墨的手腕往外走。
她沒回頭,忽略了宋嶼墨朝江宿遞了個眼神,像是勝利者在挑釁着。
江宿嘴角翹起的弧度往下壓了壓,漫不經心地用紗布繼續纏繞着左手,後悔關顧着聯手打傅識,沒多給宋嶼墨幾下。
……
外面,紀棠将宋嶼墨扯上車後,就再也控制不住脾氣罵他:“公開場合你動手打人!宋嶼墨,你不要形象了嗎?要是被人偷拍傳出去,就不怕影響到你宋家的體面?”
宋嶼墨端坐在後座不動,精致的面容隐在半陰影下,薄唇微抿透着點不常見的倔強,沒了上位者那股骨子裏透出的穩沉氣場,破天荒做出年少氣盛時都沒做出過的事。
為了自己的女人,跟其他男人争鋒吃醋。
等紀棠脾氣發夠了,宋嶼墨擡手伸過來,将她整個人都摟到了懷裏,手臂緊繃,力道剛好能完全控制住她,仿佛這樣永遠都不會分開,放慢低啞的語調說:“你給那個江宿好臉色,卻對我橫眉豎眼……”
紀棠瞬間就沒聲了,下意識擡頭,目光看到的是男人側臉的明晰線條,神情不明。
他稍微抱緊她幾分,繃緊了全身的肌肉,已經是很克制不滿情緒了。
車內很長時間,都沒人開口。
紀棠心想不對,不應該被他三言兩語就給熄滅怒火,他委屈個什麽?
正想說話,宋嶼墨修長帶血的手指沿着腰往上,在她猝不及防的時候就掐到了上方兩側的位置,格外柔軟,感覺被他手掌心籠罩了一大半。
胸口處傳來的熱意,讓紀棠腦袋空白,什麽都說不出了。
她沒想到在車裏,宋嶼墨敢這樣動手,視線顫着,往下看。
是他修長冷白的手,清晰有力的骨節處破了皮,還帶着絲絲血跡,就這麽陷入她的衣服裏,積蓄沉穩的力量壓力感。
宋嶼墨神情很是正經,單看他臉的話,看不出半點破綻。
可是在這光線陰暗的後座,卻肆無忌憚地壓着紀棠,雙手沒有松開,反而是更用力。
直到紀棠掙紮未果,仿佛放棄掙紮一般閉着眼睛,靠在椅背上,長發披散地擋住半張精致小臉,看不出表情如何。
當宋嶼墨的手掌,從她上面移開。
紀棠一巴掌就直接過來,他也不躲,甚至還要緩慢地低笑:“咬了我,現在還動手打,罵也給你罵了,要是現在手邊有一把刀,我都心甘情願遞給你,嗯?”
紀棠見他還一副享受的表情,垂在座椅上的手指蜷了下。
到底是沒忍住,擡起高跟鞋踹了他:“滾!”
一個小時後。
紀棠接到了鹿寧那邊打來的電話,說是傅識被雙人混打之下,命大,都是皮外傷,養個一周就能活蹦亂跳出院了,只是那張臉腫得實在是不堪入目。
而無論是還賴在她身邊的宋嶼墨,還是江宿都沒有現身去醫院看望的意思,倒是讓助理去了。
紀棠回到家裏,毫不客氣地将宋嶼墨拒之門外,也不管外面寒冬臘月的,沒有暖氣。
她給傅識打了個電話,沒人接。
預料之中的事,換誰被莫名的暴揍一頓,也能反應過來是什麽回事了。
紀棠發現自己心底竟然半點不舍,或者是氣急敗壞的情緒都沒有,好似一早就接受了跟傅識不能繼續接觸下去這件事。
明明傅識各方面都極為契合她,一頓飯不到的功夫,卻讓紀棠覺得少了點感覺。
這人千好萬好,終究不是她喜歡的。
紀棠纖細的手指攏着衣袍,裹緊了自己身體,站在偌大的玻璃窗前,安靜地看着今晚夜景。
半個小時後。
緊閉的門被打開,奢華寬敞的走廊上顯得格外冷清清的,一抹修長暗色的身影立在牆壁前宛如雕塑般許久都沒有動過,大衣擱在皮鞋旁,僅穿着單薄的白色襯衣和西裝褲。
見細微聲響傳來,他才擡起頭,眸色極深地望着披着珠光色衣袍過來的女人……
紀棠還存着氣,沒什麽好臉色,冷淡的看了他一眼,轉身朝房間裏走。
宋嶼墨撿起地上的大衣跟上,步伐與她保持着距離,燈光下,他的影子仿佛将她整個兒籠罩在懷中般,舍不得快走一步,直到重新踏入了紀棠的房子。
水池那幾條肥胖的鯉魚依舊悠閑着,窗簾半拉,外面繁華景色盡入眼中。
紀棠将醫藥箱放在茶幾上,雙手抱住自己手臂,是一種防備心很重的姿勢,眼睛靜靜看他。
宋嶼墨過了半響才有動作,單膝跪坐在地板上,打開藥箱時,嗓音低低:“抱歉。”
紀棠原本是要上樓,聽到這話驀地停下,看了過去。
似乎慢慢的想,他是在抱歉破壞了她的約會,還是因為強吻她,或者是捏她的胸?
而宋嶼墨不急于給自己手指上藥,凝視着她許久,在他的眼中,此刻紀棠是最美的,洗過澡了,黑色長發蓬松自然的四散開,襯得臉蛋雪白,紅唇抿起時有一點胭脂紅。
盡管表情沒有以前的溫柔似水,卻鮮活不少。
他一點不後悔強吻她,也不後悔車上的種種惹怒她的行為。
會說這句抱歉,是因為宋嶼墨意識到自己又犯錯了,想哄她,順着她的心意去做。
結果不如人意,還破壞了她的約會。
紀棠這個人有個優點,就是記仇又記的不是很久。
當她怒到恨不得殺人時,你只要立刻跪下求饒,可能十級別的怒火,就瞬間降到三層。
宋嶼墨要認錯的話,紀棠一切都好說,清了清嗓子:“我也不知道江宿會對你動手,你還打江宿就好了啊,真是無差別攻擊。”
“因為你沖他笑了。”
“……”
紀棠又想踢人,真是死性不改。
宋嶼墨簡單的處理了下手上的傷,微微皺起眉頭,像是不太舒服般,又隐忍着。
紀棠見狀,問他:“你還有內傷?”
“第一下,被江宿打中了。”
宋嶼墨那時沒有防備,自然是閃躲不成功,他的傷是在後背,自己看不見。
紀棠要走,卻被宋嶼墨及時叫住,這麽深的夜晚,他單膝跪坐在地板上,将身上這件雪白的襯衣脫下,露出健壯結實的背部,燈光照映着每一寸肌肉線條,格外的清晰無比。
宋嶼墨能維持着一副好身材都托他生活嚴格自律,平時有健身鍛煉的習慣,才能看起來年輕力壯,不像頻繁出入酒局的那種大肚腩總裁,否則紀棠別說看一眼了,連他在自己面前脫衣服都覺得是被占便宜到了。
而宋嶼墨此刻穿着一條黑色西裝褲,上半身任由她的視線細細描繪着。
他的後腰有一道很深的淤青,是被江宿給傷到的。
“棠棠,你幫我。”
宋嶼墨拆開藥盒,修長冷白的手拿着,卻遞給不遠處的她。
紀棠對視上他穿透力極強的眼神,隐隐感覺摻雜着某種占有欲,讓她輕輕避開,而宋嶼墨沒有放棄,嗓音低沉得仿佛是在處心積慮誘導着她:“你幫我擦藥,我今晚會讓你很愉快,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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