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三十七婚禮進行時

由新郎“新娘”迎賓在這邊也有這習俗。

一大早，褚言和觀止就被仆人叫起來，專業的化妝師給他們上好妝，兩個人穿着傳統的迎賓服站在褚家的門口迎賓，觀止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搖搖晃晃的也只能硬着頭皮上。沒辦法，據說這是為了讓雙方認識兩家的親朋好友，這步驟省不掉。

說實話，觀止十分緊張，因為來的賓客中十個他有九個半都是不認識的，但有他師父蘇論千在大廳裏與蒹夫人一起組織婚禮，他好歹有點底氣，不至于方寸大亂。

觀止覺得，第一次結婚嘛，緊張點很正常，尤其是他這種包辦婚姻，他的表現完全情有可原。反觀另一個，他身邊站着的家夥，觀止有些無語，這個經常冷冷冰冰的，面無表情的男人，要不要連結婚也沒點笑意？

“嘿，開心點，我們是在結婚！”已經有客人陸陸續續地來了，觀止對一個老太太面帶笑容地說完“歡迎”之後碰了碰褚言的手，低聲說道，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個什麽什麽呢。

話是這樣說，但觀止偷眼瞄過去的時候，褚言還是沒什麽反應，依舊面無表情，沒什麽喜意。觀止想到這不過是一個有了協議的假結婚，心裏嘆了口氣，不再強求了。

在褚管家的協助下，兩位新人站在門口迎賓，一一認識與褚家有來往的衆人，觀止笑得臉都快僵了，腦子裏亂糟糟的，實際也沒記下多少。

日頭漸高，人也來的七七八八，都在褚家的大廳上或坐着，或站着，三五成群地聊天。褚言結婚，家裏的兄弟姐妹也要出來招待。褚恺夫婦，褚惜夫婦，褚端，褚菀，褚墨，一大家子人，每個人都各司其職，各自招待相同年齡層的朋友。

盡管家人面和心不合，但好歹架勢起來了，廳堂裏熱熱鬧鬧的，連來幫忙的蘇論千也忙得團團轉，招待看在他的面子上來的朋友，清點觀止的東西，一時間也忙得額焦頭爛。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對于這場婚禮，有贊美的，有嫉妒的，也有嗤之以鼻的。褚家世交的小輩們，帝都大學的高材生，三三兩兩的閨秀湊成一堆，她們的年齡層太小，都和觀止差不多是二十來歲的學生，因此與褚家幾個人都沒共同語言，也不想和長輩們在一起，便形成了一個圈子。

“哎，我說，褚言的伴侶長得也挺好看的，當時傳出他是空青城的一個農民，我還因為他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呢。”一個女孩撞了撞她旁邊一個女孩的肩膀，打趣地笑道。

另一個不屑地說道：“嗤，也就一張臉長得比較好看而已，聽說他的魂力才二級，而且有非常嚴重的魂力殘疾，也不知道系統配對怎麽配出來的。”

“什麽鍋配什麽蓋呗，我看褚言也不怎麽樣，比起褚端老師來，他差多了。”褚端是帝都大學的一名教授，人帥才高家世好，在學生中素有威名，他的支持者不少，顯然這女生就是其中之一。

“其實褚言也不錯，他在空青城的産業不容小觑，可惜，配給了這麽一個人。”一個女生拿着紅酒，淡淡地說道。

女生們這裏熱火朝天，那些年輕的男孩們的嘴也沒閑着。

“褚家老五還真有豔福，他的伴侶看起來比帝都的大部分美人都漂亮多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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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美人擱你你願意要？”一個人瞥了說話的人，冷笑，“你看褚五結婚臉上連個笑影兒都沒有，在我們這樣的家庭，有這樣一個伴侶可不是什麽好事！”

“行，你們嘴上都積點德吧，人今天大婚。”

不管他們怎麽竊竊私語，婚禮還是順利地進行下去，只是穿梭着待客的蘇論千偶然聽到，氣的牙都快咬碎了，這些人還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狗眼看人低，幾十年前如此，幾十年後還是如此。

“別生氣。”背後有一雙手拍上來，接着低沉的聲音響起，蘇論千轉頭一看，背後是倪牧難得溫和的臉。

蘇論千斜他一眼，停下腳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倪牧知道他想起了以前，只能充分發揮厚臉皮的精神，眼也不移。

“我沒生氣，世人遲早會知道觀止有多麽優秀，也遲早會知道他們的淺薄自大，為了這種人，生氣不值得。”蘇論千不緊不慢地說完，然後走到門口通知兩人換結婚禮服去了。

“你好，翰池哥，謝謝你來參加我的婚禮。”瞄了一下結婚請帖，觀止對面前的青年笑得真誠多了，“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老頭子跟我唠叨了好多遍你種的菜，早就聽說你了。”岩翰池笑笑，他身上帶着一種雅痞的味道，有些大大咧咧的男人味，跟觀止認識的所有人都不同，觀止對他挺好奇的，也不知道爽朗的村長怎麽養出這麽一個孩子。

“觀止，褚言，該去換衣服了。”蘇論千出來，現在門口已經沒什麽人，會到的人基本上都到了，剩下的基本上交給管家就行。他擡眼，馬上看到了岩翰池，“翰池？好久不見。”

“千叔，”岩翰池快步走上前來，熱情地給了蘇論千一個擁抱，看起來他們的關系真不錯，蘇論千還回抱了他一下。

蘇論千待人溫和，但心裏卻透着一股疏離，除了村長和自己，觀止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家師父對一個人那麽親近，親近到某某人見了都在吃醋，觀止偷偷瞄了不遠處的公爵大人一眼。

“去換衣服。”沒等觀止多看兩眼，褚言淡淡地看了擁抱的兩人一眼，拉着觀止去換衣服。

觀止“哦”了一聲，知道褚言今天的心情卻是不怎麽好，難得乖順地跟着走。偷偷瞄着褚言冷硬的側臉，觀止心中若有所思，這大概跟他那個死去了的母親——薇夫人有關吧。

其實，按理來說，今天是輪不到蘇論千忙來忙去的，畢竟這裏是褚家，他也可以算是重要的客人之一。但褚言堅持，硬是越過蒹夫人請蘇論千幫忙，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他以“新娘”師父的身份張羅勉強也合情理，所以今天忙得腳不沾地的是蘇論千，褚家衆人反倒悠閑。

盡管作為設計師，竺鶴軒已經看了幾次，但他還是為穿上了這套暗紅色禮服的觀止所驚豔，今天以朋友的身份特地過來幫他化妝，見證這套禮服的輝煌時刻。

“天，你真是美得令人屏息。”竺鶴軒以嘆息的語調贊嘆道。

“你這句話形容男人可不妥。”觀止郁悶地抗議。

“美就是美，它是沒有性別的，親愛的觀止，相信我，估計今天所有來賓都會為你傾倒。”設計師溫和地說道，對他的話絲毫不以為然。

音樂響起，吉時已到，蘇論千托着觀止的手從工作間走向大廳，最終要在紅地毯前與褚言彙合。

“盡管知道是假的，我還是舍不得，從今天開始，你在名義上就要變成別人家的人了。”蘇論千壓低聲音感嘆，言語裏盡是不舍。

觀止抓緊了他的手，心中也滿是不舍。

“新人到——”司儀大聲唱到，衆賓客回頭，兩位新人在兩邊進入大廳，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抹暗紅色的身影吸引住了，廳中霎時陷入一片寂靜，直到幾秒過後，才有一片抽氣聲響起，并伴随着小聲的感嘆。

顯然，如竺鶴軒所料，幾乎所有人都被觀止驚豔到了，美是一種直白的直指人心的東西，不會因為身份的不同而改變，盡管在座的貴族們不願承認，但他們心底裏還是清楚，這個青年，帶有直指人心的富有侵略性的美！

儀式按事先規劃好的一步一步走下去，穿着白色禮服的蘇論千在音樂聲帶着觀止慢慢往前走，在紅地毯前，他不舍把人地交給了穿着黑色禮服的褚言，靜靜地站在原地目送着這一對璧人往前方的主席臺上走去。

行禮，交換戒指，接受子女雙全的有福氣的長輩的祝福，婚禮有條不紊地慢慢進行下去。

接着，褚言的父親講話，表達對新人的期盼與祝福。然後是蘇論千上臺講話，表達的也是相關內容。

原本下面還有人竊竊私語，嫉妒不甘的，在看到蘇論千座位時坐在伊森公爵的旁邊時，突然噤若寒蟬地閉上了嘴巴。

大家這才驚訝地發現伊森公爵竟然坐在觀止那方的賓客席中！看起來他還與觀止的師父關系不淺！一向冷峻的他居然對一個鄉下來的藥劑師和顏悅色？一衆人險些驚掉了下巴，在嘲諷的人也悻悻然地閉上了嘴，再不敢對觀止大放厥詞。

得罪一個鄉下小子沒什麽，但為了逞口舌之快得罪一個有錢有勢的貴族那就劃不來了，在座的都深谙貴族裏的規則，遠比觀止他們明白一個公爵頭銜的貴族究竟意味着什麽。經此一番，無論是甘不甘心的，都不敢小觑觀止，明着對他挑釁，由此着實幫他省了一大波麻煩。

在一片混亂的敬酒完畢之後，終于來到婚禮的重頭戲——入洞房！

觀止在一片安靜中等待，心裏忐忑不安，現在這是要怎麽辦啊？樓下的人鬧哄哄地要來鬧洞房，觀止聽出了那是褚言的一個哥們兒的聲音，帶着與褚言截然相反的熱情鼓動着衆人，觀止暗地裏抓狂，他可是說好了假結婚的，這不會來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