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轉眼五年輕易逝
日暮西山,天邊一抹殘陽高挂,緋紅的雲彩映紅了半邊天。
将軍府後門極少有人行走,一個嬌弱的身影疾步而來,行至後門處頓了一頓,伸手推了兩下,後門紋絲不動。
嬌影四處略略張望,見四下無人,輕盈一躍,便從牆頭,翻進了将軍府中。
驚雪院中,一張軟榻置于一顆柳樹之下,榻旁一張圓形石桌,桌上擺放着一些洗淨切好的果盤,還有一盤散亂的棋局。
素衣女子懶洋洋的躺在軟榻之上,身上裙裾從榻上散落,一頭青絲如瀑,慵懶随意。
石桌旁,一個清瘦的女子動作優雅的沏着茶,整個院中靜谧的仿若一幅畫。
突如其來的急促腳步聲突然打破了院中的靜谧,聲音由遠及近。
沏茶的女子轉頭看了看榻上的女子:“小姐,浣花回來了。”
榻上的素衣女子似乎皺了皺眉,緊接着,那從将軍府後門處翻牆而入的女子便踏入了院中,徑直走到素衣女子身邊,單膝跪地。
“小姐,浣花不辱使命,截殺了柳梧蒼派往西疆的殺手,聽劍閣出動殺手三人,對方四十八人,全部殒命。”
榻上女子方才緩緩睜眼,嘴角揚起一抹輕笑:“四十八人,柳梧蒼真是好大的手筆。”
她動了動,素白的玉手不知摸到軟榻哪裏,只聽“咔噠”一聲,她身下的軟榻半邊竟緩緩升起,變成一張軟靠。
暖陽擡眸,目光落在浣花身上:“辛苦了,浣花。”
浣花随即道:“不辛苦!為小姐做任何事情都是應該的!”
倘若不是小姐,她這條命都不會剩下,如今為小姐做這些事情,乃是理所當然。
哪怕小姐現下叫她去死,她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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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陽擡了擡下巴:“坐。”
“是。”
相處五年,浣花了解暖陽的性子,當下也不拘謹,接過明葉沏給她的茶水,拿起一枚果子,咔嚓——脆生生的一口,甘甜的滋味從嗓子眼一路甜到心底。
明葉又重新沏了一杯茶,遞給暖陽,暖陽擺擺手,明葉便靜靜的把茶放下。
“柳骞陽到哪兒了?”
換下咽下口中的果肉,回禀道:“大少爺一個月前領兵從西疆回來,不出五日,便能抵達上京。”
柳骞陽是她這具身體的哥哥,親哥哥,可惜自從五年前她在這具身體裏醒來的時候,她便一次都沒見過柳骞陽,所以哥哥那兩個字,她也一次都沒叫過。
将軍府柳大将軍早在五年前戰死沙場,柳将軍這一脈只剩柳骞陽和柳暖陽兄妹兩個。
當然了,逝世的柳将軍還有一個弟弟,柳梧蒼,也就是他們的二叔,派了那四十八個殺手前去截殺自己大侄子的陰險小人。
那一家子,住在将軍府的西院裏。
所以,即便她與柳骞陽之間沒有多少兄妹之情,她也不會容許柳梧蒼那一家子白眼狼去殺了這具身體的血緣至親。
暖陽撫了撫下巴,吩咐道:“派人盯着柳梧蒼,一計不成,說不定他還有後招。”
“小姐放心,劍九一直盯着柳梧蒼。”
暖陽恩了一聲,揉了揉額角。
明葉道:“天色暗了,小姐還困的話,便去屋子裏睡吧,免得在外頭着涼了。”
“不睡了。”暖陽搖搖頭,睡了一下午,頭昏腦漲的,再睡怎麽得了,“我們去懸劍山莊。”
“劍七。”
暖陽輕喚一聲,話音才落,便有一人出現在院中。
那人仿佛是憑空出現一般,低垂着臉,一襲黑衣,渾身氣息內斂到虛無。
他從角落裏緩步走向暖陽,單膝跪地,“劍七見過主子。”
暖陽從軟靠上起身,向屋內走去。
明葉和劍七緊随其後。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屋門被打開,率先走出的是一名身穿藏藍色錦袍的男子,身後跟着變裝之後的明葉,和一名素衣女子。
那錦袍男子身形纖瘦,五官十分普通,一雙眼眸平靜淡然,眉目之間是難以言說的平和慵懶。
浣花一直在院子中,此此時見陌生男子從自家小姐閨房中走出,并無半點驚訝。
那男子緩步走出,沉聲道:“劍七,府中就交給你了。”
男子身後的素衣女子應聲道:“主子放心,劍七絕不會讓府中出差錯煩擾到主子。”
這男子便是易容之後的暖陽。這易容術之逼真,若非親眼所見,旁人想必是半點認不出來。
“明葉随我出府,浣花,你在外奔波許久,便在府中好好休息。”
“是。”
直到暖陽與明葉的身影消失,素衣女子才緩緩擡頭,容貌竟與暖陽一模一樣。
劍七将目光落在浣花身上,“去休息,這邊不用你伺候。”
連聲音都與暖陽如出一轍。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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