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無人敢娶
李恰沒有直接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帶着玉墜往魏逸然那邊走。
今日去都察院的時候,她發現表哥身邊那幾個小厮體格健壯走路卻十分輕盈,應當是會拳腳功夫的。
只是要說服表哥派人去綁架那位姓謝的禦史,要多費些口舌了。
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坦誠告之。
當然,坦誠告之之餘,也要來點套路。
此時她才發覺,自己身邊竟無可用之人。
可培養忠心又有些本事的下屬,并不是短時期內就能做到的,只能從長計議。
就算大周朝再不講究男女大防,她也沒法在這個時辰大喇喇的進魏逸然的院子。
李恰只能像昨日在聖國公府那般,在院牆外用石子砸向魏逸然的窗子。
不消一會兒功夫,魏逸然就穿戴整齊從院中走了出來,看到她也并不覺得驚訝。
“表哥,你知道是我找你?”
魏逸然神色坦然淡定,“李府中如此這般行事的人,應該只有表妹了。”
“還是表哥了解我!”看着如此上道的魏逸然,李恰忍不住拍了個馬屁,“對表妹也最好了!”
魏逸然扶額,“表妹,若是有事不妨直說。”
李恰環視周圍,覺得這院門口也不是說事的地方,更不便于她發揮,便道“我就是昨晚做了噩夢,今晚有些睡不着,來找表哥下幾盤棋,可好?”
“下棋啊,好。”魏逸然一向是表妹控,只要表妹不讓他綁架殺人,那都是可以的,更何況只是在夜色中下幾盤棋。
“就在這裏可好?”李恰指了指他院子外頭的一座八角涼亭。
魏逸然應了,讓下人将棋盤和棋子擺在涼亭的石桌上,又上了茶水和果子,兩人對坐開始下棋。
當然,下棋只是表面的套路,李恰只執黑子胡亂的走了幾步,就吃起果子來,因為吃果子才是真正的套路。
魏逸然見李恰吃了一個桃子,又吃了一串葡萄,又摸了一個杏子,忍不住問道“表妹,這麽晚了你還吃這麽多果子?”
李恰握住杏子,又往桃子上瞟了一眼,“表哥,從明日開始,表妹怕是再也吃不着這麽好的果子了。”
“為什麽?”魏逸然端起茶盞的手頓住,停在半空中。
“因為明日我就要離家出走了。”李恰咬了一口杏子道。
嘩啦一聲,魏逸然手中茶盞一歪,茶水灑在棋盤上,又濺了他一身。
當然也只有濺了他自己一身,李恰早就有所提防,歪着身子躲開了,連手中剩的半個杏子都護得好好的。
“表妹為何要離家出走?”魏逸然顧不得眼前的狼藉和自己濕漉漉的衣衫。
李恰抱着半個杏子垂下眼睑,“因為爹爹和娘親想逼我嫁給我讨厭,也讨厭我的人。”
原來是有關婚嫁啊!
也是了,從小護着的表妹還有半年就要及笄了,也到了該說親的年齡,魏逸然竟隐隐有種失落感。
“那姑母和姑父想把表妹嫁與誰?”難道因為表妹的風評不好,尋不到一門好親事?其實表妹是很可愛的表妹啊!
“霍骁廷。”李恰把剩的小半個杏子塞進嘴裏淡淡道。
當啷一聲,魏逸然手中的茶盞摔碎在棋盤上。
“霍骁廷?是聖國公府小公爺霍骁廷?一出門就有小娘子瘋狂往他身上丢香囊的那個霍骁廷?”魏逸然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嗯。”李恰吐出杏核。
“你不想嫁她?”魏逸然依然難掩驚訝,那可是少年中的翹楚,都城中哪個小娘子不想嫁。
“我不想嫁他。”李恰毫不猶豫,斬釘截鐵道。
魏逸然這才想起昨日問她在聖國公府看見的那本醫書,她眼中流露出的黯淡神色。
表妹怕是真的不喜吧。
就算都城中的小娘子都想嫁給霍骁廷,可也得允許有那麽一個例外存在,而她表妹就是那個特別的存在。
“表妹若是不想嫁,為什麽不與姑父和姑母說?”在魏逸然眼中,姑父和姑母可是最疼愛女兒的一對父母。
“其實是表妹我不小心聽到這則消息的,若是攤牌出來就暴露了。”
“表妹,你偷聽?”
李恰抽出帕子,掩住半張臉,實則是在擦果漬,在魏逸然看來卻是她委屈得都要哭了。
“表妹,你別哭啊,表哥會幫你的。”這要是讓祖父知道表妹在他面前哭了,祖父還不得把他好一頓教訓。
李恰抖了抖帕子,“表哥若是不想讓表妹離家出走,那就叫人去把那位謝禦史綁了吧?”
“綁了?綁架?”魏逸然的嘴巴已經張到了最大程度。
“明日謝禦史就要在早朝上提及我與霍骁廷的婚事了。”李恰把在李九爺和李九奶奶窗邊聽到的話說了個七七八八。
“姑父和姑母怎能如此糊塗,串通禦史假意上奏,實則謀婚,這說白了可是欺君啊!”
“因為娘親做了個奇怪的夢,解夢的人說全都城除了霍骁廷,無人敢娶我,可我不信!”李恰眼也不眨的扯了個慌。
“姑母怎能如此迷信,我就不信除了霍骁廷,沒人敢娶你。”魏逸然激憤的站起身來,可想了一想,确實沒發現哪家的公子到李家三房來提過親。
“表哥,且慢!”李恰喝斷魏逸然有些跑偏的思緒,眨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盯着他,“爹爹和娘親既是已經謀劃好了,定然不會輕易改變的。如果打草驚蛇,我們怕是連綁了謝禦史的機會都沒有了,到時候表妹只有離家出走,再也不回來這一條出路了。”
“那我找那謝禦史講理去。”
李恰眨眼搖搖頭,“那謝禦史與爹爹親如兄弟,又已經應允了爹爹,怎麽會聽我們的話。”
“那我們沒有別的辦法了?”
“沒有別的辦法了。”李恰點頭又無奈搖頭,月光襯得她的小臉瑩白如玉,卻多了幾分憂愁失意,“只有先綁了謝禦史,再從長計議。”
一個小娘子月光下的憂愁失意,頓時讓魏逸然有了憐香惜玉的念頭,他毫不猶豫的點點頭,“那就只能這樣了。”
“此事只能成功不能失敗,表妹後半生的幸福,就全掌握在表哥的手中了。”
魏逸然覺得自己責任重大,卻又不忘安撫李恰道“表妹你放心好了,表哥絕對不負表妹所托,表哥這就悄悄去安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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