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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好像都出乎意料的喜歡高層,無論是容磊和林故若的同居的住所、現在所住的酒店式公寓、還是之前在國外的房子。
總會不約而同的選擇高層,配置都是相似的落地窗,視野開闊。
林故若睡得不甚安穩,她的呼吸節奏在某個節點被全然打亂掉,可因是現在做的夢太美,不願醒。
夢裏還是她沒無意間聽過容磊牆角的歲月,自己穿甜系lolita小裙子,挽容磊的手,蹦蹦跳跳的沿河而行。
河畔有賣糖炒栗子和石榴汁的店家,于是容磊空出來的那只手被這些零食點心填滿。
烏篷船從河流上游駛來,船上是穿着漢服的小姐姐,看到林故若以後雙手卡在虎口邊做擴音器狀唱,“對岸的女孩看過來,看過來呀,看過來。”
林故若尋着聲望過去,小姐姐束高馬尾,穿黑白漢服,腰間別着個酒壺道具,廣袖挽風,潇灑駱駝祥子。
她輕嗓子回聲和,“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對面的姐姐真好看。”
眼前忽然出現個遮擋物,林故若定睛仔細一看,發現上面寫的是“遷西糖炒栗子”。
“……”林故若歪頭瞥容磊,“幹嘛擋我看漂亮姐姐。”
容磊開扇的桃花眼裏映着細碎的湖光,眼尾微揚,沉聲問,“我還不夠你看嗎?嗯?”
尾音是勾挑起來的。
本就是萍水相逢的游客而已,漢服小姐姐見狀會意,并不打擾這對小情侶打情罵俏,徒留下句,“有緣再會。”
就喊船家繼續涉水前行了。
夢裏的場景那某年的暑假,容磊推掉了錢途的實習,整個假期都在她出游。
林故若那年沉迷色彩鮮豔的lolita小裙子和jk,她喜歡一切華麗閃亮的東西,盛裝時總有人回頭觀望或者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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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穿jk的時候容磊總陪着穿dk,并且會下意識的把“此人有主”四個大字在無形中展現出來。
總之是個大醋包,還是自己不肯承認的那種。
“原來你是吃飛醋啊?”林故若終于犯過勁來,噗呲笑出聲,“多大的人了,吃同性的醋,有沒有點兒出息你。”
容磊放下舉着栗子的手,側目在她臉側輕啄了下,“我有沒有出息你還不知道了?”
林故若聳肩,伸手去從袋子裏摸出顆栗子,自己拿着用嘴咬着吃,含糊不清的揶揄,“你有嗎?”
天空中有幾縷薄雲四散如煙,兩岸是青磚瓦黛的民居,腳下的石板年代感十足,縫隙裏冒出層青苔。
栗子甜糯,舌尖一抿就化開了,攤主誠不欺她。
林故若聽見容磊在講,“imo(國際奧林匹克數學競賽)金獎,跳級保送北大,原來在若若這裏,不算有出息啊。”
“少年天才而已,算什麽出息?”林故若邊說,邊又摸了一顆,想了想拉着容磊去長椅哪邊坐下吃。
容磊的手空出來,栗子就不再需要林故若自己費力的咬開外皮了。
有人給她剝。
少年天才算什麽出息,這話別人說出來會被戳着脊梁骨說是嫉妒。
到林故若說,就只能算是自謙,誰還不是個少年天才了,你競賽時候什麽樣我還不知道了?
數學這玩意又不是文綜,只要你努力,卷子總能寫滿,不會的人通篇只能三長一段和寫個解。
天賦在數競這行裏,遠遠比努力來得重要的多,天賦是生來自帶的,算什麽出息?
林故若咬着石榴汁的吸管,晃蕩着腿,白絲撞進容磊眼底,他的眸光忽然暗下來,林故若渾然不覺。
微風濕潤,拂面而過,暑氣被河水驅散二三,恰是宜人的時節。
容磊正在給她剝栗子,瘦長的手指撚着飽滿的栗肉塞她嘴裏,用肩膀似有似無的頂了下她。
“是不算什麽出息,我這輩子最出息,就是喜歡上你。”容磊的聲音很輕。
低沉又磁性十足,林故若頓了頓,吞咽下口裏的栗子,想要去同他接吻。
她的臉在碰到之前容磊突然就消失了,畫面一轉回到了房間裏。
客棧雕花木床,軟帳高疊,窗外就是汩汩溪流,誰忘了關窗,令水聲不絕于耳。
林故若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太對勁,她像是只滑溜的小魚,正在水裏歡快的擺動着身姿。
驀然被什麽東西捕獲、是柔軟的、又是入侵性十足的。
明明有點兒像是砧板的魚,任人宰割,卻又不全是。
這夢有點兒難耐,夢裏的氣息太過熟悉,是曠野上掠過的風,吹得她通體舒暢。
這風忽大,林故若下意識的想要換個姿勢入眠,被鉗住動彈不得。
她下意識的往下摸索,想要找到自己的毯子,但是碰到的是堅硬的發茬。
林故若在夢裏嘤咛着緩慢的睜眼,她剛醒時候總是迷糊的,感觀的直覺卻促使着她馬上改掉這樣朦胧不清的習慣。
紅色的濃雲已經覆蓋整片天空,月亮委委屈屈的躲起來不見。
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玻璃窗已經覆有雨絲痕跡。
可誰都不會在意了,容磊忽然舌尖一頂,林故若仰頭輕哼,如瀑的長發傾瀉搖晃,她來不及驚愕于這場夢是這般真實。
就已經耽溺其中,象征性的推了下寬闊的脊背,就聽之任之的擺布。
“容磊。”林故若喊他,聲音帶着奶氣。
“怎麽了?”容磊嗓音嘶啞,把她正着抱過來,去吻她的額頭,“把夢話再給我重複一次,我聽聽?”
暗室無光,林故若尋着容磊的眼睛,那是她所能得到地,唯一的光源。
她櫻唇微啓,呼吸極不均勻,嘟哝着,“我夢裏說什麽了?”
“不知道啊?”容磊低笑。
林故若用去蹭他的臉,“唉?我夢裏說什麽了嗎?”
“行。”容磊舔了下唇角,桃花眼微眯。
她突然想起些什麽,同樣想到了容磊剛才親自己額頭而不是嘴唇的原因,從耳後開始攀爬,蔓延開來到全臉的紅霞更深,毫無底氣的阻止,“你別。”
“我別什麽?”容磊單手去解襯衫扣子,比起某人睡覺時候的習慣,他目前衣衫非常規整,除了因為俯身埋首而有點兒褶皺以外。
林故若咬着唇,指尖揪着小毯子不肯講,她還在剛才的餘韻裏,胸口随着呼吸而起伏不定。
容磊眸色幽深,慢條斯理的扯着扣子,痞氣的笑問,“是準備讓我別拆穿,你在夢裏罵,容磊大傻逼的事情嗎?”
“……”林故若蹙眉,心裏罵了句髒話,怎麽還把心裏話講出來了。
她馬上裝出滿臉震驚,“你別胡說八道,我怎麽可能罵你,我從來不罵人的。”
容磊附和點頭,“是我自己臆想出來,你說我傻逼的,這個問題不要再讨論了,我們該讨論點兒其他的。”
林故若松了口氣,“什麽其他的?”
“嗯,對,你從來沒罵人,所以沒罵我,我在你這裏不是人對吧?”容磊漫不經心的調笑,“你猜,猜對有獎。”
寂靜的夜裏,任何聲響都被擴大,金屬卡扣落地的聲音異常清脆。
“……”林故若噎住,她的後話被淹沒在一波又一波的浪潮裏。
她喊容磊的名字,或奶音,或哭腔。
悶雷炸響後,豆大的雨滴取締了毛毛雨,轟然落下來,南平的雨季向來如此不講道理。說下就下,絲毫不在乎明天淹掉哪裏,給多少打工人造成不便。
玻璃窗上的水流蜿蜒如簾幕,模糊了遠處霓虹燈火。
林故若置身在浩瀚無垠的汪洋裏,容磊是她唯一的浮木,除了抱緊,只能任由這浮木為所欲為。
容磊的名字被他自己撞碎在林故若唇齒間,有閃電撕開夜幕,驟然打亮他們的臉。
深邃的黑眸裏夾雜着無邊的妄念,汗水順着精致的下颌角滾落,每當林故若覺得自己即将被海浪吞沒下去,又被托起渡來口新鮮的氧氣。
雨夜實在太過漫長,林故若為她夢中肆無忌憚地講出心裏話而付出極大的代價。
容磊“報複”到餍足才放過她。
林故若習慣了被容磊照顧着清理,浴室甚至還有只可達鴨可以浮在水面上。
這人欺負人的時候比誰都用力,哄孩子時候也穩居第一名。
溫柔和狠戾只在須臾之間就能切換自如。
林故若泡在浴缸裏,只有肩頸露出水面,正懶洋洋的用手指戳可達鴨,她戳一下,可達鴨扯着嗓子叫喚一聲。
暖光燈下她膚白如雪,某些泛粉的地方在無聲控訴着容磊的罪證。
浴缸和花灑是分開來的,她坐在這邊,看容磊站在那邊沖洗。
寬肩窄腰,水流蔓延過的每寸肌理都恰到好處,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她喜歡的模樣。
林故若決定原諒容磊三分鐘了,雖然容磊可能不虧,但她也不是沒賺到呢。
她雙手劃着水,可達鴨順着水流的力量被推到邊緣的臺面上停下。
林故若雙手疊放在邊緣,看容磊洗貼身衣物,開始他洗的是自己的,後來換成了粉白相間的布料時,林故若就沒那麽淡定了。
暖光燈從頭頂落下來,高大的身影也只縮成小小的一團圓影。
容磊洗得很仔細,豐沛的泡沫下是青筋微現的手,林故若再一次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她閉上眼,又再睜開來,水汽蒸騰彌散,像是虛幻,但的确是真實存在。
林故若莫名其妙的想到一個心理學名詞,依賴感。
容磊在身旁坐着什麽事情,自己在安靜的看他,這一幕從十幾歲的年紀貫穿到二十幾歲,仿佛就該永遠如此。
如果要用什麽形容詞來形容,林故若願意稱之為,固定依賴感。
她明明剛剛那樣快樂,快樂到可以幹脆的掐死心底剛翻出的那一絲酸澀的苗頭。
林故若有自信自己是獨立自主的成年人,離開誰不會怎麽樣,何況這離開她籌謀了許多年。
片刻歡愉也要享受到極致,明天山崩地裂、世界末日,那也是明天要面對的事,今天先放放。
林故若從溫熱的水中豁然起身,笑意盎然的沖他喊道,“哥哥。”
容磊轉過身,随便甩了下手上的泡沫,眸光一深。
他懶得穿,林故若那邊更不必說。
容磊回身把手邊的東西沖洗幹淨、挂好。
完成後他慵懶靠在盥洗臺旁邊,長腿斜撐,掀起眼皮把人從上到下打量了一圈,像是在欣賞自己的傑作,散漫的笑問,“喊哥哥幹嘛,不服?”
“……”林故若突然就不想再和這人講話了,她深吸一口氣,跑語連珠,“誰特麽的不服了?我有什麽不服的?我說不服是不是還要被弄哭?罵你又不是我故意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不知道嗎?你偷聽我講夢話,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情嗎?你怎麽還那麽有理?……你講不講點兒道理啊,好不好嘛哥哥。”
她越說越覺得底氣不足,從開腔時候的高聲到後來的細若蚊音。
“繼續。”容磊為她鼓掌伴奏,拍得起勁,浴室自帶混響效果,聽得林故若腦殼嗡嗡作響,“別憋着,你講完,我聽着呢。還有什麽要控訴我的,你現在說,我給你個機會,反正我也不會改的,讓哥哥開心一下。”
能動手就不逼逼了。
林故若氣鼓鼓的邁出浴缸,準備和容磊打一架。
人在極度憤怒之下,總是會翻車。
原本是放了防滑墊的,可是下午洗澡時用過,忘了放歸原位。
腳下踏空,下一秒林故若就栽進了溫熱的懷抱裏。
楚腰纖細掌中輕。
林故若擡眸,對上容磊似笑非笑的眼睛,清越的聲音在耳畔回蕩,帶了點兒引誘,“你這是暗示我什麽嗎?想和我試試鏡子前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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