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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懷瑾長嘆了口氣, 轉過頭,看着她的行李箱說:“記得付房費。”
然後往電梯間的方向走。
岳小樓拖着行李箱,默默地跟在她身後。垂着眼,伸手偷偷地輕拍了下臉,別笑,別笑。
不能笑,千萬得憋着。
電梯間關上, 謝懷瑾從包裏拿出房卡,刷樓層。
偏銀帶金的電梯反光面,她瞥了眼岳小樓那低眉垂眼, 萬分柔順懂事的小乖巧模樣。
“憋着,肩膀別抖。”
“噗——”
岳小樓一秒破功,肩膀抖個不停。
聲線帶着強忍的笑意,認真說:“我只是高興……高興人間多溫暖。”
“……”
謝懷瑾低頭看眼手上的房卡, 四樓很快就到了。電梯門打開,她走出去, 問緊跟在身後的小尾巴:“我如果和李嫣然訂同間标間套房,你怎麽辦?”
“那就露宿街頭了。”
岳小樓說的輕描淡寫。
心想,你才不會呢。
當學生的時候是沒有辦法,學校宿舍該怎麽分配就這麽分配, 跑到國外也一樣,單人間只能申請,會不會分到你頭上不一定。出差的住宿就完全不同了。
“對啦,我今天看見那個小女孩了, 你要幫她輔導演講比賽?”
“羅嘉禾?”
謝懷瑾拿卡刷開房間門,順手插到卡槽裏,應了聲,“她人小鬼大的,告訴了我很多事情,還告訴我‘禮尚往來’,一定得幫她這個忙。”
“那個演講比賽是小比賽還是大比賽?”
“比賽的成分不大,基本就是活動。”
畢竟演講比賽是最容易弄得像模像樣,又不麻煩的活動。
岳小樓笑了笑,又問:“那她哪裏像我了?是求你幫改演講稿的事嘛。”
謝懷瑾看她一眼,頓了幾秒,搖頭,“我随口說的,你別放在心上。”
“……”
總覺得是在說不好的地方像她。
岳小樓跟在謝懷瑾身後,沒事找事:“那小孩嘴可毒了,三句話裏就得怼你一句,哪裏和我像了,我又不怼人的。”
謝懷瑾把包放到椅子上,從裏面拿出筆記本電腦,又脫掉外套,拿衣架挂起來。
房間裏亮着柔和的暖調光線,浮着淡淡的,很好聞的氣味。
她穿着一件絲綢質地的白色襯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顆,渾身禁欲氣息。然後眼神轉過來,定定地看着岳小樓,一秒兩秒三秒……
岳小樓先移開目光。
謝懷瑾漆黑的發一半披身後,一半搭落胸前,她伸手捋了下,然後拿出皮筋随意紮了個低馬尾。腰堪堪一握。
直挺的黑色西裝褲,褲線筆直,勾勒着長腿。
她拿出酒店裏的一次性拖鞋,換完鞋,依舊比岳小樓要高半個腦袋。
岳小樓今天才是第二次見謝懷瑾穿正裝。
學生時代,她總穿各式各樣簡單舒适的汗衫T恤牛仔褲運動褲,背着個純色帆布包,從教學樓到宿舍。連最普通的純棉白襯衫都很少穿。
岳小樓盯着她看,眼神微動。
心裏癢癢的,喉結微動,小心地咽了下口水。
岳小樓忍着忍着,有種謝懷瑾隔得老遠都能聽見她心髒在狂跳的錯覺。
長睫眨了眨,悄悄地偏移開視線。
忽地不做聲了。
空氣微妙地靜下來。
“你先洗澡?”謝懷瑾問她。
“啊……”岳小樓沒反應過來前,就先點點頭。等反應過來,連連搖頭說,“啊,不用,你先洗吧。”
她的心跳還沒平複下來,被熱水澆下腦袋,怕是能昏過去。
謝懷瑾自己的行李箱放在角落,是打開的狀态。
她走過去,彎腰收拾出替換衣服。
岳小樓剛略平靜下來的心思,在望向唯一一張大床時,又開始緊鑼密鼓地繃着。怎麽辦,既然就一張床的話豈不是……那就是要……
她低着頭,眼眸映着光像湖水裏的無數星星。
唇角忍不住略彎了彎,弧度越來越大。
浴室裏傳來水聲。
岳小樓傻坐在椅子上,什麽也沒幹,也沒意識到要幹點什麽打發打發時間。
房間沒開窗,沒有任何的風。
岳小樓光坐着,就覺得慢慢越來越熱,臉頰發燙,忍不住站了起來。
心想,這天開什麽空調啊。
她跑過去,點了半天,發現空調并沒有開。
看來心靜自然涼很有道理,至少反過來就很對。
“……”
岳小樓又無所事事地坐回去。
緊攥着拳頭,想着,怎麽辦啊好突然啊,她還沒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啊。
完全忘了是誰想方設法要蹭住。
不知過了是多久,浴室水聲停了。
岳小樓目光正到處飄着,沒有着陸點,忽然飄到謝懷瑾敞開着的行李箱上。她視力極佳,能清晰看見她箱子面上的大概都是什麽東西。
謝懷瑾是個有小潔癖的人,每套衣服都要分別裝進袋子裏面。
不像岳小樓,所有衣服拿出來差不多地疊下,塞進箱子裏就算整理好衣物了。
她微揚着下巴,坐在房間最北邊的椅子上,視線越過大床,盯着最南邊角落裏的行李箱,打量鑽研着。
那一角米白色的,明顯小一號的袋子她很在意啊。
會不會是裝貼身內衣的。
岳小樓仰着下巴,身子往前傾,努力地想要根據那麽一小塊半透不透的袋子,看清裏面的東西。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啥不對的地方。
恨不得沒有透視眼。
她漸漸,身子離開椅子半站了起來。
有點看清輪廓了——
“岳小樓。”
“啊?”岳小樓應了聲,下意識心虛地退後半步,望着浴室方向。小腿重重踢到椅腳,痛得她差點原地蹦跶兩下,小聲弱弱地應,“怎…怎麽啦?”
“你要在這兒待幾天?”
岳小樓坐下來,揉着撞到的小腿,腦子快速算這關鍵的問題要怎麽答。
然後聽見浴室門開了。
她擡頭望過去,飛速運轉的大腦差點直接死機。
謝懷瑾濕發披在身後,臉沒有任何遮擋,膚質細膩,兩頰帶着被熱氣蒸出來的泛粉。身上穿了件柔軟的純棉T恤,圓領露出幾乎完整的細膩鎖骨。
鎖骨處濕着水珠。
她下身只穿了條夏天的運動短褲,還被T恤下巴擋着,甚至像是什麽都沒穿。
修長筆直的腿踩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
一步兩步,向她走過來。
謝懷瑾邊擦着頭發,湊近她,伸手,身體突然往岳小樓這邊靠近。像是要把她擁入懷抱的姿勢。
岳小樓有一瞬的難以呼吸,呆呆地等着。
心快咚咚,咚咚。
謝懷瑾身子越過她,從她右側的抽屜裏拿出一臺吹風機。
岳小樓:“……”
她放空幾秒後,暗暗磨牙,故意的。你拿個吹風機就不能再多走兩步路,直接開抽屜拿嗎,或者讓她遞一下也行啊。
偏偏這樣拿……
謝懷瑾故意逗她玩呢。
岳小樓磨完牙,深呼吸片刻,好不容易心情平和下來。擡起眼,看着謝懷瑾試了南邊床頭的插頭,大概覺得位置不方便。
又走過來。
“要在這兒留幾天?”她再次問一遍。
岳小樓悶悶地說:“我也算是投資人,能不能看完學校的活動再走啊。”
“随便你,”謝懷瑾語氣沒有變化,插上電吹風,又說,“明天應該有空房了。”
岳小樓不置可否,默默站起身,幫她把挂着的外套拿下來,遞給她說:“天冷,你把外套穿上吧,會凍着的。”
“……”
深秋的天或許挺冷,但恒溫的室內,就不知道哪裏來的凍着兩字了。
她看了岳小樓一眼,開了吹風機。
也不答話,邊吹着頭發,彎腰單手先把電腦打開來。
兩人之間不到一臂的距離,岳小樓看着她把頭發撥到前面,露出白皙的後頸,純棉T恤勾勒出背脊和肩胛骨,腰身不堪一握。
寬松短褲下纖長筆直的長腿,白得晃人眼。
距離又那麽近……
她喉結微動,不由放輕了呼吸。
然後手舉着衣服,快速地往她身上一蓋,偏開眼神,低聲說:“你別這樣…這樣,真的會感冒的。”
“知道了,”謝懷瑾淡淡說完,手拉過衣服,沒想到正好搭住岳小樓的手背。
溫熱猶帶水意,觸感細膩。
岳小樓微怔,臉一紅,怔怔地看着她自己把衣服穿好。
對,快上好,快穿好。
對她的非分之想。她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還不去洗澡?”
謝懷瑾眼神望過來,發梢滴着水珠,漆黑的眼眸還帶着蒙着霧,讓人看不見底。
“你早點睡,我今晚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會亮着一盞臺燈,希望不會打擾到你。”
岳小樓仿佛坐過山車,一顆心直直地跌到谷底。
半響,她垂着眼,“嗯”了聲。
既然她這麽說了,肯定整夜都不會關燈上床的了。
岳小樓腦海裏預演的畫面,連小火苗還沒燃起來,整堆幹柴都被狂風吹跑了。
她去洗完澡,乖乖地吹完頭發,上床睡覺。
沒有作妖。
小小的失落肯定是有的。
但岳小樓并不難過。
循序漸進,不能着急。而且,能待在她身邊,一點點靠近,岳小樓就已經很幸福了。
……
夜晚的時間似乎很緩慢,又似乎非常迅速,才覺得入夜,轉眼就是深夜兩三點。
房間裏的燈全關了,只留着一盞謝懷瑾工作的臺燈。
她翻資料,和敲鍵盤的聲音都很輕很輕。
岳小樓半眯半睡,看着謝懷瑾伏案工作的背影,酒店的枕頭柔軟如雲朵,能帶來困意。側着身,長長睫毛一眨一眨。
不厭其煩地看着她的背影,安靜地看着。
呼吸平穩,卻也整夜都思緒清醒着。
她發愣,難免想到以前的事。
那些回憶塵封多年,因為實在太寶貴了,所以不敢随意開啓。
—
辰星高中毫無疑問是所有錢的學校,所以學校裏無論組織了什麽活動,各種大大小小的比賽,獎品獎勵放到今天也都挺拿得出手。
全英文的演講比賽算是學校的慣例比賽了。
聲勢浩大。
第一名八千元獎學金,直接打卡裏,第二名是相機,第三名電子書閱讀器。就連六名安慰獎,參賽者都能拿五百塊錢的餐補券。
全校活動,聲勢浩大。參賽條件要求是全英文的演講,報完名的第一輪選拔賽主題自定,讓學生投票。能進第二輪的學生才有正式參加比賽的資格。
國際部裏,水平不錯的學生基本都去報了名。
他們倒不是沖着那些獎品去的。
第二輪的正式比賽,裁判裏有個赫赫有名的大牛博士生導師,他們國際部的寶貝。為人高冷,絕不會輕易又随便地幫學生寫推薦信。
他的推薦信的含金量很高。
大家都想拿下第一名,在大佬面前混個眼熟。
那時候,謝懷瑾已經出國了。
岳小樓剛升高二,抱着跟她去同個學校的心思,對待學習的态度比以前認真太多太多了。準備托福沖分的同時,也開始留意提高自己的推薦信的含金量。
而且,謝懷瑾的推薦信就是他寫的。就為這個,岳小樓也要漂漂亮亮地把第一名拿下。
她報完名,立刻用電腦寫了電子版的初稿。
然後發給謝懷瑾,讓她幫忙看看哪裏不好需要修改。
謝懷瑾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幫她修改了一遍稿件。
發過來。
岳小樓坐在電腦前,點開接收文件,認真看完修改的地方。又看了一遍,然後立刻又看了一遍。
三遍過後,她還是沒有完全反應過來。
看着電腦屏幕上,文檔中間偏右處不停閃動的光标,發着愣。
思索到底為什麽要這樣修改。
岳小樓寫的演講稿雖然主題不算多麽新穎,但她寫作課的成績總是A,自認為是會寫點東西的。演講稿的要素,心裏也都還算清楚。
謝懷瑾幫她改過之後的稿件,平平淡淡。
好像,比原本還要差一些。
不過岳小樓看謝懷瑾是戴八百米厚的濾鏡的。
她再仔仔細細,第四遍讀完修改後的稿件,發現好像……認定,簡潔了很多。
簡潔就是流暢易懂,演講當然要簡潔路暢易懂。
她恍然大悟,然後打字告訴謝懷瑾說:“我看完了,明白了!”
過了會兒,謝懷瑾回:明白問題在哪兒了?
岳小樓秒回:明白,我修辭太多了,演講出來的效果肯定不好。
謝懷瑾回:你等會兒。
岳小樓托着腮幫子,看着手機,另外一只手弄電腦。
上下滑動文檔,在心中默背着謝懷瑾幫她修改後的稿子。
過了小半個小時,謝懷瑾那邊大概是忙完事情了。
給她發了一段長長的話:
我問清楚流程了。跟往年并沒什麽大的不同,第一輪選拔賽是在小禮堂,抽簽順序,投票選拔。所有人都可以報名當投票觀衆,報名截止後,老師再挑選幾個班補足觀衆人數。
小禮堂兩百人就能坐滿,人數不會多,基本有朋友參加比賽的都會來。投票規定是不能選自己班,所以他們會動些小聰明,投給比自己的朋友水平要差一點點的人。
你水平太高就非常吃虧。
岳小樓認真地讀完她的話,非常意外,校內的演講比賽裏居然還有這些內幕。
她快速地打字,問道:這些事情老師都不知道嗎?
謝懷瑾很快回複,告訴她說:知道的。但老師不想管,他說票都是人在投,足夠優秀的演講絕對可以煽動人心,不會折在這些小心思上面。畢竟有六十人左右是公正的,能拿住五十票足夠過選拔了。
岳小樓不由啧了下,那老師的話聽着很有道理,也非常帥氣有氣場。
可是,有絕對實力的學生又能有幾人。
大家大多就是十分努力後的普通優秀程度。普通的優秀,不就是要折在這些小心思上面了。
她不去想這些有的沒的。
心思放在準備自己的演講上,琢磨怎麽過選拔賽。
岳小樓的發音幾乎沒有問題和瑕疵,跟美國人打電話講日常,能讓對方察覺不到她是中國人。但她本身學的是美語,在演講裏純正的英音會略占優勢。
于是,她從頭聽錄音學英音的音标,一幀幀去修改自己的口音。
—
選拔賽是在周三放學後。
小禮堂就在他們國際部教學樓的旁邊,岳小樓抱着課本,穿過走廊。
下了樓轉彎就到門口。
她基本算最早到的,可門口依舊站了不少人。
幾堆幾堆的聚在一起,站在中間聊天,神情緊張的不用猜就是參賽者。他們周圍的朋友,基本就是來投票的觀衆。
“小樓,”後來的一批人,裏面有岳小樓的朋友。顧祯老遠地揮揮手,“最近就是忙在這個?”
岳小樓心思放在學習上之後,玩的時間當然少了,最近狐朋狗友們的聯系頻率也有點低。
“對啊。”
顧祯挑眉,沖她笑着比劃個大拇指:“你應該早點告訴我,帶一幫哥們兒來給你投票多好。”
他話說出口,周圍所有人都陸陸續續地擡眼看他一下。
顧祯當做沒看見,自顧自笑容滿面。
她周圍的男生堆裏,只有顧祯比較特殊。他不需她多說,總是很快明白她在想什麽,想要什麽,然後想辦法幫她如願以償。
也只有他,岳小樓是真拿他當朋友的。
岳小樓輕笑:“別給我搗亂,學生會要查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為了防止有人亂寫、同班之間投票,或者兩班人之間大規模的換票作假,學生會收票前都會先檢查一遍。如果查到疑似作弊的行為,可能直接落選。
“我說着玩玩的,”顧祯聳聳肩。他不是沒辦事替岳小樓作弊,只是她不需要,他就不再強調了,“那你自己加油,選拔賽不太正規,但也很修羅場的。”
“嗯,我知道的。”
岳小樓比劃個可以的手勢,眨眨眼。
沒說幾句話,緊閉着的門從裏面打開了。
學生會的人走出來,兩個女生拿着表格和筆,男生告訴大家說:“參賽的跟我去後面拿順序號,簽到。觀衆也要先簽到,然後自己找空位置坐下。一個一個地進來。”
拿着表格的圓臉女生舉着手,“來,報名比賽的人跟我來。”
小團體們頓時紛紛解散,參賽的人去左邊簽名拿順序號,他們的朋友們則排着兩邊的長長隊伍,簽名進場。
岳小樓拿到號碼牌做成的徽章,順手別在衣服上。
順序由電腦抽簽決定,她是第四名。
後臺陸陸續續到了十幾人。
不少人手裏拿着稿子,緊張地念念有詞,還有人在默背。
岳小樓掃一眼,發現凡是臉生又認真,對周身保持着若有若無警戒感的,十有八九普高的學生。
聚在一起小聲說話,好像挺輕松的,基本就是他們國際部的。雖然國際部的人演講水平沒比普高厲害多少,求勝心也不弱,但大家都習慣假裝随意。
岳小樓聽見旁邊的普高學生念念有詞中,有可口可樂,美味之類的。
她有點好奇,試着搭話問:“你的演講主題是什麽呀?”
那男生一愣,不自然地別過身子,還把稿子往旁邊藏了藏。
“沒…沒什麽。就是很普通,跟大家都差不多的那種。”
“……”
岳小樓才意外呢,很少有男生對她的搭話是這種反應。
而且就算把稿子全部遞給她看,她還能背出來,在他的演講之前就把稿子演講掉嗎?
岳小樓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很快一號就被學生會交出去了,這下連國際部的人都安靜了下來。沒人說話。
空氣中散發着明晃晃的劍拔弩張氣氛。
辰星的學生都是被刻意培養着帶有攻擊性的競争意識,哪裏來的友誼第一比賽第二,重在叁與啊,大概人人都是奔着第一名去的。
如果有個十人份的大蛋糕,放在二十個辰星中學的學生面前,并不是十個人搶到吃,十個人看着。
而是兩到三個……甚至只有一個人在吃,吃不下的蛋糕切着玩,剩下的人在邊上看着。
這就是辰星的教育方針。
岳小樓嘆口氣,垂下眼,在心裏默默地過了遍稿子。
背完,再發了會兒呆,就輪到她了。
選拔賽沒有要求穿正裝,她罕見地穿着卡通衛衣和運動褲,一身休閑打扮。長發紮成低馬尾,小配飾一樣都沒戴。亭亭玉立地站在臺上。
幾乎素顏,白皙幹淨的小臉,唇色是淺淡的粉。
美得清純動人,青春自然,所有男生都可以把她帶入自己夢中初戀女神臉。
岳小樓握着話筒,做自我介紹的時候。
已經有人想寫在紙上寫下,“四號。”
岳小樓順利的演講完,掌聲響起來。
她在國際部很有名,但普高跟他們幾乎是兩個世界,并沒有多少人知道她。普高的人在底下問東問西,打聽她的名字怎麽寫,是哪個班級。
雖然演講水平普普通通,但……不投給她投給誰呢?
岳小樓就用那普普通通的表現,中游左右水平,以兩票之差壓了第二名,拿到了選拔賽第一名。
—
到正式比賽那天。
小禮堂換成了幾倍大的兩層演藝廳,攝影和記者都到位,不知道要比選拔正規多少倍。所有選手都要求正裝出席,胸前要別的東西從號碼牌變成麥克風。
臺上叫號的學生會,變成主持能力強的學生。同樣全部正裝。
後臺,晉級的二十個人都在做最後的準備。
岳小樓施施然地進來,拿着學生會給她的號碼牌,這次她是最後一名。走到後臺,就挑個椅子坐下來,拿出手機看看消息。
心裏很淡定,悠閑地等着正式開始。
上次那個把演講稿往旁邊藏的可口可樂男,看見她,竟然走了過來。
笑着主動打招呼問:“同學,你是第幾號?”
“第二十,最後一個。”
“好巧,我就在你前面一個,倒數第二個,哈哈。”可樂男給她看了眼自己號碼牌上的數字,然後萬分真誠地說,“加油喔!争取拿名次。”
“嗯,我會的。”
岳小樓垂下眼,繼續看手機。
他和他們,直接把心思寫臉上了。
因為她實力挺弱,所以沒有利益關系不需要提防,所以可以百分百的友善。
被當花瓶的感覺不新鮮。
岳小樓那張清純漂亮的臉,蒙蔽人的程度比煙霧彈還煙霧彈。
她微微笑,就可以讓很多人在紙上寫她的名字,這時候,誰還願意相信,她真的是有實力的呢。
……
岳小樓玩了半天手機,坐得累了,還沒輪到她。
還是排在前面好,講完了直接下臺走人。
前臺傳來一片掌聲。
岳小樓看眼後臺,除了她,只剩下兩個人了,一個國際班高二的女生,一個普高的可樂男。
就快要到她了。
被剩下的才是最緊張的。
那女生的臉色已經從正常,變成有點泛白。攥着手心,慢慢地踱步,然後拿出稿子,假裝認真地看着。雖然不知道還能不能看懂了。
底下那麽大的陣勢,觀衆又是校領導又是專業裁判,攝影機還在拍攝,記者還随時準備着送他們上新聞。不要緊張,真不是随便說說就能做到的。
岳小樓也拿出演講稿,一個一個字母,慢慢讀着。
打發時間,也是調整心态放松。
再一回神,主持人已經介紹完她了。
終于輪到岳小樓上臺了。
她深呼吸一下,扔下演講稿,面無表情地上臺。
—
她穿着黑色連衣裙,設計簡單大方,特意搭配白棉襪和瑪麗珍鞋。既正式又青春可愛。
這身衣服,前年七夕穿去教室上過課。
那時候,同學們正在跟外教科普中國的情人節七夕,然後外教看見她走了進來,悠悠地說:“今天不是七夕節,今天是Celia的節日,她是小仙女。”
岳小樓自我介紹完,鞠躬,然後開始演講。
她表情管理總是完美,該微笑的時候絕不僵硬,仿佛正對着的不是一排西裝革履低頭打分的嚴苛老師,而是家裏擦得锃亮的熟悉鏡面。
張口,就是令人驚豔的标準英腔。
目光停頓的秒數,唇角勾揚的弧度,都不疾不徐,正正好好。
臺下留着沒走的同參賽者全都震驚了。
怎麽可能呢……
國際班考的是托福,學的是美音,外教教的是美語。只有零星幾個普高的學生,才用英腔來演講,他們大致模仿的口音又完全沒有多加雕琢,一下子就被岳小樓比下去了。
完全淪為鋪墊她,襯托她的存在,輸得徹底。
岳小樓演講完。
只有她,底下的掌聲頓了頓,才響起來。比之前熱烈許多。
岳小樓下臺前鞠完躬,看見自己班的外教老師跟她對視了一眼,還比了個大拇指。
她回以一笑。
目光快速地掃評委們的表情。
岳小樓看見自己班的外教旁邊坐着的大牛博士,放下筆,也對她笑了一笑。
她懸着的心落地。
岳小樓擡眼看着不遠處的記者們,怕被逮住問問題,趕緊繞遠路。
溜回後臺,再離開演藝廳。
—
岳小樓踩着樹影晃動間的碎光,回宿舍的路上,很想給謝懷瑾打個電話。
她拿出手機,算了下時間,又默默忍住了。
十幾個小時的時差,她那兒應該是深夜。
等明天下午,結果正式出來再彙報吧。
她心裏算着時差,轉彎去食堂,準備買點零食回去。也沒精力再找誰約誰去哪兒浪了,一個人打游戲,才是她最放松的休息。
—
岳小樓拎着兩大袋子的零食回到宿舍,搬出游戲本,插好機械鍵盤,開始認認真真地打游戲。一直玩到天昏地暗,拿過手機,看眼時間。
已經淩晨一點半了。
她揉了下眼睛,長久全神貫注地盯着電腦屏幕,視線有點模糊。
放下手機,屏幕還亮着,她忽然發現有未接電話的提示。
——謝懷瑾的。
岳小樓立馬抓回手機,看她是什麽時候打過來的。就在她剛開始玩游戲沒多久。
換算時間,她那邊大概才五六點。
岳小樓立刻回撥過去,那麽早打她電話,難道有什麽事情嗎?
放到耳邊,等了一會很快接通了,“喂?”
“Discussing the next part on your own. I need to talk to my girl first……”
謝懷瑾說完,身邊的同學陸陸續續低低說了什麽。
岳小樓沒有聽清,一半是因為這些背景聲音有些模糊,一大半,心思全跑到那句,“talk to my girl first”上面。
她在心裏哈了下,忍不住彎唇,甜滋滋的。
岳小樓聽見謝懷瑾在電話那頭笑了下,可能是做了什麽手勢,然後她周圍安靜下來。她于是切換成中文,溫柔地問:“比賽發揮的怎麽樣?”
“嗯。”
岳小樓低柔地嗯了下,“感覺特別好。”
發現不知不覺,臉已經笑得有點僵了,擡手揉了下。
明明就是接個電話,還沒說什麽呢。想到電話那頭的人是謝懷瑾,她就會情不自禁地笑起來。
“明天……你那兒還有十幾個小時,成績才正式公布吧。”
“到時候會直接在走廊貼名次,我們得自己去那邊看。”
岳小樓嗯了聲,笑着說,“學生會的人是負責做那個榜的,所以剛比完,他們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但據說他們最能賣關子,不肯說的。”
“那你……”
謝懷瑾帶笑的語調不變,停頓半響,似乎故意造了個神秘氣氛的短暫空白,“想不想提前知道自己的成績?”
“嗯。”
“可我也不知道,”謝懷瑾嘆口氣,頓了下,認真的語調,“要不你撒個嬌試試看——”
“嗯……嗯??”
岳小樓捂着臉,感覺手心都在發燙,用平生最最溫和柔軟的嗲音語氣,軟萌地說:“好吧……我不知道怎麽撒嬌……求你,求你好不好,喵喵~”
謝懷瑾:“……”
岳小樓聽見她在電話那邊,低低笑了好久。
她捂臉沉默,感覺有點小丢臉,紅了耳朵。
“我聽說……”清了下嗓子,謝懷瑾想用正經的語調,頓了下,還是忍不住笑意,“恭喜,你是第一名。Williams說你的英音美音都發音幾乎完美,很有語言天賦。”
Williams就是給謝懷瑾寫推薦信的大牛教授。
岳小樓在心裏哇了聲,然後滿懷期待地問:“那…那我表現那麽好,有獎勵嗎?”
“想要什麽?”
“嗯……”岳小樓沒猶豫幾秒,軟軟地說,“很快就國慶了,你那邊有假嗎?想要見面。”
她心想,如果她沒辦法回來,她可以飛過去。
謝懷瑾沉吟片刻,應說:“好啊,我回來找你。”
岳小樓捧着臉,笑得眉眼彎彎,感覺心飄乎乎地快飛到了天上。
诶呀,明明是她的比賽,謝懷瑾卻比她還關心。
隔着十幾小時的時差,還第一時間幫她跟以前的學弟學妹們問到了名次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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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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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