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人無蹤

沿着斑駁的舊牆,一路只往石階而下。牢頭酒喝多了正在瞌睡,迷糊間見鸾枝進來,便打着哈欠過去開門。

牢內鴛鴦小帳輕垂,裏頭的男子正背着身子瞌睡。

春畫小心叫他一聲:“爺,少奶奶來了。”

卻沒有應。

那人回過頭來,兩撇八字胡兒,三十上下的年紀,雖一樣的白衣黑褲,卻不是沈硯青:“姑娘何事?”

啊!混沌的嗓音,吓得春畫登時跑了出來:“少奶奶,爺不見了!”

鸾枝心裏猛一個咯噔,驀地想起來早上高牆下看到的那一幕,幾步折去魏五的牢外一看……竟然也是空的。

矮桌上尚攤着一紙幹涸的墨跡,那是沈硯青給老太太解釋的信,還來不及寄出去呢。她把信卷進心口,這一瞬只覺得魂兒被抽離了一般,只虛聲問道:“這…可是把我家夫君換了地方嗎?”

那牢頭也是訝異,撥開牢門進去打量了一瞬,自個先慌亂起來:“媽-的,這不是前頭寫黃-詩辱沒皇上的破說書先生嗎?怎麽被關在了這裏?晦氣!”

呵~,沒想到還是來晚了一步。

元承明撸着假須,低啞着嗓子道:“牢頭大哥莫不是一直守在這裏?怎麽一個重犯被換去了都不曉得?”

牢頭看一眼元承明,倒并沒覺得有什麽異樣,只念叨叨道:“個趕車的也敢教訓老子!沈公子一日只在帳內瞌睡,我以為他必是昨晚折騰累極,不過出去撒了幾回尿的功夫,哪裏知道他就被人掉了包兒?…完了完了,這可是寧公公塞進來的,丢了可如何是好?…不行,我得趕緊去告訴上頭!”

把刀板一扔,殺将将就要走。

手腕卻被一握。

竟然連上頭都不曉得……

電光火石之間,元承明心中驀地生出些許新的計較,只不急不緩勸道:“牢頭大哥這是趕去送死嚒?……你可曾想過,倘若是寧公公私下帶走,你去戳穿了,反而惹動他殺念;倘若不是,你看人不牢,則更是死路一條。”

Advertisement

悠悠然的嗓音,面容含笑,卻把人說到了要緊處。

“這、這…”牢頭經此一點醒,頓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那寧公公心狠手辣,得罪之人必死無疑,他不是不知。再一看面前之人,雖一身布衣,卻分明掖不住的氣宇不凡,當下越發無了主意:“狗-日的,這活真不是人幹的!那、那你說怎麽辦才是?”

元承明謙然作了一揖:“若想活命,權且當做不知就好。既是活着,多活一日總比趕着去死來得聰明。”

也不待牢頭想明白,便帶着鸾枝走出了地牢。

鸾枝碎步急走,只覺得這世間的諸多事兒就好似一語成谶,才戲他晚上不來,他就真的不在了。想到白天元承明同自己說過的一席話,只怕沈硯青這會兒也不知在哪裏受着酷刑呢。聽說宮中的私刑殘酷至極,尖刀剜心、鐵索穿骨,他那樣一個不肯屈撓的性子,腿腳又不方便,誰人知他是死是活……

“殿下…”叫一聲稱呼,才驚覺嗓子哽咽得不成樣子,連忙咬住下唇,不想被人看穿心中纏絞的亂麻。

元承明劍眉微挑,卻将鸾枝的慌亂洞悉分明。心中不忍她這般年紀卻頻遭變故,嘴上卻故作輕松一笑:“此刻相信我了麽?…如此更好,我也不用麻煩他讨要休書了,你自歡歡喜喜回家鄉改嫁就是。日後若看上了誰,着書信一封與我,我自會給你操辦一份豐厚嫁妝。”

鸾枝卻不肯走路,她還沒有想過沈硯青死了自己會如何呢,平日裏只是讨厭他、巴不得早日離開他,這會兒他忽然出事,竟然沒有想象中的解脫,反倒覺得空茫茫如若浮萍。

驀地想起分開前沈硯青說過的話——“只要你真心與我過日子,爺自會對你比自己都要好。”這一刻忽然從未有過的恨起來。

“早知道不要他信物,便不欠他……”咬着嘴唇,眨着紅潮泛起的眼眶,只把手心裏的帕子揉得不成樣子。

元承明心中早已有了新的計較,只看着鸾枝這副憂心模樣,有心要逗逗她,那笑容便冷卻下來:“罷,看在你的份上,我救他一條性命就是……但我亦有個條件,他若平安出來,你須得離開他。”

也不容鸾枝反駁,又從袖中掏出來一對紅玉耳環:“你不須害怕。想必這耳環你母親也有一對吧?你母親的應是翠玉,還有一個女人的她是紅玉……你也不用問我是誰,我希望你幸福,卻不過是看在那個女人的情分上罷了。這個沈二,他既給不了你安穩,便不配與你在一起。”

他語氣諄諄,聽得鸾枝驀然愣怔,阿娘從小與她念叨,只說有個家姐逃荒失散,音信全無,卻不知那家姐竟與眼前的四皇子有甚麽關聯。

然而此刻卻沒有閑隙去思量這些,只覺得這一年百般撓折,沒個安生,便一字一頓迫自己冷靜道:“…他本是此案證人,救他原是殿下辦案必須。若殿下肯給予照顧,煩請暫時不要把消息傳出去,免得家宅生亂,反倒讓有心之人把玉娥姑娘陷害。這廂先告辭了,四爺若想要見玉娥,擇日去孟老爺府上即可。”

揩着胭脂褶子長裙,一路直望青磚鐵門外搖曳消失。

元承明怔怔地看着,末了嘆一口氣也往宮中回去。

一夜無眠,第二日沈蔚萱姐妹倆也鬧着要一同回去看望祖母,周氏拗不過,只得臨時又準備了賀禮,派了家丁一路護送三人回到寶德縣。

——————

沈家老宅裏的大戲正唱到最後一日,那戲臺上青衣花旦、水袖團花,好生是個熱鬧。

老太太卻看得心不在焉,心中記挂硯青小兩口的安危,不過幾日的功夫,一向保養得宜的臉龐都好似蒼老去了不少,只慵懶懶吸着煙鬥不說話。

玉娥蹲在她身旁捶着膝蓋,許是被那煙草熏得難受,頻頻直打哈欠……真個是失禮啊,越發把頭垂得更低,把姿态謙卑。

老太太便擡了下眼皮:“累了就歇着吧。我原也沒有叫你伺候,你這樣擋着,我反倒看不清楚。”

“是。”玉娥連忙直起發酸的腿兒,站去一旁。

姜姨娘正在吃豬肘子片片,見狀便抿着豔紅嘴唇招呼道:“喲,瞧這丫頭幾日瘦的~。聽說在家裏也是個小姐的身份吧,怎興得如此遭罪,過來過來。”

用牙簽挑一片遞給玉娥。

那油漬閃閃的肉片兒,卻看得玉娥胃中頃刻翻滔駭浪,連忙把嘴捂住:“對、對不起……唔。”跑去牆角幹嘔,連句告辭的話兒都沒和老太太說,便倉惶離開了。

姜姨娘斜眼看着,少頃陰陽怪調的笑起來:“啧~,瞧這副模樣兒,怕不是懷上了。二少爺在牢裏也沒個動靜,誰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獄,老太太還是請個大夫進來看看吧。若是真個懷了,趕緊把她搬進內宅來,瞧着委屈的。”

老太太聞言,不動聲色地掃了眼玉娥踉跄的背影,見她一對臀兒圓-挺,步履間隙漸寬,臉色便微微有些松動。

李氏察覺,才笑着的表情頓地僵硬起來,冷飕飕瞪了眼榮若,再不說話。

——*——*——

沈府二院靜悄悄的,沒有人。程二嬸子是個聾啞,一早就被人派去廚房裏打雜;程翊也與一群孩子不知道去哪兒玩了。

玉娥蹲在院牆幹嘔着,卻嘔不出來,那胃中酸湧澎湃,暗處裏卻如火荼燒,真真兒把人往地獄裏折磨。然而那肮髒的骨肉,種下去就紮了根,她用拳頭捶它、繩子綁它,她在臺階上起起跳跳,用盡了手段,卻都不能夠把它落下來。

眼見得老太太對自己逐漸接受,她心中着急,幾近絕望,又不知去哪裏弄藥,不由把房門關起,一只褐紅的軟木又往裏頭送-入禁區。

滿心裏都是不堪,然而這種滋味弄了一回,以後沒有它就不行了。每夜思渴着,技巧越發的娴熟。把衣裳勾開,一手撮-弄上雙-茹兒,再把腿兒分-岔,那事兒出出進進間忍不住便發出貓兒一般的嘤-咛,只是咬着嘴唇,滿頭香汗淋漓。

忽然背後卻摸出來一雙略帶粗糙的大手,在她尖尖兒上一撚,有醇潤的嗓音陰涼含笑道:“一個人這樣辛苦……不如我幫你?”

以為是沈硯青突然回來,玉娥迷糊間叫他一句:“沈公子……”然而眼一睜開,竟然看到的是祈裕,着一襲玄色刺金長袍,狹長眸子裏掖着諷弄,吓得她頓然跪下地去:“你……表少爺你要對月歌做甚麽……”

祈裕作一副憐惜模樣,把嘴巴張成‘哦’字型:“哦呀~,真是好生不公平,在下自認為并不比表弟外表差上許多,怎生得玉娥小姐卻對我這般害怕?”把她裙兒撩開,讓那臀上一顆豔紅的痣兒露出來,偏看她尴尬模樣:“我的小可憐~~,瞧你這孟-浪的水兒,逃出來做甚麽?留在紅街上每日都有爺兒弄你,不是很舒服嚒。”

他叫她玉娥,顯見得是不打算繼續與她做戲了。

那幽光發亮的墨玉扳指,只看得玉娥一刻間渾身如篩兒一般顫-栗起來,再躲不下去,強裝也是無用:“你、你想要對我做什麽?我如今可是、是二少爺的女人!老太太都看着我……”

祈裕卻不為所動,掃了一眼扳指,越發堅定了這個女人把自己身份識別。

兩指頭捏住玉娥下巴:“傻瓜,這不是你逼我的嚒?爺本還不屑去找你,這事兒本來也可小事化了,只怪你,偏往我眼裏頭鑽……你可知道那寧公公有多麽想你嗎?你踢壞了人家屙-尿的玩意,還把他的長相告訴了我表弟,說甚麽紅街走私南邊的少女,如今連累表弟也被抓進了牢子。你說,這些線索,是不是都是從你口中而出?你…,是不是很該死?”

他本是個潇灑俊逸的男子,此刻長眸裏噙着陰光,卻好似那暗夜裏奪命的鬼差,只看得人脊背惡寒。

玉娥牙齒咯咯打着顫,然而這會兒又能怪誰呢?只怪自己貪婪,不聽沈公子的勸阻,一意跑去前院露什麽臉。怕至極點,末了反倒豁将出去,貝齒咬住下唇,忿忿啐了一口:“死不死的,都已經這樣了,大不了一死圖個清白好了!玉娥便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忽然一個起身,就要往牆頭上撞。

反正不死也活不下去了,肚子裏藏着髒種,怎麽去面對沈公子?

祈裕卻不容她死,長臂一伸,頓地将她身子攔住:“啧~,這樣一副骨頭,死了多麽可惜。明明一顆藥丸子就能解決的事兒,作什麽對自己這樣殘忍?”

說着把手中一顆漆黑的藥丸在玉娥跟前晃了晃:“吃了它,你的身子就清白了。”

見玉娥眼前頓然一亮。

卻又不立即給她,只悠悠然笑道:“整日個看你上竄下跳的,實在辛苦,爺這可是在幫你~。只要你守口如瓶,爺自然不會為難于你,還會幫你把那個心上人一步步弄上床來,只要你乖乖聽話。”

玉娥眼神一瞬間又黯淡下去,一字一頓咬着牙道:“呸!沈公子是好人,害人的事……恕玉娥寧死也不做!”

祈裕笑眸越發潋滟,忽然一個傾身,親昵地貼近玉娥耳畔,吹着熱氣道:“哦呀~,你既是那般喜歡他,我怎舍得叫你去害他?…放心,他也是我表弟呢。爺叫你害的不是他,爺想要的是他身邊的那個女人……你這麽聰明,一定知道該怎麽做的。只管大膽去做,等她失了寵,沈二那邊,爺有的是方法讓他上你的床。他那樣的性子,但要了你,不管你從前如何,一定會納了你。”

修長手指撫-弄着女人蒼白的臉頰,卻沒有親下去的欲-望。末了撩起長擺,潇灑翩翩出了小屋:“對了,聽說你家中還有一個七歲的弟弟,若是你太孤獨,爺把他接過來一同陪你可好?”

那最後的一句話說得溫柔,卻聽得玉娥渾身頓時脫力癱軟。

怕。

眼前驀地浮起祠堂內自己當衆而跪,那小姨奶奶卻硬心冷肺不肯接納自己的不堪,咬了咬牙,末了還是把那顆黝黑發亮的藥丸撿進了袖子。

院子裏,原紹雙手抱胸走上前來:“主子直接弄走她就是,莫非真打算讓二爺娶她不成?怕是她哪日忽然失了口,後果不堪設想。”

“哼,天下哪有如此便宜之事。玉娥是必死無疑的,那藥丸子可不僅僅只是滑胎,吃了她就當真‘清白’了……爺要的只不過是那個女人的失寵和冤枉,主動投懷送抱罷。”

祈裕勾唇冷笑,想到鸾枝那般慵懶媚态,心中只恨不得頃刻就把她身子睡下,兩道長袖一拂:“只要沈硯青不把我逼得太急,寧公公那邊能把案子忽略過去,我倒也不至于害他性命。頂多關他兩月,等美事成了就放他出來。”

“主子爺英明。”原邵這才想起京中來信,連忙從懷中掏出來。然而只看一眼,眉頭卻凝成了一道川字:“糟糕,五爺來信,說二少爺人不見了!”

祈裕笑容一滞,頓地把信箋奪過,少頃再不複先前得色:“…哼,你派幾個人日夜守着這個宅子,幾時有風吹草動,立刻就把這女人滅口!”

“是。”原紹抱拳領命。

“天…天、天爺……”牆頭上三少爺沈硯邵吓得魂不附體,他本是從祠堂裏偷跑出來看戲,不想竟撞見玉娥在老太太跟前各種姣美姿态,撓得他一路尾随,只恨不得頃刻就把她壓下去嘗嘗香兒。哪裏想到竟然撞見這一出,趕緊默默矮下牆頭,一路哧溜溜逃回祠堂裏躲事兒。

那廂鸾枝才從京城回來,一腳踏進沈家老宅,便聽到門房裏傳出玉娥喜懷珠胎的消息。北院上房裏人來人往好生熱鬧,都是恭喜的聲音,聽說老太太一改前幾日的陰霾,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這一回鸾枝卻不氣了——真是個傻女人呀,性命都不保了,還有心思搶別人的丈夫嚒?

她倒是不氣。

反倒把沈蔚萱姐妹兩個氣得跳将起來:“可惡,從未聽說二哥還有過什麽別的女人,哪裏冒出來的幺蛾子?鸾枝你莫怕,我替你去收拾那只小妖精!”

姐妹兩個一口熱水都沒喝,殺将将就去了老太太的上房。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