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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松堡城門上的士兵在熠恒他們已經靠得很近後,才注意他們。熠恒不太明白,對方怎麽會一點警覺性都沒有?
實際上,現在海松堡的情況是這樣的,雖然軍隊實質上已經叛變了,但那是高層的事,底層士兵還被瞞在鼓裏。時間長了他們肯定會發現不對,但此時距離叛變發生時間還不滿十小時。唯一可疑的地方是通訊被屏蔽了,大家都無法和外界聯系。但由于他們都被告之是機器出了故障,他們沒有想太多,所以也就沒有任何危機感。
一個士兵叫道:“快看,那些是什麽人?看起來是普通人,他們好像在喊救命?越來越近了!神啊,有戰艦在追他們!”
另一個士兵連忙掏出望遠鏡,“聯盟的戰艦……大家注意!有敵襲!”
在場的士官連忙跑去通訊器旁,試圖聯系上級,但卻不通,這是信號太弱的原故——切斷通訊系統的又一個弊端:不但不能聯系城外的人,連聯系本城人都成了問題。“見鬼,這玩意不是在短距離時還是有效的嗎?怎麽會不好使了……”他越是着急越是聯系不上……
“救救我們!快開城門!……”城下一聲聲的喊聲像鼓槌一樣一下下地敲在守城士兵們的心髒上,讓他們惶然不已。
紛亂的喊聲中有一個聲音特別清晰,像是在他們耳旁低語,“軍人的天則是保護人民!”
這句話直擊他們心底,溶在血液中,随着心髒的搏動,導遍全身,“打開城門,讓他們進來!快開光炮,讓我們把聯盟那些瘋鳥打下來!”
城門緩緩開啓中……
徘徊在光炮射程邊緣的“聯盟”戰艦們立刻掉就跑。支鳴風聯絡上畢維斯說:“沖吧,上校!”然後又給他那些沒化過妝的艦隊下達命令,“現在輪到你們上了!全速飛行!指揮艦看到我時,稍停一下,我會開殲擊艦過去,你們接應一下。其他人不必減速。”
難民們湧入城中,下來接應他們的士兵們瞬間便被沖散了,“大家不要慌不要亂……”但沒人聽從他們的警告,部分難民甚至激動地沖上了城頭,在上面的守城士兵被襲擊并被卸除武裝時,終于有人反應過來了,“是敵……”但他剛開口想提醒戰友們,便被附近的一個難民揍倒在地上。
“都捆好。”熠恒走到通訊官身旁,“各小組彙報城內動靜。”
分散在附近的各個小組陸陸續續地用一種特殊的金屬波信號彙報他們的附近的情況,通訊官翻譯出來給熠恒聽,“第11組,安全。”“第6組,安全。”……“第3組,西北方有巡邏隊在靠近,五分鐘後将發現我方。”
熠恒快速地道:“3組後撤,誘對方深入,然後與附近的2、4組一起,包圍敵方。”
通訊官快速地把熠恒的話翻譯回信號發送出去。
一個被捆得不能動彈的士兵氣憤地問:“你們是聯盟的人?”
“帝國軍。”熠恒讓人把軍人徽章出示給他看。
“不可能!你們是帝國的軍人,為什麽要襲擊海松堡?你們想發動叛亂?”
熠恒這邊的一個人怒道:“到底是誰想叛亂……”
熠恒用眼神制止了他,然後轉眼看向那個士兵,“我是熠恒·菲曼林,你應該聽過軍人世家的菲曼林。”菲曼林家族是帝國最忠誠的守護者,當然,也有人稱他們為守護皇權的惡龍。
熠恒又道:“告訴我,海松堡為什麽中斷了與外界的聯系?”似乎這些士兵根本什麽都不知道,難道海松堡的問題不是出在軍隊身上的?但軍隊是武器,要想不讓海松堡這邊生出更多意外,就得把軍隊先收服。
那人在他的眼神下結結巴巴地道:“我,我……就是通訊系統出了問題,明天就能恢複……”
“怎麽個出問題的,突然斷掉?”
“是,也不全是,是只能進行短距離聯系,而且不穩定……”其實是只是少量的軍用通訊器保持了城內通訊功能,其他的通訊器都被禁止通訊了。
“聯系支鳴風上校試試。”熠恒轉身吩咐,支鳴風現在算是在短距離之間吧,如果不能聯系上,那只能按之前的計劃繼續下去了,但如果還能聯系上,那可以試試新的計劃。
很快便聯系上了,支鳴風的聲音有些斷斷續續,“你那信號很差啊,果然是人為的幹擾。”
“嗯,多重幹擾,城內的通訊器估計基本上都廢了,我們暫時受到的幹擾還不算太嚴重。”熠恒心想不知道這種幹擾是不是會随着時間而加劇,或者是別的原理?不過這都是機械師該去研究的事,他暫且擱置到一邊,不去想它。
支鳴風道:“我看到你了,光炮防禦系統都關了吧?我能過來吧?不會被轟……”
“不用過來,情況有變,你直接去西城門協助畢維斯……”熠恒快速地告訴他最新調整後的計劃。
支鳴風應道:“好,那我先過去了。”
“告訴第3組,”熠恒一結束和支鳴風的通話便立刻對通訊官說,“盡量勸對方投降,盡量不要對他們開槍。”
第3組回複道:“少将,剛剛那支巡邏隊突然轉頭離開了,我們正準備向你彙報。”
“很好,繼續警戒。”
海松堡西城門,守城士兵正心驚于南城門那邊的槍聲時,畢維斯帶着正裝的帝國軍隊沖過來了。
“你們是什麽人,請不要再靠近!否則我們要開啓光炮了……”說是這麽說,守城的士兵們也是被上級這麽要求的,但到真正要實施時,士兵們要對着穿帝國軍裝的人發動攻擊還是有非常嚴重的心理障礙,要知道海松堡已經有50年沒有打過仗了,難道50年來第一次開火卻是要對準自己人?
畢維斯也怕對方一句都不說就開火,所以老遠他就讓人開始喊:“我們是帝國第九機械陸戰師第二團!……”
兩邊一通對喊後,畢維斯發現這些城裏的軍人似乎不知道叛變的事——否則不該這麽友善,他有些疑惑起來:難道海松堡叛亂這事其實是個誤會?也沒時間讓他多想,他出示了文件等相關證據表明他們确實是帝國軍隊,然後要求入城。
守城士兵彙報給上級後——他們比南門的人幸運,聯絡器信號夠用。上級的命令是,“海松堡并沒有接到過任何相關通知,立即要求對方撤離,如果對方想強行入城,那便予以攻擊。”
“城下的人聽着,你們不能入城,快點撤離,否則我們将啓動光炮。”
“怎麽回事?”畢維斯焦慮起來,他無法下決心下達攻城的命令,因為無法确認是否有叛亂發生,面對光炮他也沒有獲勝的可能。但熠恒給他的任務卻是攻城,這樣才能和熠恒那邊裏應外合,攻下海松堡。他如果不動,熠恒那邊是否應付得過來,就算應付得來,不聽命令不按計劃行動的下屬也沒有存在的價值,對了,支鳴風哪去了,不是說好他空中支援的嗎?……
在畢維斯深陷于越來越嚴重的焦慮中時,一陣廣播聲傳遍了整個海松堡,“熠恒·菲曼林少将奉帝國陛下之命視察海松堡,請安排停靠臺讓艦隊降落。”這一瞬,睡眠中的海松堡被驚醒了,城中許多居民樓都亮起了燈,放多腦袋伸出窗外試圖看清天上的艦隊。
支鳴風率領艦隊飛向西城門。西城門的守城士兵們雖然被下達了攻擊命令,但完全沒人想帶頭執行命令。若他們對着畢維斯的軍隊只是猶豫不決,那他們一聽到“菲曼林少将”“陛下”這種字眼,便手都軟了。在他們惶然之際,小巧靈活的殲擊艦蜂擁上了城頭,這下他們總算可以不用繼續為難于是否要執行上級命令了,在近距離之下,他們根本沒法使用光炮,有其他小型武器也沒用,因為殲擊艦速度會比他們快很多,只要一梭子彈過來他們便會被打成蜂窩。
就這樣,有驚無險,幾乎不費吹灰之力,西城門便被控制住了。
畢維斯主動聯絡上指揮艦上的支鳴風,“多謝,你來得很及時。”
支鳴風笑說:“不客氣。少将進城後發覺了異常,所以調整了計劃,讓我直接過來協助你。你稍等一下,我先向他彙報一下我們這裏的情況。”
“當然,請你先和他聯絡。”
支鳴風聯絡上熠恒,“任務完成,西城門現在是我們的了。我過去你那?”
“幹得好。”熠恒的聲音輕快了許多,“不用,你先去總督府,我會立刻過去和你彙合。小心點,他們或許會狗急跳牆。”
支鳴風笑說:“不必擔心,對付這樣的家夥我有經驗。一會見。”然後他又接上畢維絲那條線,“這裏就拜托你了,我有新任務了。”
“好的。一切順利。”
“一切順利。”
熠恒留下了一半人,帶着另一半人趕往總督府,既然叛亂因為某種原因還沒公開,那倒也省事,直接找海松堡的總督便行,希望對方沒有飲彈自盡的勇氣,不想死,那便只能坐下來談了。
不久後,熠恒發現對方選擇是另一條路:逃跑。
支鳴風的從指揮艦可以看明顯地看到對方的情況,“大概有千餘人,他們想走東城門出城,不知道他們怎麽想的,出了城,他們又能逃去哪兒?想投靠聯盟那就有趣了,班森正在邊境那裏等着他們呢。要不我們就先放他們出城?在城外我的艦隊也不會束手束腳。”
“行。讓他們出城。你跟着他們,東城門就交給你了。”雖然還不知道具體是怎麽回事,但熠恒認為海松堡大局已定了。
海松堡只有三個城門,東、南、西城門,北面面對聯盟,沒有城門,代替的是幾十門威力巨大的光炮,任何想從這個方向靠近的敵人都會轟成灰。
只要進入了鐵桶一樣的海松堡,需要直面的不過是裏面所剩的柔軟的內芯。
不論海松堡這場鬧劇因何而起,在它打開城門讓熠恒進入的那一刻,這場劇便已進入最終章了。
“少将,西蒙獨立武裝部隊的先鋒隊聯絡了我們,說他們快到了。”
熠恒看看時間,已經5點半了,天也微亮了,“讓他們先停靠在南城門外。”
“是。”
但一刻鐘後,支鳴風來抱怨了,“西蒙的人現在在搶我的活,我剛把人趕到東城門這,他們便沖過來……”
“什麽?!”熠恒非常震驚,也聽到了他那邊的槍炮聲,“我會和他們中将反應這事。”他突然聽到點別的什麽,擡頭望天,微弱的晨光中,看到遠處有一小群戰艦正在往城裏飛來,戰艦上的标志顯示隸屬于西蒙。原來也沒都跑去了東城門,而是還有一部分進城了,總之,他們就是不願意聽從指揮去南門……他突然想起他的威登叔叔也并沒有說過先鋒隊會聽從他的指揮,一陣酸楚湧上心頭,他從沒像此刻這麽清晰地意識到他是孤單一人的……不,不是一個人,他眼前閃過熔今的身影,現在不是一個人了。
支鳴風那邊還在說:“他們這是屠殺,我本想活捉的……”
“我知道。”熠恒打斷了他,“我這裏來了客人,遲點再談。”
熠恒讓人打開引導信號燈,他此刻正在一個廣場旁,地方寬敞适合飛行類機械降落。
西蒙的戰艦應該都看到了信號燈,但只有一艘殲擊艦降落了下來,停穩後,裏面跳下來一個人,“熠恒,好久不見。”
“夏燃。”熠恒跑向他,并擡手制止了身後其他人的跟随,“你怎麽也來了?”
夏燃·菲曼林比熠恒小一歲,他們是一起在菲曼林家長大的,熠恒不知道他參了軍,因為他很久沒有特地去關注菲曼林家的其他成員的現狀了。
夏燃不好意思地說:“三個月前才參軍的,這是我第一次上戰場。”他看看四周,“不過,好像戰鬥已經結束了。”
幾年不見,兩人生疏了許多,熠恒就算不用上靈力也能察覺到夏燃正在極力掩飾他的緊張和焦慮,他安撫地笑道:“還沒完全結束,但也快了,只是東城門那邊有點不順利。”
“哦……是了,你要負責指揮對吧?”夏燃笑說,“那你忙吧,不用管我。”
“沒事,有事他們會叫我。”這麽說時,熠恒轉頭看向了通訊車方向。
“熠恒。”夏燃低語,并走近了兩步。空中的西蒙艦隊低鳴着盤旋在不遠處,像伺機待動的獵鷹。
“怎麽了?”熠恒邊問邊擡頭看向空中,那些殲擊艦是怎麽回事……突然他感覺到冰涼刺骨的危險氣息,一偏身,腰側傳來一陣深入腹部的劇痛,然後他被身邊的夏燃快速沉穩地扶住,沒人發現他已經受了傷,只以為他們突然靠近了在說悄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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