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亂局

“爹,娘怎麽不見了,娘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嗎?”小小的孩子在門口左右張望着,見男人低垂着頭顱沮喪歸來,身邊不見了溫柔美麗的娘親,不滿地上前扯住男人的衣角。

聶人王雙眼通紅,情緒很不穩定,好半響,才壓抑住內心的殺意:“風兒,爹定會将你娘接回來!”哪怕要再一次被卷入江湖中的腥風血雨!

“娘她發生了什麽事嗎?”聶風懵懵懂懂地問道。

“你娘被壞人擄走了,爹這就去把她救回來。”聶人王摸了摸聶風的頭,堅定地朝着擺滿耕具的牆面走去,從那滿是蜘蛛絲的牆角中取回一把長刀。刀長三尺七寸,擦去塵埃,上有光華流轉,雪亮逼人,正是塵封已久的雪飲狂刀。

在這之後……就是樂山大佛上的那一戰。

過往的圖卷倒帶般的在腦海中放映,以為早已忘卻的記憶漸漸在腦海中複蘇。聶風沉靜地看着這一幕幕場景,對于多年前的疑惑,他心中已隐隐有了猜測。只是,他情願那不是真的。

“看樣子,你已經想起來了。”戴着面具的男子輕輕哼笑着,一派玩世不恭之象:“知道誰才是害得你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了嗎?”

“我現在就去問師父!”聶風陰沉的面龐顯示着他心情很不好:“無論如何,我總要師父親口給我一個答案!”

那人搖搖頭:“你真是固執,不到黃河心不死啊。待雄霸那老匹夫巧言令色地一通說下來,只怕又要将你騙了去。”

“師父的為人,我十分清楚,他最是襟懷灑落不過,絕不會行此小人之徑。只要師父說不是他做的,我就信!”這也是他心底期盼的答案。如果一直以來憧憬愛慕的師父是他的殺父仇人……卻讓他情何以堪?

“沒救了,沒救了,你真是又迂又傻,活該被雄霸耍得團團轉。”那人話語中的嘲諷意味極為明顯。話音剛落,他扶了扶臉上的面具,整個人向後躍去,躲開迎面而來的劍鋒。只見那劍鋒擦着他的脖項而過,帶出淡淡的血痕,硬生生将他身後的一塊巨石劈成了數瓣。那人始知聶風對自己的殺意何等濃重,面色不由變了變:“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好心告訴你當年的真相,你就是不相信,也不用對我出手吧?”

“是不是好心,你自己心裏最清楚。”聶風眯了眯眼,掩住其中的一線殺機:“如此藏頭露尾的,你恐怕是師父的哪個仇敵,想要利用我來對付師父吧?”

這麽些年的歷練下來,他早已不是當初心性單純天真的少年了,不至于将一個可疑的陌生人當作好人。

嬴政是否與他父親之死有關暫且另說,聶風無法容忍一個對嬴政不懷好意,對他也別有目的之人窺私在側,等着坐收漁翁之利。

“一個個的,都變得不好糊弄了啊……”那人低聲說完,如來時一般飛速向後掠去。

聶風見他欲走,當下施展風神腿,步步緊逼,眼看着就要追上,卻見眼前陡然升起一陣煙霧。那煙霧持續的時間不長,只短短幾秒。待煙霧散去,早已失去了面具人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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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的身形看着有些熟悉,我似乎在哪裏見過……”聶風本就記憶力絕佳,即便偶然是街上瞥過一眼的人,腦海中也會留下印象。只是,他實在想不起到底在哪裏見過這個人。想來,那時應該當真只是不經意間偶然瞥了一眼。

聶風看着手中的雪飲狂刀,嘆了口氣,望着眼前高聳入雲的天山。

天山之巅,是他從未企及的高度,即使他日日住在天下第一樓,仍離那神秘的峰頂相去甚遠。就像那個烙印在他心底的人一樣,他從未真正看懂過他。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步驚雲放走了霍烈等人,毫無意外地等來了嬴政的問罪。他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将衆人支走的,實情如何再明顯不過。嬴政在衆人心中素來又最是公允,對待弟子毫不徇私也在衆人的意料之中。

當巡邏隊隊長帶着人要來給步驚雲上綁時,步驚雲道:“我要見師父。”

巡邏隊隊長心知,步驚雲于武學一道得了幫主真傳,自己一行人就算全部加上,對上步驚雲也毫無勝算,故而有些底氣不足:“雲少爺,當初是你定要把我們支走的。如今,希望你莫讓我們難做。”

步驚雲不為所動:“我說,我要見師父。”

巡邏隊隊長一咬牙:“雲少爺,得罪了!來人,上綁!”

步驚雲撇過頭去望着他,那眼神,如同一匹孤獨而兇狠的狼,要将被盯上的獵物狠狠地撕碎。

衆人被這強烈的氣場駭得後退了幾步,步驚雲卻欺身而上,一人一掌将人全部打飛,只在半空中留下一串重影。

直到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巡邏隊隊長還有一種不真實感。只一個剎那間便将他們全部擊倒,又可控制力道不傷他們分毫,究竟是何等高超的實力?

步驚雲腳下不停,徑直朝着嬴政處理政務的宮殿行去。往日裏天下會人見了他個個都要供着,可在短短的時間內,所有人都站在了他的對立面,見到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抓捕。步驚雲對于擋路者正眼也不看,一律拍飛,仿佛他們不是人,而是一個個不起眼但礙事的障礙物。

“雲少爺,你放走了行刺幫主的刺客,如今又要硬闖幫主的宮殿,到底是想要做什麽,難道,你也想要行刺幫主嗎?”一個熟悉的聲音終于讓步驚雲停住了腳步。

面前之人是從小照顧他們長大的,像大姐姐一樣的‘孔慈’。

‘孔慈’見步驚雲停下,心覺勸說有效,再接再厲道:“雲少爺,我不清楚你到底在考慮些什麽。不過,我總是希望你和幫主都能夠好好的。這些年來,你跟幫主的師徒情份如何,我一直看在眼裏。雲少爺,不管你打算做什麽,我希望你三思而後行,別因為一時沖動毀了與幫主之間的師徒情份。”

“不是一時沖動。”步驚雲面上隐含堅毅之氣:“我很認真的,思考過我要做的事。”

‘孔慈’還想說些什麽,卻發現步驚雲已近在眼前,他手指往自己身上幾處穴道一點,自己頓時全身都不得動彈,就連喉中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心中暗自着急。

“此穴一個時辰後可解。這段時間內,你就在這裏待着吧。”

宮殿中,嬴政盯着棋盤上交相混雜的黑白兩方,緩緩地落下一子。

“幫主!”門外有人來報,聲音因為急促而有些高昂:“雲少爺違抗您的命令,不肯束手就擒。現正勢如破竹,直往這座宮殿而來。敢問幫主,是否需要屬下召集各堂主,保護幫主的安危?”

“不必。”嬴政十分平靜,好像那個幾乎要公然反叛的人不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徒弟,只有微挑的眉,顯示了他有些微妙的心情。

“可是幫主,雲少爺他……至少要讓副堂主們帶隊阻攔他!”

“朕說了,不必。”嬴政移動了棋盤上的黑子,又将被吃的白子撚起:“目下的部署,足矣。”

殿中倏爾傳來一陣震蕩,被那無形的力量波及,嬴政手下的棋子錯了位,好好一盤棋,竟開始變得局勢不明。

這等開場,若是不知情的人在此,定然以為步驚雲要造反。

“步驚雲,你抗命而來,可知其罪?”

嬴政明明面對着自己,步驚雲卻分明能夠看到,嬴政的眼中空無一物,前些天那些許的溫暖猶如昙花一現,他的心髒仿佛被誰狠狠地攥緊了,胸腔裏徜徉着一股煩悶濁氣。

一想到自己要問的那些問題,步驚雲更是心亂如麻。此刻,他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望一個什麽樣的答案。又或者,什麽樣的答案才能夠徹底地消除他心中的那股煩悶。

“師父,我繼父,究竟是不是你命人殺的?”這個問題,問得實在有些可笑。畢竟衆人皆知,負責剿滅霍家的,是天下會的人。可步驚雲在問完後,仍是不由自主的摒住了呼吸。

也許,在這多年的相處中,他已隐隐察覺到了什麽。到了現在,他已經無法滿足于那基于虛無缥缈的感觀的猜測。他迫切地渴望着知道答案。

“不是。”頓了頓,嬴政又道:“朕,并非雄霸。”

明明是很荒謬的答案,但嬴政說了,步驚雲心中就這麽自然而然地信了。但這并沒有熄滅步驚雲的怒火和惶惑,反而讓他看起來更為暴戾:“看來,那天在茂陵地下城那些話,不是我的幻聽了?你到底是誰!”

那日,步驚雲受火鳥所噴火球侵襲,陷入昏迷。半夢半醒間,他對于外界所發生的事,亦有一定感知。只是,夢與現實交雜,他一直不敢肯定自己所聽到的,究竟是真是幻。

什麽都是假的,連身份都是假的……步驚雲簡直想揪住嬴政的衣領問一句:“你還有什麽是真的,你到底向我們隐瞞了多少事?”

無法抓住這個人的焦躁在身體內積聚成一頭發了狂的猛獸,要将他的理智全部吞噬,步驚雲竟想與嬴政動手。

而實際上,步驚雲也付諸行動了。

掌風破空而來,定格在嬴政胸前的衣襟上。嬴政見狀,眸色沉了沉,蘊含了一絲雷電之力的掌風重重地劈在步驚雲的肩上。

縱容他往日裏對這個徒弟多有縱容,但帝王之威不可侵犯!

步驚雲只覺肩胛骨處傳來一陣蝕骨鑽心般的疼痛,沿着脊背蜿蜒而下,讓他的半邊身子都僵硬了起來,他不由悶哼一聲,倒退了半步。

“怎樣,清醒過來了嗎?”

步驚雲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嬴政,仿佛随時要撲上去從嬴政身上咬下一塊肉,自此骨血不分離。他強忍着劇痛,顫抖着伸出手,死死地拽住了嬴政的衣袖:“你,嬴政。我,絕不放過你!”

說罷,便一口咬上了嬴政的脖項。

身體上脆弱的部分落入了他人的掌控之中,讓嬴政面容一肅,在步驚雲逆襲而上的同時,他的手也繞到步驚雲身側,扣住了他的脈門:“你知道?”

“聶風都能知道的事,為什麽我不能知道?”步驚雲桀骜地看着嬴政:“還是…你根本就沒有打算告訴我?”

“朕說了,你們能知道多少,各憑本事。”

步驚雲忽然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審視地将嬴政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忽然猛地推了嬴政一把:“為什麽你總是可以這樣高高在上的俯視我!為什麽我永遠都不能真正靠近你!”

他想将嬴政壓在身下好好拷問一番,可嬴政縱然驟然間失去平衡,又豈是好相與的?不過一個手腕翻轉間,下落之時兩人位置互換,攻守之勢已異。當後背磕在堅硬的磚石上時,反倒是步驚雲被穩穩地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步驚雲粗重地喘息,只覺喉頭因着這一次碰撞而泛起一絲血腥,他的每一次呼吸仿佛都要漲破自己的肺。但這并沒有讓他退宿,反倒讓他更為興奮。他雙眼中凝聚着野性的光華,與嬴政對上,仿佛兩頭互相較量比拼氣勢的野獸,互相呲着獠牙伸着利爪,誰也不肯讓誰,就等着在對方松懈的時候撲上去,給予致命的一擊。

終于,嬴政打破了這種僵局,圓罩般的‘勢’籠罩在二人周圍,将一場硝煙打散于無形。

“很不錯的眼神。”他看着步驚雲羞惱不甘的眼神說:“不過,你還欠了些火候。別問朕為什麽這樣的話題,只有強者,才有掌控一切的資格。”

步驚雲恨恨地道:“我不會總比你弱!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我要将你牢牢地抓住,鎖在懷裏!

“我拭目以待!”嬴政半玩味半認真地道。

步驚雲沒有注意到,這一次,嬴政沒有自稱為朕。

兩人就着這個姿勢不知維持了多久,侍立在一旁全程見證整個過程的下屬此刻心下越發不安。想要出言提醒,偏偏又怕嬴政和步驚雲‘發現’殿中還有一個多餘的存在,遷怒自己。

好在,嬴政總算放開了步驚雲,揮了揮衣袖,雲淡風輕地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與步驚雲對恃的瞬間,一種久違的激情在心底複蘇,那是棋逢對手時的暢意。雖然,如今的步驚雲功夫與他并不在一個層面上,但那毫不退讓的精、氣、神,的确讓自己想起了一些久違的東西。

步驚雲的怒火終于如潮水般退去,理智開始回籠:“如果你不是雄霸,那麽真正的雄霸又在何處?”那是他真正的仇人。既然與傾慕之人無關,那麽他對于殺死那人為繼父報仇之事再不會有任何猶豫。

“也許死了,也許用另一重身份存活于這世間某處。”嬴政對此漠不關心,如果有一天原主雄霸忽然跳出來與他争奪身體控制權,他也絕不會手軟。

“另一重身份?”步驚雲眸光陡然犀利:“就如此刻的你?”

“不錯。你比朕料想中更為透徹。”

“那麽,我繼父的仇人也有可能不在這世上了?”

“極可能。”

步驚雲眼中閃過一絲掙紮,沉默了片刻,深吸口氣:“最後,我想聽你親口再說一遍,你真正的名字。”

誠然,在茂陵之中,嬴政就曾說出過自己真正的名字,不過,他那次是對聶風說的,與他專門對自己說的,總歸意義不同。

嬴政眼中微瀾漂浮:“記住,朕名嬴政。”

“嬴政嗎?”步驚雲擡眸,伸出舌舔了舔幹燥的唇,斜睨着嬴政,魅惑十足的動作配上他曠遠清逸的外表,讓他整個人越發透露出一種別樣的風情。

原來,這才是他認識到真正的師父的開始。

“沒有別的要問了?”嬴政看着面前的步驚雲,眸色深邃了些許。

步驚雲突然欺身上前,将嬴政緊緊地抱入懷中,懷中的這具軀體是如此的健壯有力,讓他的心中充滿了渴望與不甘。他們就這樣緊緊貼合,仿佛沒有一絲罅隙,兩人之間分外和平,方才那劍拔弩張的姿态全然不見。片刻的擁抱過後,步驚雲松了手。

嬴政捋了捋褶皺的衣襟:“好了,既然你的問題問完了,就該解決你違抗命令,擅闖此地之事了。你有什麽要說的?”

“我不後悔。”那是他繼父的親弟弟,無論如何,若有可能救他,他總要救上一救。最重要的是,步驚雲知道霍烈無法真正對嬴政造成威脅。嬴政不會因為他的堅持而受傷,所以他才能夠毫無心理負擔地去做這件事——在步驚雲心中,最重要之人與次要重要之人總是分得清清楚楚。

嬴政手指輕輕地叩打着棋盤:“朕之劣徒步驚雲,知法犯法,一錯再錯,冥頑不靈……朕決議,從今日起,将步驚雲逐出師門。從今往後,步驚雲所作所為,與天下會再無關系!”

步驚雲聞得此言,心中驚駭:“師父……”

“叫錯了,朕已與你不再是師徒。”嬴政打斷了他的話。

步驚雲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剛剛壓下的暴戾又有了擡頭的跡象。從放走霍烈開始,他就料到自己必然會遭受處罰,但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處罰:“你這是…要與我劃清界限嗎?”

“不錯。”

“休想!”步驚雲惡狠狠地看着嬴政,像是要從他身上剜下一塊肉來。

“這是給你的處罰,你沒有說‘不’的權力。”嬴政語氣輕描淡寫,卻帶着一種力透城牆的力量,絲毫不容人置疑。

步驚雲冷笑一聲:“所以,無論你給予我什麽,我都得受着,是這個意思吧?你收我為弟子,所以你的命令我不得不遵從,你給予的我不得不接受,而你不主動給的我卻不能向你索取……好吧,誰讓我是你的弟子。”近乎妥協的話語,卻訴說着青年全部的憤懑與不甘:“這一次,你要與我劃清界限,我也不得不遵從。但是,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我身為你的徒弟,遵循你的命令。你既然已經把我逐出師門,從今往後,我要做什麽,就由不得你來管教了!”

這是步驚雲頭一次這麽肆無忌憚地用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冒犯的語氣與嬴政說話。嬴政知道,那些掩蓋在師徒關系之後的脆弱的恭謹在此刻已分崩離析,剩下的,只有追趕與掠奪。

有意思,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人當作獵物。就讓他來看一看,誰才是真正的獵手!

步驚雲走後,嬴政獨自一人研究着那散亂的棋盤。棋子已經偏離了它原本的位置,可不知怎麽,他心中竟沒有半分惱怒,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期待,他愉悅地低笑出聲。

而另一邊,得到了消息的秦霜急急地朝着嬴政處趕了過來:“師父,您真的要将雲師弟逐出師門嗎?”

“朕說過的話,豈有作假的?”

秦霜雙膝跪地:“徒兒懇請師父收回成命。師父,縱容雲師弟他做錯了事,您好生罰他也就是了。雲師弟是師父看着長大的,向來對師父孝順有加、忠心耿耿,這些年更是為師父奪得天下立下了汗馬功勞,失了雲師弟,如失一員虎将,請師父三思啊!”

任秦霜聲情并茂地說着,嬴政自巋然不動:“你這是在質疑朕的決議?”

被他那霜寒逼人的眼眸鎖定着,秦霜只覺得身上正被一座看不見的大山壓着,興不起任何一絲反抗的念頭,他蠕動了一下嘴唇:“徒兒……不敢……”

那一瞬間,一種無法抑制的挫敗感擊倒了他。他感到,有什麽東西,再也回不到從前。

另一處,一座大而空曠的宮殿中,戴着面具的男人将臉上那青面獠牙的面具取下,朝着坐在上首的一人行了一禮。

上首那人顯得有些急不可耐,還不待人禀報,便親自走了下來:“事情辦得如何了?”

“步驚雲現在已被雄霸逐出師門,天下會自斷一臂,一切盡在您的掌控之中。”

“那,還有那個聶風?”

“遲早的事。您放心,再過不久,天下會那邊,就會傳來您所期盼的消息。”

那人從胸腔中舒出一口氣,終于找回了些身為上位者的從容氣度:“你功勞卓著,待将天下會打壓下去之後,我定會給予你應有的獎勵!”

“如此,小的就先在這裏謝過大人了。”

主仆二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待那處于主位的人離去後,仆從緩緩站起,看着窗外的天空。

這宮殿所處的位置的确是居高臨下,俯瞰江山,氣勢規模應有盡有。只是,也只有一個空架子罷了,身處其中,便會發現,內裏處處盡顯頹靡。

作者有話要說:聶風:雲師兄,我和師父說話你怎麽可以偷聽?

步驚雲:我是光明正大地聽。

聶風:可是那時你明明昏迷着!

步驚雲:所以,為了補償我缺失的戲份,作者給我開了金手指。

聶風:哎,想要趁雲師兄之危與師父私定終身怎麽這麽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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